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耘記 七十二 說服

作者 ︰ 游夏

而更

蘭花兒並不想跟著改花和狗蛋一起到鎮上鏢局去,也並不想只留在家里邊干吃飯。

只是,她不能直接的反駁改花,又不能跟狗蛋講這些話,阿茹還仍被半關在屋子里,她就只能到田埂邊上去,蹲在邊上跟著顏大郎說這事——顏大郎一直不許她到田里邊去。說她是個小娘子,哪里能到田里忙活。

「不是什麼大事。」蘭花兒這樣講,旋即又覺得這樣的說辭不太妥當,自己就嘟起了嘴來,「倒不是覺得阿哥講得不對,只是……紅花白怎麼也算是個熟悉的人,又是個小娘子……」。

顏大郎這時才稍微直了直腰,扭頭看了她一眼,講︰

「紅大王。」

「我知道那是土匪山賊。可鎮上的東家難道就比較好嗎。阿哥東家對他好,可不見得就歡喜我呀。而且、而且,總是向東家提要求,哪里會讓東家高興啊。」

顏大郎又看了蘭花兒一眼,微微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將蘭花兒的話都听進去。

不過蘭花兒也並不是想要得到什麼答案的。她總覺得顏大郎就跟個哥哥一樣,甚至比改花都要更親近一些,能讓她毫無顧忌在講出心里話來。

畢竟顏大郎身上沒有改花那樣的壓力,她也用不著擔心那句話就讓人誤會了。

反正對顏大郎而言不都是事不關己的麼,她就更敢于說出來。

「唉,怎麼辦才是?」

蘭花兒這樣自言自語的時候,完全沒有想著能得到答案。

顏大郎常常只是安靜地听她講話,間或點點頭,並不會給什麼建議。這次,他卻突然開了口︰

「去問紅花白,怎樣。」

「啊……」蘭花兒愣了愣,不過馬上就轉而開始認真地考慮起顏大郎的這個建議來。

改花馬上就要準備著帶狗蛋一起到鎮上去。

她沒有辦法去問紅花白的意見,卻整好能和進村來的栓子搭上話。

因為栓子常常地到村里邊來,村里邊的人都已經習慣了這個人了,還會和這個憨厚的漢子打聲招呼。

有時候,蘭花兒甚至會忘記栓子是個山賊土匪的事來。

對于蘭花兒的主動詢問,栓子倒是顯得非常高興。一直講說東家常常念叨著以前吃的菜式,總覺著山上的廚子做出來的味兒不一樣。又說,熊掌好吃。

紅花白的意思也不是真想要將蘭花兒接到山上去的。

她知道蘭花兒要在趙家照顧狗蛋,因此只是想著久久地將蘭花兒接到山上去,或是遇到什麼節日的,讓蘭花兒幫著準備些吃食。听上去倒是個輕省的活兒。既有人騎馬到村里邊來接了過去,又可以在家里邊做事,兩不耽誤的。

蘭花兒听了卻反而覺得有些不安。

她自然不認為紅花白會讓她白做事。可是如果紅花白開出的價錢太吸引,她又會止不住地覺得自己是佔了紅花白的便宜。

剛開始的時候她沒有辦法理解紅花白說「喜歡」的心情。可後來想想,這其實跟她和阿茹,似乎也沒什麼差別。

她和阿茹是好姐妹,便常常互相換著送些零嘴,或是小件的針線活兒。只不過是紅花白更富貴些,送出來的東西讓她覺得實在無法回禮。

可她現在也不是矯情的時候。

蘭花兒自己想了好久,還是忍不住將栓子的話學到了改花面前。

又說︰

「雖然要到山上去,不過是間或的……阿哥也知道栓子的,都是老實人,也不會欺負我的。」

改花仍是皺著眉頭,一臉的不同意︰

「就怕剿匪的上門了,到時候不是連著你一塊抓去了。」

蘭花兒忍不住小聲地哼了哼。

她難道不知道麼。那些說是剿匪的,欺軟怕硬,少有真的直接就挑上門去的,不怕被紅大王打下山呀。

村長之前就講過,說衙門的人來了兩次,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說的盡是些不讓村民打擾後山上紅大王的話,哪里像是要剿匪的。

而且,蘭花兒也不是什麼古代小娘子,她可是知道的。像後山上那種從來不打村民的土匪,說不好比為富不仁的奸商都要好——當然,也有可能那些土匪只是看不上村里邊這麼一丁點兒東西。大家都這麼窮,哪里值得搶呢。

蘭花兒又說了些不想太多麻煩改花東家的話,改花倒是听進去了。

他也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忍不住擔心蘭花兒,總想把蘭花兒護在自己身邊才好。

蘭花兒又拉著改花的衣袖晃了晃,講︰

「阿哥,要是活兒不好,我不做就是了。總不能一直在家里邊白等著。雖說阿林幫忙看著地里,可這畢竟是趙家,哪里能完全托給阿林……哪里就好意思了。實在不行,還能再到鎮上去的。」

改花張了張嘴,好像還想勸,最後卻還是忍住了,微微嘆了口氣,臉上是一種自責的神色︰

「累了你。阿公阿母要是還在……」

就是還在,那又怎麼樣呢。這種事情根本沒辦法如果。

改花大概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也黯然地閉上了嘴。

大概在他心里邊,到外邊去給人干活兒,總不是好事。

也對。古代中國有「士農工商」這樣的講法,蘭花兒覺得這大胤朝好像也差不多是這樣。

在村子里邊耕地的,自然比在外邊打短工的要自由一些。

不過不是還有一種講法,說富貴人家里邊出來的丫鬟,都會嫁得比較好麼。

而且蘭花兒畢竟是個現代的魂兒,一點兒都不覺得給別人打工就有什麼丟臉的。能換點兒錢,不是挺好的麼。就是擔心欠紅花白太多——至于紅花白是不是要作惡的,蘭花兒倒覺得她不是那樣的人。

于是在改花帶著狗蛋到鎮上去以後第四天,蘭花兒和顏大郎交代了幾句,便跟著栓子騎馬到山上去了。

這還是蘭花兒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騎馬。新鮮是新鮮,但又顛得她幾乎要暈過去,差點沒吐出來。人家只有暈車暈船暈飛機的,她要是真折騰出來個暈馬,估計得讓人笑話個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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