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傾天下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5000+】

作者 ︰ 硯舞白

「你說那輛車?從濟華堂出來的往太和運送藥材的?」

「是的。舒駑襻」

龍問宸從北城門邊的茶館里走出來,深目微凝。眼前駛過的車輛外表樸素,跟運送貴重物品的車輛一樣比一般馬車大出很多,地上留下車轍卻很淺。車輪軸心如戰車,在隱蔽的地方經過加固。

他不由勾唇得意一笑,「我們跟上這輛車。」

「王爺,那咱們北城門還守不守了?彗」

「還守什麼守?人都走了。又來個情敵,哼,咱們跟著走。」龍問宸隨手撂給茶館門口的車夫一錠金子,一收韁繩,「你的馬和車我都要了!」

常年跟著德王縱橫戰場的小廝也反應過來了,「是了,這馬車經過改裝,我知道了,羽天涯不是被諸葛昭允逼走的,她要和別人私奔!」

龍問宸蹬了他屁.股一腳。「別那麼多廢話!趕你的車。攤」

連著幾天,前邊的馬車不急不緩地行,白天不狂奔趕路,晚上卻也不停下來休息。車里的人也從沒出來過,吃飯用水都是駕車的人送進去。小廝不禁懷疑,「王爺,您是不是跟錯人了啊?」

這天傍晚,已經來到九洲和太和中部的商河縣。龍問宸敞著車簾處理了幾份線報,竟然發現,前面的車內有人走出來了。

那人身材頎長,去河邊打了水燒好,搭著毛巾端進車內去。

龍問宸好看的劍眉擰起,小廝喃喃,「這麼幾日,他們孤男寡女就這麼單獨相處,于理不合于理不合……不過這個公子也好生眼熟,哦,王爺?」

龍問宸冷冷哼了聲,攥緊手中一份才得到的情報,「可不眼熟?」

情報上蠅頭小楷整齊,太和人質齊王夜非宣近日押送道商河縣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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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問宸沒猜錯,羽天涯和夜非情確實在前面的車上。

從地宮中出來當晚夜非情就替羽天涯施行了手術。這年頭其實已經有了麻沸散,而且效果很好。好到羽天涯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其實自己已經離開望京城很遠了。

一瞬間她有些迷茫,不知道接下來她要去哪里。

從爆炸那一瞬到後來在地宮的那幾天,幾次事關生死,對于命運的殘忍她不願去想。但現在似乎一切都告一段落,安靜下來她不得不面對現實。

她並不後悔當時選擇了諸葛昭允。

但是,畢竟,有一顆鑽已經毀了。沒有那四顆鑽,她畢生的追求已經終結。她回不去了。

那個世界的司空詡,那個為她能繼續活下去而用自己生命做交換的男子。從此將永遠只存在在她的記憶里。他生死未卜,而她重生異世,自此老死不再相見。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原地無能為力,而你卻在另一個世界,依舊含笑等候,說,我愛你。

「五十六秒,比上次少六秒,床上補回來……」

「出任務三個月,回來我準你休婚假。嗯,這是婚戒。」

「別回來,你若回來,我便萬劫不復……」

細碎的情景像無數把小刀插進心里,回憶起來一幕一幕都是痛。一直以為有一日可以再見的,這一刻終于清明,再也沒有機會了。

眼淚從緊閉的眼眸中流下,她有一刻信念崩塌後的萬念俱灰。十七年,她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如此陌生,比第一天來到還要陌生。

有人用絹帕將那些淚拭干,「天涯,勇者不畏哭,追求者不畏輸。你一向無所羈絆,失敗了,還可以從頭再來。」

「天涯,世事無常,天意弄人。這段路你走得不易,你若覺得苦,我可以陪你遠走紛爭。」

兩段截然相反的話,羽天涯卻竟然听懂了。

她忽然就好笑,即使失去了回家的路,有一個人也不可以軟弱,她叫羽天涯。

下一刻她睜開淚水潤澤過而愈加清明的眸子,「我為什麼要避——我從來就不信天意弄人,所有結果都和最初的選擇有關。我們每天走得,都是我們雙腳指向的方向。」

她看著含笑坐在床邊的夜非情。男子俊顏蒼白,長眉和鳳眸卻都黑得瑩潤,薄唇微勾更如明艷楓葉尖端那一抹盛極的紅。不覺微微一笑,眼神灼亮,「清王殿下,還要我負責嗎?」

她已經恢復容貌,娥眉飛揚,顧盼生輝,這一笑更是明朗動人。

夜非情微微失神,長睫微垂低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好。」羽天涯拍拍手,踫踫胸側傷口,本身就不是大手術,夜非情手法又極巧,只開了小孔取出碎屑,其實早便結痂。只是羽天涯被他下了大劑量的麻沸散,加上她自己也不願醒來,半昏半睡間才耽擱到這時候。現在醒來,傷口已經愈合得很好。

