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王爺痞子妃 056 圓夢

作者 ︰ 風晚

止燁眉頭擰成了疙瘩,「上回興福行刺的事,雖然沒有查出他,但案子交到你父親手上,你父親卻懷疑上他,叫他來演這出戲,其實是試探。如果他不來,說明心里有鬼,如果來了。不演,也是有鬼。演了出事,更說明了問題。現在府外一定埋伏著大量的官兵,就等著看他是不是可以走出府門。」

素心心驚肉跳,怪不得老太太來就要點這麼激烈的武戲,看來,也是得了父親的指使。

止燁又道︰「他喝下的酒里摻了東西,讓尋常的金創藥失效,所以才會出血不止。我求郡主,也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只是報著一線希望罷了。」

原來如此,素心不再耽擱,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瓷瓶。

止燁看著她手中小瓷瓶,胸口陡然一緊。

素心將里頭藥粉盡數倒在他傷口上,流出的血遇到藥粉,居然再沒有象方才一樣,把金創藥沖洗得干淨,反而很快凝固,只一會兒功夫,血就漸漸止住。

她松了口氣,這藥是在她見到面具後,又在房中搜出來的,和那時小郎常用的一般無二。

如果這真是小郎那時留下的東西,那麼這藥已經放了近九年,幸好還沒失效。

回頭,見止燁看著她手中藥瓶,也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把空瓶重新蓋好,小心地收回懷中。

血止了,顏玉也漸漸醒來,臉上白得沒有半點血色。

他睜眼看見坐在床邊素心,揚了揚眉,問道︰「我方才敬你的酒,為何不喝?」

素心想到他的惡行,又來了氣,冷道︰「我怕有毒。」

顏玉看著她生氣的樣子,覺得有趣‘哧’地一聲笑,那酒真有毒,只不過毒的不是她,而是他……

止燁看了素心一眼,卻不道謝,「時間不多了,快換衣服走吧,再不出去,怕是要生出事端。」

顏玉只看著素心笑,「想看我換衫?我的身價可貴得很,看一看也得不少銀子。」

素心臉上一紅,呸道︰「誰稀罕看你。」起摔簾子出去。

簾子落下,她才回頭,看著眼前的簾子道︰「顏玉,謝謝你這些年,托人送來的那些鳥兒,我很喜歡。」

顏玉怔了一下,不知所雲。

床前止燁身子卻是微微一震,仿佛回到許久以前。

他養父的脾氣十分暴燥,每天逼他練武,只要他稍微練的不好,就會被一頓狠打。

又有一次被父親打得厲害,委屈地躲在院角,一邊練功,一邊哭。

那時,新住到他們村頭的一個男孩,每天都會帶著個小小的姑娘,來家里用柴換米。

那天,他實在被打得狠了,練功時特別痛,痛得蹲在地上哭。

一回頭,見一個玉堆出來般的小女孩,蹲在她身邊,歪著頭看他,「你哭,是因為很痛嗎?」

他認得是每來跟著哥哥來換米的小女孩。

他那時還小,卻也有自尊心,哭鼻子被人看到,覺得很丟臉,忙把臉別開,倔強地道︰「我沒哭。」

小女孩听了卻道︰「我摔痛,也會哭。」

她不介意他的不理不睬,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那瓷瓶和她剛才手上拿的那個一模一樣,塞到他手中,「這個很好的,是我哥哥自己配的,你把這個涂上,就不會痛了。」

一只鳥兒飛過,小姑娘羨慕地望著鳥兒飛遠,道︰「我哥哥說,鳥兒可以自由自在的飛翔,真想做鳥兒。」

從此後,他空閑時,不再雕牛馬,而是雕鳥兒……

等他回神過來,飛快地看向門口,素心已經離去,只看見緊閉的房門,止燁心海中象是落進了一顆石子,漾開圈圈漣漪,久久不能平息。

素心從屋里出來,用腳抹去地上血跡,沒走多遠,就見千巧來尋,便同千巧隨意漫行,遠遠看著顏玉一行人離府而去。

這一夜,她睡得並不安寧,不知他們在府門口有沒有被攔下。

第二天一早,素心所住的沐春苑外,止燁抱著雙臂,身子靠在門邊的白石牆上,閑閑地看天上飛過的鳥兒,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見素心從里頭出來,忙站直了身子,「郡主。」

