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成新歡 025 也要開始新的生活【一萬+】

作者 ︰ 將小離

民政局還沒有開門,兩個人靜靜的坐在車里,沈亦晨的目光直視著前方,很久之後,才慢慢的說︰「你還有什麼話想和我說嗎?」

郁歡看著他的側臉,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什麼了……」

她想說的話,五年前就說盡了,之後也不過是一遍一遍的重復罷了,而現在,她已經沒有什麼話可說了。舒殢獍

「可是我還有很多話想說,但是沒有機會了。」

沈亦晨長長的嘆了口氣,慢慢的說︰「郁歡,祝你幸福,不管最後在你身邊的那個人是誰,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不要再哭了,也不要再傷心了。驊」

「咱們雖然要離婚了,可我爸老了,他希望能常常見見孩子,即便……不相認,他希望你能常帶安然回沈園看看。」

郁歡點點頭,「好,我一定會的。」

她想了想,最終還是安頓他,「你的胃不好,記得不要再吃辛辣刺激的東西,也不要再喝酒了,抽煙很傷嗓子,你記得讓vinc常常給你準備一些潤喉的藥,經常含著。有些應酬是難以避免的,喝了酒的日子,記得不要再開車,讓榮凌或者童非送你一下,我經常給你做的醒酒湯的方法,我會抽空告訴李姨,讓她在你喝醉的時候做給你喝,但是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稻」

「歡歡。」沈亦晨忽然打斷她,微微地笑了笑,「謝謝你,我一定會听話的。」

他所愛的女子就是這樣溫柔似水,只是今後不知道誰才能享受她的柔情。

郁歡沒有應他的話,輕輕地別開了眼,有些疲乏的靠在車窗上。

她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頭一直很暈,渾身都有些虛乏無力,整個人感覺都恍恍惚惚的。

沈亦晨看她有些不對勁,伸手去撫她的額頭,憂慮的問她︰「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如果不舒服我們可以換個時間……」

「我沒事,你不用存有什麼僥幸的改變了。」郁歡忽然就推開他的手,坐直了身子,她的臉色還有些憔悴,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的原因,眼窩下還有淺淺的青影,可是她的語氣卻很堅決,「我沒什麼事,都來到這了,沒有回去的道理。」

沈亦晨緩緩地垂下手,眼里劃過一絲傷痛,他看得出她有些不舒服,可是即便這樣,她也一刻都不想拖了。

僥幸的改變……

沈亦晨自嘲的笑了笑,她都堅決成這幅模樣了,他怎麼還能心存僥幸。

郁歡覺得自己的腦子越來越懵,像是有很多蜜蜂在她的腦子里嗡嗡的亂竄一樣,亂的厲害。可是為了打消沈亦晨反悔的念頭,還是若無其事的坐直了身體,目光灼灼的盯著前面。

八點的時候,民政局才開了門,沈亦晨走在前面,郁歡慢悠悠的跟在他的身後,面無表情,神色憔悴,像是一只提線木偶一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被逼著來離婚的。

他們兩個倒是趕了個早,成了今天第一對離婚的。

郁歡一直沒什麼表情,跟著沈亦晨坐在登記員的對面,從她開始了第一句問話,郁歡就開始恍恍惚惚的走神,她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她想起了十幾歲時和沈亦晨的一見鐘情,想起了再遇到他時他的千般不願,萬般羞辱,想起了他們結婚,想到了她懷孕又流產,想到了父親離世……

她忽然覺得自己腦子里一團亂,那些過去的片段像是電影一樣,一段接著一段的在她腦子里放映著。

登記員的嘴一張一合的,臉上滿是遺憾的表情,不停地和沈亦晨對話著。

郁歡抬起頭,看向登記處辦公室窗台上的那盆君子蘭,她的目光一直是空洞的,沒有絲毫的焦距,仿佛突然找不到了未來的方向。

她听到了登記員問了很多問題,可都是沈亦晨一個人在回答,登記員問他離婚的原因,他說了很多話,甚至連什麼家暴和酗酒成性都說出來了,郁歡麻木的坐在一邊,恍恍惚惚的听著,一直沒有任何回答。

