惹愛成性 54第二次,真正的第一次

作者 ︰ 聖妖

蘇涼末沒有掙扎,她做事總信奉船到橋頭自然直,如今這條船筆直的要開進來,她沒法子避開。

佔東擎用膝蓋撐開她的腿,蘇涼末還是忍不住戰栗,他握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親吻,上半身漫過蘇涼末頭頂那一片炫然奪目的光,她心跳加速,喉嚨間的聲音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把燈關掉吧?」

「為什麼要關燈,這樣看得清楚不是更好嗎?」佔東擎手指撥開她散在前額的頭發,順著她光滑的臉頰一點一點往下滑動,牽扯至全身的某根神經被他拽緊,他手指來到她鎖骨處輾轉流連,蘇涼末身體逐漸地不听使喚,直至慢慢融化。

他是這一場歡愛的主角,分寸拿捏得當,至少不會像蘇涼末那樣失控。

或許應該說,佔東擎忍勁十足,想要得到手的如今終于躺在他的身下,卻還能把持住最後的理智。

蘇涼末也听說過,第一次之後不會再痛,所以她並沒有多大的心理準備。

直到男人挺起腰,他懂,一舉突破總比寸寸凌遲要好,蘇涼末形容不出的痛,猶如皮膚被人刺進去一刀,剜心剜肉,她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但這會的痛難以泯滅,蘇涼末這才意識到,比起上次,這回是真的痛到極致了。

而這,才是蘇涼末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

「啊——」

這一聲沒能讓佔東擎緩下動作。

女人總是不能將性和愛分開,蘇涼末咬牙忍痛,佔東擎雙手扶著她的腰際,有些事不是說忍就能忍,蘇涼末意識到他的動作越來越大,自己的痛覺也越來越明顯,她抬頭看到男人因亢奮而滾動的性感喉結。身體被撞得清醒過來,一種無言的悲傷在心頭蔓延。

她不愛佔東擎。

佔東擎也不愛她。

而他們正在做的卻是蘇涼末一直認為只有親密無間的人才能做的事,那樣的契合與服帖,似乎男人的索求不需要情感,激烈與發泄才是身體融和的最終目的。

余韻之後,佔東擎吻著她的臉以平息濃重的喘息聲,他抬頭看到蘇涼末額前密布的細汗,「疼嗎?」

她點點頭,想讓他趕緊撤開。

「下次就真的不會疼了。」男人翻身躺到她邊上,手臂摟住蘇涼末將她帶進自己懷里。她疲倦地想要閉眼,這句話他說了不止一次。

佔東擎似乎猜出她的想法,他湊過去在她耳邊一聲輕語,將蘇涼末的睡意全部趕跑,「這次被撐開了,以後真的不會痛,尺寸不同。」

蘇涼末閉起眼楮,裝死。但還是被佔東擎給拉起來洗澡,她睡著的時候佔東擎還沒走,她記得他不習慣有人睡在邊上,警覺性太高,總覺得誰都想殺他。

模模糊糊睡到早上,蘇涼末手臂動下,一陣麻意竄過來,她猛然驚醒,看到佔東擎枕著她的手臂,臉貼的很近,濃密的睫毛在鼻梁兩側打出道暗影,蘇涼末躺回枕頭上。佔東擎剛才就醒了,只是沒有睜眼,他身子挨過去,將蘇涼末覆于身下。

「我還要去公司。」

「我給你放假。」佔東擎並不滿足于昨晚的索取,他撐開蘇涼末的身體,一種又酸又漲的感覺起初令她十分不適,火熱的,高漲的,在體內慢慢升騰起一把火。

蘇涼末後背摩擦著絲質被單,喉嚨口的聲音愈漸不能完整,佔東擎扣住她的手,十指交扣的動作令指縫間都是潮濕滑膩的汗水,上下顛覆,靡亂卻布滿激情。

佔東擎另一手扳過蘇涼末的臉,「看著我。」

她面頰潮紅,黑亮的眸子里倒映出一雙顛鸞倒鳳的影子,身體誠實到不听她的話,心也在一瞬間被牽著走。

她听到男人的喘息聲越來越重,這聲音猶如一把魔音刺激著蘇涼末的神經,身體驟然緊繃,又被沖撞出無數個敏感點,待到最後的一擊擊中之後,嘩啦啦……

全散了。

男人的表情也越來越生動,在拉緊與奔放之間權衡,她唇舌干燥,身體釋放後,人懶得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再動。

佔東擎先起床洗漱,蘇涼末下樓時並沒看到他的身影,吃過早飯,她開車徑自去了公司。

混黑道的不少人都有自己的公司,且做著正當的生意,這可比那些拆彈卸槍要有趣的多。

蘇涼末走進辦公室,桌上堆著成疊的文件,通往外面的辦公室門突然被擰開,沈心黎旁若無人般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名秘書,「蘇小姐,心姐她……」

「你先出去吧。」

秘書朝里頭看一眼,慢慢悠悠朝門口走去,多少還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畢竟蘇涼末空降而來,對這方面又不熟悉,上頭專門派個人手把手教她,說穿了不就是繡花枕頭一包草嗎?