素心微微一愕,在心里籠了一晚上的擔憂,總算去了,「有事?」

「沒事。」止燁揚眉一笑,那笑如同陽光一般暖入人心。

素心嘴角也情不自禁地浮上淺笑,「既然無事,我去給老太太請安。」

「好。」止燁爽快答應,轉身離去。

到了老太太那邊,不知何時回府的楚王妃竟然也在。

老太太板著臉端坐在鋪了厚墊子的太師椅上,而正襟坐在老太太身邊座位上的楚王更是一怒的怒容。

嚴氏灰頭土臉地站在下方,顯然被好一頓訓。

素心到門邊時,只听見楚王妃嚴厲地喝罵,「她雖是公主,卻是由你教導,我倒是要問問你,你平素是怎麼教導玉珠的?」

嚴氏低著頭,哪敢答話。

楚王妃冷冷地瞅了嚴氏一陣,直看得嚴氏雙腿禁不住打顫,才森然開口,「如果我再听見有人提那件事,就別怪本宮手下不留情,就算是公主,我也將她活活杖斃。至于那些挑唆公主的人,我不但要她誅殺九族,更要她生不如死。」

嚴氏嚇得臉色煞白,膝蓋一軟,跪趴在地上。

素心听到這里,一顆心往下沉了沉。

母親果然將她兒時的事視為禁忌。

這樣一來,她的調查工作就得越加隱秘小心,免得給他人引來無謂的殺身之禍。

被支開去倒茶的丫頭回來,見著素心,向里揚聲道︰「郡主來了。」

老太太和楚王妃對視了一眼,收了聲,一掃臉上怒容,和藹地向邁進門檻的素心看來。

楚王妃微笑道︰「快去給你女乃女乃請安。」

老太太也道︰「快來,到女乃女乃這兒。」

素心不明白,老太太的態度突然轉變,讓素心有些不習慣,依言走了過去。

老太太攔素心拉在身邊坐下,笑著道︰「玉珠公主在虞國是被寵壞了的,加強上這媽子的挑唆,更是無法無天。那天的事,我們已經查得明白,又是這媽子挑起事,你娘已經把她罵了一頓。」

素心心想,這嚴氏不過是當了替罪羊,不過她不知老太太言下之意是什麼,加上母親又在旁邊,不敢隨便接口。

老太太接過丫頭遞來的茶,喝了一口,潤了喉嚨,接著道︰「听說你要回郡主府了?」

「是。」素心心里一緊,難道這事要黃?又回不去了?

老太太‘嗯了一聲,「你是我們家的嫡小姐,養到這份上,才將將回來,按理是不該放你出去,但既然你爹開了口,說你需要靜養,我也不能硬留著你。不過身子養好了,就得趕緊搬回來,一個姑娘家一個住在外頭,也不象話。」

楚王妃只是淡淡地喝自己的茶,對這話題不發表意見,但從她神情看來,對老太太的看法不以為然。

素心了然,母親是虞國的人,虞國以女子為尊,別說皇家女子,就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到了一定年齡,也會分出去單獨住,便于招夫納侍。

她雖然不會招夫納侍,對那一院子八字不合的侍郎也不以為然,但那邊總算還有個自由的地方,強過在這府里與人勾心斗角。

但听老太太沒有強留下她的意思,松了口氣,「是。」她嘴上答應,心里卻不這麼想,她一個人在外頭都住了十幾年了,她沒說不象話,現在搬去自己的宅子住,反倒是不象話了。

老太太滿意地點了點頭,把素心的手攥在手中,「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素心深信,辦事得快,免得夜長夢多,「孫女想明後日跟著就回去。」