沈亦晨期間回過頭看了她兩眼,可是卻她直直的看著前方,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鋼印落下的一瞬間,郁歡忽然渾身一抖,一直空洞的眼里滾出一顆大大的眼淚。

沈亦晨從登記員手上接過那兩個小本,裝作不經意的揣在自己身上,可是他忽然覺得自己身上像是壓了千斤頂一樣,那麼重。

一切終于結束了,可是郁歡的心上卻像捆了一塊石頭一樣沉重。

兩個人前前後後的走出民政局,早上的太陽很大,亮的有些晃眼,郁歡一抬頭就直直的撞上了日光,眼前頓時一陣暈眩,猛地向後倒退了一步,好在沈亦晨及時攬住了她的腰。

「沒事吧?」他的眼里盛滿了關切和擔心,她這樣,讓他怎麼能踏踏實實的放手。

郁歡一手扶著額,輕輕地搖了搖頭,不著痕跡的推開他的手,她只是腦子有點發懵而已,又沒有什麼大病。

她沒有推開他,沈亦晨反手將她擁進了懷里,在她耳邊低聲呢喃道︰「郁歡,你听好了,我放手是為了讓你幸福,你以後一定要幸福給我看,但如果你沒有做到,我就會不顧一切的把你搶回來,無論用什麼方法,拼盡我全力也要好好的愛你。」

他已經不適合再叫她的小名,或許這樣,她的心里也會比較舒坦。

郁歡靜靜的讓他抱著,慢慢的抬起手放在他的腰上,什麼都沒說。

真是諷刺,他們都是領了離婚證的過去式了,卻還在這里依依不舍得相擁相抱,不想分開。

沈亦晨又收了收手上的力道,在她的頸子上嗅了嗅,薄涼的唇貼在她的耳際,輕輕地吻了吻,「郁歡,我愛你,還有……對不起。」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這輩子最後一次和她說這樣的話了。

郁歡攥緊了他的衣服,往他的肩窩貼了貼,沈亦晨卻推開她的身子,扳著她的臉頰,認真的凝視了許久。

他看著看著,臉就慢慢湊近了她,郁歡看著他一點一點放大的面孔,心上忽然就砰砰的跳起來,像是初戀的小姑娘一樣,心里小鹿亂撞似的。

沈亦晨的臉慢慢的湊近她,最終輕輕地吻在了她的唇上。他的唇很涼,帶著潤喉糖清甜的氣息,輕輕地貼在她的唇上。

初吻才應該是這樣的,不是嗎?沒有經驗的人,才會這樣輕輕地貼著對方,單純而迷戀。

沈亦晨並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兩只手捧著她的臉,唇瓣緊緊的貼著她的唇,像是要把兩個人的初吻補回來一樣。

郁歡被他摟得渾身都僵硬了,他吻了吻,最後慢慢的在她的唇上輕輕輾轉了一下,用力的吮.吸過,終于慢慢的放開了她。

傳說中的吻別,也就大抵如此,含滿了各種復雜的感情,也是最後的親密。

沈亦晨松了手,憐愛的在她的頭發上撫了撫,柔聲道︰「我送你回家吧。」

原本還是晴天的樣子,可是沈亦晨開車到半路的時候,天卻慢慢的陰暗起來,沒幾分鐘就忽然下起了雨,璟城夏季的雨水總是很多,這又是場過**,豆大的雨點 里啪啦的打在車窗上,郁歡從車窗望去,水流從車頂上像小溪一樣一條一條的流下來,她忽然就想起了五年前她在他的車上寫下的那三個字。

那三個字現在應該已經洗刷掉了,就像她心上的感情一樣,也已經淡漠了。

「以後我接安然的時候,會提前和你打招呼,孩子手術的時候,你通知我一聲,無論怎樣,我都得去看看才行。」

郁歡回過頭看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愛上她之後,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盡管他已經把車速放的很慢,可是還是到了她的家。