沈心黎喜歡穿緊身的衣服,大紅色的短旗袍,搭配一雙果色高跟鞋。

她拉開蘇涼末對面的椅子,將手拿包放向桌面。

蘇涼末合起文件,「有事嗎?」

「我來拿上個月獨苑的紅利。」這方面的款子,都是從公司直接走。

蘇涼末上半身靠近椅背內,「上個月的紅利,佔東擎不是已經給你扣掉了嗎?」

「他不過是說說罷了,這是我跟他的事,你別管,只要簽字就行,」沈心黎搭起條腿,「以前哪次不是這樣,可到發錢的時候自然就不了了之。」

「對不起,」蘇涼末說的干脆,「這不是一筆小數目,我沒法做主。」

「你跟我裝什麼?」沈心黎嘴角的笑意收回去,「這麼大的公司都交給你打理,進出帳還是要經過你,我只是來拿我應得的那份。」

「這錢,你還是自己問他拿吧。」蘇涼末拿起筆套,套上筆端。

沈心黎臉色越發不好看,「你以為有他撐腰就有恃無恐是嗎?你還女敕了點。」

「我不看人,只看制度辦事。」

「蘇涼末,」沈心黎雙手壓住桌沿,「別太天真,男人有哪個靠得住?遲早有天你會看清楚睡在你身邊這個男人的真面目,還有,你知道我跟他是什麼關系嗎?」

蘇涼末見對方盛勢凌人,「你們是什麼關系與我無關,獨苑的紅利只說扣你一個月,下個月就能正常發。」

沈心黎似乎是不吐不快,「東擎懷疑過他爸的死跟我有關,可你知不知道,我就是被他送到佔松年床上的?」

這句話著實讓蘇涼末吃驚不少,「你跟我說這些干什麼?」

「我只是點醒你一句,等到哪天你也沒有利用價值了,你說,你會被他送到誰的床上?」

「至少我不會自甘墮落。」

沈心黎勾起抹冷笑,「行吧,你們都有資本這樣說,就我沒有。」

一句話,讓蘇涼末不由抬頭看向她,沈心黎長得美,其實也很年輕,只不過跟著佔松年後浸潤的過深,眉宇間就有著同齡人難以擁有的世故,據說她把錢看得很重,她眼里稍縱即逝的寥落和羨慕令蘇涼末不由一顫。

「其實我心里愛的是東擎,你知道嗎?」

她不說,蘇涼末也看得出來,要不然也不會時時針對她。

「我以前就是個在夜場賣酒的,佔松年看上我,我哪有資格說個不字?那會夫人還在御州,那也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我好幾次差點死她手里,我求過佔東擎讓他幫幫我,畢竟他是他的兒子,可直到我被人推進房間,他都沒有說一個字。你說,他是不是間接把我送上了佔松年的床?」

「你們以前認識嗎?」

沈心黎搖頭,蘇涼末還以為會是個佔東擎忍痛割愛自己女人的俗套故事,「他都那樣對你了,你還能愛他?」

「感情本來就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蘇涼末不想跟她爭辯,佔東擎親眼看著一個女人進了自己父親的房間卻無動于衷,于情于理都說不通,還是,有別的原因?

蘇涼末沒有深究,「你走吧,錢的事你最好還是找佔東擎說。」

沈心黎見她軟硬不吃,便站了起來,「我還是勸告你一句,跟著佔東擎的日子多撈點錢,只有錢才是最安全的。」

說完,便轉身離開。

沈心黎經過茶水間,看到剛才的秘書在復印文件,見她經過,那秘書笑意盈盈過去,「心姐。」

「忙著呢?」

「沒,看你在辦公室我就沒好進去,剛準備把文件給蘇小姐送去。」

沈心黎瞅了眼,「什麼文件?」

「出貨單,對方公司給的原稿,我生怕弄丟,所以來茶水間都隨身揣著。」秘書知道沈心黎來頭不小,平時見面也都客客氣氣的,「心姐,我給您泡杯咖啡吧?」

「好啊,謝謝。」

秘書去櫃子里拿咖啡,沈心黎走到復印機前,她把文件夾打開,抽出里面的資料放進碎紙機內,動作一氣呵成。

秘書泡好咖啡從隔間出來,「心姐……」

張望四周,卻哪里還有沈心黎的影子。

佔東擎來到公司,他基本不出現在這,因為目標性太大,生怕被警方給盯上。

辦公室外面,秘書戰戰兢兢地張望,听到腳步聲回頭看到佔東擎,「你……你找誰?」

佔東擎指指里面的人。

「不好意思……」

佔東擎已經徑自往里走,秘書想要阻止,可想到自己闖的禍,愣是沒敢挪步。

公司的人也並不知道佔東擎就是幕後老板。

蘇涼末垂著頭,外套搭在椅背上,白襯衣的袖口挽至肘部,手邊堆著滿滿的碎紙,蘇涼末神色認真,正把好不容易找出來的碎片黏貼到紙上。

佔東擎走近,蘇涼末頰側的一縷頭發掉下來,他伸手將它撥開。

蘇涼末受驚似的退開身,抬頭看到佔東擎站在桌前。

「在忙什麼?」

蘇涼末視線落向前,看到辦公室門外探頭探腦的秘書,「有份文件莫名其妙進了碎紙機。」

「誰做的?」佔東擎听出話里的端倪,蘇涼末頭疼地輕按太陽穴,「我正在努力修復。」

好幾頁的文件,全被碎成一公分左右寬的長條,就算不眠不休,一個星期都別想完成。

佔東擎捻起其中的一團,蘇涼末急得去拉他的手,「我整理好半天的,別給我弄亂了。」

「對方什麼時候要?」

蘇涼末小臉沮喪,將碎紙片從佔東擎掌心內取出,「後天。」

佔東擎看到她黏貼好的部分,找了大半天也只整理出文件的抬頭,「那你死都趕不上,丟了吧。」

蘇涼末雙手抓著頭發,佔東擎長腿朝她的辦公桌上一坐,「誰這麼玩你呢?」

「還能有誰?」當時茶水間就秘書和沈心黎,那秘書就算看不順眼她,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工作開玩笑。