老太太點頭,「也好,乘著這幾日空閑,好好休息。過幾日就是牡丹會,你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去參加。」

素心她听春兒說過,牡丹會並不是去賞花,而是比試才藝。

各家年輕的姑娘和少爺都會參加,說是比試才藝,倒不如說是顯擺自己的身價,便于以後結親時,提高自家的本錢。

如果長相好,有才情的或許就能跳上一兩個檔次,運氣好,飛上枝頭當鳳凰的都有。

所以這些姑娘少爺們,都憋著勁,磨快了刀去參加。

老太太說完,看了看素心的臉色,不見她露出反對的意思,滿意道︰「太子也要去,到時,你領著眾姐妹前去,千萬別失了禮。」

說到這兒,抬眼向楚王妃看去。

素心忽地抬眼起來,笑得媚眉橫生,「老太太是想讓我將這幫姐妹,全引見給太子當小老婆麼?」

老太太想的是素心不靠譜,這婚事未必能成,自然得另外備著人選,但萬一素心與太子真的成了,就想辦法另外再給個姑娘給太子做側妃。

牡丹會就是讓這幫女兒們接近太子的最好機會。

但這只能心里想,不能明著說出來,畢竟她的兒媳是虞皇的親妹妹,連皇上都得顧忌三分,她哪能象其他婆婆一樣,對楚王妃任意揉捏。

所以這件事,只能偷偷去做,絕不能當面說出來,特別是在楚王妃面前。

被素心當眾揭穿,有些尷尬,「胡說,你是皇上內訂下的太子妃,怎麼可能趕著你的姐妹們去給太子當小老婆?」

「既然不是給他當小老婆,那麼在他面前失不失禮,就無所謂了。至于我,我還沒打算嫁他呢,做什麼要裝模作樣地去討好他?他不待見我,我還未必待見他呢。」素心心想,等我弄明白了他手上的梅花烙印是怎麼回事,如果是小郎,這婚事自然好說,如果不是,一拍兩散,誰嫁他?

老太太怒不可遏,「放屁,這是皇上定下的事,哪能由著你任性?」

一直在旁邊閑然喝茶的楚王妃,見老太太急得說了粗口,終于淡淡開口,「心兒這話說的也沒錯,皇上派了人前往虞國向我皇姐提親,一來一去也得一些日子,沒得到皇姐回復以前,這婚事還是不能定的。」

老太太心里冷哼,什麼皇姐不皇姐的,還不是你的一句話,你說嫁,你那皇姐能說不嫁?

再說,太子一表人才,又是功勛累累,還虧了你這白煞星的女兒不成?

但楚王妃的話,她反駁不得,臉色難看了三分,再看素心,後者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完全不會看人臉色,心里有些著惱,這丫頭性子古怪,一天到晚,滿腦子不知裝著些什麼東西,但從太子到府中的情形看來,對她卻是頗有意思。

皺了皺眉,這丫頭的長相無人能比的,這也確實是吸引男人的地方。

楚王妃打了個吹欠,起身道︰「趕了一天的路,實在疲憊,老太太如果沒什麼事了,媳婦想回去小睡一會兒。」

虞姬是虞國的公主,與燕國聯姻嫁的楚王,論地位,遠高于老太太,她是無需來給老太太請安的。

才回府,過來請安,是看在丈夫的面上,盡盡兒媳的義務,老太太當然明白這些道理,王妃過來請了安,給足了她臉面,現在人家要回去休息,她哪能不讓人走,道︰「快去休息吧。」