「夜非情,我也猜了個大概了。你父皇叫你去救夜非宣,對不對?你什麼時候動手啊?」

夜非情深深看了她一眼,「今晚。」

「今晚?」

羽天涯坐起來詫異道,「那不就是一會兒?」

「嗯。」

羽天涯模著下巴,眨巴眨巴眼楮,「夜非情你是做什麼都這麼趕嗎?難道以後你父皇讓你一會兒娶個王妃,你也答應?你內傷還沒好,看守夜非宣的士兵那麼多你現在去不妥吧,多等兩天勝算不是大一些。」

「娶王妃的話,」夜非情沉吟一聲,表情夾了絲邪魅,隨即站起身開始月兌衣服,「娶王妃的話現在就可以。」

羽天涯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到一件男式中衣落在床榻上才醒悟,向後挪了挪,拉過被子蓋上抱膝笑嘻嘻看美男月兌衣。口中還一邊贊嘆,「嘖嘖,這身材,嘖嘖。」

夜非情已經露出赤.果的上身,不得不說,他確實擁有堪稱完美的身材。健康的淺蜜色肌膚,倒三角的肩背收束到緊實的窄腰,一絲贅肉都沒有。

看上去充滿彈性的肌肉頎長而絕不虯結,長臂伸展開拿衣服時便展現出美好媚惑的線條,彰顯出驚人的力量彈性和爆發力。

簡直是令女人見了就血脈噴張的尤.物啊…

貌似不是第一次看他換衣服了,羽天涯還是抱著被子蹲在床上看得眼楮一眨不眨。

夜非情略有些滿意地遞過一塊雪白手帕,「天涯,口水。」

他又自顧褪下了下.身衣袍,修長的腿從羽天涯面前走過,羽天涯訕訕地將臉埋進了被子里,她錯誤地小看了清王殿下豪放度,和他比尺度自己輸了。

「只有這一輛馬車,你也不會要我去外面換衣服的吧。」

「換都換了,你好了沒有?」

羽天涯得到許可抬頭,夜非情已經換好了一身緊身黑色夜行服。

她一直覺得沒有人再比夜非情適合黑色和夜色。一身緊身夜行服把他頎長凌厲的身材完美勾勒,這樣的他是狠辣的,融入暗夜就像一把開了刃的匕首,無聲地劈開夜色,濺出一地鮮血。

「在車里等我。很快就回來。」

羽天涯懶洋洋躺下撇撇嘴以示答應。

夜非情前腳離開馬車,羽天涯倏地睜開眼楮,一雙水眸明亮篤定,除了隱隱的擔憂還有絲復雜表情。將雪白匕首別在腰間,她清冷一笑,「走,我們去殺人。」

車前黑衣男子冷冷攔住她,「不許去。你若敢攪亂九殿下的營救計劃,一千次也不夠你死的。」

羽天涯輕輕一挑眉,「可是清王也重傷在身。」

「清王救不出九王爺也是死路一條,你識趣點兒,滾回車里呆著。」

羽天涯忽然覺得替夜非情心寒,冷笑著向前一竄一掌劈昏了黑衣人,從他懷里模出幾張紙條,細細看了,眼神又冷了幾分。

身後不遠處的龍問宸凝眉看了前面發生的一切,重瞳有光閃過,悄悄跟在她身後。

羽天涯找到關押夜非宣的隊伍,最外的營帳前有兩名士兵已經被放倒了。她拖走其中一具跟她身量差不多的,換上他的衣服,壓低帽子走進軍營。

她曾是九洲太子妃,現在卻幫著太和解救人質,算是通敵叛國?羽天涯苦笑,還真走給她到這一步。

她也沒有找夜非情,直接奔看守最多的人質大營去。

夜非情在帳外靜候了一個刻鐘,兩班人輪崗完畢,他悄無聲息地滑下,扭斷了最後端兩名看守的脖子。尸體倒地有聲,另有守衛皺眉過來察看,只覺眼前黑影一閃胸口一涼,便軟軟倒下。正門看守毫不知情,有人已經潛入帳內。

一切都很順利,帳內關押著夜非宣。他披頭散發似乎受了不少苦。看到夜非情倒是一點兒不吃驚,冷哼一聲。

夜非情斬斷他的鎖鏈,「快走。」

夜非宣也算清秀,但眉眼間有股侍寵自我的蠻狠。他模著手腕慢悠悠地站起來,冷哼道,「三哥,你怎麼才來?莫不是在九洲呆的時間長了,不想回去了。」

夜非情長眉微皺,他並不喜這個草包弟弟卻知道他口無遮攔,警惕周圍動靜一邊低聲道,「為保險,諸葛昭允的王風騎今天白天撤走後才動手。趕緊走,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難道你怕他?」夜非宣活動手腕冷笑,「我看就是你不想和他有正面沖突。他答應保你做太和下一任皇上,對吧。」