外面還在下雨,他又沒有在車上放傘的習慣,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外套月兌下來遞給她,「你披著它跑回去吧。」

郁歡看了看他手上的外套,藏藍色的zegna,她抿著唇想了想,最終還是接過來披在了頭上,準備去開車門。

「郁歡!」

他忽然叫她,郁歡的心跳了跳,轉過頭看他,沈亦晨卻慢慢一笑,「我們……就不用說再見了吧?」

他原本是想說,再見,再也不見。

可是他說不出口。

「不用了。」郁歡笑笑,又補了一句,「反正總得要見的。」

他們當中還有安然這個割不斷的聯系,以後就算以朋友的身份,相見也是避免不了的。

他們還有機會相見麼?沈亦晨愣愣的坐在那里,心里竟然有些竊喜。

郁歡最後看了看他的臉,咬了咬唇推門下了車。

外面的雨下的有點大,沈亦晨放下車窗,有雨水拍進了車里,他看著郁歡穿著五厘米的高跟鞋,踩著水窪大步的向家里跑去,有雨點濺起來,染了她白色的褲子,顯得那麼刺眼。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單元樓里,沈亦晨才轉過臉,仰起頭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的心像是被人掏空了一塊一樣,空空蕩蕩的,他忽然就覺得自己找不到方向,他看著外面的水流從擋風玻璃上緩緩地流下,心里很慌,慌得他有些不安。

沈亦晨急促的喘息了幾遍,忽然從身上翻找起煙盒來,渾身上下模了一遍,才想起他的外套被郁歡穿走了。

他靜靜的坐了一下,想要趕走自己焦慮的心情,可是那種恐慌感卻逼得他快要發瘋,他咬著牙強忍了一下,最終又在車上翻找起來,最後好不容易從平時的儲物匣里找到了一根煙。

他像是個犯了毒癮的人一樣,手指顫抖的執著打火機,正要點煙的時候,卻忽然想到了郁歡的話。

「以後不要再抽煙,也不要喝酒了。」

沈亦晨看了看手上的煙,最終還是順著窗外扔了出去。

他說過要听她的話的,不能再這樣一次次的食言了。

沈亦晨仰頭靠在椅背上,他覺得眼里很酸很澀,漲得有點發痛,慢慢的視野就有些模糊,好像隔了一層水氣一樣。他抬起手臂擋在眼前,感到有溫熱的液體從眼角緩緩的滑落,最終消失在耳際。

他就這樣一直把手臂擋在眼楮上,直到袖子都有些濕的時候,才用力的抽噎了一聲,用力的擦掉眼里的潮濕,大大的做了一個深呼吸,發動了引擎。

那是他此生唯一一次為一個女人流淚,卻是在他失去她的時候。

他以這樣的方式,最後又愛了她一遍。

這場過**持續的有點久,郁歡愣愣的站在樓上,看著沈亦晨的車慢慢的開走,她卻沒有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不覺的緊握成了拳。

她身上還披著他的外套,沖進家里的第一件事,卻是跑到陽台上看看他走了沒有。

他的衣服還沾染著他熟悉的氣息,潮濕的貼在郁歡身上,她看他的車走了之後,才動作緩慢的把外套從身上拿下來,緊緊地抱在懷里。

很久之後,她才垂下眉眼,輕輕地嘆了口氣,將他的衣服展開用力的抖了抖,卻抖出了兩本離婚證。

和結婚證一樣,現在離婚證都改成了小紅本,郁歡愣愣的看著腳下的那兩個小本,緩緩地蹲撿起一本來看。

他們的結婚證上貼的是兩個人的合照,他的臉上漠然,看不出任何表情,而她卻淺淺的笑著,眼里都是盈不下的幸福。可他們的離婚證上卻變成了各自的單人照,他面無表情,眼中滿是痛色,而她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開心。

