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身著玄色道衣,身上沒有沒有一點法力波動,看起來竟與凡人無異,卻又有些說不出來的不同之處。
唐君敏已經晉升為穿雲境,一步登天,算是仙道中的高手一流了,卻仍是看不出這人的修為,不由得有些小心,尊敬的說道︰
「敢問閣下是哪路神仙?」
少年答非所問︰「仙子行事果決狠辣,倒頗有幾分魔道中人的性情。」
他似乎對唐君敏很是欣賞,說完後,又看向了凌水天︰「你就是凌燁老鬼的女兒?」
「你算哪根蔥?居然敢對我爹爹不敬。」凌水天見他語氣狂傲,不由得有些惱怒,李娥眉頭緊蹙,伸手拽了下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少年似乎對她的態度不滿,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手指一彈,一道白色的氣流便向凌水天疾射而去。
唐君敏和李娥大驚,想不到這人居然一言不合,便痛下殺手。
然而她們卻連阻攔的時間都沒有,那道真氣瞬間便沒入水天的額頭,凌水天雙目圓睜,她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想到自己什麼事情都沒有。
而李娥和唐君敏也緊張的看向她,卻見她額頭上浮現起一幅紅色的怪異圖騰。
「咦?」
那玄衣少年也見到了,他眼神中閃過一絲震驚,和難以置信。
「原來是你!本座苦尋多年無果,想不到竟然是這樣!凌老鬼好深的心計!」
他手一招,便將水天攝了過來,唐君敏想要出劍阻止,卻發現自身法力都被禁錮住了,動彈不得,李娥也是如此。
他一把將凌水天抓到懷里,手撫上了她的額頭,眼神中滿是狂熱和激動。
凌水天整個人都在顫栗,她覺得眼前的少年雖然看起來面無表情,眼神卻很可怕,那是一種仿佛要將她靈魂都拆吃入月復的感覺。
她為什麼會這樣害怕?
就仿佛這個人,天生是她最恐懼,最讓她絕望的存在。
少年凌空而立,此時他再無那種返璞歸真的感覺,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冠絕天下的滔天魔氣,明顯是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造成的。
他懷中摟著一白衣少女,左手在她的額頭上輕撫,他看她的眼神狂熱偏執,仿佛天地間唯有她一人,看起來似乎是一對神仙眷侶,但是那少女卻在他懷中恐懼的顫抖,她的雙目都已經迷茫飄忽了起來,似乎是精氣神都已衰弱到了極限,再踫一下就要崩潰了般。
不對,確切點說,他注意的,凝視著的,並不是她,而是她額頭上詭異的紅色圖騰,此時那幅圖騰已經漸漸消散了下去。
「放開她。」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本已經快要肝膽俱裂的水天听到,頓時心神清醒了不少。
她勉強的轉動頭,看到不遠處的隆清神色微慍。
他的話音未落,便將唐君敏和李娥卷到身後,同時一掌擊出,這看似平常的一掌,落在身後的唐君敏眼里卻震驚非凡。
這是天元冽光掌!!
她一直以為此招式稀松平常,想不到師叔祖居然能使的驚天動地,仿佛天地間到處都是他的掌影,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向那少年籠罩而下。
少年也不多說,直接揮出一拳,由黑色真氣凝成的巨型拳影,瞬間便與隆清的天元冽光掌踫撞到一起,無法形容他們這一擊之威,哪怕用驚天動地來形容都有失色彩。
天地間風雲變色,整個大地都被震顫了起來,荒涼的戈壁仿佛經歷了地震,裂開了數道溝壑,黃沙彌漫,生靈涂炭。
那少年向後退了一步,隆清卻未動。
他神色肅穆,右手連連彈動,指尖發出幾道藍光,帶著陰森的寒意,急箭般對著那玄衣少年射去。
那少年卻放佛被激起了戰意,嘴角劃過一絲冷笑,左手一指,身前凝起一個血紅色法陣,將隆清的攻擊悉數接下,卻沒想到,隆清攻擊他是假,實則使了個隱遁法,偷偷從側面鑽去,瞬間便將凌水天卷了回來。
待到那少年回過神來,天地間已無這四人的身影。
他似乎是久未遇過旗鼓相當的敵手,眼神中閃過一絲欣賞,卻並未追趕,而是身子一閃,向東而行。
與此同時,天空雲海之上。
隆清正御使葫蘆向西急遁,他一擊得手,救回水天便走,並未戀戰,而凌水天三人,則憂心忡忡的站在他身旁。
她這個美少年師叔祖難得嚴肅,也不開口說話,眼楮直直的盯著前方。
凌水天感覺自己犯了錯般,大氣都不敢出,她想了想,難得的尊敬的、軟軟的叫了聲︰
「師叔祖……你沒事吧?」
隆清仍不說話,卻眉頭一皺,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緊接著,他的眼楮,鼻子,耳朵都流下了絲絲鮮血。
七竅流血!!!
