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 第二十四章 小跟班

作者 ︰ 油燈

「敏柔妹妹,你一會沒有什麼事情吧?老祖宗讓我給三哥哥送東西,你能不能陪我一塊去呢?」指導幾位姑娘女紅的繡娘張賀家的前腳剛剛踏出繡坊,秦嫣然便笑盈盈的道。

「呃?」敏柔怔了怔,不明白秦嫣然怎麼會說這件事情,不是早就說好了一起去的嗎?

「怎麼,妹妹沒空嗎?」。秦嫣然一看就知道敏柔沒有意識到自己為什麼又提這件事情,她向敏柔使了一個眼色,道︰「要是妹妹的事情不很著急的話,要是陪我過去一趟吧!我可不能單獨去見三哥哥,那會讓人說嘴的。」

老夫人今天拿了一方硯台,讓秦嫣然給敏行送過去,秦嫣然知道送硯台是假,讓她和敏行多接觸才是真,對此她並不感冒,她對敏行真的沒有什麼心思,但卻知道,她沒有拒絕的余地,只能裝作歡喜的答應下來。但是,她也留了一個心眼,叫上敏柔一起去,她才不想和敏行單獨見面,單獨相處,讓老夫人找到將他們兩個送做堆的理由呢!

不過,她現在刻意的說這件事情卻是為了刺激敏瑜——昨日的琴藝課黃先生把敏心敏瑜都夸了,而今天的刺繡張賀家的也是一個勁的夸著敏心敏瑜。敏心也就算了,她原本最擅長的就是刺繡,幾人中只有她能夠獨立繡出精美的荷包,但敏瑜……她之前也不過和自己在伯仲之間,而現在卻比自己好了很多,這讓心高氣傲,一直都把敏瑜當成了炮灰女配的秦嫣然心里起了一股邪火。

秦嫣然其實也知道,刺繡這類古代女子必修的課程正好都是自己的弱項,上一世她雖然不是什麼富幾代官幾代,但也是小有資產的中產階級,家中兩三套房產,百八萬存款,小日子還是過得很滋潤的。她自幼各種家教課,才藝班上了不少,所以她能寫一手不錯的字,也能在琴藝上一直領先,但刺繡……唉,穿越之前她可是掉了個扣子自己都不會縫的啊!

可就算知道這是自己的弱項,秦嫣然也從未想過跟著張賀家的好好學,刺繡初學都不容易,學精了就更難。再說,認認真真的學了,到最後青出于藍,又能怎樣?不過是親手做兩樣貼身的物件,或者像很多精于針線的女子一樣,做兩件討人歡喜,讓人覺得貼心的東西罷了!她有的是辦法籠絡別的人心,那里有必要花費那麼大的精力,學什麼針線刺繡?付出和收獲根本不成正比,她怎麼能做那樣的傻事呢?

但,今天的事情卻還是讓秦嫣然覺得氣不平,要知道之前敏瑜對刺繡也一樣不上心,甚至比她還要笨拙,不動手還好,一動手必然會扎到自己的手,而今天這堂刺繡課,她不但沒有像平常一樣,被繡花針扎得大呼小叫,還繡得不錯。這本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但張賀家的這邊夸敏瑜認真努力有進步,轉頭過來卻說秦嫣然一點都不上心,讓秦嫣然陰影的有一種被敏瑜壓了一頭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秦嫣然十分的不適應,尤其是敏瑜並沒有因為她受到夸獎,自己卻被輕責而流露出任何或得意或幸災樂禍的情緒之後,這種不適應就更強烈了。也因此,親嫣然故意說老夫人讓她去給敏行送東西的事情,想借這件事情刺激一下敏瑜,她很想看到敏瑜失常的模樣。

秦嫣然的聲音不小,敏瑜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她還是打心里不願意讓敏行和秦嫣然有太多的來往和交際,理由很簡單,秦嫣然是個妖孽,不能讓她禍害了哥哥。但是,她只是郁悶了一下,卻沒有對此做出反應,而是笑著對敏心道︰「大姐,我這個荷包還有一小點沒有繡完,你陪我好不好,我沒有把握獨立完成。」

「好!」敏心點點頭,敏玥也乖巧的搬了凳子湊過去,三個人完全無視了秦嫣然和敏柔。

敏柔這個時候也領會到秦嫣然的意思了,她點點頭,道︰「表姐都這麼說了,我就陪你一起去吧!大姐姐,二姐姐,你們要不要一起過去?我們好些天沒有過去找三哥哥了,他那里一定會有新的好玩的東西。」

「我陪二妹妹,不去了!」敏心簡單的拒絕,她對敏柔一貫沒有好聲氣好臉色,根本沒有虛與委蛇的心思。

敏柔輕輕地咬了咬下唇,想就此算了,卻又收到秦嫣然的眼色,只好又打起笑臉,對敏瑜道︰「二姐姐,繡荷包有什麼意思,我們還是去找三哥哥吧!你不是一向最喜歡去找三哥哥嗎?」。

「我不去!」敏瑜的目光一直定在繡活上,連看都沒有看敏柔一眼,她能夠略勝秦嫣然一籌並非僥幸,為此她的兩只手都被扎滿了針眼,不過,努力付出總是有回報的,起碼她現在用針已經很熟練了,極少被扎到,但也不敢因此而松懈。

「二姐姐……」

「三姐姐,你要跟著表姐當尾巴那是你的事情,沒人會說什麼,但是你不能讓別人跟你一樣,沒出息的當人尾巴啊!」敏玥一點都不客氣的打斷了敏柔的話。

「四妹妹,你怎麼能這麼說?什麼尾巴不尾巴的,真是太難听了!」敏柔心里真的不明白,敏玥為什麼看起來像是對自己很有敵意,但現在卻不是追究那個的時候,她帶了些委屈的解釋道︰「我約二姐過去也是好意,她最喜歡三哥哥,也最喜歡去三哥哥那里要好玩的東西,我也是擔心萬一有什麼好玩的,正好二姐姐喜歡……」