郁歡抬起手指在沈亦晨的照片上緩緩的撫模著,其實他還是笑起來比較帥。

外面的雨還在下,安然今天有芸姐去接,郁歡攥著那兩個小本,把沈亦晨的外套認真的掛好,轉身回了臥室。

她從今天一早起來就有些不舒服,頭一直在疼,還一陣一陣的泛著暈,況且她現在腦子里一團亂,就想好好地睡一覺,或許醒來之後,就能接受現在的一切了。

她這一覺睡得有些沉,迷迷糊糊的像是掉在了一個深淵之中,她反復不停地做著夢,那些夢很混亂,夢里有很多人,嘈雜而喧鬧,她似乎夢到了一場婚禮,很盛大的婚禮,有點像她和沈亦晨結婚的模樣,婚禮上來了很多人,每個人都笑著和她道賀,可是就在她走向新郎的時候,卻發現那個人有著一張模糊的臉,她拼命地去看,卻怎麼也看不清。

她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個聲音沒有記憶里的熟悉,卻充滿了關切。有人輕輕地晃動著她的身體,她想要睜眼,可是眼皮上卻像壓了千金重一樣,她最後一絲記憶里,朦朧的感覺到有人抱起了她的身體,惶惶不安的跑下了樓。到底是誰,在夢里還能這麼關心她……

郁歡第二天是在醫院里醒來的,她的手背上還扎著針,輕輕一動,就傳來一陣痛,她用另一只手按了按太陽穴,仰起臉看到了頭頂掛著一個吊瓶。

「你醒了?」

一個淳淳溫柔的男聲響在門口,郁歡轉過頭,向錦笙溫柔地笑著,手上還拿著幾顆水果,水珠順著他的手一滴一滴的掉下來,讓她有一瞬的愣神。

郁歡對著病房四處打量了一下,聲音暗啞的問他︰「我怎麼會在醫院的?」

向錦笙把手上的水果放在桌上,又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手,溫柔的說道︰「你昨天發燒了,是安然給我打的電話。」

「孩子呢?」郁歡這才想起安然,連忙坐起身來,急急地問他。

「安然在錦芯那里,你放心吧。」向錦笙把她按住,伸手去觸了觸她的額頭,低聲道︰「好像已經不燒了。」

他的指尖還帶著涼水浸過的涼意,郁歡一愣,別過頭想要躲開,向錦笙卻已經先一步的移開了自己的手指,若無其事的坐在她的床邊給她削起了一顆隻果。

向錦笙握著隻果,刀刃在果皮上一圈一圈的削下,他削的很好看,像是藝術品一樣。郁歡盯著他的手卻出了神,他的手長得也很好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修的平整而圓潤,所到之處,帶起一陣溫情的流華。比起沈亦晨的手,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一邊專注的削著手上的隻果,一邊對她道︰「昨天下午芸姐家里有事,接了安然送到家門口之後就回去了。後來安然給我打電話,在電話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說你不知道怎麼了,怎麼叫都叫不醒,臉紅的有些嚇人,讓我去看看。」

他一邊說著,手上的隻果已經削好了一半,停下手上的動作,又去模了模桌上的水杯,感覺溫度合適才遞給她,「你睡了一天,一定口渴了,趕快喝點水吧。」

郁歡垂著眉眼接過水杯,放在唇邊小口小口的啜著。

向錦笙又接著說道︰「我去你家看了之後才發現,你是發燒了,就把你送來了醫院。」

郁歡在心里暗暗地想了想,大概是昨天晚上在海邊坐著的原因,所以有些感冒吧。

她慢慢的喝著水,向錦笙接著削隻果,忽然沒頭沒腦的問道︰「你和沈亦晨離婚了?」

「咳咳……」郁歡猛地一口水嗆進了氣管里,隨即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她咳得很厲害,臉都跟著憋紅了,向錦笙急忙丟下手上的隻果去給她拍背順氣,郁歡咳了好一陣才慢慢平復下來。