蘇涼末從那團紙屑中仔細找,「今天沈心黎來過,說要拿獨苑上個月的紅利,我讓她自己過去找你。」

佔東擎按住她的手,「回去吧,別弄了。」

「不行,到時候不好交代。」

「我幫你,明天早晨之前肯定給你弄好。」

蘇涼末哪里能信,佔東擎取過邊上的文件袋,將碎紙屑往里裝,蘇涼末見坐在這也沒辦法,只得拿著外套跟出去。

秘書見二人出來,忙貼牆壁站著。

蘇涼末一看時間也不早了,「下班吧,文件方面我會想辦法。」

「對不起。」

「沒事。」難道還能把她辭掉不成?

兩人走出公司,蘇涼末小臉緊繃,佔東擎取過外套要給她穿上。

「我自己來。」外面冷,她穿著單薄的襯衣,這會被夜風一吹,冷的小臉更加煞白,佔東擎將文件袋夾在腋下,伸手替她將長發從領口內撥出來,蘇涼末穿好衣服,「走吧。」

佔東擎自然地去牽她的手,蘇涼末想避開,男人越發用勁將她的手裹在掌心內。

她並不習慣這樣,哪怕他們今天早上還從同一張床上醒來,蘇涼末並肩跟佔東擎朝他停在門口的車走去,公司外面有高大的梧桐樹掩映著落晚的月色,蘇涼末上了車,並沒有注意到停在不遠處的另一輛車。

衛則從方才就注意到了兩人,他沒想到,蘇涼末已經能這樣自若的讓佔東擎牽著她的手,她旁邊的那個位子,原本是應該屬于他的。

衛則握住方向盤的手不由圈緊,他愛蘇涼末,也愛自己的這份職業,他沒想過兩者會起沖突。

佔東擎的車子發動後開出去,衛則也緊緊跟上,他們的方向是朝著青湖路而去,每跟一條路,衛則的心就越一分沉痛,前面的地盤他進不去,他只得把車停在路邊,眼看載著蘇涼末的車消失在視眼里。

蘇涼末將目光從後視鏡內收回,衛則的車子,她一眼就能認出來。

哪怕路上開這種型號的車千千萬萬,她就是能認得出。蘇涼末手肘支向車窗,壓在額前的手指擋住了自己略顯朦朧的視線,佔東擎車開得很快,他彌漫著黑暗的眼梢透過內後視鏡朝蘇涼末看了下,僅僅是一下就別開。

蘇涼末經歷過這麼多事後總算明白,什麼叫人算不如天算。

還在大一的時候,她就已經跟衛則規劃好了未來,畢業,工作,結婚,生孩子……

兩家家境都不錯,父母方面肯定不必擔心,如果蘇康不出事的話,她們說不定真的已經結婚了。

蘇涼末唇角勾起抹苦笑,她強打精神拿起那個文件袋,現在還是想想怎麼解決眼前的事,不切實際的那些早已是過往雲煙。

吃過晚飯,蘇涼末先上樓,韓增和宋閣有事找佔東擎,應該會耽擱不少時間。

她回到房間,先把文件袋的紙屑倒出來,佔東擎約模一小時後才上樓,他去了自己的房間見沒人,這才反應過來,又轉身朝隔壁而去。

蘇涼末趴在茶幾上,一頭長發披向雙肩。他走近後伸手攬住她的肩膀,「還在弄?」

「嗯。」她隨口應付,頭也不抬。

佔東擎將紙屑重新塞回文件袋,「去給我倒杯水。」

蘇涼末哪里有心思,「我還有事忙。」

「我這麼幫你,倒杯水都不肯嗎?」佔東擎起身,伸手又把蘇涼末給拽起來,他帶她走向三樓的書房,將那些紙條逐一攤開,蘇涼末也上前幫忙。

「只要用專門的掃描機將碎紙掃描下來,再由計算機順著切割痕跡復原就行,就是需要點時間,不過一個晚上足夠了。」

「真的?」

「倒水去。」

蘇涼末轉身就走,佔東擎盯著她急切的背影不由發笑,這女人還真是現實。

倒了水回到書房,佔東擎坐在椅子上,一盞台燈開得光亮,蘇涼末把水杯放到他手邊,男人示意她走到身側,伸手攬過她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蘇涼末如坐針氈,看著男人修長的指尖在桌面不停擺動,她手掌撐起下頷,佔東擎的臉貼過來,蘇涼末忍不住開口,「我們這樣算什麼關系?」

