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門突然被打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邊看去.一個護士沖出來.大叫著說︰「病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ab型.庫存不足.家屬都跟我去驗血.」
莫靖東猛地站了起來.開口說︰「不必驗了.抽我的.我是ab型.」
護士沒有廢話.丟下一句「跟我來」就往前走去.
佟念安幾乎是本能地伸長了脖子往手術室里張望.但是那門又被嚴嚴實實地關上了.
莫靖東回來的時候臉色蒼白.可是精神還不錯.他朝莫老爺子走去的時候.不經意間瞥見縮在一邊的佟念安.玫紅色的禮服濕噠噠地貼在身體上.雨水夾雜著血跡.看起來有種怵目驚心的感覺.莫靖東是此刻才注意到佟念安.他的眉頭一皺.這不是景一沉的未婚妻嗎.
他的腳步微微停滯.轉身走向佟念安.
「你怎麼會和我三弟在一起.」他低沉著聲音問.
這一問.莫老爺子和慕靖北也一起看過來.
佟念安一心祈禱著慕靖西不要出事.沒想到莫靖東會突然和自己說話.她愣了下.卻發現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她的頭腦到現在還亂著.根本沒辦法理清頭緒.
老爺子自是知道她的誰.他的臉色一怒.起身走到佟念安面前.冰冷著聲音質問︰「是不是你把靖西害成這樣的.是不是你.」
這個夏家的二小姐他一開始就不喜歡.左不過是個私生女.景家不介意.他卻不行.索性和靖西訂婚的是夏雪宸.不是這個夏二小姐.可是現在.靖西出事卻和她在一起.這又是怎麼回事.莫老爺子已經在心底認定是佟念安的錯.
慕靖北上下打量著佟念安.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般興奮︰「哦莫非我三哥金屋藏嬌的人就是你.」
佟念安心頭一震.見莫老爺子的臉色變了.言語里更是刻薄︰「你說.是不是你纏著靖西不放.今晚是你把靖西帶出去的.」
「我沒有.」佟念安有些驚慌地往後退了一步.腳踩下去頓時傳來一陣鑽心的痛.她的小臉蒼白不堪.用力咬住了嘴唇.
老爺子卻是認定了這個事實.生氣地說︰「哼.不是你還有誰.出身不正統的人果然登不了大雅之堂.靖東.把她趕出去.我不想見到他.」
莫靖東往前了一步.佟念安咬牙說︰「不必了.我自己會走.」
她從來就是個驕傲的人.既然莫老爺子瞧不起她的出身.那她自然不會留在這里自討沒趣.她是很擔心慕靖西的安危.不過現在看來.他有那麼多關心他的人.自然也不多她一個.目光悄然看了眼依舊緊閉的手術室大門.佟念安深吸了口氣轉身.
外面的雨仍是淅淅瀝瀝地下著.佟念安緩緩走到外面.這才想起身上一分錢也沒有.
最重要的是.她該去哪里.
回租的地方吧.
她強迫自己笑一笑.然後踢掉了皮鞋打算走回去.
有人從後面追上來.然後她听見尹兼墨的聲音︰「佟小姐.」
佟念安的佇足回頭.見尹兼墨小跑著出來.她似是想起什麼.忙將披在身上的外套還給他︰「對不起.我忘了你的衣服.」
他一愣.隨即搖頭︰「不是為這個.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她有些吃驚地看著他.莫老爺子瞧不起她.慕家兄弟和于慶都不會站在她這一邊.為什麼尹兼墨卻仍肯施以援手.她有些感動.忍不住紅了眼眶.該死的.今晚她怎就變得這樣多愁善感了.
「不用了.謝謝.」她固執地拒絕.
尹兼墨跟上來走在她的身邊.低聲說︰「並不是為了你.是為了靖西.」
慕靖西.
佟念安錯愕地回眸看著他.他的臉上沒有笑.話語卻是認真︰「你在他心里要是不重要.他就不會跟著你走.上車吧.我送你走.況且你的腳踝受傷了.大約也走不了路.」
佟念安最後還是坐上了尹兼墨的車子.只是單純地因為腳受傷的緣故.她知道她在慕靖西心里一點也不重要.他只是不甘心她沒有去從夏雪宸手中搶走他罷了.說到底就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
「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車子停在紅燈口.佟念安忍不住開口問尹兼墨
尹兼墨的臉色微沉.此時紅燈又變綠燈.他輕輕將油門踩下.才開口︰「三年前他曾出過一場很嚴重的車禍.醫生幾次下了病危通知書.所有人一度以為他挺不過來.」
佟念安的眼楮不自覺地撐大.月兌口問︰「他怎麼會出車禍.」
尹兼墨的神色有些尷尬.他卻搖了搖頭.也是那一年.他自己出了一些事.所以關于慕靖西的那一場車禍.他也是一知半解.但他並非是完全不知道.他不說.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如果慕靖西想告訴她.自己會說.用不著他多事.他想了想.只轉口說︰「那次車禍.他在醫院躺了大半年.所以老爺子對他尤為縱容.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都會由著他.」
莫老爺子對他的溺愛.剛才在醫院里佟念安就感受得到了.她苦笑著說︰「倘若他這次有事.莫老爺子不會放過我.」
何止不會放過她.
「當年造成車禍的司機被判了無期徒刑.」尹兼墨的聲音淡而無味.
佟念安的心頭一陣戰栗.她以為老爺子會要那個司機死.此刻想來.果真還是老爺子狠辣.和暗無天日的無期徒刑比起來.死又算得了什麼.
「所以.你最好祈禱靖西沒事.」說話間.車子已經在明輝花園下停了.尹兼墨將車門解鎖.看著佟念安說道.
佟念安慘白著臉下車.
尹兼墨沒有逗留.在佟念安回神間.車子已經絕塵而去.
她又呆呆站了一會兒.這才轉身.
樓下.一抹頎長的身影自黑暗中緩緩走出來.路燈將男子的面容映亮.佟念安呆呆望著他這在今夜差點成為她未婚夫的男人.
景一沉已經抬步朝她走來.他的臉上無笑.話語亦是冷清︰「你真的和慕靖西在一起.當真是和他一道離開的.」——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