「妹妹是擔心我喜歡的被人捷足先登了吧?現在最需要的是靜下心來好好地學習所有的課程,不能像以前那樣整日只想著玩,不管三哥哥那里有沒有什麼新奇的東西,也不管是不是正好我也喜歡,我都不會要,所以我也沒有必要過去湊什麼熱鬧。」敏瑜抬起頭,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冷淡的道︰「這樣說,三妹妹該滿意了吧?該給我們一個清靜了吧!」

敏柔很尷尬,一旁的秦嫣然立刻笑著道︰「敏柔妹妹,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點過去吧!」

「嗯!」敏柔立刻順勢點頭,和秦嫣然結伴離開,繡坊里忽然之間冷寂下來,敏瑜也沒有了繼續繡荷包的興致,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半成品,似乎不知道該往何處下針一般。

「二妹妹,要不然我們也去找三哥哥……」敏心知道敏瑜其實很在意秦嫣然去找敏行的事情,立刻道︰「可不能讓三哥哥像祖母一樣,也被蠱惑了!」

關于妖孽的懷疑敏瑜最後還是和敏心說了,她沒有說的很詳細,只說秦嫣然和自己一樣大,卻懂那麼多有些不正常。和高夫人不一樣,敏心幾乎是立刻就相信了秦嫣然就是個妖孽。

「唉~算了,我們還是別去了!」敏瑜放下手上的繡花針,嘆氣道︰「三哥哥早就已經被蠱惑了,我們去了也不過是惹一肚子的氣,還是算了。」

「這倒也是!」敏心苦笑一聲,然後遲疑的道︰「三妹妹,你說祖母為什麼讓秦嫣然給三哥哥送東西啊?」

「還能為什麼?不就是我們上次擠兌秦嫣然的時候說了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話之後,秦嫣然就沒有再有事無事的往三哥哥院子里鑽,祖母著急了唄!」敏瑜哼了一聲,道︰「祖母這是想讓他們多多相處,等他們感情越來越好之後,就能順理成章的讓三哥哥娶了秦嫣然。」

這是于漣波和她分析的,說老夫人肯定存了將秦嫣然變成孫媳婦的心思,也說了秦嫣然不大可能會看上敏行。所以,敏瑜心里其實更擔心的是秦嫣然對敏行不屑一顧,給他造成傷害。

「這可不行!」敏心一驚,著急的站了起來,道︰「我們這就過去,一定要攪了這件事情。」

「我們過去只會讓三哥哥生氣,讓他對秦嫣然更好,對我們也更疏遠,我們還是別去了。」敏瑜搖搖頭,長長的吐出一口胸中的悶氣,拿起繡花針,準備繼續。

「可是……」敏心急得跳腳,道︰「你就不擔心三哥哥真的喜歡了秦嫣然,真的娶了她進門嗎?」。

「我擔心有什麼用?再說,這只是祖母的一廂情願,秦嫣然有沒有這個心思還不好說,就算她也有這個心思……哼,那還有娘呢!」敏瑜不相信高夫人會坐視不管。

「你說的沒錯,還有母親呢!「敏心點點頭,也坐了下來,然後好奇的看著敏瑜穿針引線,問道︰「二妹妹,你真能沉得住氣,都這個時候了,下針都還穩穩地。」

「娘說了,要我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做什麼事情,只要做了就一定要全力以赴,我正努力去做到這點。」敏瑜笑笑,她也不喜歡刺繡,也很沒有天分,但是她答應過高夫人要認真,那麼就一定不會敷衍了事。

「二姐姐,你真厲害!」敏玥眼楮一眨一眨的。

「四妹妹,問你一件事!」敏瑜停了停,看著敏玥直接問道︰「為什麼你這幾天說話都向著我們卻總是針對表姐和三妹妹?我只想听真話!」

「這個……」敏玥微微遲疑了一下,想起青姨娘的交代。,也就沒有拐彎子,直接道︰「是姨娘讓我這麼做的。」

「青姨娘?為什麼?」敏瑜微微一愣,她對青姨娘的感觀其實也不好,雖然不像敏柔那般仇視,但也總覺得她妖妖嬈嬈的不是好人。

「姨娘上次流產傷得很重,雖然命保住了,但是以後卻再也不能生弟弟妹妹了。姨娘說,在我們這樣的家里,光是靠自己是不行的,要我跟著二姐姐,和二姐姐好。姨娘還說,讓我什麼都不要瞞著二姐姐,真心誠意的和二姐姐相處,那對我只會有好處。」敏玥說到這里,看了看敏心,道︰「我原本不喜歡大姐姐的,我偷偷地听姨娘身邊的人議論,說姨娘流產很有可能是桂姨娘害的,但是二姐姐和大姐姐是一伙的,我也只能努力的讓自己也喜歡大姐姐了。」

敏心敏瑜都微微一怔,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而敏心更跳了起來,道︰「胡說,姨娘才沒有害人呢?姨娘才不會害人呢!」

「是不是桂姨娘害得我也不管了!姨娘說了,那是大人的事情,和我們沒關系,我只要好好的跟著二姐姐就是,別的什麼都別管。」敏玥搖搖頭,然後看著敏瑜道︰「二姐姐,我說的是實話,你會讓我跟著你吧!」

「你喜歡的話就跟著吧!」敏瑜嘆口氣,大人的世界有多麼的現實,內宅的傾軋又有多麼的殘酷,她已經隱隱的有些明悟了,但是她卻知道自己除了努力的充實自己之外,什麼都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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