「你怎麼知道?」郁歡喘著氣,有些不悅的看著他。

她離婚證都還沒放熱,消息倒是傳的挺快。

向錦笙抿了抿唇,認真的看著她的眼,很誠懇的解釋道︰「我去你家接你時,從你的抽屜里找體溫計的時候發現了……你們的離婚證。」

原來他是看到了。郁歡別過頭咬了咬唇,許久才慢慢的點點頭,「是,我們離婚了。」

向錦笙切了一塊隻果,用刀插好遞給她,柔聲問道︰「所以你昨天沒來上班,是去辦離婚了?」

郁歡手上拿著隻果,眼楮卻看著窗外,輕聲道︰「這也是早晚的事,拖了這麼久,大家都累了,或許這樣的解月兌,對所有人都好。」

「你不後悔?」

「後悔?」郁歡轉過頭輕輕地笑了笑,「不知道,但至少我此時此刻不後悔。我想開始新的生活,不想一直活在過去的傷痛中,那樣活著真的好累。」

「vera。」向錦笙忽然握住她的手,眼里有了欣慰和贊賞,「你能這麼想,我真的很替你高興。」

郁歡掙月兌他的手,把隻果送到嘴邊大大的咬了一口,有些輕松地笑了,「我也想要做一個更好的自己,和過去的一切告別。」

「vera……」

「嗯?」郁歡轉過頭,笑笑的看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向錦笙抿著唇想了想,目光灼灼的看著她,許久之後才欲言又止的說︰「既然你們離婚了,你是不是要想一想找一個新的人,來代替沈亦晨的位置……」

「錦笙。」他的話還沒說完,郁歡就已經打斷了他,眼神平靜的看著面前的男人,語氣篤定地說︰「沈亦晨在我心里的位置,沒有人能替代。他是我十五歲時愛上的人,我即便放下了他,可是也沒有人能取代他在我心里的位置。」

郁歡說完,輕輕地咬了咬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這很賤,可是我心里總有一處是留給他的。」

她妄自菲薄的話讓向錦笙心上一緊,面前這個故作堅強的女人,總是輕易地就能勾起他的心疼,讓他想傾盡一切去愛護她。

「郁歡。」向錦笙忽然連名帶姓的叫她,臉上褪去了往常的溫柔,有了鮮見的正色,「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只是說,如果你放不下沈亦晨……可不可以留一個位置給我?」

「錦笙……」郁歡一愣,眼里有了明顯的逃避,躲閃著目光搪塞道,「你不要說這種話,我們是朋友,我……」

「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向錦笙氣急敗壞的打斷她,伸手正過她的臉,緊緊地盯著她的眼,「我想要做你身邊的那個男人。」

「錦笙。」郁歡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慢慢的把它從自己的臉上移開,臉色平靜的看著他,很久之後才說︰「我剛離婚,現在很累,所以不想去想這些事,所以請你……」

「讓我給你空間是嗎?」向錦笙站起身彈了彈自己的衣服,眼里劃過一絲悵然和決絕,轉身背對著她說︰「我知道了,我會給你的,但是我也想告訴你,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他說完,便大步的邁出了病房,郁歡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里愈發的沉重起來。她現在真的不想去想那些事,為什麼就不能讓她清淨一點呢?

他們在說了那種話之後,向錦笙雖然一時賭氣的出去了,可是沒過多久就重新回來了,只是沒有再和郁歡提起那種話題,盡量揀了些輕松的話題和她聊,郁歡也就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可是她知道有什麼在改變,向錦笙的舉動,還有他眼里翻涌的情潮,都讓她驚慌失措。

