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進棺材•狂妾 265︰聲兒,不許睡!(7000+)

作者 ︰ 流白靚雪

265︰聲兒,不許睡!

◆◇◆◇◆◇◆◇◆◇◆◇◆◇◇◆流白靚雪◆◇◆◇◆◇◆◇◆◇◆◆◇◆◇◆◇◆

「少主,少主,你醒了?少主!」

有人在顧希聲的耳邊不停地叫喚著,鼻端下方還聞到了一股很辛辣嗆鼻的氣味。

這股氣味一入鼻腔,頓時就讓顧希聲整個人感覺火辣辣的刺激得一下子就睜開了眼楮嬤。

頭頂上方一張熟悉的人臉,一看到他醒過來立即高興地喊道,「少主,您沒事了吧?」

顧希聲先還一怔,隨後就立即想要坐起來,卻剛一用力,就察覺渾身筋骨如同癱瘓掉了一樣,半點力氣都用不上。

臉色瞬間就變了崮。

目光環視周圍,入眼所見的均是陌生的擺設,再配合上眼前這個常年服侍自己的小廝,顧希聲哪里還會不明白他又落回到了什麼人手里?

「這是哪里?」

「少主,您餓了吧!小的這就給您去斷吃的過來!」

小廝有些逃避他的眼神和問話。

顧希聲目光更加沉了下去。

雖然聲音還是有些啞措,但是威嚴冰冷的意味卻是完全不打折扣地都散發了出來,「不用了!既然你都已經不當我是你的主子,听了旁的人的話了,那你就去該去的人的身邊吧,我這里不用你伺候!」

一听顧希聲這話,那小廝當即就惶恐地‘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少主,少主,您別趕小的走啊!小的永遠是您的小廝,小的——」

求饒之言還未盡,房門就被人從外推了開來。

一身黑紗,長得與顧希聲極為酷似的美貌少婦便走了進來,見到地上跪著不停地懇求著的小廝,臉上的神情半分意外都沒有。

只是揮了揮手,冷淡地吩咐,「你先退下吧!」

小廝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床上的顧希聲,嘴巴囁嚅了下,想要說什麼,終究似乎顧忌和害怕身後的女人,又垂眉順眼的低下了頭,應了一聲‘是’,就半起身的彎腰躬身退了出去。

房門重新關上的吱呀聲全然靜默下來之後。

顧歡歡已經側身半坐到了顧希聲的床邊,目光柔和中透著幾分痴迷的居高臨下的看著顧希聲的臉。

雪白的手指也伸了出去,模向了顧希聲的臉。

顧希聲卻眉頭一蹙,顯得很抗拒的就側過頭去。

而這個微小的動作,宛若刺激到了顧歡歡的某根神經,只見她瞬間臉色就冰冷無情了下去。

原本眼眸里的溫柔和深情,痴迷和暖和也完全被憎恨和憤怒給取代了。

只見她柔軟的五指,頓時就重重地攫住了顧希聲的下巴,強迫他的頭,他的臉,他的眼楮,正面面對向了她的表情。

「怎麼,我放任你出去任性|了一趟,你還真以為自己是自由的小鳥了?」

「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是不是覺得你和姓古的那個賤婢真的可以長長久久?」

顧希聲不吭聲。

既然不能回避她的目光和咄咄逼人,顧希聲卻也是有他自己的堅持和倔強的。

只見他就那麼沉默的,面無表情的看著頭頂上方的這個女人。

不是假裝的鎮定和淡漠,而是真的沒什麼情緒波動的看著她。

宛如眼前這個女人就已經是個和他全然不曾相干過的陌生人。

別說想起他前半生多年對她的痴迷和情感,就是現在純粹只拿她當成自己的親人的那種感情,他也是沒有的。

顧希聲明白,他是徹底的與過去月兌離開來了。

要是悠然娘子在身邊,他可以挺起胸膛,大聲爽朗的告訴她,從今往後,顧歡歡也好,其他的一切過往也好,都只是雲煙。

他的心里只有她古悠然一人!

然而,現在,太晚了!

顧希聲一想到因為地震,整個清河幾乎像是一大鍋沸騰的水浪,還有那排山倒海,地陷山塌的沉淪,他的心就鑽心刺骨的痛!

他的悠然,他的娘子,他心愛的女人……就在那地震中,徹底的失去了。

沒有了她,他顧希聲還剩下什麼呢?

不過一具沒用的軀殼罷了!

而這軀殼,他突然冷冷地笑了起來,看著顧歡歡也透著無情和憤怒的面容,掀起了唇角︰就是這軀殼,她也休想得到!

