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臨淵斂了眉眼，桃花眸中如有幽光浮動，他的薄唇繃成一線，弧度透著幾分涼薄。
見他如此反應，寶珠指甲摳進手心里，她有種預感，蘇臨淵給出的答案未必是她想听到的。
當他抬起眼眸望向她時，寶珠心神一顫，那眼神有種說不出的詭秘。
「徒兒，你知道為師當年為何收你為徒嗎？」他的嗓音清潤依舊，如泉水，卻是冰涼的。
寶珠搖搖頭……她難道會說覺得這貨吃飽了沒事做，抓個小姑娘折磨著玩？
蘇臨淵抬起手，繼續不輕不重地梳理著她的發絲，眼神透出一絲柔意來。
「因為師父受了情傷。」
情傷？！！寶珠瞪大眼，听到他的話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這張妖孽的容顏，天下有哪個女子這麼本事能夠讓蘇臨淵受傷的？
只是，從他的眼神里，似乎的確透著憂郁和傷痛，像是冰涼的水浸濕著人的心。
所以呢？听到他說了開頭，卻遲遲沒下文，寶珠有些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
「師父，你……」
「嗯。」蘇臨淵淡淡地應了聲，示意她稍安勿躁，隨即用一種平靜卻透著哀傷的語氣講述了一段舊事。
原來他曾經遇到過一個女子，那女子在他的描述中就像每個少年會在年少時代愛上那樣一個人，溫柔似水，如春風吹拂柳枝，如春雨滋潤萬物，潤物細無聲的柔軟，卻牢牢地駐扎進蘇臨淵的心里。
只是，那女子對他卻始終像對弟弟那般，關系雖親密卻始終逾越不了那層看似薄卻捅不破的紙，然後，女子終于遇到了她的如意郎君，一個有強健臂膀的男人，義無反顧地棄他而去。
受傷後的蘇臨淵，便自暴自棄，嬉戲于世，看遍了武林萬千奼紫嫣紅，賞玩美人無數，只是，幾年間游戲花叢，他卻發現沒有一個是他想要的。就在他準備靜下心來歸隱時，便遇到了小寶珠，當看到這個姑娘的眼神，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年少時代，倔強的，堅強的，卻又迷茫……
听到這里，寶珠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所以說……他跟她之間，她就是他排遣寂寞打發時間找的小寵物？因為一段幾年時間都無法愈合的情傷？
雖然她從沒覺得蘇臨淵當時收她為徒對她有多少感情，但是她也沒想過自己是個替代品，這個事實也太打擊人了！！
寶珠的胸口悶悶的感覺又上來，她依然保持表情平靜地問。
「那你不告而別是跟那女子有關嗎？」她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段陳年往事。
想起他提起那女子的語氣和神態，寶珠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恐怕連對方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了，女人天性的敏感讓她意識到蘇臨淵的不告而別恐怕跟那女子不無關系。
蘇臨淵輕點了下頭。「我偶然听到她的消息，所以去尋她。」
「你找到了？」寶珠的心跳快了幾分。
蘇臨淵點點頭。
「找到了，她已經死了至尊冥神全文閱讀。」
「死了？」寶珠訝異。
似乎不想再多提這件事，蘇臨淵沒有再說話。
兩人都沉默了良久，寶珠終是沒忍住，問出了一個問題。
「師父，所以她是你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
其實不用問，答案似乎她已經知道了，他不告而別，根本不管把她一個人留在葉莊有多危險，可見他當時想見那女子的心情有多急迫。她拿什麼去比呢？這幾年師徒感情？還是這游戲般的成親許諾？
說實話，寶珠心里是怨恨蘇臨淵的，但是跟之前又有所不同，她曾經以為他只是如尋常男子般薄幸負心，現在看來，他卻是痴情多情的人，只是那顆心早給了別人。
既然如此，那當初又何必招惹她，招惹了她，又要給她一種他會愛她呵護她照顧她一輩子的錯覺？又要留下會娶她的承諾呢？！
難道她的心情就不重要了嗎？！就因為她是個孤女，所以命運可以任人操控擺布說不要就不要嗎？！
寶珠等了半餉，也沒得到蘇臨淵的答案。
但是，她已經不需要了……
寶珠推開他的手，從他懷中坐起，攏了攏頭發，扯出一記笑容來。
「師父，你知道你離開後，葉落秋對我做了什麼嗎？」
蘇臨淵與她對視，眼眸幽靜如井，深邃如淵。
「洛靈在新婚當夜逃婚去找你，他找我代替新娘與他拜堂成親，然後……我們洞房花燭了。」
寶珠用一種很平淡的口吻敘述，就像是在說與己無關的人的事情。