鮮血流下他的臉頰,將白衣染的殷紅一片。
水天只覺腦中「嗡」的一下,便跌坐在了葫蘆上,李娥哭了起來。
唐君敏也雙目圓睜,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當時二人交手,那少年向後退了一步,隆清卻未動彈,她以為是隆清佔了優勢,卻想不到是他在硬撐著,裝作無事,惑敵之計而已。
隆清卻並未說話,似是沒事人一樣,只是打坐了起來,雙目緊閉。
凌水天趕忙爬起來,撲到了隆清的身旁,看著他一身鮮血的樣子,心中仿佛被刀割般的疼痛,不由自主的流下兩行清淚。
隆清仍是緊閉雙目,卻開口說道︰
「我沒事,不用擔心,水天丫頭,你御使葫蘆,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天元宗。」
他聲音都有些虛軟疲憊,看來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李娥淚眼婆娑,抓住唐君敏問道︰「怎麼會這樣?剛剛的打斗,明明是師叔祖佔了優勢的啊。」
唐君敏緊抿雙唇,說出了石破驚天的一句話︰
「那人修為在師叔祖之上。」
李娥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師叔祖的修為,已是仙道第一人,這怎麼可能?」
凌水天心痛難忍,她握緊了拳頭,咬牙道︰「那人似乎是魔道中人。」
唐君敏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水天,她記得那神秘少年,那樣瀟灑的一個人,竟然因為凌水天失態了,那種狂熱的眼神,放佛是尋回了失去多年的至寶。
「那你以前見過他嗎?」。唐君敏問道。
凌水天皺眉︰「這種變態,我怎麼可能認識他?」
唐君敏陷入了沉思。
一路上,隆清再未開口說話,一直在靜默打坐,仿佛老僧入定般,若不是他的胸口還在微微起伏,凌水天幾乎以為他已經死掉了。
這一路急行,不出三天,便到達了天元宗。
凌燁正坐在空蟬宮中和一名長老下棋,突然心中一動,身形一閃便出了空蟬宮。
果然見到天際劃過一道紫金色細影,以驚雷之勢,瞬息便至扶搖峰上,凌燁正想責怪凌水天幾人,卻在見到隆清之時,所有的話都憋了回去,他也驚到了,天下居然有人能將隆清傷到這種程度?
隆清終于睜開了雙眼,他一躍而起,身形便消失在了扶搖峰。
「我去靜坐崖閉關,等我出關再詳說。」
他的人已經消失,聲音還留在空中。
隆清皺眉︰「水兒!你們發生了什麼事?遇到了什麼人?」
他鮮少有這般嚴厲的態度,凌水天一個激靈,連忙將這幾天的事情一一說出。
凌燁越往後听,眉頭越是緊鎖,最後當凌水天描述了那神秘少年的行為後,他眼中竟然閃過一絲驚慌,隨即冷哼一聲,怒道︰
「從今以後,沒我允許,你們三人不準出天元宗一步。」
凌燁從來都對她十分寵愛,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都要給摘下來,從未責備過她,更未像今天這般生氣過,他說罷,便拂袖離去。
留下了沮喪的三人在原地。
凌水天每天都在盼著隆清出關,沒有了隆清和她作對,日子都無聊了不少。她又擔心隆清的傷勢,幾乎日日都去靜坐崖上徘徊,可是一年又一年過去,隆清始終沒有出關。
最後她甚至有些絕望了,心中甚至在想,隆清會不會傷重不愈,已經死在了靜坐崖。
就這樣整整過了六十年,一個甲子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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