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傾天下 乖,別哭【5000+】

作者 ︰ 硯舞白

老者不無可惜,「昭允啊……你是本座最疼愛的弟子,可惜為師這麼多年白白栽培。舒駑襻」

諸葛昭允伏在血泊里,似乎已經沒了氣息,一動不動。

宮岑滿臉淚水跪在老者面前,「師尊……師尊……我求您,放了昭允吧,師尊,我去幫您找羽天涯……」

「不必,」老笑容慈祥,「待本座煉化了昭允的魂魄,功成之後,自然就能感知她在哪兒。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昭允,你說你何苦?不過讓她多活幾天,有何意義?」

地上血泊中的諸葛昭允似乎動了動,卻仍是什麼話也沒說嬈。

「岑兒,這一次做得很好。及時告知本座消息,本座應當好好褒獎你。」

宮岑一顫,惶然睜大眼楮,眼睜睜看著老者緩緩伸手,將掌心抵在諸葛昭允頭頂。

地上的人似乎已經預料到將要發生的事,卻不辯解也不求饒絎。

「師尊,師尊,我不要……」宮岑急得幾乎哭出聲來,「師尊,我不要獎賞,您放過昭允吧……」

老者淡淡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放過?怎麼放,五稜刺已經重傷了他的經脈內腑,你還期望他能夠活過來?他體內的大光明心法本座就是不取,不一時也會全部逆流失散。這獎賞你不要,本座便給洛瑤便是。」

他的話似乎戳了她的軟肋,宮岑一震,不敢言。

老者抵在諸葛昭允額頭的掌間緩緩發力,面目慈祥,「待本座取了他的魂,倒是可以將他帶回雪峰,用定容**幫他將尸身保存不腐,千年都是這副模樣,這樣如何?」

他話語忽然一頓,微微詫異垂眸,卻看諸葛昭允在血泊里微微起身,蒼白的俊顏輕輕一笑,「師尊,您真以為您還回的去麼?」

話音未落,宮殿上空忽然一聲尖銳鳴響,萬千星紅亮斑在重重宮殿檐頂閃起。弓弩機簧軋軋連響,箭在弦上,弦上烏黑的重箭,閃著星星點點的火光,指著包圍圈中的人。

「徒兒既然敢盜寶,難道對您會沒有一點兒防範嗎?」

諸葛昭允在血泊里直起身,長指握緊稜刺尖端,緩緩地,一寸寸的,將穿透胸肺的鋼刺從前拔出。

老者眼角一閃,五稜刺是倒刃,即使飛快的拔出,也會將原創口上帶來劇痛,何況像這樣,親手將自己的傷口一寸寸,緩慢地,撕裂。這樣的忍耐力,讓人心驚。

大量的血猛然涌出,在暗夜溢出濃濃異香。

諸葛昭允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平靜得讓人以為他已經死去。將拔出的鋼刺隨手擲在地上,無視汩汩流出的血,接過八卦遞過的手巾,優雅地擦著手。

老者負手,眼角睇了一眼包圍圈,笑道,「昭允,你是覺得這些人可以留下為師的命?」

「徒兒不敢。」諸葛昭允近乎恭謹地對老者道,「師尊將座下弟子都帶來了,徒兒若不重兵迎接,豈不是不知禮數。師尊功將大成,這些把戲自是入不得您的眼。但是不知您帶來的數百部下,可受得起?「

老者冷笑一聲,長袖風卷,飛沙走石,忽地騰身而起,向著諸葛昭允驟然而去!

他如電一般快,卻如山一般強悍,諸葛昭允沒有迎上,倏然起身後飄,真正的飄。隨手抓起一旁的宮岑,輕笑,「師尊,你不會希望入室弟子後繼無人吧?」

「殺!」

四周霍然火光聲起,殺聲陣陣,老者一震,周圍自己所帶數百部下已經和王風騎戰在一起。

王風騎顯然經過精良裝備及諸葛昭允特殊訓練,清楚部下的強弱攻勢,一時佔盡上風。

老者面色清冷,怒斥,「叛徒!」

長袖反揮間青光大作,泛出華麗又森涼的光芒,如一把鋒銳的刀,所向之處,鮮血迸濺!

