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太子殘暴妃 第一百九十九章 放狗咬人!

作者 ︰ 幽明盤古

「阿煜,我肚子好疼……」

一句軟綿綿的話驚得太子爺瞬間跳起腳來,立馬抱住他媳婦往下滑的身子,急得眼楮里都冒火了,一個勁兒的直問,「墨兒,怎麼了?怎麼了?哪兒痛啊,哪兒痛?」

他一問,以墨覺得肚子更痛了。嘴唇都在顫,雙手捂著肚子,「肚子……」

這回猶如晴天霹靂,徹底將太子爺給劈傻了,又急又怒,「好端端的怎麼會肚子疼呢?怎麼辦?怎麼辦……」

燕皇後能告訴他是她自個兒大人動了胎氣嗎?不能撒!見他兒子這個時候卡殼,心里也跟著著急,恨鐵不成鋼的直吼道,「傻啊!趕緊宣太醫!」那肚子里可是她的親孫子,如果就這麼沒了,她肯定會氣瘋的。

燕皇後的怒喝可算讓太子爺鎮定下來了,彎腰將媳婦抱起,拼了命的往太醫院跑,那速度,就是大內第一高手都望塵莫及。就像天邊劃過的流星,就那麼‘嗖——’的一聲,就沒影兒了。

太子爺這會兒可比皇後精明多了,指望那些太醫老頭子顫顫巍巍的來坤儀殿看人,還不如他親自抱去太醫院來得快!

太醫院里,連老太醫正坐在院子里閉目養神。連翹是太醫院的老人,以前做過太醫院院長,因為年紀大了就退下了,現在的太醫院院長見著他也要尊稱一聲連老太醫。如今連翹的工作輕松得很,只給皇上皇後以及太子殿下瞧病,就是每月例行的去給皇上把脈都是太醫院的大院長出行,你說他的日子過得能不輕松嗎?

閑來無事的時候就養養花曬曬藥,順便再逗逗鳥遛遛狗兒,如果天氣好就曬曬太陽哼個小曲什麼的。

他躺在自制的竹椅上,閉著眼滿臉愜意,嘴里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在腿上打著節拍。突然——

「連翹!死老頭子,在哪兒?快出來!快出來!」

太子爺的怒吼如魔音在耳邊響起,嚇得他驟然睜大眼,慌亂中,手下落了空,臃腫的身子頓時如冬瓜‘咕嚕、咕嚕’的滾下地。哎喲~閃著老腰了!

他扶著老腰顫巍巍的爬起來,剛一抬頭就見一道旋風從門口刮來,掀起他的衣袍發絲翻飛,趕忙抬手遮住眼,「哪來的一股妖風!?」

「妖個屁!」太子爺急得厲害,聲音都在顫,「快、快,趕緊給墨兒看看,她肚子疼,她喊肚子疼……」

太子爺將人放在竹椅上,急忙扯著他就要讓他看病。

可憐的連老太醫剛閃了老腰,在被他一扯,頓時摔個狗吃屎。牙齒磕在堅硬的石地上,‘ 嚓’兩聲斷了半截!

「哎喲~」他近乎出聲。可你也別指望陷入瘋魔中的太子爺能對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有什麼同情心,他現在滿心眼兒的都是他家媳婦呢。直接無視連老太醫的哀呼,一把拽著他的手,醬是拖條死狗,直接將人拖到他媳婦面前,然後將干枯的手指往他媳婦女敕白的手腕上一按,——診脈吧!

漬~連老太醫淚流滿面,也不敢起身,就這麼以一個高難度的扭曲的姿態趴在地上,高舉著手給小姑娘診脈。哦不!是小孕婦!