「徒兒想逃，因此去練那《九幽真經》的武功導致走火入魔，五感失靈，他騙我散去了全部內力，軟禁了我，接下來的日子，我們都有進行那夫妻之事。不過，他願意將夫人的名分給我，但我不願意再過那種被人逼迫的生活，好不容易想辦法逃了出來。」
寶珠的話，蘇臨淵的表情有了波動起伏，他伸手想要踫她，她卻後退了一大步。
「還好，我遇到了貴人相助，不僅得到了內功贈予，還陰錯陽差找到這里做安身之所。你之所以找來這里，是師公告訴你的吧？師公真是個好人，他倒是代替你這個不盡責的師父教了寶珠許多，還給了寶珠溫暖。」
寶珠第一次這麼敞開心扉對蘇臨淵坦誠以對，大概是因為他向她透露了他的感情，所以她便也無所顧忌起來，將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一股腦說出來，甚至包括對他的埋怨和嘲諷。
「如果那個女子沒死的話，你這會兒還不會回來吧，其實不管你回不回來，現在對徒兒來說都沒有任何差別。」
寶珠望著他，語氣冷靜地說，那顆心的溫度跟她的眼神一樣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徒兒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正是我一直想要的，即使你不介意我與葉落秋的事情，徒兒也不想嫁給師父了。師父大可以再找一個溫順的徒弟，再養個兩年，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她表達自己的意願，末了，還好心地建議道。
蘇臨淵薄唇抿成一線，神情莫測，只是心情看起來肯定不好。
他不說話，也在寶珠的意料之內，這算是她第一次明確開口說不要他，想必是個男人都會不爽。
「師父，不管是什麼原因，寶珠都感謝你的養育之恩，這幾年的師徒之情，徒兒也會一直銘記于心……」
望著寶珠要撇清關系話別的態度，蘇臨淵眯起了眼眸，似乎怒極反笑，一側眉梢挑起，抿緊的薄唇勾起，露出慵懶魅惑的笑容拐個王爺去種田全文閱讀。
「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寶珠皺起眉，听到這話，就知道蘇臨淵不打算放過她。
「從一開始，這段師徒關系就是你強迫的，況且……再大的恩情，徒兒不是已經用**償還了麼？」她略帶嘲意的說。
蘇臨淵的眸色愈發深了，在僵持中，寶珠原以為他會發怒，卻沒想到他只是打了個呵欠。
「師父有些乏了，過來，陪為師睡覺~」
就像剛才的對話都是一場鬧劇，蘇臨淵朝寶珠招了招手。
寶珠自然站著不肯動，蘇臨淵慢慢地解開衣帶，手一揮，那根衣帶如蛇一般緊緊纏繞在她腰間，他一扯，寶珠便一個踉蹌被他拽了過去，跌進他懷里。
知道論武功根本沒得比，所以她也沒有掙扎，被蘇臨淵兩指挑起下巴。
「葉落秋那邊，我會找他算賬……師父，以後不會再丟下你了。」溫柔寵溺的輕哄語氣，蘇臨淵吻上她的唇。
縱使他的唇如花瓣柔軟，寶珠卻只覺得全身僵硬，手腳冰冷。
「睡吧……」纏綿悱惻的一吻結束，蘇臨淵輕聲說。
沒過多久，頭頂上方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的面頰靠在他胸膛上，肌肉線條緊實，肌膚細膩質感瓷滑，還是那個熟悉的人，雖然他的體溫熨燙著她，寶珠的心和身體卻都一點點冷下去。
她怎麼會不了解蘇臨淵這個人，他看來是不打算放她自由了。
既然不放在心上，為什麼偏偏還要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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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清醒時，寶珠想起身，卻發現腰際被一只手臂牢牢地纏著，根本動彈不得。
這麼被抱著一夜不動，換誰都會不舒服，寶珠掙扎了下，想從蘇臨淵懷里掙月兌，卻像被纏在蛛網上的小蟲，根本是無用功，還熱出了一層薄汗。
她抬頭看著蘇臨淵，發現他還在睡夢中，只是睡得似乎也不太安穩，眉宇間有淡淡的皺痕。
寶珠伸手推了推他，蘇臨淵的眼皮在她的注視下緩緩掀開，與她的目光對上後，他的唇角勾起，露出一抹笑容，眉間的褶皺也自然松開，那笑竟有幾分無邪的味道，燦爛得如同窗外的陽光。
「珠珠~早……」
寶珠尷尬地回應。
「師父早。」
「師父，你可以放開徒兒嗎，徒兒的肩膀和胳膊都僵了。」她挑明現在這個姿勢對她來說是多麼不舒服。
「嗯。」
蘇臨淵輕輕應了聲，並未松開環著她腰的手反而將她朝上提了提，笑意吟吟地在她唇上啵了一口。
「珠珠，以後都不許說要離開師父！」他表情笑眯眯，眼神卻警告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