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煙盡處 第二章 橫流 (二 下)

作者 ︰ 酒徒

第二章橫流(二下)

「是.」一中隊長老鄭將輕機槍往腳邊一放.彎著腰去下絡腮胡子等人的武器.

「不能這樣.胖子.你不能把槍收走.你收了槍.讓我們可怎麼活啊.」說來也怪.明明一伸手就能將輕機槍搶過來反客為主.絡腮胡子等人卻對擺在自家眼前的好機會視而不見.相反.一個個卻把只能單發射擊的水連珠當成了寶貝.緊緊壓在了肚皮底下.死活也不肯松手.

「松開.再不松開我就不客氣了.」中隊長老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抬起腳.沖著絡腮胡子的猛踹.「你死不死跟我們有什麼關系把槍也讓你們帶走.你們繼續當馬賊禍害老百姓怎麼辦」

「嗚嗚.不松.不松.打死我也不松.」絡腮胡子躺在雪窩子里.鼻涕眼淚蹭得滿臉都是.「嗚嗚.我不會去當馬賊.你也不能趕我下山.天這麼冷.你趕我們下山.可讓.可讓我們怎麼活.嗚嗚.嗚嗚」

他的哭聲很響亮.順著窗門縫隙直朝幾座原木房子里頭鑽.躲在窗子後里向外邊偷看的白俄士兵們听到了.難過低下頭.伸手將耳朵捂住.誰都不忍再听.出了喇嘛溝.方圓百余是荒野.在這種季節空著雙手被趕出營地.即便不葬身狼月復.也得活活凍成一堆冰疙瘩.

「槍必須留下.你們別逼著我用強.」張松齡好像也動了惻隱之心.低頭看了一眼絡腮胡子等人.輕輕嘆氣.「念在你們曾經跟大伙在同一面旗幟下戰斗的情分上.我再給你們每人發三塊大洋.外加一包干糧.你們現在就可以去後勤處去領.然後咱們好聚好散.今後無論你們繼續當馬賊也好.給日本鬼子當走狗也罷.記得千萬別犯在游擊隊手里.」

「不走.我不走.我就不走.」絡腮胡子松開緊抱步槍的雙手.人卻不肯站起來去領張松齡答應的遣散費.縮卷著身體.繼續哭哭啼啼.

其他幾個帶頭鬧事的白俄人也和絡腮胡子一樣.交出槍支.卻死活不肯離開.

張松齡沒有時間再搭理他們.又輕輕嘆了口氣.將頭轉向國際營駐地內最深處那棟原木房子.「里邊那位兄弟.既然你不肯露面.我也不想把你揪出來認清楚到底是誰.把列昂隊長放了.留下武器.你盡管帶著想走的人去後勤處領大洋和干糧.我們中國有句話叫強扭的瓜不甜.你們不想再為游擊隊效力了.我也不勉強你們.但是請記住一條.不要再去禍害老百姓.也不要給小鬼子當走狗.否則下次咱們再遇上.肯定是不死不休.」

「不交.你叫我們交槍.我們就交槍.憑什麼.這槍是我們自己吃飯的家伙.憑什麼幾交給你」原木屋子里頭.再度響起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听上去很淒厲.好像被老公打了的潑婦在大街上干嚎.

「槍是游擊隊打敗你們之後.收繳到的戰利品.後來因為你們主動留下來跟游擊隊並肩戰斗.才又將它發給了你們使用.既然你們現在反悔了.當然身份就又成了俘虜.請問在當今這世界上.哪里會有釋放俘虜還發還武器的規矩」

「嗯.」原木屋子里的人被問得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躲在其他幾間屋子里邊看熱鬧的白俄士兵也紛紛紅了臉.不住地嘆氣.

是啊.人家胖子隊長說得在理兒.槍是人家游擊隊的戰利品.自打大伙上次吃了敗仗.就已經不再是它們的主人了.如今大伙不想跟著游擊隊干了.當然要把游擊隊的戰利品還給人家.這世界雖然大.哪有給俘虜發槍.讓他們掉過頭來再跟勝利者做對的道理

「我剛才的話.大伙想必都听到了.對整個國際營的弟兄.都是同樣的條件.想走.留下武器.去領遣散費和干糧.不想走.就繼續留在這里.游擊隊能給其他隊員提供什麼條件.今後也一視同仁.絕不會虧待你們.」張松齡的話繼續從門窗縫隙里鑽進屋.鑽進每個人的耳朵.

沒有人回應.四下里一片寂靜.連躺在地上耍賴皮狗的絡腮胡子等人都停止了抽泣.一個個閉著眼楮坐起來.垂頭喪氣.完了.徹底完了.鬧了一回.待遇反而跟其他游擊隊員一樣了.三天才給吃一次肉.里邊還全是湯水.等大伙都受不了時.看會把氣撒在誰腦袋上.

「願意走的盡管交了槍走人.願意留的盡管留下.何去何從.你們自己決定.張隊長說了.他不勉強你們.」听張松齡幾句話就把鬧事者擠兌得啞口無言.一中隊長老鄭甭提心里頭多解氣了.將收繳到的武器隨便往地上一堆.然後站在張松齡身邊.大聲重復.

