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水香 第二章 活死人藥

作者 ︰ 風絮蓮子

蘭馨樓以竹為材,依潭水而建,因四面蘭花密集而得名。浪客中文網|

此時,那公子靜靜的躺在床上,臉色分外蒼白,呼吸亦時斷時續。

黑衣侍衛坐在離床不遠的桌子旁,自腰中解下彎刀細細的擦拭著,不時看一眼昏迷中的公子,眼里有一些奇怪的色彩。

傍晚,那藍衣女子終于來了,淡淡的瞥了一眼黑衣侍衛︰「出去。」

「白神醫,這是要為我家公子診治麼?」黑衣侍衛忙迎了上來,顯得彬彬有禮︰「小的還是在一旁伺候吧。」

「白水。」藍衣女子清晰的吐出兩個字,神醫?不過是江湖上的好事者給了虛名罷了,又重復了一聲︰「出去!」

黑衣侍衛愣了一愣,迅速反應過來︰「是,白水小姐,小的出門候著,有什麼需要請您盡管吩咐。」回頭望了望床上的公子,猶猶豫豫的走了出去。

白水見他走的遠了,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些,撤下面上的藍紗,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清茶慢悠悠的喝著︰「人都走了,起來吧!」

只見床上之前還昏迷不醒的公子此刻卻輕松的坐了起來,幽深的眸子精光四射︰「水,你的眼楮還是那麼毒」

「果然,別指望從你嘴里听出什麼好話來」白水轉過身,望著那張絕色的臉︰「不過你這次怎麼中了這麼深的毒呢?」

她剛在竹樓之上暗暗觀察,便知這毒乃是鬼醫的七色閻羅之毒,故以金針度穴之法將他體內的毒血逼出,只是余毒根深難除,還要慢慢調養,性命卻已無礙。

「世人皆知鬼醫的七色閻羅無藥可解」他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將話題轉了個彎。

「不錯,七色閻羅以七七四十九種毒物煉制而成,毒物的種類、分量、入藥的先後順序不同,毒性便不同,而這些都可能只有煉藥人才知曉,平常的藥石,無解。」白水如實道來。

他輕輕的下了床,在她前方的矮凳上坐下,深邃的眼里有一些熱切︰「水,我們認識有……六年了吧?」

白水微皺了一下眉頭︰「是,我們認識六年零三個月了,我卻對你知之甚少,當真可笑」

「亂世飄萍之人,身似套韁之馬,命若蜉,知道不知道有什麼關系」他捂了捂心口,帶著揮卻不去的悲傷。

夕陽的余暉透過窗子進來,恰好照在他的身上,給他周身披上了一層橙色的淺光,那抹郁郁的情懷便一覽無余的映照在白水的眼中。

「你總是這樣,罷了,也就是在我這里。」白水低低的嘆了一口氣︰「你啊,就像那山崗上的風,沉吟或狂嘯,都只听自己的聲音。」

「是啊,也就是在你這里,我才說的出這些個傷感的話來,呵呵」他笑起來,帶上了些許輕松,眼前的這個女子,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可以信任的幾個人之一,不僅僅因為她曾無數次救了他的性命,更因為心底那一絲絲說不明辯不白的情愫。

多少年了啊,每當掙扎的遍體鱗傷,便迫切的渴望這一方幽谷,渴望看到這雙清澈空靈的眼楮,盡管他不懂她,就如同她也不了解他一樣,可是他們卻這麼默契的過了這麼多年,只不知道這次出谷之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了,想到這里,他亦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

「不過我這次來,除了請你幫我解毒,還有一事相求。」

「求?」被他這句話驚了一驚︰「什麼事情能讓你對我用上這個字?」白水之中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莫非…….

「我听說你新研制了一種藥,可給他人造成服藥之人長期處于活死人狀態的假象,不知可有此事?」他一咬牙,干脆的道。

白水一口茶水吞下,握著茶碗的手略有顫抖︰「還是瞞不過你」那語氣卻是承認了。

他臉上喜色立現︰「如此,我來做這試藥人可好」

白水低下頭思索,語氣間甚是猶豫︰「你可知這新藥尚未經過驗證,藥性不穩定……況且,此藥並非平常的藥石……」

他苦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的」

「唉,好吧」白水自知多說無益,只得自懷中掏出一白玉小瓶遞過去,又道︰「這次怎麼換個侍衛送你來?」

「恩,他是我大哥的人,叫訣冥,武藝一流,略懂醫術」他坦誠。

「看樣子你的對手不是一般的強大啊,居然連這種高手都只用來監視你。」白水故作輕松笑道,眼底卻依然是一片冰涼︰「不過,你要記住,一年之後必須停止用藥,不然藥性過強,便會弄假成真了。」

「一年……」他喃喃道︰「一年的時間該是夠了吧。」

言罷,一口吞下了瓶子的藥丸,對著白水輕輕一笑,這一笑,仿若冬日的陽光沖破雲層,寒冰為之融化,那笑容層層暈開,帶著一絲暖暖的氣息,一直滲入了白水的心底。

白水感受到這一絲暖意,微微一愣,有些不忍的閉了眼︰「回床上躺好吧,接下來的戲,我幫你演完」

「恩,水,謝謝。」他應道。

剛剛躺下,屋門便踫的一聲打開了,訣冥和青兒並排站在門口。青兒臉上怒氣沖沖︰「小姐,這人非要往屋里鑽,好像咱們會把他家公子吃了一樣。」

訣冥陰沉的眼光快速的在屋內掃了一圈,目光停在床上的公子身上︰「白小姐,對不住,小的看這麼長時間了……我家公子……怎麼樣了。」

白水將他的動作一一看在眼里,心底諷笑了一聲,清冷的語氣吐出︰「送來的太遲了,我只能保住他的命,帶他回去吧。」也不再看他,帶著青兒走了出去。

訣冥目送白水主僕二人離開之後,便關上了門窗,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床︰「公子……」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

他走上前,又輕輕的推了推他︰「公子,大公子來了……」

床上的人還是沒有反應。平靜的像熟睡了的嬰兒,毫無防備的樣子我見猶憐,訣冥的神色緩下來,猛一翻手,幾根金絲快速的纏住他的左右手腕…

脈象浮而未斷,面色灰沉,氣若游絲,不仔細看根本沒有生命的跡象……半晌,他徹底放了心,收回金絲,狂妄的笑了起來

「我道這天底下哪有人能解的了鬼醫的七色閻羅之毒,這小姑娘也著實厲害,居然保住了你的命,不過又有何用,不過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軀殼罷了,看你如何和大公子斗,哈哈哈哈……。」

床上的人雖不能行動言語,意識卻是絕對的清醒,將訣冥的話一字不漏的听了去,果然是他!心下已有了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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