素心立刻跳起來,「我也隨娘一起走。」

楚王妃笑著道︰「好。」伸手拉住女兒的手。

老太太不喜,但人家的娘都說好了,她能怎麼?只得揚手將她們母女二人一並送走。

等楚王妃和素心一離開,老太太的臉立刻垮了下來,手用力一拍扶手,黑著臉罵道︰「真是豈有此理。」

青萍從後頭縮頭縮腦地溜出來,伸長脖子往門外望了望,「走了?」

「走了。」老太太沒好口氣。

青萍蹭到老太太面前,挨邊會下,「老太太,這該怎麼辦?」

老太太臉垮了下來,「怎麼辦,還用我來教你?」

青萍為難道︰「不是說太子如果娶了素心,不能另外納妾。」

老太太哼了一聲,「按理確實不能,但素心肯舍了那一院子的好人?」

青萍眸子一亮,回過神來。

皇上想讓太子娶素心是怕虞皇因政王爺的事,心存不滿,壞了兩國關系。

有政王爺失禮在先,燕國理虧,不能太過苛刻素心已有的侍郎,但太子畢竟是太子,豈能委屈了太子。

如果虞素心不肯遣了那些侍郎,太子自然能另外納妾。

太子與素心的婚事不過是一個協約,就算成了關,仍然太子是太子,虞素心是虞素心。

到底誰才是太子枕邊人,就不得而知了。

千言萬語,難抵枕邊一語,這個道理,身為女人,哪能不懂?

青萍得了老太太這句話,定了心上來,上來給老太太捶了一陣腿,見老太太有了睡意,悄悄退了出去,眼里閃著興奮的光芒,沖著女兒住處而去。

……

丫頭給楚王妃和素心遞上茶,無聲地退了出去。

素心捧著茶聞了聞茶香,香氣襲人,素心半眯了眼,深深地吸了口氣,「真香。」

楚王妃笑著搖頭,「這孩子,自從政王府回來,真象變了個人。」

素心笑道︰「這叫月兌胎換骨。」極品女滾蛋了,她回歸了,當然月兌胎換骨。

楚王妃眼角的笑更濃,她更喜歡現在這樣的素心,「素心,你可記得你的舅舅?」

素心茫然地搖了搖頭。

楚王妃也端了茶杯,「素心,你能不能再好好想想,當年發生了什麼。」

素心抬頭,不解地看向母親,「娘指的哪個當年?」

楚王妃道︰「你六歲那年。」

素心捧著茶杯的手一抖,杯里的茶水潑出,燙了手,忙將擱下茶杯,吹著被茶水燙痛的手,盡量讓自己的聲調平穩,「我不記得了。」

楚王妃皺了皺眉,「真一點記不起來?」

素心搖頭,大家都說極品女大病一場後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在沒弄明白母親問這話的目的前,也只能假裝什麼也不記得。

「母親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

楚王妃道︰「你舅舅夫婦前來參加你的婚禮,在京都附近失蹤,至今沒有下落。而最近,南朝傳出消息,要將你舅舅挫骨揚灰。」

素心的手一松,手中茶杯滾落地上,碎了一地,「挫骨揚灰?」

楚王妃抓住素心的手,「你是不是記起什麼?」

素心臉色微白,茫然搖頭,心里卻莫名地一陣一陣地抽緊。

楚王妃不肯就此作罷,抓著素心的手更緊,「心兒,好好想想,你六歲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小郎到底死了沒有?」

‘小郎’二字如一把利劍從素心心口上刺入,痛得她心口猛地一緊。

兒時的往時重新涌了上來,素心呼吸微微困難,她確實是記起六歲時發生的事的,記憶中小郎是死了的,但不知為何,她一直覺得那些記憶少了點什麼,而且總覺得小郎還活著。

素心腦海里浮過皇甫天佑手腕上的那塊梅花烙印,很快地冷靜下來,「小郎是生是死,與舅舅挫骨揚灰有什麼關系?難道娘認為舅舅被……是小郎所為?」

「這正是我想知道的。」楚王妃深吸了口氣,「希望,只是我一時多心。」

「娘為什麼會懷疑小郎沒死?」素心同樣希望知道小郎到底是生是死,不肯放過任何一點獲得消息的機會。

「心兒,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好過知道。」楚王妃揉了揉額頭,一些過往的事,如同噩夢。