這不過轉眼的事,老者再想抓諸葛昭允,他人卻已經消失不再。

此時,八卦大人冷聲道,「撤!」

王風騎立即收手,與來時浩浩蕩蕩不同,四散而去,地道宮牆,不一時便盡數不見。

「師尊……」

一名座下弟子顫巍巍上前,老者回手一掌將他扇去半個身子,鮮血驟然迸出,他冷聲道,「一群廢物。找出諸葛昭允和宮岑,他就在宮里,逃不遠。」

**

婉儀殿地宮

宮岑臉色青白,手腳發顫,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原來有那麼多血,她驚惶地抱著懷里已經昏過去的人,手忙腳亂地堵住他胸前不停涌出血的傷口。

她試過用藥包扎他的傷口止血,沒有用;她試過封住他的穴道,才發現他的七筋八脈已經被鋼刺悉數毀斷;她試過給他灌輸內力,卻發現他體內內息已經空虛,輕輕灌送進的內息,反擊得他一口口嘔出血來……

宮岑自小浸婬在醫藥中,知道他剛才仿若無事的樣子根本就是裝的!他這模樣根本是……無力回天!

宮岑將他微微冰涼的身體緊緊抱在懷里,諸葛昭允頭一回沒有推開她,此生離他最近,卻又最遠的距離……

她低聲哭道,「昭允……昭允……」

懷中的人忽然動了一下,宮岑大喜,匆忙低頭,卻是心中一涼。

諸葛昭允面色蒼白,俊顏無雙,卻已經浮上一層淡淡的死氣。

諸葛昭允緩緩抬手,溫柔拭去她眼角的淚,低聲道,「乖,別哭……」

宮岑微微一僵,忙道,「我不哭,昭允……」

諸葛昭允手微微一頓,輕輕垂下,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他其實看不清眼前的人,恍覺是天涯,卻又知,她稱自己為昭允的次數實在是少之又少。

嫌酸不願多喚的名字,如果往日多喚幾次,會不會今日就不這麼遺憾。

心底掠過一絲苦笑,他傷她至深,以她那麼自尊驕傲的性子,她不會再回來了。

宮岑一把抓住他收回的手,「昭允,我雖然是師尊派來監視你的,但是,但是你知道,我的心一直都在你這邊……」

諸葛昭允低低咳嗽,並不言語。

他一咳嗽,傷口的血便震出,濕了宮岑滿手。她哀求道,「昭允,你別動,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她說著,自己先低下聲音去。

諸葛昭允輕輕喘了口氣,眼光卻落在前方一只莊嚴的桌案上,上面有一方靈位,靈位上沒有名字,也沒有祭品,旁邊只放了一只小小的木桶。「不用費心了,總歸這是我的罪孽。師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宮岑忙不迭點頭,「嗯,你說,你說……」

諸葛昭允輕輕一笑,笑容帶了絲溫柔,「方才,我用銀針封了天涯的大穴和內息,即使師尊煉化……功成之後,也暫時感知不到她的方位。大概能維持半個月之久,這段時間她是安全的,如果那時她還沒有走,無論如何,拜托你幫幫她……」

宮岑心下冰涼如雪,「什麼罪孽?你就算不下藥打掉那個孩子,它也活不長啊。昭允,你不能這樣……」她忽然滿心不甘,抱緊他壓著他的傷口低低吼,「我不幫她,你要幫她,你就不要死……你要敢死,我就告訴師尊羽天涯要去滄海,讓他在半途中截殺她!」

