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有時徒有虛名 只有理解沒有愛的夫妻

作者 ︰ 單小秋

這天,是葉雲歌的父親葉承榮的壽辰。

葉雲歌是葉家獨生女,貝銘杰作為葉家女婿,貝家一家人自然都要出席。葉雲歌請了假,一大早回了軍區大院。司機送她到軍區門口,她下車走著進去。一路上,遇見很多熟悉的軍區領導家屬,是長輩,也都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

葉承榮作為軍區司令,住的是軍區里為數不多的三層獨立小別院,外觀看上去極其古樸,內部卻相當時尚華麗,又不失溫暖。是葉雲歌的杰作。父親葉承榮就常常說︰我女兒若不是在部隊,估計會是一名年輕有為的精銳設計師。

一路打著招呼進去,葉雲歌臉上掛著難得的笑容,清淺迷人。她雖然一向性子清冷,跟誰都保持距離的樣子,可是對身邊的人,包括下人們,都是極好極好的。所以家里的佣人看見她回家,都歡喜得很。

乳母梅姨一早就在門口等著她的樣子。看見她,跟見著了親閨女一樣,趕緊迎出門來拉著她的手,露出慈愛的笑容,「歌兒,司令听說你今兒一早就回來,高興得不得了呢。」

葉雲歌看見梅姨,心里暖暖的,嘮了幾句,才想起問︰「媽媽呢?媲」

「太太早早就出門,給老爺訂蛋糕去了。」梅姨拉著她進屋,「本來是打個電話,或者叫警衛員去定就行的,但是你也知道,太太對司令的事情一向都親力親為,為的是那一份心。就是因為這樣,太太操心的事情多,也容易受累。你有時間吶,多勸勸她。我們做下人的,這些事都看在眼里,但是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你做女兒的說話,太太也听得進去些。」

「我知道了。梅姨,你也得注意身體,比起我上次回來時,你可是又憔悴了些。」葉雲歌每次回來,梅姨總不忘跟她嘮叨些家長里短,可是她也愛听,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是接地氣的。

嫁人這些年,回家來的次數,是越來越少了。就算是回家,有時候踫上臨時有任務,前腳剛進屋,接到命令提起後腳轉身就走了。父親是軍人,能理解她的身不由己,可是母親,心里的難受是排解不掉的。有時候她走出別院,一回頭,遠遠地看見母親站在院門口抹眼淚。那時候,她就覺得,孝順這回事,這輩子對于她,是最難做到的。

「司令在樓上練字,快上去吧。」梅姨催著她上樓。

葉雲歌從思緒里回過神,這才上了樓。

「爸爸!」

葉承榮听到女兒的聲音,放下手中的毛筆,抬起頭來時,方正的臉上已掛上溫和的笑容,「歌兒回來啦!」

「爸爸,生日快樂!」葉雲歌雙手奉上包裝精致的禮品盒,「這是我……和銘杰送您的生日禮物,希望你喜歡。」

「喜歡,我女兒女婿送的當然喜歡。」

「那你打開看看唄!」葉雲歌扶著父親,坐到書桌前。

葉承榮打開,見是一塊產自安徽婺源的晚唐時期的歙硯,頓時眉開眼笑,「歙硯澀不留筆,滑不拒墨,瓜膚而嗀里,金聲而玉德。不愧是我女兒女婿,果然最懂我心。」

歙硯為中國四大名硯之一,是硯史上與端硯齊名的珍品。估模著父親的生日快到,葉雲歌托了一個朋友費了好大勁才從一位收藏家手里奪愛高價買回來的。

見父親很喜歡,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氣。每一年父親過生日,挑選禮物是最傷腦筋的。這些年,能想到又能買到的都送過了,唯獨這具有收藏價值的歙硯,打听了兩三年,今年總算是買到手了。她也知道,父親不在意價值,最重要是心頭好,而且父親練字作畫時,也能用得上。

葉承榮拿著硯台,細細研究了會,問︰「姑爺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你們可是很久沒一起回來了。」

「哎呀,爸爸,」葉雲歌親昵地摟著父親的手臂,「他忙,比我忙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媽也沒少因為你忙工作很少回家數落你吧?」

葉承榮和貝銘杰同隸屬于空軍,雖不是直接的上下級關系,對彼此的工作卻有很清楚的了解。

「歌兒,銘杰工作很辛苦,作為妻子,你一定要多多理解支持他。」這話,葉承榮幾乎每一次葉雲歌回家來都會跟她說一遍,總是希望她多理解和支持丈夫的事業。也許,在父親眼里,她是驕傲。可是,父親也是傳統的觀念,女兒既然已經嫁人,就總教育女兒要支持維護女婿的工作。

貝銘杰20歲加入空軍,22歲當機長,蒼穹戎馬14年,經歷了無數次常人難以想象的空中凶險特情,算得上是出生入死。葉雲歌從小就听父親講空軍的事情,自然知道飛行員這一特殊的工作性質,所以貝銘杰每一次喝醉酒和她鬧,她都是能忍則忍,從不回娘家抱怨也不向婆家抱怨。

她理解他。

可是沒有愛,只有理解的夫妻,是可悲的。

又有誰,能理解她?