「如果娘希望從女兒記憶中得知想要的東西,只能想辦法讓女兒恢復記憶。這些年,我查過許多資料,恢復記憶其中一個辦法就是刺激,利用所知道的消息進行刺激。」對于失憶的人,希望恢復記憶,去查詢一些可以恢復記憶的方法,合情合理。

楚王妃沉默下去,沉吟許久,才道︰「心兒,那些事,記起了反而痛苦。算了,就這樣吧。」

「娘,我想記起。」素心拉住母親,「或許娘覺得女兒這些年過得很快活,其實女兒這里很空很空,空得如同行尸走肉。」

楚王妃微微一愕,認真地審視了素心好一會兒,似下了很大的決心,道︰「或許你已經知道,娘當年不方便,也不敢認你,所以才會讓老嫗將你帶走,遠離虞國。就在那一年,南朝前皇被你舅舅所殺,而南朝前皇的三個兒子失蹤。你舅舅那些年一直在追捕南朝前皇的三個兒子。」

南朝前皇被舅舅所殺,舅舅又一直在追捕南朝前皇的兒子,血海深仇,舅舅如果落在南朝人手中,還真是凶多吉少。

「可是這與我有什麼關系?」素心問完,忽地睜大眼,「難道小郎,他是……」

楚王妃道︰「你六歲那年,我接到老嫗送來的求救密函,連夜派人前往,可是到了地方,麻婆村已經化成一片廢墟,你和老嫗以及小郎下落不明。後來打听到你舅舅到過那里,增城離麻婆村本是極近,我去尋你舅舅打听消息,路上又听說南朝前皇的長子被你舅舅所擒,等我趕去增城時,你舅舅說前往麻婆村時,確實遇上了老嫗,老嫗給他看了我的信物,卻並沒告訴他,你是我的女兒。他看在信物的面子上,將老嫗和你帶回增城。可是當晚你乘他公辦,悄悄溜出王府,不知所蹤,而老嫗也外出去尋你了。他也派了人四處去尋。」

「後來呢?」這些記憶在素心腦海里完全是場空白。

「我得知後,心想,你一直在青崗山里長大,熟悉的也只有麻婆村,所以又折回麻婆村尋你,結果在附近一處萬丈懸崖邊發現一只鞋子,那鞋子里藏著我當年交給老嫗的信物,以及一封信。我照著信上所留地址,尋到一間別苑。在別苑里發現了你,你當時已經沒了呼吸。我當時心痛如絞,將你緊緊抱在懷里。」

素心胸口猛地一緊,「娘是說,我當時已經沒了呼吸?」

楚王妃回憶當年情景,眼漸漸滲上水霧,輕點了點頭,「娘當時以為你已經……」她吸了吸鼻子,接著道︰「好在,你只是一時閉了氣,或許是老天有眼,讓你听見了娘的聲音,竟轉醒過來,只是已經什麼不記得了。」

素心突然間覺得呼吸困難,那醒來的一定是上了她的身的極品女,「後來呢?」

「我雖然痛心老嫗的死,但你的失憶卻讓我很開心。因為你是虞氏皇家之女,你的丈夫一定得是與你門當戶對的人,而小郎……」楚王妃說到這里,停了下來,不安地看了素心一眼。

素心臉色雖然微微發白,卻並無什麼過激的情緒,楚王妃才放心下來,接著道︰「因為你病重,無法遠行,而我又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回京城。只能托你舅舅,將你帶回增城救治。那時我和你爹剛剛大婚,燕虞二國還沒有相互信任,我們還不敢將我們早已經有一個女兒的事公布出來。我只能告訴你舅舅,你是我故人之女,請他務必要善待于你,等天下定了,我再去接你回府。于是你舅舅于是對外宣稱,你是他失散多年的義女。」