情毒合歡,從來都是無藥可解的!

「你在笑什麼?你不應該哭才對嗎?那個賤婢,這下怕是被壓成肉醬,連全尸也休想保得全了!痛快啊!只不過死的這麼利落,倒真是便宜了她了!要不然的話——」

「就算她變成了肉醬,在我的心里,那也只有她!」

顧希聲恬靜的悠然地開口說了一句。

然後表情似乎在回憶他們曾經共同度過的美好一般,還泛起了另一抹夢幻般的笑容。

他原本就生得極為俊美,這般陷入幸福般的笑,看在顧歡歡的眼里,當真是美到了極點,可也嫉妒憤怒到了極點。

就見她的手猛地就便從他的下巴,移動到了他的脖子上,然後就重重地掐住了,「不許笑!」

「我叫你不許笑,你听到了沒有?」

「咳咳!」

顧希聲被她的手指掐得差點斷了氣,好不容易她松開,他也本能的就劇咳了起來。

可就算如此,他的眼眸里也半點不曾浮現出恐懼,有的只是淡淡的譏諷,「過去那麼多年,我幾乎都是順應著你的所有的要求而活著,不管你怎麼對待我,我都義無反顧的追隨著你的步伐,咳咳……真是諷刺啊!」

「你過去從來沒有多看過我一眼,可當我棄你而去,選了別人的時候,你卻表現得如今這樣,顯得你似乎多麼需要我,多麼愛我似的!」

「阿姨,我真的很想問問你,你真的懂得什麼叫做|愛嗎?」

「住口!別叫我阿姨,我不是你阿姨!」

一听到從顧希聲的嘴巴里吐出‘阿姨’這兩個字眼,顧歡歡的表情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的黑沉和難看。

顧希聲又鄙薄的冷笑了兩聲。

「看吧!說別人虛偽,這個世界上最虛偽的人就是你了!阿姨!」

「我說了你給我住嘴,我不是你阿姨!」「你不是我阿姨,怎麼解釋我們倆的臉幾乎一模一樣?你不是我阿姨,那你就是我娘,你想和你的兒子亂|倫嗎?」

「顧希聲,你——你給我住口!你再敢胡說八道一個字,我就掐死你!」

「那你就掐死我好了!我本來就是要死的人,你若不興師動眾的派人把我弄到這里來,這會兒我早就去黃泉找到我的娘子了!」

「你——休——想——」

顧歡歡听到顧希聲說出那樣的話,又恨得玉齒深深地咬住,幾乎目裂般地吐出了這三字。

「我早就說過的,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

「你小時候不是一直問我,你爹是什麼人嗎?現在我告訴你好不好?」

突然間,顧歡歡的臉上憤怒和憎恨之色猛地就一變,神情竟然又柔和了起來,只是那目光,怎麼都透著一股子不懷好意的諷刺和期待。

顧希聲心里微微愕然,有種她說出來的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消息的感覺。

只不過一想到目前情毒合歡已然發作,悠然已經離他而去的現狀,他又無懼並坦然了。

再壞還能壞得過現在嗎?

也許死之前把一切都弄清楚,還能死得更坦然更明朗一點!

「好啊!記得小時候我問過你,還挨了很重的打,現在難得阿姨你打算讓我死得明白一點,我感激的很!」

「好!這可是你逼我的!」

顧歡歡又丟了一句狠話。

然後就看著他的臉,一字一句的道,「你的父親說起來大名鼎鼎,這個大陸沒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叫澹台豐頤!」

顧希聲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顧歡歡以為他驚呆住了,很是得意的笑了起來,「是不是覺得很意外?傳聞中沒人知道澹台豐頤成過親,更加沒人知道他有個你這麼的兒子了!」

「所以雖然外人不知道,但是我卻可以證明,你是神府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至于姓古的那個賤婢,不過是因為姐夫他對她另有所圖,所以才以納妾的名義把她禁錮在了神府罷了!」

「現在你該知道了吧,你要和那個賤婢在一起,那才叫亂了倫常!」

「你說有當兒子的人去撿老爹的破鞋的道理嗎?」

顧歡歡說著,就似乎十分歡暢的笑了開來,然而那笑容只綻放到一半,看到顧希聲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的樣子後,就僵硬住了。

「是不是很受打擊?沒關系,你不用繃著,你從小就是我養大的,你的心里在想什麼,我一清二楚,只有我們才是最合適相依為命的人,聲兒,你放心,以後我會對你好一些的,不會再動輒對你打罵了!」