沒有了沈亦晨的干擾,郁歡的生活似乎又恢復到了那五年的平靜,只是她的耳中時常會想起那天夜里,沈亦晨在她耳邊的抽泣聲,還有他在海邊帶著痛楚的大喊,郁歡,我愛你。

「這次從米蘭調回來的ali婚戒在南方的銷量比較好,市場調查部的人最近要負責去收集一下數據,這款婚戒在北方銷售不好的原因在哪里,回來需要做一下適當的調整……」

又是周一的例會,錦芯拿著激光筆站在前面主持會議,郁歡坐在會議室的圓形會議桌前,手上握著一支黑筆,卻望著窗外有些出神。

「我放手是為了讓你幸福,你以後一定要幸福給我看……」

「但如果你沒有做到,我就會不顧一切的把你搶回來,無論用什麼方法,拼盡我全力也要好好的愛你……」

「我想要做你身邊的那個男人……」

沈亦晨和向錦笙兩個人的話在她的腦海里相互交織著,讓她此時混亂不堪,她一直想,如果離婚了,那她一定會帶著安然母子兩好好生活就好,可是向錦笙的態度很堅決,完全沒有讓步的意思。

「郁歡姐,郁歡姐。」

會議在郁歡愣神的空當已經散了,室里的同事都離開了,錦芯坐在她對面小聲地叫了她兩聲,郁歡卻沒有反應。

錦芯皺了皺秀眉,提高了聲音道︰「代表!」

「啊?哦,這一季關于新品的設計……」

突如其來的提醒讓郁歡一怔,急忙翻開桌上的文件夾,有些慌亂的找著話題。

「會都散啦……」錦芯無奈的看著她,「你今天怎麼了?一直心不在焉的。」

郁歡輕輕地松了口氣,回頭看看已經空了的會議室,一邊收拾自己的文件,一邊有些無力的說︰「沒什麼,昨晚沒睡好。」

「郁歡姐……」錦芯輕輕抿著唇,眼里有些嬌俏的光,試探性的問道︰「我听說,你和那個沈亦晨,離婚了?」

郁歡收拾文件的手一滯,眼里劃過一絲嘲諷,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她和沈亦晨離婚還沒一個星期,誰都沒有說,倒是先後接來了賀電,紛紛關切她離婚的事。

說來也怪了,陸子琛的一個親戚在民政局工作,所以告訴了他這個消息,他那天剛打電話問過郁歡,還沒有半個小時,陶一璇的電話就追來了。

錦芯會知道這件事,那必然是向錦笙告訴她的了。

郁歡輕輕地嘆了口氣,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無精打采地說︰「是啊,離婚了,三十幾歲的老女人突然單身了,真是要多憂傷就有多憂傷。」

錦芯看著她有氣無力的樣子,眼里頓時涌上了欣喜,殷切的問道︰「那你有沒有物色新人啊?」

「沒有,我一個中年婦女,物色什麼新人。」

「那……」錦芯抬眼偷偷地瞟了她一眼,試探性的問道︰「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哥?」

郁歡皺著眉看她,錦芯卻丟下手上的東西,從對面跑過來,親昵的坐在她旁邊,挽住她的手臂,開始了自己準備了一晚上的說詞,「歡歡姐,這件事你得從長遠來考慮,你現在單身,安然呢,又需要一個父親。這個人必須要跟你很熟悉,否則安然一時半刻肯定很難接受,既然你離了婚,你為什麼不多替自己考慮考慮呢?況且我哥人也不錯啊,你如果不想在國內呆了,我哥可以帶去回美國……」

「錦芯……」郁歡有些無奈的想打斷她,向錦芯卻做了一個手勢制止了她,繼續道︰「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哥從好幾年前就喜歡你了,這麼多年他身邊不是沒有過女人,可他對那些女人正眼都不看一眼,唯一的原因就是在等你。」

郁歡听著她的話,輕輕地嘆了口氣,無力的辯駁道︰「可是錦芯,愛情是不能劃等號的,我不能因為這樣,就和錦笙在一起,我對他沒有愛,這也不公平……」

「這沒關系啊,愛情可以培養,但前提是你要先接受他才行。」

「可是我沒辦法……」

向錦芯看著她執拗的樣子,心里頓時又氣又急,她今天來做說客可不是白做的,她和哥哥提出如果能說服郁歡,他就提升蘇慕城為正式設計師,否則她才不會花這麼多時間來感化郁歡這塊頑石。