「原來我的舅舅就是我的義父。」素心這時才知道,後來還有這許多曲折,「那我是怎麼回的京城?」

「等你病好,已經是大半年以後。那時燕虞的關系已經定下,我和你爹才去增城,告訴你舅舅,你其實是我們的親生女兒,並將你接回京都。你舅舅,也就是你的義父,對你極為寵愛,常抽空到京都看你,也不時接你去增城住上一些日子。」

「那被舅舅所擒的南朝前皇長子,是不是被舅舅殺了?」

突然間,素心的頭漲痛得厲害,象是要裂開一般,胸口悶得似要窒息。

如果小郎真是南朝前皇之子,那麼那日小郎的死,或許根本不是異外,而是被……

「據說是被人救走了。」楚王妃皺了皺眉,似乎不願回想當時之事,握住素心的手,「心兒,看在你舅舅對你百般疼愛的份上,好好想想,到底當時發生了什麼?」

素心捂著痛得欲裂的額頭,想起當年,老嫗將牽著她下了馬車,指著一處極漂亮的府邸說,「我們在這里住上兩日,等你娘的消息。」

可是當時,因為小郎的死,她很不開心,再漂亮的地方也引不起她的興趣,懵懵地隨了老嫗進門。

接下來……一股前所未有的極度恐懼兜頭兜面地襲來,仿佛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直涌上頭頂,眼前一黑,竟難以視,也無法呼吸。

素心不知自己害怕什麼,只是覺得怕,覺得冷。

她用力呼吸,內心用力地掙扎,眼前終于一亮,有風拂過,背心透心的冷,她才發現,原來後背衣裳已經被冷汗濕透。

楚王妃用力握住她手,「心兒,是不是想起什麼?」

「想不起來。」素心疲憊地搖了搖頭,心底極度的恐懼還沒有褪去,接下來想起的便是她順著馬車走過的路,回到麻婆村……

至于進入那間府邸的記憶,仍是一片空白。

素心不知道她進了那間宅子,看見什麼,竟讓她害怕成這樣?

「娘為什麼一定要知道當年的事?」

「因為,你姨娘想知道小郎是不是南朝前皇的長子。」

「不管是與不是,小郎已經死了。」

「如果不是你舅舅出事,我和你姨娘也會認為他已經死了,可是……昭王的做法……讓我不能不懷疑他沒死。」

「昭王?」素心品味著這個陌生的名字。

「據說是從你舅舅手中救下的南朝前皇長子,可是八年來,這個昭王神秘虛幻得如同影子,從來不曾有人見過他。這些年,我們一直認為那只是南皇用來迷惑我們的迷霧蛋,從來不曾放在心上。可是這幾年來,那全靠著他國緩助支撐的南朝,突然在這個如同影子的昭王的謀劃下死而重生,日漸強大,雖然還不足威脅燕虞的聯盟,卻讓我們吃不少虧,才引起我們注意,可是任我們如何打探,都打听不到昭王的半點信息,直到你舅舅出事……竟是要將他挫骨揚灰……我才……」

素心情不自禁地又想起那片空白的記憶,那種直透她心魂的恐懼又再襲來,「是不是舅舅當年對南朝前皇的長子做了什麼?」

楚王妃不經意在蹙了蹙眉,「算了,你想不來,就算了。」

素心反握住正要抽手出去的母親,「娘,告訴我,我想知道。」

楚王妃眼里閃過一抹猶豫。

素心捕捉到母親的猶豫眼神,「娘是懷疑昭王是死里逃生的小郎?」

楚王妃輕抿了唇,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也許是你舅舅出事,才讓我們亂了陣腳,或許正如我們過去所想,昭王只是一個虛無的影子。」