「你呢,也不要總惹我生氣!乖乖的再也不要亂跑,留在我身邊不好嗎?」

那手指又不由自主地如同撫模情人一樣的,移到了顧希聲俊美的面容上,一邊觸模一邊喃喃低語著。

精神狀況明顯有些陷入瘋魔不清的樣子。

顧希聲看著她的這每個變化,好一會兒,才微微嘆了口氣,目光里也泛起了幾分憐憫之色。

不管從前是愛是恨,是血緣糾纏也好,到了這個時候,都沒什麼可計較的了。

他是要死的人了,而她這一輩子,似乎也從來沒有過過一天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說到底,都不過是可憐人罷了。

他其實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刺激她,然而他若死了,她還總是要活下去的,要是一直這麼精神恍惚,有如魔怔了的樣子的話,顧希聲多少也有些不忍。

人總是要有些希望才能堅強活著的。

而他情願她還和過去一樣,起碼惡毒狠戾的清醒。

而不是現在這樣,癲狂恍惚的似是而非。

「顧歡歡,你清醒點吧!」

「嗯?聲兒,你不叫我阿姨了?又叫我名字了?叫名字好,你本來就該是叫我的名字的!」

「你想和我說的關于我的身世的就那些?」

「是啊!是不是很驚訝?」

顧希聲搖了搖頭,「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我一點也不驚訝,我早就知道了!」

「什麼?」顧歡歡還等著他點頭承認說是呢,卻不想听到他說出截然相反的答案,頓時反應激烈地就道,「不可能!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幾年以前!」

「不會的,你騙我!你怎麼可能知道?你為什麼會知道?」顧歡歡猛烈的搖頭了起來,「聲兒,你真不乖!居然詐我!」

「你要是早就知道了姐夫是你親生父親的話,你又怎麼會讓自己和姓古的那個賤婢在一起?」

「顧歡歡,我的確知道澹台豐頤是我血緣上的父親,但是那又怎麼樣?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他也從來沒有對我有過一絲一毫父親的責任和義務!」

「我生活在地下,被你動輒打罵,所有人叫我少主,可是過得卻比最卑賤的僕人都還要痛苦!這一切都是拜誰所賜?」

「你說的沒錯,悠然的確是他的妾,可那又怎樣呢?當年的我,連自己的親阿姨不是也想著要佔有和永生在一起嗎?何況一個與我沒有任何血緣人|倫關系的陌生女人?」

「阿姨,你太小看這些年你對我的培養了!」

「你知道你造就了一個人格上怎樣扭曲了的男人嗎?」

「在我而言,從把情毒合歡下到自己身上,從打算孤注一擲的要和你生米煮成熟飯的那一息起,就已經是無底限了!只可惜,你連最後的一點點同情都沒有給我!」

「哪怕你赴我的約,只是在門口出現那麼一下子,我也不至于這麼絕望!」

「不過現在我得感謝你,要不是你那麼對我,我如何會邂逅到悠然這樣特別的傻女人呢?」

「也是認識了她之後,我才知道,原來真正的感情是這樣的!」

「別說我後來知道她是神府的妾夫人,就算她是我親娘,到了這地步,我也不可能對她放手!」

「什麼狗屁的亂|倫,只要那個被我亂|倫的對象是悠然,我顧希聲就算萬劫不復,也絕不後悔!」

「我知道你在地底隱藏了些你所謂的秘密!」「多年來我如同一只被囚禁的癩皮狗,可能連一只狗都不如,你只關注著你想要關注的東西,對我不聞不問,不過你怕是不知道,在你自以為的最大秘密,只有你一人知道的秘密里,其實我完全清楚!」

顧歡歡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似乎完全不能相信。

「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知道,你,你不可能知道的,除了死掉的人,活著的就只有我知道,你……」

「你說的沒錯,活人里面只有你一人知道!你不愧是我娘的孿生妹妹,你愛著我娘,和那個男人愛著我娘一樣,你們為了同一個愛的女人的復活而努力!所以你們結成了最堅固,最隱秘的同盟!」

「你們可以自私的犧牲一切,包括我這個娘親死也要生下來的親生兒子!他恨我,你也恨我!」

「若不是念著娘親的那點希望,我想你們都想要我死吧?」

「我小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你這麼不喜歡我,我小時候也一直以為你是我的娘,只是不願意認我,因為我們這般的相像,所以我問你我爹是誰!」

「在被你打得差點死掉之後,我還懂事的告訴自己,我們是被那個叫做爹的負心的男人拋棄了可憐母子!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甚至希望你可以天天打我,只要能令你開心!」