她急惱間向外跑,諸葛昭允反手抓她,宮岑卻鐵了心要用羽天涯換諸葛昭允的命,一把將諸葛昭允推開。

孰料諸葛昭允竟然沒有松手,她一掌恰好打在他的胸前傷口上,好不容易漸漸止住的鮮血而猛然出,濺了宮岑一身。

宮岑這一刻魂飛魄散,雙膝一軟跪倒。諸葛昭允卻自己按了按傷口,放緩了語調,「你不用去找師傅,師尊的部下被王風騎纏住,一時半會兒月兌不得身的。我也不會死,師尊沒有得到魂體練功是不會罷休的。我會等到師尊來……」

取魂。

「你放心。」

他說完閉上了眼。

*****

這天早上,扶蘇殿的一列女侍照例出門巡查,將那些敢靠近滄海妄想撿拾些海鮮蚌貝換錢生存的無知民眾驅逐或者直接勒死。在途經青鸞殿時,竟然在青鸞殿院中窺到一名極致男色!

男子地坐在石桌前嘗酒,指見一只精致玉杯。長眉如畫,鳳眸入鬢,紅唇惑人。舉杯間寬衣大袖微微下滑,露出一截精致的腕骨。

扶蘇殿女侍被眼前之人的男色震得昏了昏。青鸞、扶蘇兩殿男子本少,否則為何皆由女子做了殿主。她們地位中等,每日在殿中見得都是女子,除了靠听傳聞中風華天下舉世無雙的聖主大人的故事打發日子外,她們哪還知道如此姿色男子?

這一見,便不由妒從心起。

青鸞殿竟然敢窩藏男子?!好不值檢點!

一股酒香輕輕飄散,有人見識廣博,驚呼,「這不是咱們殿進貢給領主的薄谷梨花釀嗎!青鸞殿從哪里弄來的?竟然敢拿出來給外人喝!」

眾女頓時不甘,群情激奮……心里所想卻是,為什麼用我們的酒去幫你們討男人歡心?