素心心底一片冰涼,臉上卻不露聲色,道︰「這麼瞎猜,倒不如想辦法讓我恢復記憶,如果我記起當年的事,或許就能知道昭王這個人到底存不存在。」

楚王妃沉默了。

素心追問,「娘在擔心什麼?」

楚王妃眉頭擰了又擰,「如果小郎活著,你與他……」

素心道︰「不是沒有人知道嗎?」

楚王妃眼里透著不信任,「你們一起六年,難道沒有情義?」

素心淡道︰「我那時還小,能記得什麼?再說我忘了過去太久,就是有情,也淡了。」

楚王妃看了素心許久,點頭道︰「我會盡力一試。」

素心強壓下內心地涌動,「娘,有什麼辦法?」

楚王妃起身,「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素心隨母親起身,出了楚王府,坐上馬車。

隨行的除了楚王妃的一個親信嬤嬤,就只有雲末。

馬車出了京都,在一間效外的客棧外停下,老嬤嬤下車去拍了拍緊閉的門。

半晌,里頭才探出半邊臉,向馬車望了一眼,才看向嬤嬤。

嬤嬤說了句什麼,那人又向素心幾人望了一陣,拋出幾條黑布帶,嬤嬤接了黑布帶,快步回來。

楚王妃點了點頭,嬤嬤便將黑布帶分給眾人,楚王妃毫不猶豫地用黑布帶蒙了眼,素心和雲末接過黑布帶,也如楚王妃一樣把眼楮蒙上。

素心感覺有人牽了她的手,引著她進門,曲曲轉轉,大約一柱香時間,眼前的黑布帶被人解去。

睜開眼,是一間暗沉沉的屋子。

屋子正上方有一張軟榻,榻上斜躺著一個苗人打扮的老婦人。

素心打量老婦人,老婦人面色黝黑,極瘦,一雙眼顯空洞的灰白色。

楚王妃雙臂交錯在胸前,向老婦人行了一禮,「鬼婆婆。」

鬼婆婆微一額首,受了楚王妃的禮。

素心心想,這老婆子好大的派頭。

雲末也如楚王妃一樣,雙臂交錯在胸前,向老婦人行禮,「鬼婆婆。」

鬼婆婆目光落在雲末身上,上下打量,不再移開。

楚王妃全不在意鬼婆婆的無禮,把來意說明,跟在她身後的嬤嬤,立刻上前,打開提前備好的一個盒子,打開來,雙手承上,盒子里排著兩個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照亮了老婦人干瘦的臉頰,一道手指粗細的傷疤從她左眼角橫過鼻梁,直到右嘴角,將一張臉拉扯得變了形,那雙黑白的眼,越發逞一種死灰之色,詭異恐怖。

素心驚得低叫出聲,她的聲音將鬼婆婆的目光吸引過來。

鬼婆婆的目光與素心的目光一觸,死灰的眸子突然亮一下。

她不看嬤嬤手中的夜明珠,道︰「雖然秘術可以讓人看知過去,但到底能看到多少,還得看她本人的靈根。」

楚王妃恭敬道︰「本宮並不強求,只救鬼婆婆勉力一試。」

鬼婆婆目光在素心和雲末之間流轉,「試一試倒是可以,不過得借這位公子一用。」

素心有些意外地望向雲末,後者也正好向她睨來,神色間仍是淡淡地。

楚王妃迷惑問道︰「婆婆這是什麼意思?」

鬼婆婆不答,向雲末勾了勾手指,雲末上前,她伏在雲末耳邊說了句什麼。

雲末微微愕了一下,但僅是一瞬,就垂下了眼瞼,應了聲,「是。」退回原處。

素心好奇地蹭到雲末身邊,湊近他問道︰「要你干嘛?」

雲末只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不答。

素心扁了扁嘴,非常不爽,想說話刺他兩句。

卻見鬼婆婆動了動身子,黑暗處立刻有人上前,將她扶住,也不知她如何動作,前頭石壁上滑開一道門戶,示意素心和雲末進去。

素心曾是學醫的,對神神怪怪的事,並不多相信,但自從魂魄穿越,以前的執念也有些動搖,再加上確實希望能想起那片空白的記憶,現在有一線機會,不管真假,都願意一試。

石屋里只有一床一凳,屋頂上懸掛著一顆夜明珠,光線朦朧。

石門無聲地關攏,將所有聲音關在門外,靜得象是一根釘掉在地上也能听見。

這樣安靜的環境,素心和雲末面面相覷,生出一抹異樣的曖昧。

鬼婆婆的聲音又再傳來,讓她上床躺好

素心睨了雲末一眼,再望身後的床,臉上突然火辣辣地發燙,那老太婆不會是想讓她和雲末做那事吧?