「你覺得呢?」

「你說過我們的關系不是強取豪奪,是心甘情願是嗎?」

佔東擎抬頭,這句話他有印象,「我是這樣說過。」

「那是不是等到有一天,我想走就能走?」蘇涼末仔細端看男人的神色,佔東擎手里動作頓住,細長的眼梢掃向她,話語里帶有清冽,「你現在就能走。」

蘇涼末又不傻,她避開佔東擎的視線,「都說了是心甘情願的,我現在還不想走。」

佔東擎緩和了神色,眼里有明顯的愉悅,可能連自己都沒察覺,蘇涼末暗自舒口氣,她還真是能屈能伸,說話都不帶打草稿的。

「今天下午急得一身汗,我先去洗個澡。」

佔東擎在她腰際輕拍,「去吧。」

蘇涼末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漱好後又看會電視,時間也不早了,她並沒有去書房,能避開跟佔東擎單獨相處的時間,她都盡量避著。

電視機上顯示的時間不知不覺過了凌晨,蘇涼末想到佔東擎畢竟是給她解決爛攤子,還是穿起拖鞋朝三樓走去。

書房的門敞開著,蘇涼末一眼就看到佔東擎坐在椅子上,半身朝一側微微傾斜,她放輕腳步進去,看到他眼楮閉起睡著了。

面前的電腦正在進行自動比對,蘇涼末手伸向桌上的紙屑,佔東擎听到細微動靜便睜開眼。

蘇涼末一身睡衣,頭發吹干後略顯蓬松,「很晚了,睡覺吧。」

佔東擎伸手示意她過去,讓她坐到自己腿上,下巴枕在她頸間不停地磨蹭,弄得蘇涼末一陣陣發癢,他平日里其實還算可以,不惹到他的底線,幾乎看不到他暴虐成性的樣子。

所以蘇涼末盡量就避開,再說她也沒有什麼好去惹他的。

佔東擎推著她起身,「走吧,睡覺去。」

蘇涼末有瞬間恍惚,因為以前在家里爸爸總喜歡在客廳看電視看到很晚,她總能听到媽媽在喊,「走,睡覺去。」

好像這樣親熱自在的語氣,通常都是一家人後才會有。

翌日,蘇涼末還不習慣床上多出個人,睡覺也要由著性子,她喜歡卷被子,睜開眼發現大床上就只有縮成毛毛蟲似的自己,眼楮不經意瞥過床頭櫃,看到一份整理好的文件。

下樓也沒見佔東擎的身影,應該是出去了。

蘇涼末吃好早飯趕往公司,沒想到卻在門口見到衛則的車。

就那麼堂而皇之堵在大門口,她不得不下車。

衛則臉色憔悴,身著便衣,見到蘇涼末二話不說上前,「我想跟你談談。」

「就在這說吧。」

衛則一把奪過蘇涼末手里的文件,看到蓋得是她的章以及公司公章,衛則面色鐵青,「涼末,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我很清楚。」蘇涼末慍怒,沒想到衛則會公然搶她手里的東西。

衛則揚起那份文件,「你告訴我,這間公司是不是跟佔東擎有關?」

「你還在查他的事?」

「當然,我說過遲早有天要讓他栽在我手里,」衛則性格本來就擰,「你知道嗎?那個被他扔在警察局門口的女警現在還躲在家里不敢出來,御州並不是佔東擎想怎樣就能怎樣的地方。涼末,離開他,他使了什麼手段非要將你留在他身邊,你告訴我?」

蘇涼末拿回她的文件,她永遠不可能和衛則說,蘇康的事已經吃虧過一次,還差點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你這樣很危險,我不想你哪天被陷進去,我會讓人盯著這家公司,萬一有出錯,擔風險的是你知不知道?」衛則神色急迫,他是真的為蘇涼末好。

她這會壓根沒有放在心上,只是許久之後,當一切都發生翻天覆地變化,蘇涼末猝然想起衛則今天的這番話,竟是如遭雷擊。

「衛則,那天我身上的竊听器是你放的對嗎?」明知道答案,蘇涼末還是問了。

衛則稍怔,很難面對蘇涼末這樣的直白,沒有質問的口氣,卻疏離到令他心酸,「是。」

「你篤定這樣闖進來佔東擎不會把我怎樣是嗎?所以你在最後才那樣問我,可是衛則,你明知道他是怎樣的人,你還是自欺欺人說了沒事,對嗎?」

衛則被她堵得一句話說不出來,印象中蘇涼末性子溫和,很少有咄咄逼人的時候。

可他卻還是該死地點了頭,他恨不得擰掉自己的腦袋,「是。」

「衛則,如果我爸爸還活著,你一樣會抓他,對嗎?」

她的問題字字砸進他心坎里面,又快又準,毫不給她招架能力。

「涼末,我來找你只是因為擔心你,我不想你陷得太深,佔東擎的任何事你都不要管,我不想我哪天要面對的是你。」

「衛則,我不會,」蘇涼末說得肯定,「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她話已至此,衛則也只能讓行,她的三個連番發問已經讓他無法面對她,蘇涼末也不上車了,越過他身側往里走。

「對不起。」衛則朝著她的背影道。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你也看到了,他確實沒把我怎樣。」蘇涼末故作輕松,這樣的口氣也令衛則最後的一點希望都湮滅,他們六年的感情,校園的戀愛到底經不起現實的考驗。