顧希聲一邊說著,一邊似乎在陷入某種回憶里,而顧歡歡的表情也十分的復雜和掙扎,眼淚也不知不覺得就掛滿了臉頰。

「只是後來某一天,我突然間就知道了一切!那是一種很奇怪的經歷,好像有什麼東西鑽進了我的腦子里,我像是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然後變成了那個人活了好多年!」

「我看到了許多奇奇怪怪的畫面,我還听到了一些凌亂的對話,有我熟悉的人的聲音,也有我完全陌生的人的話語!」

「我用了幾年的時間,才理清楚了其中的某些片段,然後我悟了,懂了!」

「知道了你為什麼會那樣對我,也知道了你們都在預備做些什麼!」

「但是我更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你們都不會成功的!」

「如果你們能成功,我就不會恍惚的以為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我想,那一瞬間我是真的變成了那個人的,或者說,應該是那個人的思想和靈魂,進入了我的腦袋里!不過隨著他留給了我那些畫面和話語之後,他就消失了!」

「我想那就是真正的死亡了吧!」

「而現在,你變成這樣,失去了一切的希望,想必也已經是證實了這一點,是不是地底下我那父親托付給你的身體,和那所謂的借生命力和壽元的風水大陣,徹底崩塌了?」

顧歡歡這會兒看著他的眼神,已經宛如有如在看怪物了。

顧希聲頹然地又嘆了口氣,「他是個天才,整個大陸的人都夸他天上沒有,地上無雙,是絕世的神侯,我認同這點,並無夸張!」

「我其實也該為有這樣優秀的父親,而感到自豪,雖然我沒有享受到任何身為兒子的福澤!但是他是個敢于沖破一切經天緯地的人,這些是所有任何人為之不及的!」

「他唯一錯誤的就是他太無情了!太自私了!或者說他的人格也和我一樣已經太扭曲了!完全無視了他和母親之外的所有的生命,這是有違天道的!」

「他不該用那麼多人的鮮血和生命,構築他自己想要的超月兌和永生,這個世界上,有人真正能夠達到那樣的地步嗎?所以失敗其實是注定的!」

「現在好了,他再龐大的計劃,再偉大的等待和堅持,也都覆滅了!阿姨,你也是到了該自我清醒,重新過新的日子的時候了!」

「不要說什麼你愛我,你真的愛我嗎?你扭曲了我的同時,還要繼續把自己家中扭曲?」

「就算你抱定了這樣的堅持,我想對你說,沒用了!晚了!」

「你知道情毒合歡是什麼東西的是不是?我和古悠然的身體里都有,我們是唯一的互屬,如今她死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不——不會的,你騙我,我不相信你真的對她使用了情毒合歡!」

顧歡歡用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淚水橫流。

不知是因為他之前的話語勾起了她多年的隱忍和痛苦回憶,還是因為此刻獲悉他的真的要死在她面前了,無法放手和舍得。

「你說錯了!不是我要對她用,事實上,當初我最想要互屬的人是你,不過陰差陽錯的反而找對了人!」

「聲兒!」

「阿姨,就讓我叫你阿姨吧!我沒有多少日子了!」

顧希聲的目光透著幾分清澈,甚至都透著幾分懇求地看著她。

顧歡歡恍惚間宛如看到了小時候,他還很小什麼不懂事的時候的樣子,記得也是這樣懇求和清澈的看著她,稚女敕的怯怯地叫著她的名字。

頓時,眼淚更加狂流!

然而這樣的溫情和柔軟,維持不到須臾,就見她又頃刻變臉!

「聲兒,我不會讓你死的,姐姐沒了,姐夫沒了,我就剩下你陪我了,我好不容易才從姓古的那個賤婢身邊把你帶回,我不會讓你再去找她的!我發誓!」

顧希聲見她看似有些清醒和為他所感動的短暫表現之後,又是這般恍惚痴癲的樣子,黑亮清澈中透著期望的光芒,頓時就黯然灰淡了起來。

他明白,他對她說這些其實也是晚了!

他長到多少歲,顧歡歡就已經自我扭曲了多少年!

那些瘋狂病態的因子,早就已經深深的鐫刻進了她的骨髓中了,如何會被他這幾句勸慰的話就扭轉糾正過來呢?

罷了!這也許就是他們這些活下來的人的宿命!

悠然都已經沒了,他也活不了幾天了,何苦再把有限的時間浪費在與她爭論上?

不若想想黃泉路上,該怎麼去尋她們吧!她和孩子,會在奈何橋這邊等著他的!一定會的!

顧希聲想著,想著,慢慢的任由那麻木感的鈍痛遍布全身……「聲兒,聲兒——不許睡——聲兒——」

7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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