雲末隨她一同望向那張床,神色反而坦坦然,「害怕就放棄吧。」

素心飛快上床,哪能還不知道下一步的事就先放棄的道理。

身體隔著單薄的衣衫踫觸到冰冷的石床,冷得她打了個哆嗦。

雲末順勢地在床邊凳上坐下。

素心狠狠地瞪他,他不回避她的目光,直直平視過來,神色是習慣性地溫和淡然。

素心哼了一聲,別開臉,等著鬼婆婆下一步的指示,一股強烈地倦意突然襲來,眼皮重得直打架。

任她怎麼強撐,眼皮仍是不听話地閉上,腦海里只來得及閃出兩個字——催眠,仿佛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不斷地下沉,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

素心被身上讓人窒息沉重感壓制弄醒,悶得她喘不過氣來。

好重……

她動了動,卻象是被人緊緊地摁住,動彈不得絲毫。

沒等她睜眼查看,身體驀地被人狠狠地慣穿,撕心裂肺的痛讓她忍不住低呼出聲。

好痛……

那痛自腿間迅速傳開,很快傳遍全身,就象被下了油鍋煎炸,連頭發尖都痛得輕顫不止。

這是怎麼回事?

想睜眼,可是怎麼也睜不開,只有身體被反復蹂躪的痛一下緊過一下,一下快過一下地傳開。

漸漸地,耳邊傳來越來越急促,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溫熱的氣息象羽毛一樣撩拔著她的面頰。

素心心里一顫,又入那個夢了。

用力睜眼,入眼的竟是一張這輩子,就算是在電視上也沒見過的俊美絕俗的男子面龐。

素心怔了,以前做這夢,任她怎麼用力,都睜不開眼,而這次,竟真的看見了與她數次在夢中糾纏的男人。

如刀削出來的面龐瘦削清俊,如濃墨畫出來的眉眼,筆直挺拔的鼻,完美得不可挑剔,那橘色的薄唇泛著淡淡的珠光,讓人看得喉間發干,很想湊上去咬上一口。

漆黑如墨絲緞般的長發用一根白色的發帶松束在腦後,耳邊滑落下來的發絲懶懶落下,頑皮曖昧地輕掃著她雪白豐潤上的那點嬌女敕的艷紅,絲絲地癢,太煽情了。

煽情?

隨著他身子一個猛然的起伏,她的身體象是要被撞散了般的痛。

那痛把她的理智重新拉了回來。

垂下眼,是兩具緊緊相貼交纏在一起的**。

她驚得陡然睜大眼,重看向咫前的這張俊顏,他雙眼緊閉,濃密的長睫象兩把小扇子覆蓋在好看的墨黑眼線下,一滴瑩亮的汗珠掛在上面,隨著他起起伏伏的動作輕輕抖動,又在他一次猛烈撞入時,再承受不得地滴落下來,‘嗒’地一下,落在她唇邊,順著她的唇角滑下,微微的咸。

那滴汗珠如催情劑一般,令她的心‘騰’地一下熱了起來,那熱剎那間從心口傳遍全身與腿間的痛牽扯在一起,那痛也變成一絲異樣的快意,瞬間傳開,她的身體微微一搐,不能自己地呻—吟出聲。

聲音剛一出口,她就驚覺,忙咬緊了唇,那聲音卻破碎地從嘴角溢出,變成難耐的*之聲。

她*的聲音讓他全身一僵,猛地睜開眼,那雙眼黑如夜潭,又如漆黑夜暮中撒下了幾點碎星,亮得灼人,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迷人眼眸。

------題外話------

以前姑娘們總說看不夠,現在一萬一天,總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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