夜非情皺眉,拽著他向外走,「少廢話。」

夜非宣甩開他的手,抬起下巴道,「你別以為你救出我你就立功了。你不來救我也會有別人救,這就是父皇給你個立功贖罪的機會而已。」

夜非情鳳眸閃過一絲不耐煩,又記掛著單獨留在馬車里的羽天涯,干脆一指戳了他軟麻穴,他這麼大一個活人點了穴搬走神不知鬼不覺搬出去恐怕很難。

夜非宣卻還在大力掙扎,聲音越來越高,「我知道了夜非情,我被逮住就是你和諸葛昭允串通好的,想用我威脅父皇立你為太子。我告訴你,不可能,我回去就會回稟父皇……」

帳外忽的躥進來一人,小兵服飾,二人一驚。

那人一抬頭,夜非情便一怔。

「怎麼,你還準備扛著他硬闖出去不成?犯得著那麼大勁兒?」那人笑嘻嘻道。

夜非情一頓,夜非宣卻已經嚎起來,「看吧,夜非情你果然和九洲有勾結,狼狽為奸……」

那人停在夜非宣面前。

夜非宣啞聲,他看清面前這是怎樣一張臉,娥眉秀鼻,薄唇如櫻,一雙眸子清冽如冰。他忽然張著嘴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那人看著他搖搖頭,雖在笑眸子里卻一絲笑意都沒有,櫻唇輕動,「這樣的人,換個方法弄出去吧。」

夜非宣只看到一段素腕在眼前一晃,胸口一涼,一把匕首便直送進他的心髒。熱血失控一般噴出來。他惶然睜大眼楮,指著面前的女子,「……」

室內一片寂靜。

羽天涯拔出匕首,嫌惡地在地上擦擦干淨。站起來看了眼窗外,「換崗的要來了,走不走?」

身後沒有動靜,羽天涯僵了一下沒回頭。夜非宣回去會是他致命的絆腳石,所以弒弟的事她先幫他做了。這不是忽起的念頭,在看到黑衣人懷中和皇上親探那些通信的時候她就已經打定這個主意。在那個沒有親情的皇宮向夜非情刺出第一劍時,她選擇先撕碎這曾可惡的面紗!

夜非情自始至終一句話沒說。畢竟那是他的弟弟,夜非情怪她無可厚非。

心下漸漸發涼之際,手腕卻忽的一緊,羽天涯一愣,被向後扯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淡淡的藥香涌入鼻端,羽天涯心中連同鼻端都是一熱,背脊卻始終僵硬著。夜非情雙臂攬緊抱她抱得那麼緊,像是愛極惜極闊別已久終得知己。

她殺了他的親人,他不能說謝謝,但感謝這份心,感激她來到這里,感激她在自己無情傷害之後仍不計前嫌如初相陪,感激她曾經信念崩塌後仍如此直接明朗……所有情意都在這大力一抱里。

「你們倆抱夠了沒?走不走?」劃開的帳篷縫隙里忽然探出一個腦袋,劍眉和黑得發亮的眼楮。龍問宸瞪著重瞳,「趕快走,換班的來了。」

羽天涯忽的嗆住,嗖得從縫隙中撞出,一閃就不見了。她邊跑邊納悶,最近沒怎麼練功,功力倒是見長啊!…

齊王夜非宣之死的消息傳到太和那天,全朝嘩然。明帝直接氣的暈死過去。有大臣認為是九州虐待俘虜。偏偏夜非宣暴斃,諸葛昭允卻不對這件做出任何解釋,這讓太和漸漸不安起來。

有皇子卻得到消息,夜非宣死的那晚正巧是夜非情營救他的那晚。這其中彎彎繞,就引人深思了。

派出前往九州找諸葛昭允尋一個說法的使臣被好吃好喝款待了十來天,就被放回國去了。活像是九洲對太和的一通耍弄,取笑他們連個凶手是不是自己人都鬧不清楚,這就更往齊王之死的蹊蹺火堆上加了把柴。

而五國境內的濟華堂卻人員暗暗涌動,一批批藥材運往太和帝都,至于那藥材車里裝了些什麼,守城的人看是請王爺的濟華堂的人,連查也不查。

郡北邊境早在羽天涯等人離開望京後就停戰了,清軍卻一直集結未散,保持待命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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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問宸徹底加入了兩人的組合,馬車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二人馬車後面。

夜非情不甚在意,羽天涯卻受不了龍問宸的殷勤諂媚,在一天三人共同午飯的時候拍著桌子趕人,「龍王爺,您老不是戰神嗎?有這麼閑嗎?你不趕緊回去處理的大國要事?」

龍問宸瞪著眼楮給她舀湯,「要事有皇兄,我只管權,不辦事。再說清王殿下應該也是很歡迎我去太和做客吧?我現在重要的事就是把你娶回家當王妃!」

「你滾!」

「天涯,你什麼時候能為我殺個人呢?」龍問宸用他深沉的重瞳望著她,「你知道嗎?你殺人的模樣,美極了……」

羽天涯放下筷子渾身哆嗦,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謝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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