院內男子似乎听到動靜,忽然輕輕側首,向她們淡淡一眼,琉璃般的鳳眸,明澈脈脈,情愫淺淺。

女侍們只覺得眼前一暈,霎時閉嘴屏息,都覺雖然周遭人多,但那一眼似笑非笑,卻定是在對自己情波暗送。登時扭捏起來。

美男卻收回眸光起身,端著酒杯,姿態閑逸走進殿里去了。

眾女頓時失落而急,有人道,「不能讓他跑了,這可是告發青鸞殿的證據!」

于是滄海不少人都看見這天一早,有一小隊扶蘇殿女侍鬼鬼祟祟進了青鸞殿。

龍問宸躲在後殿對羽天涯不滿,「為什麼夜非情就能坐在那里喝喝小酒,勾.引姑娘,我就得在後殿里盯梢?」

羽天涯抱手笑嘻嘻地看著翩然走向自己的夜非情,回睇他一眼,「你會這欲拒還迎的秋波暗送嗎?你能把貓步走得這麼款款優雅嗎?大眼珠子一瞪就嚇著人家小姑娘。」

龍問宸哼了一聲,嘟囔,「偏心。」

負手走至一群女子身後,砰地一聲關上了大殿的門。

羽天涯垂眸看著自己無力的雙手,眼底閃過一絲內疚。

如果不是她現在內力空虛,這等殺人越貨之事,她根本不想借別人之手。自己的罪孽,就該自己受。

當晚,幾名扶蘇殿女子失蹤,有人舉報說看見她們進了青鸞殿,宮岑不在殿中,洛瑤派人強行搜查青鸞,結果找到了幾名女子的尸體。她們手邊卻還放著特供的薄谷梨花釀。

青鸞殿拒不認賬扶蘇殿惱羞成怒,兩殿頓時大動干戈。亂成一團。

幾名模樣平常的低級女侍偷偷不見了也無人顧得上。

穿過哄亂的兩大神殿,便是和外世一樣的尋常鎮道,三人摘下人皮面具,龍問宸感嘆,「傳聞中堅固如鐵桶的鎮海神殿,原來不過是個飯桶啊!」

夜非情拿出水來遞給羽天涯,「也並非如此,你沒看出來嗎?扶蘇和青鸞兩殿是按朱雀陣建成的,如果不是她們忙著內亂,沒有啟動陣法,我們穿過來並不容易。」

龍問宸點點頭,爽朗一笑,「所以說,還是天涯聰明!是吧天涯?」

羽天涯沒有看他兩行雪白的牙,抱著水壺出神地望著遠山林立,壁立千仞,高聳雲巔。她遙遙望著最高峰,其實那里雲霧繚繞,什麼也看不清。

夜非情看了她一眼,不語。

龍問宸拿手在她眼前晃晃,「發什麼呆呢?」

「啊,什麼?」

「說你聰明,知道挑撥那兩神殿的關系,其實硬闖咱們也不怕,但若是啟動了那上古的朱雀陣法,倒是不好進來。」

「不是我聰明,諸葛昭允先前跟我說過,宮岑和洛瑤交惡,要進滄海,就要動手腳讓她倆起內訌,趁機……「

羽天涯接口,很自然地就提起了諸葛昭允,這讓她不由一頓。

夜非情和龍問宸相互對視一眼,沉默。

龍問宸干笑了一下,「早知道不承諸葛昭允這個人情了,朱雀陣我打過,上古的陣法不過是變化多了一些罷了……」

羽天涯垂眸,低聲道,「朱雀陣的破法,他也帶我看過,在上元節的時候。他帶我走過一個燈陣……踫巧也是朱雀陣。」

踫巧,真的是踫巧嗎?

空氣一下子變得窒悶,羽天涯心中隱隱地發慌。這種慌張,在踏上滄海的土地這一刻,變得敏感而真切起來。

她總覺得有些事情,在很久以前,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悄悄地發生了。夜非情抽出她緊抱的水壺,到了一碗熱姜湯遞給她,「涼的不好,你喝點兒熱的。」

羽天涯接過姜湯默默地喝,她以前何時這麼听話過?

半晌,她問夜非情,「我身上的銀針你都取出來了,為什麼穴道卻還沒有解?我的內力完全用不了。難道我要讓你們這樣保護我一路?」

龍問宸先道,「男人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很正常。」

羽天涯瞪了他一眼,「可惜你不是我心愛的男人。」

「沒事,你是我心愛的女人就行,總有一天你會是我的人。」龍問宸嬉笑說著,重瞳卻是一暗。饒誰也知道,這不可能。

夜非情淡淡道,「諸葛昭允封穴手法很奇妙,我解不開。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它會自己沖開,到時你的內力會自己恢復的。」

羽天涯不語,一口氣將碗中的姜湯喝干,雙眼辣出了淚,將碗往桌上砰地一放,她雙目灼灼,亮的像一汪清泉,直直看著眼前二人。

「我問你們,你們怎麼會在初七晚上一同出現在九洲望京。你們怎麼料到,我要走?說實話。誰告訴你們的。如果是諸葛昭允,他這麼做,又是什麼意思?」

「從現在算半個月之後,會過一個十五,他說過,每逢十五月圓可能會是打開天地之縫穿越的日子。他暗暗給我渡送那麼多真氣,卻在此時忽然封住,他到底,在做什麼?」

羽天涯的聲音,到最後,已經變得冰涼,甚至微微的顫抖。

夜非情猶豫了一下,反問她,「那,諸葛昭允有沒有告訴過你,打開天地縫隙的隧道,需要些什麼?」

「四枚鑽石,還需要他師傅大功告成那刻的巨大能量。」

夜非情眉間一跳,緩聲道,「那他有沒有說,他師尊大功告成,還需要什麼?比如……需要一個魂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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