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傾天下 兵臨城下、遇見她【6000+】

作者 ︰ 硯舞白

夜非淳一提要離開,明帝便忽然變得焦躁恐懼,竟然不肯讓夜非淳離開一步。舒駑襻這讓夜非淳心中暗暗叫苦,驚恐地望著面前的羽天涯,向後瑟縮。

羽天涯提著匕首一步步跟著他向前,將他逼在床腳,眼間都是嘲諷,壓低聲音道,「夜非淳,老實點兒,別在我面前耍把戲。乖乖按我的話去做。」

夜非淳又驚又怒,明明眼前這人為儲位而來,現在父皇身體抱恙說不準下一刻就會駕崩,他現在是最有望的被立儲的皇子,隨時就可能成為儲君,怎麼可以在這種關鍵時刻將到手的儲位拱手讓人?!

可若是不答應,眼前的刀子就活生生戳在自己喉嚨旁邊……他心下盤算之際,忽地脖子間那冰涼又刺入幾分,劇痛猛增。驚駭間他听見那刺客自語嘀咕,「那麼多皇子呢,這個死就死了,不差這一個……」

他立時嚇得魂飛魄散,急叫出聲,「好好好!我听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彖」

「好。」羽天涯眸中閃過絲狡黠。

「去求你父皇,下旨大肆褒獎郡北清軍,為獎勵他們在和九州一戰中,保衛家國,英勇作戰。每名將士軍餃連升***。同時特準清軍班師回朝,看望親友。這是其一。」

「你父皇病勢沉重,皇子理當侍奉榻前,所以麻煩你去請所有的皇子進宮。景仁宮旁的偏殿我剛去關照過了,已經為各位王爺準備好了伺候下榻的宮人。請皇子們暫時在宮中安心小住幾日。因為皇上又要事交代,親衛族人無詔不得進宮探看。這是其二。酈「

「你父皇身體抱恙,為保國本當盡早立儲,將傳位玉璽和信物準備妥當。」

夜非淳心中一緊,臉上當即露出猶豫的神色。

羽天涯卻拍拍他的肩,「放心,我不會阻止你父皇立你為儲君。」

夜非淳一怔,喜而大為疑惑,忽然升起絲僥幸,難道他背後的人是想做攝政王?不管怎麼說,先答應了。反正逼著父皇立自己為儲也是遲早的事。今日有這個人在,父皇若是不應,他必有後招,自己反而多了分勝算。至于其他的,拿到皇儲位再說。

「非淳……非淳?還有人在嗎?你在跟誰說話?」

夜非淳看了羽天涯一眼,向床幃里的人道,「父皇……沒事。兒臣該死,剛才不留神打了個盹。」

「唉……好孩子……」明帝在帳內低低地咳嗽,「這些日子,倒都是你在跟前伺候……」

這話夜非淳听了心下頓時一陣亂跳,豎著耳朵留神听下面的話,期盼著下一句就能給他個太子當當。偏明帝卻又只剩下重重的喘息。

羽天涯推了夜非淳一把,夜非淳握握拳,硬著頭皮低聲道,「父皇……九洲太和一戰,雖然九弟不幸捐軀,但是兩軍是為平局,九洲雄壯,太和能有此戰績,理當褒獎,告示天下以壯君威……」

明帝啞聲拒絕,「怎可?非宣之死雖是非情的過錯,清軍也免不了責。沒罰已是萬幸,還要賞?」

夜非淳輕聲道,「父皇,九弟死得冤,可是當時和九弟一同作戰的將士都在外,如何能罰?不如晉清軍所有將士連升***,恰好可召他們回京謝恩,父皇可以趁此嚴懲當日相關將領。這才是所謂的賞罰分明。」

明帝沉吟半晌,啞聲道,「也罷,朕身子越來愈不利落,這件事你就看著辦吧。」

羽天涯微微一笑,暗道沒找錯人,這也是個人精。匕首稍稍往外撤了半寸。

「還有,父皇。皇兄們都已分封各地,平日里難得盡孝身前。現下您龍體微恙,雖無大礙,但也應由兒子們盡心侍候,否則,內心實在難安。」

「嗯……」

「所以,非淳覺得應當將眾兄弟都接進宮來,您傳召也方便。」

「……準。」明帝竟然沒多想就應了。

前兩件事就這樣成了。

剩下最後一件事,一句話在夜非淳嘴邊轉了幾圈,他又猶豫了。額頭微微滲出汗來,握了握手。雖然想做太子是他早來的願望,也想借今日被人脅迫的借口逼父皇。但這種事情向來都是大臣舉薦,由皇子提起都是自殺式的做法,說不定多年籌劃今晚毀于一旦。