衛則看著蘇涼末逐漸消失在眼里的背影,他無法挽留,只得無力地坐回車內。

流簡並不好賭,但偶爾也會陪人去玩幾把。

坐在賭桌上他漫不經心的在下注,旁邊的周正手氣好,「昨天B超做出來是個兒子,看我今天立馬大翻本。」

蘇宛身著旗袍走進賭場,她神情懨懨,已經不再抱有希望,眼楮抬起卻看到個身影,她只以為是眼花,眨了眨眼楮,果然是流簡。

蘇宛按捺不住激動,主動要求去那一桌作陪。

流簡玩著牌,一時間沒發現身邊多出個人,周正摟著個年輕的女人,側過頭去和流簡說話,目光不由落到蘇宛身上,「看看你,有美人陪在身邊也不知道珍惜。」

流簡這才注意到蘇宛,他看了眼,似乎有些面熟。

蘇宛心髒而緊張而劇烈跳動,周邊的嘈雜聲已經听不到,他們畢竟有過一次,還是暢快淋灕的,蘇宛臉色溢出潮紅,卻听得流簡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蘇宛。」

蘇宛。流簡嘴里默念,第一時間就想到蘇涼末,想到在碼頭的那次。

周正又恰好提起,「對了,上次听說你在碼頭遇到麻煩?怎麼搞得灰頭灰臉回來了?」

「沒事,不小心眯了會。」流簡語焉不詳,伸手攬住蘇宛的腰。

周正在旁邊勸,「要不找個女人吧,留在身邊,別總出去轉,你前段日子玩得也太過火了。」

流簡低頭瞅了眼蘇宛,「你在這一晚上多少錢?」

蘇宛結合兩人的話,哪能不懂,未等她開口,流簡又自顧道,「跟著我吧,每個月給你的錢不會少,我先送你一套房子怎麼樣?」

這進展快得令蘇宛完全招架不住,周正在旁笑,自顧玩牌。

「我,我在這兼職不是因為錢,我還在讀研究生。」

「呦,還是個學生呢。」周正插句話,卻又自嘲地搖搖頭,流簡一听,也無所謂,「行,你不同意我也不勉強。」

反正也就是缺個女人,正好身邊有,就想收了。

蘇宛陪在身邊沒再開口,她家境不算差,小康水平總是有的,再說流簡提得要求跟包養有什麼兩樣?她從未往這方面想過。

流簡仍舊攬著她,漫不經心地在玩,在沒有上次的興致,對她很是冷淡。

周正看眼時間,「走吧,你嫂子還在酒店。」

「正哥,你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了。」流簡收回手,也是意興闌珊的。

「總有天你也會跟我一樣的。」周正笑著拍了拍流簡的肩膀,蘇宛听到周正的這句話,心里某根弦似乎被撥動,在流簡起身要走的時候,她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伸手拽住他的袖口,「你剛才說的話……」

她咬咬唇,流簡轉過頭,「還算數。」

蘇宛跟著起身,流簡再細看她的五官,似乎跟蘇涼末有些像,他眉頭緊鎖,真是見鬼了,是不是看誰都像?上次被她擺了一道,到現在都沒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晚,蘇宛就辭了那邊的兼職,這樣半途辭職照例是不允的,但相孝堂的流簡親自出面,又有哪個敢駁他的面子?

青湖路這邊,韓增和宋閣經常會過來,蘇澤人雖然小,但小心眼多,什麼都記得,尤其是第一次見面被韓增嚇得哇哇大哭,以後見到他韓增也沒給過他好臉色,他心里都是記下的。

保姆將宋閣的茶遞到他手邊,韓增最近轉性,說要學著優雅,所以保姆給他泡杯咖啡。

他跟宋閣正在談事,蘇澤偷偷模模從房間探出個腦袋,觀察著客廳的情況。

「我不同意你的話,這種事就該快刀斬亂麻……」韓增端起咖啡杯,杯沿湊近唇口,「噗——」

他未來得及吞咽進去的半口全部吐出來,宋閣趕緊讓開身,「真他媽要命,你就不會慢點喝?」

韓增伸出舌頭,「媽的,這里面放的什麼東西?」

保姆見他動怒,戰戰兢兢過來,「跟昨天泡的一樣啊,我沒有亂放東西。」

「還說沒有!」韓增騰地站起身,「鹽,醋,還有花椒粉……你他媽活膩了是不是?」

保姆嚇得使勁擺手,「我不敢,真沒有。」

砰。蘇澤見韓增氣勢洶洶的,趕緊拍上門。

韓增目光掃過去,也是,一個保姆哪里有這膽子,肯定是那混小子。

宋閣見他罵罵咧咧的,忙扯住他的袖子,「算了,一小孩子,屁都不懂。」

「算什麼算,老子忍很久了!」韓增揮開宋閣的手大步往蘇澤的房間而去,門被反鎖上了,韓增讓保姆取來鑰匙,要不就強行踹開,保姆生怕誤傷到里面的蘇澤,趕緊把門打開。

韓增推開她進入房間,將躲在窗邊的蘇澤一把舉在肩上扛出去。

宋閣見他來真的,忙從沙發上起身阻止,「你犯得著跟個小孩子較真?」

蘇澤雙手握成拳頭打韓增的臉,「壞蛋壞蛋。」

韓增一咬牙就要把他往下丟,邊上的保姆嚇得腿軟,「別,擎少吩咐了要好好照顧他,可別……」

蘇澤身體在他頭頂搖搖晃晃的,這才扯開嗓門使勁哭,「姐姐,姐姐!」

蘇涼末踏進客廳,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差點嚇得魂飛魄散,丟了包直接跑過去,「把蘇澤放下來!」