「歌兒,這麼早就回來了?」穆柔蓉出現在門口。

母親的聲音,令葉雲歌搖搖頭,將這些突然襲來的不好的情緒,甩到腦後。

「媽媽,听梅姨說你給爸爸定制蛋糕去了,定到沒?」葉雲歌走過去,挽著母親,一臉女兒家的幸福模樣。

「定到了。」穆柔蓉拍拍女兒的手,「按照你爸爸的強烈要求,定了你最愛吃的芒果慕斯。」

葉雲歌看著父親,又看看母親,「我爸的生日,應該定他最愛吃的口味嘛。」

「女兒愛吃的,爸爸也愛吃。」葉承榮笑。

穆柔蓉看著女兒,「這些年,你爸爸隨了你的口味,也很喜歡吃慕斯蛋糕。」

葉雲歌從小就喜歡吃細膩爽滑、入口即化的慕斯蛋糕。她總覺得慕斯蛋糕比其他的蛋糕口感要更好一些,也不那麼甜。很多的水果口味里,她唯獨喜歡芒果。

「瞧。這是女婿女婿送我的生日禮物!」葉承榮向妻子展示硯台,「這可是中國四大名硯之一,而且還是晚唐時期留下來的,如今算得上是稀有之物了。」

「瞧你爸,樂呵呵的。」穆柔蓉有些責備地看著女兒,「可花了不少錢了吧?」

「媽媽,難得爸爸喜歡,說什麼錢不錢的。」葉雲歌轉念,說︰「這可是你女婿孝敬老丈人的,到底花了多少錢,我也不清楚。今兒可是爸爸的生日,女婿為岳丈花錢,難道不是天經地義嗎?」

「女婿孝敬我,你就這麼嫉妒啊?」葉承榮瞅著妻子,「歌兒,回頭等你媽過生日,也好好孝敬她一回。」

穆柔蓉見父女倆合力,知道說不過,也笑了。

晚上,葉家在酒店包了個宴會廳,設宴款待親朋好友。為表低調,酒店的星級並不高,但是現場的布置很溫馨,菜品也很上檔次。葉承榮身著戎裝,胸戴軍功章,身邊站著的女兒葉雲歌也穿著軍裝,父女倆英姿颯爽。可惜缺了女婿。不然,一家三口都著軍裝,就真的是養眼又威風了。

錢爾嵐看到兒子還未到,不免心急,吩咐貝銘威打電話詢問。

接到電話的時候,貝銘杰快要到酒店了,車子卻被堵在馬路上,只能眼睜睜看著不遠處的酒店,卻動彈不得,頗為無奈。听到貝銘威說快要開席了,他推開車門,邁開長腿在馬路中央狂奔起來。

他這一狂奔,引起了馬路上不少尖叫聲和***.動。

貝銘杰本就身形出眾,一身搶眼的空軍服包裹在他筆直挺拔的身上,加上臉上刀削斧鑿般輪廓清晰的五官,豪邁矯健的樣子,真真是英俊威武,精神煥發。

貝銘杰以最快的速度沖到酒店,在洗手間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這才朝著宴會廳走去。

錢爾嵐不滿地責備了他幾句。葉承榮倒是不介意,本就是等著女婿才開始,看到他在宴會開始前趕到,已經很滿意。

葉承歡名望一直很好,自然是高朋滿座。雖說是壽宴,來的都是南城有頭有臉有權有勢的政界軍界頭目,更像是軍政大聯歡。葉雲歌一直陪在父親左右,來往于人群里。她雖然自幼在部隊長大,但是成年後亦常隨父親出席各種宴會,知道如何與不同的人交談,宴會禮儀這一套早已經修煉得爐火純青。

遠遠地,貝銘杰看她和來賓聊時臉上自然流露出的甜美笑容,竟有些陌生。就連他自己也忘了,這些年她在他面前笑過幾次。就算有那麼幾次,那也不過是清淺勉強的笑,像這般自然輕松的笑,像是沒有的。

正在他望著妻子愣神間,穆柔蓉來到他身邊,「銘杰,別一個人在這待著,去陪陪你爸和歌兒。正好,你爸要介紹些領導給你認識。機會難得,快去吧!」

「正是呢。」錢爾嵐也過來,「女兒女婿戎裝陪在親家身旁,多讓人羨慕啊。」

貝銘杰點頭應了聲,端著酒杯,朝著岳父和妻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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