夜非淳滿手心都是汗又激動又緊張。

「說話!」羽天涯亮亮手中的刀。

夜非淳一哆嗦,橫下心,「父皇,為保國本,兒臣大逆不道,求您立儲!」

幾人的心思成敗都在此一舉。寢宮里一下子安靜下來,羽天涯眸光微微流轉,像山間無人飲用的清泉。

長時間的寂靜,讓夜非淳心中膨脹的喜悅忐忑一點點塌陷,渾身冰冷地癱軟下來,狠毒地看著羽天涯,「我完了……都是你……」

這時,明帝蒼老的聲音卻從龍幃中傳出,「淳兒……」

夜非淳一震,大喜,趕忙爬起來應道,「父皇,兒臣在這里,兒臣該死!」

「你沒錯,父皇老了,是該立太子了,不該讓你們兄弟之間相互猜忌……你是個好孩子,有什麼囑咐給你,朕是該放心的……「

「嗯?!」

夜非淳瞬間便明白了明帝話中的意思,一股熱血涌上心頭,被劇烈的狂喜包圍,壓抑著跳起來的沖動,雙眼緊望著龍幃內顫聲道,「父……父皇,有什麼您盡管吩咐,兒臣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卻有一個冷峭帶笑的聲音冰涼涼在耳邊響起,「……然後你帶上聖旨、信物和玉璽,隨我前去城門前宣讀,大開城門,迎接清軍,和清王殿下進城。這是其三。」

狂喜中的夜非淳渾身怔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龍幃內的明帝毫不知情,自顧自囑咐道,「非淳,你去,在景仁宮外殿勤勉治國的匾下,有個暗格,里面有傳位聖旨和信物……」

夜非淳倏地明白羽天涯話里的意思,猛然一個激靈!

他霍的抬頭又驚又怒地望著嘴角輕帶笑意羽天涯——循循善誘要他清兵奉旨入長安,軟禁皇子,原來她在這里等著他!等著父皇把聖旨玉璽拿出來,要自己一個儲君去城門迎接清王,清王此舉原本明明是逼宮,這麼一來卻等于承認清王擁兵自重名正言順!

夜非淳回過神來,驚急不已後悔不跌,跳起來瘋了一般撲向床邊!

「不,父皇!我不要我不要聖旨和玉璽,您別告訴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羽天涯一腳將之踢翻,低斥,「老實呆著!」

噗通一聲剛好被明帝的一陣一陣的咳嗽聲掩蓋過去,他喘著氣道,「去拿來。」

「我不去!父皇您身子康健千秋萬代,萬不可動什麼立儲換位的念頭!」

夜非淳情急時刻一口喊出來,接著便看見眼前女子精光一閃的明眸,心下大駭,拼命向後縮,囁喏道,「不要殺我……」可是忽的眼前的鮮血霍然迸濺,完了!他驚嚇至極,雙眼一翻暈過去了。

羽天涯拔出匕首,看著暈過去的夜非淳,撇撇嘴,真沒用,太不禁嚇了。

「淳兒……?你去了嗎?」

羽天涯壓低嗓音,「嗯,兒臣就去。」

她輕手輕腳將夜非淳塞進旁邊櫃子下面,順手摘了他的披風冠帽帶上,整整衣服拉開殿門。

外殿的太監宮女睡眼迷蒙看見「七王爺」出來匆忙行禮,「七王爺」低著頭揮揮手,吐出一個字「滾」。

偏巧夜非淳平日也是個虐待下人的主,心情不爽便拿杖殺宮人出氣。太監宮女嚇壞了,以為夜非淳被皇上責罰,一溜煙地都帶上門下去了。

羽天涯摘掉斗篷輕輕一躍,落在牌匾旁橫梁上,修長的手指挨著青磚輕敲,果然有一塊磚,是空心的。一只塵封的錦盒安然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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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天涯拿著錦盒返回,櫃下的夜非淳此時已經悠悠醒轉,憤憤地看著她。

羽天涯無視他,將錦盒從龍幃間小心遞進去,明帝沒有接,卻悠悠地開口,「這些日子,總覺得離不了人……你們這些孩子都長大了,翅膀也硬了。做事也大膽起來,一旦閉上眼,總是出現你們小時候的模樣……最多的就是非情……」

沒想到他還會自己提起夜非情,羽天涯站在外的身軀一僵,耐心听下去。

「非情早早就被送走了,回來的時候都好大了,跟朕也不親。就知道傻傻跟在後面,撿你們兄弟都不要的差事做。朕一向對你們要求都高,卻常常故意忽略他的進步,只挑他的錯處。可是最後,他卻是你們當中最出色的。」