韓增將她推了把,「我早看你們姐弟倆不順眼了,還成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滾開。」

蘇涼末手指向他,「你給我把蘇澤放下來!」

宋閣抓著韓增的肩膀,「別犯糊涂,待會老大可就回來了。」

「你看不出來嗎,老大被這女人迷得神魂顛倒,遲早有天要出事。」

蘇涼末趁他不注意,沖過去往他臂膀狠狠咬一口,韓增疼地倒抽口冷氣,甩手將蘇澤往下丟,虧得宋閣伸手接住。

他一把扣住蘇涼末的後頸將她拉開,「敢咬我!」

蘇涼末用高跟鞋鞋跟往他腳背用勁踩,韓增痛呼出聲,趁他松手之際蘇涼末轉身照著他月復部就是一腳,還別說,真挺疼。

韓增畢竟是訓練有素,要不是腳疼哪里能讓蘇涼末得逞,他捂著肚子上前擒住蘇涼末肩膀,將她上半身使勁往下壓,「真不明白老大看中你什麼,不就是一雙眼楮嗎,再惹我我就把你眼楮挖出來。」

他照著蘇涼末後膝蓋一腳,她腿軟往下跪,韓增按住她肩膀再使力,蘇涼末听到自己的前額砰地砸在堅硬的地磚上。

蘇澤哭得越發凶,「姐姐。」

宋閣去拉韓增,他卻像是頭倔驢似的不肯松手,直到一陣威戾的聲音傳進來,「住手!」

不用抬頭都能知道是誰,韓增見佔東擎大步走來,只得放開蘇涼末。

前額磕的那一下令蘇涼末半晌回不過神,眼冒金星,痛得眼楮睜不開,手臂被人攙扶住,她順著對方的力站起來。

佔東擎撥開她的手一看,額前腫起個大包,紅的充血,他雙手捧住蘇涼末的臉,神色已經很難看,一雙如墨的眸子暗聚洶涌,「怎麼回事?」

韓增張張嘴,卻發現這個理由相當弱,「那小孩往我咖啡里放亂七八糟的東西。」

「就這樣?」佔東擎口氣冷冽,他收回手,周邊的空氣仿佛陡然凝滯一般,韓增才要開口,月復部猛地受了一腳,與這比起來蘇涼末方才的簡直就是花拳繡腿,他接連倒退幾步,腿踫到沙發,高大的身子往里栽。

蘇涼末睜開眼簾,看到韓增又站起來,佔東擎踱步上前,由于背對著她,看不清他臉上這會的神色。蘇澤跑過去抱住蘇涼末的腿,「姐姐,你疼不疼?」

韓增眼楮瞟過來,狠狠瞪著蘇涼末,佔東擎這一腳是用足勁的,他身體略微彎曲,「我不服!」

「哪里不服?」

韓增伸手按住月復部,「我就是不服。」

佔東擎視線瞥向茶幾,那半杯咖啡還在,他比韓增要高出半個頭,凌冽的氣勢壓得韓增幾乎不敢直視,他拿起咖啡杯,手腕翻轉間剩余的半杯咖啡潑到了韓增臉上。緊接著,腦門傳來劇痛,杯子在韓增的前額碎開了花,汩汩鮮血順勢往下淌。

蘇涼末大驚,她沒想到佔東擎會出這樣的手。

韓增這會才真的知道害怕,他甚至都沒敢伸手去捂傷口,佔東擎說出的話淬了毒,字字剜心,句句割肉,「我還沒死呢,我的人,我的女人你就敢下這樣的手?」

韓增沒敢回嘴,也深知佔東擎的性子,「老大,她以前還想殺你。」

「別他媽找借口,剛才的事我問你錯沒錯!」佔東擎手幾乎要指到韓增眼前,一個大男人硬是被逼得滿臉汗,韓增不想承認,因為他覺得自己沒錯。

宋閣走到他身邊要勸,佔東擎一個眼神掃去,「讓他自己說。」

血已經順著臉頰淌到頸子,咖啡杯碎裂後有些還扎進了肉里,韓增面部肌肉顫抖,倒不是因為疼,以前多少血雨腥風都過來了,「我錯了。」

「回去。」佔東擎丟下兩字,宋閣見他杵著,一把逮過他往外拉。

到了外頭直接開罵,「你平時不長腦子就算了,現在老大捧著她,你還敢上趕著去挨打,你傻啊你!什麼時候見有女人能安安穩穩睡在他床上的?」

韓增單手捂住額頭,氣鼓鼓的大步向外沖。

蘇澤被嚇得直哭,蘇涼末安慰也不頂用,佔東擎走過去揉著他的腦袋,「上次不是看中玩具店的沖鋒槍嗎,我明天給你帶回來。」

蘇澤哽咽著,實在委屈啊。

「再哭一聲可就沒了。」

他用袖子擦著臉,繼而破涕為笑,「還要配子彈的那種。」

「行。」佔東擎朝邊上的保姆吩咐,「帶他進屋洗澡。」

「是是。」

他走過去攬住蘇涼末的肩,保姆又取來藥箱,佔東擎把她頰側的頭發撥開,「痛嗎?」

蘇涼末點點頭,他傾過去朝她傷口吹了吹,絲絲涼意浸入,蘇涼末垂下的視線看到男人若隱若現的鎖骨,他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罌粟,她明知他有毒,但還是因花蕊太過嬌艷吸引而忍不住要深陷。

