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水香 第四十五章 篝火晚宴【八更】

作者 ︰ 風絮蓮子

「小姐小姐,你在想什麼呢?」

又到十五,月圓中天,庭院里的桂花開的正盛,香氣隨風而來,沁人心脾。浪客中文網

白水難得穿了一身粉色的衣裳,襯著她那張清冷絕色的容顏,也有了一些爛漫的桃紅。她本來是在等水墨音過來商議要事的,水墨音臨時有事情纏住了,遲了些,她便一個人坐在那里,望著月亮發呆。

那日兩人意外的滾入了山洞,沒多久便被刀歌找到救了回去,狩獵的魁首自然便不會是他們幾人,而是為藍羽所得,那時候,剛被任命為新五旗旗長之一的年輕將軍本該志得意滿。軍中缺因為陌子雪受傷的消息陰雲籠罩。

陌子雪的傷並不算輕,他中的毒一直也沒有徹底的得到清除,前前後後又受了不少的傷,待到被救出山洞,已然是十分虛弱了,便是在白水的精心調理下,也養了好一陣子的傷才恢復了精神。

而這段時間,五萬的新兵早已經與那訓練了七年的老兵沒有多大的差距了,所欠缺的只是實戰的經驗,青兒便帶著藍羽、薛子岳等人與老兵們進行各種各樣的競賽,模擬戰場上的情況,兩軍對峙,或正面拼斗,或夜半偷襲,或巧布陣法,或虛虛實實……嫻熟將白水所教授的各式各樣的訓練手段和軍事謀略用上,並延伸出一出新的戰法戰略。時至今日,那十萬將士早已是今非昔比。便是放在戰場上,亦足以威震四國,橫掃天下了。

訓練結束的時候,白水並沒有參加,陌子雪和水墨音站在那點將台前,與眾將士歃血為盟,她不用想也知道,那場面必定的氣動山河的。|十萬精兵,一朝得成,她的內心亦是激動至極。只是不同于陌子雪和那些將士的是,她的心底還有意思化不開的傷悲。這般安逸的日子便要結束了,一旦大家走出這個小小的山谷,那麼迎接他們的只會是爭斗和算計,鮮血和犧牲。

因為,那支離破碎的山河是要用骨血來填平溝壑的。

青兒進來的時候,最先看到便是白水望著月色,迷離傷悲的雙眼。不禁有些傷感,走過了,搖了搖她的身子,道。

白水被她那麼一搖,反應了過來,眸子里的朦朧卻沒有完全的散去,只問︰「青兒,何事?」

「小姐,今個兒是十五,大家在訓練場上點燃了篝火,喝酒慶祝呢,墨音公子說這些日子小姐為了軍中的事情甚是疲憊,要我來叫你過去一起放松一下呢。」垂下眸子想了一想,又補上一句︰「這也是陌閣主和眾位將士的意思。」

白水听了她的話,溫和的笑了笑,道︰「好,你且先過去,我收拾一下,就來。」

「好的。」青兒高興的應了一聲,笑盈盈的去了。

月,圓盤似的掛在天空皎潔的光芒柔柔的灑向大地,亮如白晝。今夜,沒有元帥,沒有將軍,只有兄弟和美酒佳肴。大家圍著一堆堆熊熊燃燒的大火,慶賀佳節。

水墨音和十旗的將軍坐在一起,高聲暢談,不時發出一陣陣爽朗的笑聲,就連同在一起的陌子雪,臉上也帶著一些笑意。白水瞥了一眼眾人,還是選擇坐在了水墨音的旁邊。

「白帥。」眾位將軍見她來了,皆是恭敬的行了一禮。

白水微笑著望著他們,道︰「諸位將軍,今日這里既然沒有將帥,白水又怎可例外,喝酒。」言罷,率先端起桌上的酒盅舉高,一仰頭,一飲而盡。

「好,痛快!」鐵由道,抱著自己的酒壇子咕嚕嚕的就喝去了半壇。他沒有什麼其他的愛好,唯愛這酒,紅裳曾經揶揄他,雖是愛酒之人,卻不懂品酒,不管是什麼酒到了他那里,都是直接整壇整壇的往肚里灌,白白糟蹋了。他也不惱,只道︰「拿了水晶杯,慢慢泯的人,那是王宮貴族的公子哥,他是個粗人,不講究那些個酸氣,酒,就該喝個飽才暢快。」紅裳當時也只能白了他幾眼,隨他去了。

酒喝到一半,那原先還有些客套拘束的眾人已是完全放開了性子,偌大的訓練上上,篝火燃燒,熱情澎湃,已經有人開始喝著弟兄隨手打出來的節拍開始唱歌了,一個士兵端了酒杯來,步子有些凌亂。敬了白水一杯酒,道︰「白帥,我家是七年前從中都逃亂到雪月的,我听我父親說,白帥曾經是中都的第一美女,當初王城之巔,傾城一舞,名動四國,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

他這話問得大膽,若是尋常是決計不敢如此問的,想是喝醉了,也就沒了顧忌。陌子雪和水墨音的眉頭同時一皺,將那目光投到了白水的身上。就連心思也大同小異。七年前的事情,她還介意麼?

白水望了望陌子雪,又望了望水墨音,燦然一笑,道︰「名氣只是大家的謬贊罷了,白水倒是會一些粗略的舞蹈,諸位若是想看,白水便助興舞上一段又有何不可?」

她蓮步輕移,清顏粉衫,青絲墨染,無樂而動,嚼著笑意,飄然轉旋,白綾飄逸,若仙若靈,天上一輪春月開宮鏡,月下的女子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輕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飛高翔像鵲鳥夜驚。美麗的舞姿閑婉柔靡,機敏的迅飛體輕如風。她的妙態絕倫,她的素質玉潔冰清。修儀容操行以顯其心志,獨自馳思于杳遠幽冥。志在高山表現峨峨之勢,意在流水舞出蕩蕩之情。

那歡暢淋灕的舞姿,那優美嫻熟的動作,那千般嬌姿,那萬般變化,似孔雀開屏,似蓮花綻放,開在眾人的眼中,天地萬物,便只剩下那一絕美的身姿。

那一刻,良辰美景黯然失色,美酒佳肴索然無味,所有的人沒有了動作,沒有了言語,甚至是忘記了呼吸。

多年後,當那個年輕的將軍合上眼楮的最後一刻,腦海中浮現亦是她今日隨性的一舞。

山中的日子,勞累而歡愉,艱苦而安逸。就在白水等人藏在這大山中苦練精兵的時間里。有一個人也在暗中悄悄的培養著自己的勢力,並一天天強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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