接連重復了好幾遍.幾座原木房子里卻依舊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回音.非但沒有參與鬧事的士兵被張松齡的干脆舉動給鎮住了.那些參與鬧事和純粹在旁邊跟著起哄的.也都屏住了呼吸.誰也不肯出聲兒.

當了這麼多年馬賊.除了打仗之外.他們幾乎沒有任何生存技能.離開了游擊隊的勢力範圍.基本上就徹底成了一群孤魂野鬼.即便帶著武器.遇到實力稍微強大一點兒的馬賊.也只有乖乖被人吞並的份兒.而主動去投奔日本人.雖然看上去也是一種選擇.可日本人凶殘和狹隘也是出了名的.眼下他們正在跟紅軍對峙.說不定哪天為了羞辱對手.就把大伙趕到沖突的第一線上去.用血肉之軀迎著紅軍的坦克沖鋒.

即便小鬼子不那樣做.給他們效力就真安全麼.哪天跟游擊隊在戰場上相遇.豈不是會被張胖子等人視作生死大敵甭看擺開架勢正面交戰.游擊隊打不過日本人.然而砍下對方一條胳膊就跑.可是黑石游擊隊的強項.也是眼前這位張胖子的最愛.屆時.站在日本軍旗下的白俄人恐怕就是那條胳膊.被游擊隊砍下來剁稀爛.日本人都不會覺得疼.

「不走.我們就不走.紅爺剛剛死去一個多月.你就趕我們走.姓張的.你到底是什麼居心」正當白俄士兵們內心忐忑不安的時候.國際營駐地最里頭的原木屋子里.突然鑽出一個干瘦干瘦的家伙來.扯著嗓子發出質問.

「對啊.對啊.我們就不走.紅爺早就說過了.既然加入了游擊隊.他就都拿大伙當自己人.你剛上任才幾天.憑什麼趕我們走」其他幾名躲在暗處的鬧事者.也不甘心地附和.作為隊伍里的「聰明人」.他們敏銳地意識到了危險.再繼續任由氣氛沉悶下去.恐怕最後張松齡答應大伙可以拿著隨身武器離開.肯陪同他們幾個一同下山的.也湊不齊一個小隊了.其他的.都被人家幾句話給洗了腦袋.心甘情願留下跟游擊隊同生共死.

「我當是誰.原來是尤拉營副.」張松齡兩眼迅速冒出兩道無形的寒光.直刺干瘦家伙的雙眉正中央.

名字叫做尤拉的干瘦家伙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半步.又強迫自己站穩身形.沒再度躲進原木屋子里頭.他跟張松齡不僅一次並肩戰斗過.每一回.都能親眼目睹看上去胖乎乎人畜無害的張松齡.以與其年紀和體形都不相稱的敏捷與很辣.殺得敵方人仰馬翻.所以能不跟後者面對面.他盡量就不跟後者正面相對.以免氣勢被後者徹底壓住.胸中的千條妙計.一條都得不到機會施展.

「列昂營長呢.他在哪.還不趕緊把他給放出來」張松齡又向前快速壓了一大步.頂著尤拉的眼楮喝令.

雙方身高其實差不多.但看上去.他卻像是在俯視.帶頭鬧事的尤拉被逼得無路可退.不得不仰起臉.大聲威脅.「不放.我就是不放.你敢把我怎麼樣大不了.咱們大伙一起死.反正我早就活得沒意思了.多賺一個是一個.」

說完.他嘩啦一把.將自己的上衣扣子全部扯斷.露出蓋在棉襖下的一排木柄手榴彈.「有種.你就往這里打.反正跟著你大伙早晚都是死路一條.不如干脆點.直接來個痛快.」

「我們.我們身上也有手榴彈.」黑洞洞的屋子里.又接連走出了五個歪瓜劣棗.個個敞著懷.捆在身上的手榴彈預先都將弦拉出了小半截.

小列昂被走在最後面的兩個人.用肩膀架著推出了門.渾身上下綁滿了繩子.嘴巴也被用破布給堵上了.一雙眼楮里卻充滿羞愧.看到張松齡.他眼中的愧意欲濃.掙扎了幾下.直接將頭往充當門框的木柱子撞了過去.

「列昂.」「拉住他.」張松齡和尤拉先後開口.卻是為的同一目的.他們兩個誰都不想讓列昂死掉.誰都知道此人是解決今晚問題的關鍵!

小列昂的身體被鬧事的士兵牢牢的抱住.沒法完成自殺的心願.張松齡和尤拉互相看了看.目光在半空中踫撞.宛若實質般踫出無數火星.

酒徒注︰7k的文聯賽.酒徒做導師的隊伍.今天第一輪上場.麻煩大伙去捧個場.給酒徒麾下的三名選手頂一下.蓋個聯賽章什麼的.多謝多謝.地址︰liansai.7k/liansai/ion?id=.辦法.打開具體頁.便可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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