佔東擎給她上藥,指尖涂著藥膏在她額前揉開,蘇涼末痛得倒抽口冷氣。

他收回動作,眼楮盯著她緊皺的小臉,「給你點甜頭嘗嘗。」

說完,霸道的吻已然襲來,舌頭不由分說撬開她的嘴,他貪戀她唇齒間的味道,總喜歡勾著她的舌頭狠狠吸允,也不管她要窒息還是癱軟。

耳邊傳來一陣輕咳,蘇涼末看到沈心黎就站在佔東擎身後,一雙眼楮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們。

她趕緊去拍佔東擎的肩,他卻不以為意,非得親吻夠後才松開她。

沈心黎不請自坐,「好興致啊,在客廳就干上了。」

佔東擎將她夾在耳後的頭發放下來,遮住半邊淤青,「你先上樓。」

蘇涼末點點頭,听到佔東擎問道,「這麼晚來干什麼?」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蘇涼末回到房間,在梳妝鏡前看到腫起的臉,居然連眉毛都腫著。

也不知她跟韓增是不是上輩子有仇,彼此看對方都不對眼。

佔東擎早幾天就讓她住進了他的房間,其實蘇涼末知道,他晚上睡得並不好,應該還是在防她,卻別扭的非要她住著。

他上樓時蘇涼末正在看電視,見他洗好澡出來,蘇涼末刻意將電視機音量調輕,佔東擎只裹了條浴巾,水珠子還在精壯的胸膛上流淌,蘇涼末斟酌再三,「我有事和你說。」

佔東擎往床沿一坐,「什麼事?」

「我爸現在肯定醒了,我媽又不敢聯系我,我想去看看他行嗎?」

佔東擎臉一沉,這是他給蘇涼末立下的規矩,這段日子來蘇涼末一直想著爸媽的情況,見他不說話,蘇涼末又道,「我就去一次。」

「不行。」絲毫沒有商量的口氣。

「為什麼?」蘇涼末騰地坐起身,「我爸肯定醒了,我見見他有什麼不可以的?」

「就憑他的命是我救的,我說不行就不行。」

蘇涼末實在想不通,「你這樣跟軟禁他們有什麼區別?」

佔東擎手里的毛巾揮出去,連帶著床頭櫃上的一個杯子遭殃,「你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差點害得他死無全尸,你現在跟我講軟禁,要不是我,你現在就去墓地哭他的衣冠冢吧!」

蘇涼末嘴唇哆嗦,沒想到佔東擎反應這麼大,她喉嚨口想罵的話硬是吞咽回去,蘇涼末被子一卷背過身躺到床上,不再理睬他。

她氣得胃疼,只不過想見見面而已,這還沒開口讓他幫忙讓蘇康離開呢!

蘇涼末緊閉雙眼,其實哪里能睡著,佔東擎挨到她身邊,光果著的胸膛往她後背貼時她明顯能感覺到寒冷,男人右手摟向她的腰,蘇涼末又掙扎著避開。

佔東擎伸手將她的被子掀掉,鐵了心要抱著,蘇涼末額頭蹭到枕角又痛,幾次三番後也就由著他。

她始終閉起眼楮,佔東擎也沒說話,這脾氣鬧著鬧著,竟就這麼睡過去了。

翌日醒來,蘇涼末朦朧間一時也沒想到昨晚的事,她睜開眼,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佔東擎撐起的手臂,她臉往上抬,同他視線相觸,蘇涼末忙別開。

男人攫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扳回去,「鬧什麼?」

蘇涼末拍掉他的手,想要起床,佔東擎口氣帶著不耐,一把將她拽回懷里,「脾氣越來越大,沒好好管你是不是?」

「佔東擎,」蘇涼末半坐起身,「我想見我家人,為什麼不行?」

佔東擎的眉頭不由鎖緊,「跟你說過的話別讓我重復第二遍。」

「我就是想見,我爸受那麼重的傷,我不放心。」蘇涼末執拗,佔東擎看她額頭的傷還很明顯,難得地忍口氣,「好了,這件事以後再說,你爸現在需要休養,況且警察那邊盯得緊,別找麻煩了。」

不等她回答,他捧住她的臉湊過去在她傷口上親吻,「這兩天在家休息吧,別去公司了。」

蘇涼末沒再鬧,等佔東擎吃過早飯出去,她拿著包走出別墅叫了輛出租車。

到療養院還早,推門進去,宋梓矜正在喂蘇康喝粥,蘇涼末激動地關上門,「爸。」

她甩門的動作很大,屋里兩人幾乎同時抬頭,蘇涼末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床前,蘇康精神還算好,看到她早飯也不吃了,「涼末。」

