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然听到聲音匆匆出來，剛剛淨了臉，臉上水珠未干，雙眸不知是被水浸濕，還是帶了淚，竟隱隱泛著水光，身上未著外服，只穿著一件戲服里襯，晃晃悠悠的下擺，更顯得楚楚可憐。
素心向來以為自己攤上的全是極品女的事，與自己沒多少關系，來查死因，不過是想活得長久些，所以面對這些人和事時，定會心如止水，哪知這時見著他，卻不由地有些有些失了神。
面對著這般看似楚楚可憐的他，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而顏玉一雙泛著水潤的眼定定地停駐在她身上，不覺中便有了曖昧不明的味道。
一旁止燁低低咳嗽了一聲，「顏玉，我借你的房間一用。」
顏玉雖然只看素心，但止燁的話，還是听見了的，只應了聲，「請自便。」眼卻始終沒離過素心。
止燁起身，走向門口，從素心身邊走過時，瞥眼看來，嘴角微勾，帶了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素心眉頭一皺，臉上火燒燒的一片，暗罵了聲︰「見鬼。」跟這個顏玉一清二白，紅哪門子的臉。
之前被皇甫政口口聲聲地罵婬婦，奸夫，很不以為然。
這時見著顏玉，這般的容顏，又是這般的神情，確實是個能讓人神魂顛倒的人物，也難怪極品在大婚的時候，還會冒著逆天之險去與他私會。
突然間倒有幾分了然，這個婬婦奸夫的名號，也不是憑空而來。
止燁離去，顏玉上前來，一言不發，伸手來一手將素心的手握住，另一只便向素心的臉上撫來。
素心沒想到他會這麼大膽，吃了一驚，下意識地躲了躲，眼里浮起一抹警戒。
顏玉攥著她的手不放，撫向她面頰的手被她避開，索性環過她的肩膀，將她攬住，長舒了口氣，聲音卻有些哽咽，道︰「你真的沒事……可是怎麼會沒事？止燁跟我說，你回了府，我還不相信，剛才在台上見著你，我也還有些不相信……」
如此靠近，素心才發現他竟長得很高，和止燁不相上下，抬頭起來，他一雙水眸正盯著她，這雙眼如蒙了層氤氳水氣，極是勾魂蕩魄，素心不敢多看，忙轉開頭去。
正要將他推開，他的手卻又再撫上她的面頰，輕撫了兩撫，竟順著她的面龐滑下，落在她的頸間。
素心身子一僵，腦海里浮上一慕活色春香的場景，不自在起來，仿佛看見一個穿著大紅喜服的女子與他纏作一堆，衣裳半解……
他低頭下來，面頰貼上她的額角，輕蹭了蹭。
素心忙噓了口氣，打住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把將他推開。
他沒料到她會如此反應，被推得後退開來，不解得看著她，「素心……你怎麼了？」
素心定了定神，冷下臉，道︰「我問你，那日你為什麼要害我？」
顏玉身子一震，微微地發抖，臉色變化不定，半晌才道︰「你說……我害你？」
那日，極品女是去見他出的事，冷道︰「那日我去見你出的事，不是你，難道還有別人？」
顏玉臉色漸漸白了下去，不可思議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微仰了頭，閉上眼，兩行淚從眼角滑下，他長得本就極好，這般傷心落淚的模樣，真叫人心碎。
素心硬著心腸道︰「為什麼不說話？莫非心虛了？」
顏玉慢慢睜眼，長長的睫毛輕輕一抖，一滴淚滾落下來，濕了衣襟，他怔怔地瞧著她，慢慢往後退開，神色淒然。
素心這般看著，心里竟也有些難受，聲音卻依然冷硬，「顏玉，是與不是，你倒是說句話。」
顏玉向她伸出手，想撫模她的面頰，但手指沒踫到她，便又無力地垂下，忽地竟輕輕一笑，那笑含著苦，「我害你？我心虛？」一雙極好看的眼，泛著紅，低低道︰「你來……就是問我這個？」那神情，真讓人的心都碎成了片。
素心蹙眉，「不然呢？」
顏玉含淚望著天，望著天笑了一下，「罷了，多說無益。既然如此，你去狀告衙門，或者直接叫王妃叫人來拉了我去，判個誘奸不遂，殺人滅口，讓我死在那斷頭台上便是。」
素心被他嗆了幾句，反倒沉默下去，她這麼問，不過是想試探一下，弄成這麼一副淒淒慘慘的模樣，倒有些頭痛。
顏玉見她不動，反而上來拉了她的手，往外拽，「走，現在就去。」
他看似柔弱無害，力聲卻極大，素心被他拽著，身不由己地走向門口，被攥著手腕，痛得有些吃不消，用力摔開他的手，「我不過是問問，如果不是你，好好說就是，何必如此？」
顏玉回頭過來，淡淡道︰「若連你也不相信我，我還有什麼可說？」
素心打量著手腕上被他攥過留下的淤青指印，板著臉道︰「說的比唱的好听，如果你當真無辜，怎麼會丟下我，任我躺在那冰冷的棺材里，你卻有心思在這里登台唱戲？」
「你以為我想丟下你嗎？」他輕舌忝了舌忝唇，欲言又止。
「那是為什麼？」素心輕輕揉著手上淤痕。
他瞧了她一會兒，突然伸手去解身上衣裳，他手指修長如玉，動作靈巧。
素心驚了一下，以為他又要做什麼出格的事，急叫道︰「你做什麼？」
他只看了她一眼，手上動作更快，轉眼間，便將身上白色底衫解開，驀地褪下丟過一邊，忽地伸臂將她抱進懷里。
素心又驚又怒，但眼過之處，卻觸目驚心，看得眼皮直跳。
他身段極好，雖不強碩，卻不會瘦骨如柴，恰到好處的不多一點少一點，一身肌膚更是凝白如脂，讓人瞧上一眼，都會神飛魂蕩，然這具極具誘惑力的身體上，卻到處青紅淤紫，中間還夾著縱橫交錯的鞭痕，新鮮的傷口血跡斑斑，慘不忍睹。
素心實在不敢想象，他竟是拖著這麼個殘破的身子在台上談唱自若，一派風流模樣。
轉眼看向他月兌下的底衣，竟沒沾上血跡，想來是剛剛听見她的聲音，隨意披上的。
心口上突然象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是皇甫政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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