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靖西帶佟念安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泣不成聲.他扶她進了車子.她一把拽住他的手說︰「是我沒接到電話.是我不好.我要是接到電話.他也許就不會去那里.也許就不會出這種意外了.」
他伸手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這不是你的錯.」
後面的話他沒有繼續說.是不是意外現在還不好說.他想不明白景一沉怎麼會去那個地方.
送佟念安回到公寓.她哭得累了.在車上就睡著了.慕靖西將她抱回房間.靜靜地在她床前坐了會兒.見她睡得極不安穩.他又握住了她的手.
不知過了多久.佟念安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慕靖西起初還以為又是景凱.沒想到卻是夏雪宸.他起身走到外面才接了起來.夏雪宸的聲音顫抖︰「你到底和一沉說了什麼.」
慕靖西不免皺眉.夏雪宸又說︰「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傷他的心.現在好了.他都出事了.你滿意了嗎.」
「夏雪宸.你在說什麼.」慕靖西開口不解地問.
夏雪宸大約沒想到接電話的會是慕靖西.電話那頭良久都沒有聲音.直到慕靖西又沉聲叫了一聲「夏雪宸」.她才嚶嚶地哭起來.
半小時後.夏雪宸公寓樓下的咖啡廳內.
慕靖西到的時候.夏雪宸已經坐在靠窗的位子.她仍是哭.看起來景一沉的死給她的打擊很大.慕靖西一坐下.話說得毫不客氣︰「現在哭什麼.你不是一直很想報復他嗎.」
夏雪宸含淚怨恨地看他一眼.他說得沒錯.自從景一沉做了那些事之後.她就一直很恨他.可是今天听說他出了事.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愛他竟是那麼深.
她不說話.慕靖西又說︰「你怎麼知道他回去找佟念安.你知道什麼.」
「佟念安對他說了什麼.」她還是那句話.
慕靖西冷冷一笑.開口說︰「她什麼也沒說.因為景一沉根本就沒來找她.」
夏雪宸一愣.隨即咬牙說︰「她騙人.一定是一沉去找她.又被她拒絕.所以他才會傷心欲絕去當年路遙自殺的地方.所以他才會出意外.」
慕靖西的目光沉了下去︰「你知道景一沉要找她干什麼.」
一句話把夏雪宸說得語塞了.半晌.她才又咬牙︰「是又怎麼樣.」
「你找過他.」
「找了又怎麼樣.我告訴他你現在什麼也沒有了.告訴他你大哥不會放過你.叫他去找佟念安.我就是想看到你們三個都痛苦不堪.可是我沒想到佟念安比我還要心狠.她到底說了什麼能讓一沉出事.」夏雪宸的雙肩顫抖不已.指甲嵌入了掌心中.她卻渾然不知道痛.
慕靖西的臉色略沉.如果真的照夏雪宸的說法倒也說得過去.景一沉被佟念安拒絕.傷心欲絕之下去了路遙出事的地方.也許是因為思念.也許是想跟路遙訴苦.然後心猿意馬之下出了事.可現在問題是.景一沉根本就沒和佟念安說上話.夏雪宸的話若屬實.那麼在意佟念安的景一沉就一定會來找佟念安.可他為什麼沒有.
這中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慕靖西猛地站了起來.夏雪宸停止了哭泣.抬頭看著他.沒想到他轉身便走.
「慕靖西.」夏雪宸叫了他一聲卻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她呆呆地站起來.含淚道.「佟念安.我不會放過你的.」他們說佟念安沒見過景一沉她就會相信嗎.她才不信.
慕靖北推開病房進去.慕靖東坐在病床邊.見他進來.便問︰「外面怎麼回事.」
慕靖北的神色緊張.小聲說︰「大哥.景一沉死了.」
「你說什麼.」慕靖東微微皺眉.
慕靖北認真地說︰「真的.我剛才下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們把尸體推去太平間.我還看見很多警察在下面呢.還有景凱.我看見他哭了.」
慕靖東卻將目光落在莫老爺子的身上.再沒有多問一句.
後來慕靖楠進來.見他們兄弟在.她有些意外︰「哥.你不是說今天不來了嗎.」
慕靖北驚訝地問︰「二姐.你怎麼來了.不是叫你回去休息嗎.」
慕靖楠便說︰「睡了一會兒就來了.這樣.你們都回去吧.」
慕靖東看著她疲憊的臉.眉頭一擰.徑直說︰「你這樣下去怎麼行.我和小北在.你去休息.不想回莫莊就去自己的辦公室.」
「哥.我沒……」
「別說了.去休息.」慕靖東的語氣有些沉.帶著不容拒絕的味道.
慕靖楠原本還想再說.她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低頭一看.忙轉身走了出來.
「靖西.什麼.你在醫院.好.我馬上回辦公室.」慕靖楠收起了手機匆匆離開.
慕靖西見慕靖楠過去.有些吃驚︰「小北不是說你回莫莊了嗎.」
「哦.我有點事就來了.」她胡亂搪塞著.問.「你來看老爺子嗎.」她本想勸他先回去.畢竟慕靖東在.萬一兩個人吵起來就不好了.
沒想到慕靖西卻說︰「不是來看老爺子的.我有另外的事.」
「什麼事.」見他一臉凝重.慕靖楠不免也謹慎起來.
慕靖西將她拉進辦公室.壓低了聲音說︰「我剛才去問過前面的警察了.說確定景一沉是車禍身亡.我想讓你幫我查一查他身上除了車禍的傷之外還有沒有別的.」
慕靖楠的眼珠子不自覺地撐大.半晌.她才月兌口︰「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他的眉目深沉.若是警方一開始就認定景一沉的死的因為車禍.定不會去查他身上別的傷口.比如.那些除開車禍以外的.
他之前就覺得這件事不簡單.剛才在見了夏雪宸之後他越發地肯定了.景一沉大半夜地去那里已經很奇怪了.他本該去找佟念安的.
慕靖楠的眉頭緊蹙.片刻.才說︰「你在這里等著.我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