明帝嘆了口氣,「他心里必定是怨恨朕的,怨恨朕把他當人質送出去。卻故意做出恭順的樣子來,所以朕決不能姑息他。留著他麼多年了,這次他動手了,朕一定要除了他。」

夜非淳恨恨地看著羽天涯,切齒得意,「父皇英明。」

明帝惆悵地拍拍床邊的錦盒,「可惜了,終究是養虎為患。所以,傳朕旨意……」

「真是變態!」

一陣勁風撲入龍幃刷得將錦盒卷走,羽天涯抱盒站在床邊冷冷道。

「是不是皇家的人都有被迫,害妄想癥。夜非情錯哪兒了?對你好是蓄謀,對你不好是造反,一個當爹的天天算計你兒子這就是你的成就感所在?是你自己一錯再錯做賊心虛,還總拿你齷齪的心理揣度別人。變態。」

明帝一震,冷下臉指著她,「你是誰?!哪兒跑進來的刺客?你一味替夜非情說話,你是他的人!淳兒呢?」

一扭頭看見渾身血的夜非淳,不禁大怒,拍著床板喚人,「來人!來人!」

半晌無動靜,羽天涯搖搖頭,腳尖指著夜非淳,「皇上你傻?听不出你家老七剛才跟你說的話都是套你的話,他才想趁著你重病篡位咧!」

明帝不語,夜非淳驚慌起來,「父皇,我沒有……」

羽天涯忽听房頂有輕輕動靜,嬌俏一笑,「你的皇子我借來用用,少時就還你。」說完抓了夜非淳轉身就走。

明帝衰老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復雜,手伸到床下一扳機關。

「   ……」

接連無數輕微的響,寢宮藻井、牆角、畫壁……四面八方忽然翻轉開小翻板,翻板下激射出無數短箭,直向二人射去!

景仁宮的機關!

夜非淳先是一喜,後猛然大驚,那些箭密麻射過來,自己也難以幸免于難!

父皇要抓夜非情一黨反賊,連自己都可以殺死!

羽天涯緊抿嘴唇,將夜非淳護在身後左閃右避。

明帝在龍幃中若有所思地看著外面避難的人。羽天涯自己一人想避開這些亂箭沒問題,可是身後跟著一個呲哇亂叫的拖油瓶就比較麻煩。夜非淳若是死了,在城門上迎接清軍時的可信度就會大大降低。

她眼角四處亂瞟,忽地鎖定藻井正中琉璃燈上的小孔,忽地躍起,一刀將那燈斬落!

燈後一根極細的鋼線啪地斷裂,四面的翻板若多米諾骨牌般一個接一個合起,雨林般短箭戛然而止。

夜非淳卻忽然大叫,力道未消的一排箭仍是向他胸口射去躲避不及!

羽天涯咬咬牙,一松氣從半空中直墜下去落在夜非淳身後,擋住他的胸背要害。

幾聲箭鏃入肉的輕響,腿上劇痛。羽天涯咬咬牙,狠狠剜了夜非淳一眼,不過也怪自己如果不是先前把他連嚇帶打,又一刀刺得失血過多,他大概也不至于這麼不濟。

夜非淳四肢也中了幾箭,疼得臉色發白。羽天涯抿唇將自己腿上的箭拔出來扔在一邊,心中卻暗道不好,箭上烏黑有毒。

房頂輕叩聲又響,羽天涯抓起夜非淳破門而出,這次明帝竟然沒有阻攔,白眉緊蹙,似在做什麼艱難的思考。

龍問宸看見羽天涯就迎了上來,直接把她放倒抓過她的腿,手里攥著個藥瓶。

羽天涯一把搶過那藥瓶,灑了幾滴在夜非淳傷口上,怕他還沒挨到城門就掛了。

「催我.干什麼?怎麼了?」

龍問宸直直盯著羽天涯被鮮血染紅的腿,大有想直接上去把衣服撕開給她上藥的沖動。

「說話!」羽天涯揚聲。

「清軍已經兵行至長安城外,距城門不到十里。」

羽天涯娥眉一揚,眸子灼灼發亮,像點在暗夜里的閃爍星辰,櫻色的唇輕輕一翹,「嘿嘿,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是時候!」

龍問宸俯身去看她傷口之際,夜非淳卻忽然抬手一扯,將他的面巾扯掉了。

「……天龍德王?!」

夜非淳一眼認出他,不敢相信,「原來……難道你才是幕後黑手?!天龍介入我國政事,德王是不是應該向太和解釋?!」

羽天涯一驚,怎麼此時出了岔子,讓他認出龍問宸來了!