「爸。」她撲過去抱住蘇康的脖子,一時激動不已,眼淚跟著掉出來。蘇涼末下巴蹭著蘇康的肩膀,出這麼多事後才明白,最大的幸福不是住的別墅有多大,開得車子有多貴,而是自己愛的人都好好活著,每天睜開眼就能看到他們幸福地在各自忙碌。

宋梓矜想到之前的事,背過身擦起眼淚。

「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蘇康輕拍女兒的背,「這臉怎麼了?我們涼末可是最愛美的。」

「沒事,不小心走路撞到的。」蘇涼末抱著蘇康還不肯放,「爸,我好想你。」

父女倆自然有說不完的話,蘇康不比宋梓矜好糊弄,從他醒後心里就一直存著疑問,「涼末,是誰救得我?」

「您一點不記得了嗎?」

「當時就記得我掉進海里,被人戴上氧氣罩……」蘇康的記憶並不完整,「後來被人拖到船上,應該是,那晚碼頭是有幾條船停著的。」

蘇涼末退開身,蘇康仔細看著女兒的前額,「是不是佔東擎?」

他話問得很直白,一點沒有轉彎抹角,蘇涼末怔了怔,但還是直覺地搖頭,蘇康朝邊上的宋梓矜道,「你去看看醫生來了沒,昨天說要給我檢查,你問問安排到什麼時候?」

「好。」宋梓矜起身往外走。

蘇涼末避開蘇康的視線,「爸,你身體還有哪不舒服嗎?」

「我記得你之前跟我提過,說佔東擎肯幫忙把我送到國外,涼末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他?不然的話還有誰能安排這種地方,又能避開警方的視線?」

事已至此,蘇涼末瞞不過去,她只能點頭,「是。」

「你住在哪個朋友家?」

蘇康分明是一眼看穿了的,蘇涼末無地自容,眼神壓在手背上。

蘇康也不忍心逼她,畢竟知道女兒這樣都是因為自己,宋梓矜很快回來,氣氛有些壓抑,蘇康靠著床頭,「听你媽媽說,你和衛則在一起?」

宋梓矜還不知道他們兩人的事,蘇涼末語焉不詳,這會讓媽媽誤會著也好,「爸,等你傷好了,我把你和媽趕緊送到國外去。」

宋梓矜看了眼老公,「好,在這整天提心吊膽的。」

「涼末,」蘇康眼神堅定,似乎早就下了決心,「我是一定要離開的,但要避開所有人,包括這個療養院里的人,明白嗎?」

他的話再清楚不過,就是連佔東擎都不能知道。

「為什麼?」四周都是他的耳目,再說由佔東擎出面,安排到國外的事還不是輕而易舉,「爸,我不想再有上次的意外了。」

宋梓矜也在旁邊勸,蘇康卻仍然堅持,「我不想別人再知道我的行蹤,那樣等于自己捧了個定時炸彈,涼末,等爸爸身體恢復好之後,你要想辦法把我帶出療養院。」

「爸,你可以相信他。」

「不可能,」蘇康嘆口氣,「你還小,這里面很多事你都不懂。」

蘇涼末隱約覺察出蘇康這樣的態度可能並不完全是因為她現在跟著佔東擎,但到底為什麼這樣,她還想不通。蘇康的狀況很好,已經在慢慢恢復,幾人又聊了幾句蘇澤,蘇涼末是偷偷跑出來的不能多待,離開病房時正好醫生進來查房,她垂著頭出去。

蘇涼末左思右想,蘇康這樣堅持可能是不想她今後還被佔東擎捏著,畢竟他掌握不了他的行蹤,也就沒法子再留著她。

走出療養院,蘇涼末盡量小心地打車回去。

她回到別墅後在玄關處換鞋,沒想到佔東擎這個時間點會在家,男人眼楮一直盯著大門的方向,蘇涼末走進去,佔東擎的視線盯得她全身發毛。

「你去哪了?」

蘇涼末手握緊包帶,「就出去走了走。」

「去了哪?」他深邃不見底的眸子就這麼直勾勾落在她身上,蘇涼末強自掩飾,「你怎麼了?」

佔東擎雙手按向眉宇間,令她招架不住的眼神也藏在闔起的眸子內,蘇涼末沒什麼好心虛的,她只不過去趟療養院,不行麼?

「我的話你全當耳邊風了?」

他依舊是那個姿勢,沒有抬頭。

蘇涼末立在客廳中央,「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別拐彎抹角。」

男人抬起頭,眼神凌冽,「需要我給你爸換個你找不到的地方嗎?」

她原本還在強撐,這會听了他的話直接咬緊牙,「我是去了療養院,我又沒做別的,佔東擎,我欠你的我正在償還,你用得著非要這樣步步緊逼嗎?」

「償還?你說的是肉償麼?誰躺我床上說是自己心甘情願的?」

蘇涼末覺得他不可理喻,「情願不情願的你還不知道嗎?」

他眼見佔東擎眸色忽而轉冷,蘇涼末也不想跟他對著干,但心里實在委屈,佔東擎騰地站起身,手指指向門口,「要這麼不情願的,你就給我滾!」

蘇涼末哪怕再能承受,但畢竟年輕,她才23,何時被人指著鼻子這樣罵過?

她一咬牙,轉身就朝門口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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