「這有什麼沒辦法的。」向錦芯不耐煩的打斷她,「你一個單身的女人,他一個沒娶的男人,你們有什麼不能在一起的?」

「我……」郁歡一時語塞,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借口,急忙道︰「安然還沒做手術,我現在沒有精力去想那些。」

這個時候,她也就只能暫時用孩子當一下擋箭牌了。

向錦芯的眼里頓時閃起了希望的光,開心的說道︰「那你的意思是,如果安然做了手術,你就會接受我哥了?」

「不是,我……」

「我這就去叫他趕快給安然安排手術。」向錦芯不由分說的打斷她,動作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文件,轉身飛奔出了會議室。

郁歡無力的嘆了口氣,她怎麼覺得事情越來越復雜了。

錦芯的話似乎真的給向錦笙提了醒,原本最近他一直在忙公司的事,錦芯一語點醒夢中人,他顧不上手頭的工作,急忙派人去聯系那位心髒科的老教授,美國那邊也派了人去找權威的先心病醫生。

郁歡發現在那之後,向錦笙總是會不時的來關心她一下,中午用餐的時候,錦芯會故意給他留一個位置,讓他來一起吃午飯,錦芯也配合得很,經常開著他的車出去玩,把他丟給郁歡,時不時的要搭一下她的「順風車」。

她知道他們兄妹倆意欲何在,她也和向錦笙說明過,她不會在caroline做太久,她還有自己的事業心,想要自己開公司,可是她一提出這個想法,向錦笙的第一反應就是資助她開公司,嚇得她只好閉嘴。她欠了他很多人情,可是她卻不想用愛情來還。

向錦笙因為妹妹的話,似乎看到了希望,也就說話算話的提升了蘇慕城正式設計師的職務,其實即便沒有錦芯,他對于蘇慕城的才華也是很欣賞的,他只是借著妹妹的口去打探了一下郁歡的想法而已。

錦芯原本也是一番好意,蘇慕城被提升之後本來是很高興的,可是沒有幾天,公司里就流出了傳言,說他正式設計師的身份,是討好老板妹妹換來的。

蘇慕城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哪能受得了這種傳言的侮辱,當機立斷的就去找了錦芯。

她那天正在辦公室搞新品的成品圖,辦公室的門忽然就被人推開了,蘇慕城風風火火的就闖了進來。

要是換了別人,錦芯肯定會把那個人劈頭蓋臉罵一頓然後趕出去,可是看到進來的是蘇慕城,她先是愣了愣,隨即換上了欣喜的笑容,急忙站起身迎了過去。

「慕城,你被提正式,我也沒能來得及祝賀你,現在說還來得及嗎?」

錦芯臉上帶著柔美的笑,接了杯果汁遞給他,蘇慕城卻沒有接,只是目光清冷的看著她,許久之後才說︰「我被提正式,是你和總經理說的?」

放到從前,他就是再不耐煩,也會尊敬的叫她一聲「向經理」,可是現在他看到她就是一陣煩躁,根本不想和她多做溝通。

錦芯愣了愣,忙不迭的搖頭否認,急急地解釋道︰「你被提正式,是因為你有這個資本,我也只是看上了你的才華,和總經理提過一句,我沒有在背後做什麼……」

她知道蘇慕城最反感什麼,她並不想成為他反感的那種人。

蘇慕城不甚相信的上下瞥了她兩眼,話說的有些重,「向經理,我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出來工作,靠的是我自己的能力,我不想有同事在我後面指指點點,說我攀了高枝。」

錦芯愣愣的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嘴,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手心,蘇慕城看她漸漸蒼白的臉色,深深地吸了口氣,狠下心繼續道︰「那次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想說的是,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向經理的條件這麼好,其實不必對我這無名小卒執著。」

「您的情我受不起,況且您也是個女子,還是……矜持一點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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