什麼時候外交都很敏感。一個國家的親王無故介入另一個國家奪儲逼宮這樣的大事。背後的牽連都不單單是干涉別國內政這麼簡單!親王不忠,帝王生疑,背後又是流血漂櫓的悲劇。

二人對視一眼,羽天涯知道既然夜非淳認出龍問宸,便不能再留了,龍問宸卻知夜非淳此刻至關重要。

「算了。」龍問宸攔住羽天涯拍向夜非淳天靈蓋的手,沉聲道,「等夜非情進城後再說。反正他現在也見不到別人。」

羽天涯心里內疚,那感動便微微帶了絲澀,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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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時,長安城的百姓猶在睡夢之中,城郊的人已經察覺了軍隊奔襲而來的動靜。太平百姓忽然一夜間就置身于戰亂之中,所有人都不禁惶恐起來,奔出來發現城門已關,只好向城內四處逃竄。口口相傳,整座城市登時都陷入巨大的驚恐之中。

長安城府衙已派出衙差維護城內秩序,帝都護衛營營長陸天碩在城門上急得團團轉,城守李光一三番幾次進宮稟報軍情都被攔住。從各王府回來的人又回來說皇上半夜急詔,王爺皆不在府中。

李光一沒法子,最後直奔太師龐統府上,老太師龐統三更半夜被人吵醒,正在捶著腿慢慢緩神換衣服,將情報壓下來,也沒多吩咐,就說好好守著,等皇上從宮里傳出消息再做打算。

李光一沒法子,等了半天,還是丞相章祺瑞帶了不少文武大臣匆匆趕來。眾位大臣身後還跟著三位,當中正是他們的七王爺,不由心中都吃下一顆定心丸。

可是王爺臉色慘敗,一幅衰樣,倒是他身旁兩名黑衣人。頎長而立,竟比王爺更有風度,不由微奇。

城下

夜非情一身銀甲戰袍,深紫束腰素帶,披風卻是鮮紅如火,在風中獵獵飛舞。

他高坐馬上,靜靜仰望城上。微揚的下頜是堅毅精致的線條,三秋楓紅的唇瀲灩明艷,抿成一線,不見喜怒。鳳眸琉璃一色,目光篤定平涼。

這是他徹底舍棄那深宮中一切黑暗奸詐虛偽,而他卻始終留一線仁慈去守護的親情,以後。

第一戰。

景仁宮最高的位置,注定了孤寂和猜忌。

他曾經只求自保,兩手干淨種藥救人,以為只要不卷入這皇位紛爭,便可以逃開這無休的手足殘殺。和心愛的女子共度余生,不用盤算爭奪,不用送自己的骨肉去做人質。可以擁有他曾失去的親情與愛。

沒想到,竟然還是不可以。

羽天涯在他面前殺的夜非宣,徹底撕破了他二十余年的自欺欺人。他不算計別人,照樣有人依舊要置他于死地。

他竟然不得不戰。

非情,非情。

人生一場是非,終究情難歡。

這是第一戰。踏上高位,他將再無私情,卻還要一直戰下去,不死不休。

這第一場血,就當做這一段黑暗宮廷的祭奠!

他身後是靜肅的清軍,長途奔襲仍然隊伍肅整,精神容光。

他舉起手,盯著緊閉城門的目光泛出狠意,銀刃槍頭在陽光下奪目一亮,「攻!」

城門上滾木轟然滾落,弓箭手全部就位,緊弦吱呀繃緊,腥風血雨拉開帷幕。

**

「清王接旨!」

忽然城樓上一聲清越般的女聲,她聲音清亮又用內力送出,如同一只雛鳳從戰場中拍翅飛出,又如破開壓成烏雲的金色陽光,似乎戰場上的嘈雜瞬間安靜,城內城外所有人均是一愣。

夜非情渾身一震,抬眸看向城門上的女子。她站在城門上,眼光明朗熱烈,隔著那麼遠,他仍能感受到那雙眸里灼人的熱度,似乎比往日任何時候都燙人和興奮。

「王爺,別上當!皇上現在不會有什麼好事傳的!這女人必然是個奸細!」

「是!您看她旁邊,七王爺還在!」

士兵一批批攀梯,一邊急聲勸他。夜非情身邊的參謀忽然靠近,低聲道,「王爺,他身邊那人是龍問宸,屬下只你們私交不錯,但除卻政敵的如此好機會為政者誰都不會放過。王爺別上當。」

聖旨上寫了神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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