兩雙眼楮都直溜溜的盯著他,看得他汗流浹背,伸出另一只手抹抹額頭上的冷汗。

他這無意思的動作可把太子爺給嚇著了,還以為是出大事了,也顧不得身份,蹲在地上,緊張的看著他,「連老,您一定保住我媳婦和我的兒子啊,要是我媳婦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嗚嗚~」這回曉得叫‘連老’了,就連您字都用上了。

連老太醫嚇得手一顫,他可受不起堂堂太子爺的尊稱。

太子爺見他臉色分外凝重,頓時悲由心生,沉痛道,「如果真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還請您一定要保住墨兒,孩子要不要都無所謂。」

听到這話,連老太醫直翻白眼,太子爺,確定這肚子里的是您的孩子吧?!不然當父親的哪能這般輕易就放棄自個兒的孩子!

以墨也緊張的盯著連老太醫猛瞧,不過她可不像太子爺這麼低聲下氣,圓目一瞪,狠戾中渲染出幾分猙獰,陰測測的開口,「你最好讓我和我孩子都平安無事!」

連翹哪經得住他們兩人這麼一唱一和的恐嚇啊,連忙顫著白發發的山羊胡開口,「沒、沒事,只是動了點胎氣,吃副安胎藥就好了。」

哈~太子爺頓時大松了口氣。

可是以墨一直對于破曉的話耿耿于懷,還是不放心,「真的沒事?」

「沒事!」連老頭扶著老腰從地上起來。

以墨擰起眉頭,手掌撫上肚子,「可是我還是覺得肚子好疼……」

太子爺剛放下的心,瞬間又被提起,虎目瞠裂,凶神惡煞的盯著他,「庸醫!她肚子疼得嘴唇都發白了,你還說沒事?!」

連老太醫可笑不得,只得解釋道,「是公主殿下太緊張了,所以才有肚子疼得厲害的臆想。」

「只是臆想?」以墨顯然還懷疑他說的話。

別無他法,連老太醫只得拿出真本事,「公主請放松,把身體放松。請跟著下官做,閉上眼,深呼吸,吸氣,吐氣,吸氣,吐氣……放松心情,就能听見耳邊有風吹草動聲,蟬鳴鳥叫聲……」

半柱香之後,連老太醫看著她,笑得和藹慈祥,「現在肚子是不是不那麼痛了?」

以墨別開眼,臉頰上泛著可疑的紅暈,尷尬的輕咳一聲,然後點點頭。現在回想起,好像開始確實不是很痛,是後來因為想起破曉的話,才覺得墜痛難忍。

也是,不過就是打個人,內力都沒用到十分之一。哪能這麼嬌弱的就流產了呀!

呈以墨肚子里的孩子是保住了,可就在此時,另一個未來到人世的孩子卻流走了。

在太子一心焦慮以墨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時候,乾閩帝就命中書省起草了詔書,最後交由門下省頒發詔書昭告天下。

詔曰︰封雷霆王府的平安公主為太子妃,于兩月後大吉之日與太子完婚。

詔曰︰蔡氏之女賢良淑德韶華靜好,賜婚于皇三子宸雪。于年後大吉之日完婚。

詔曰︰馮氏雅女蕙質蘭心貌婉心賢,賜予宸煜太子為妾,封雅賢良娣。

當宮中的任淑妃得了消息,頓時怒紅了眼,氣得摔了最心愛的古風花瓶。風韻猶存的眉眼此時猙獰一片,紅唇緊咬,「好!好!好!」咬牙切齒的連道三個好字,「好一個無情無義的皇家。」早上還對她情意綿綿,可轉身就將她推入深淵。

他竟然將蔡雪慧許給了老三!哼,果然是偏心那個何賤人!

燕皇後,任淑妃,何貴妃三人中最不甘心的就是任淑妃。雖說呈以墨沒有母儀天下的賢良,可她身後卻代表著整個雷霆王府。雷霆王雖然無能,可他手里握著十萬鐵騎!只有她,只有他的兒子,只有她們母子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喲!

「踫——」憤恨之下,掃落了桌上的茶杯水壺。

宮女跪了滿地,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任淑妃看著她們怯弱的臉,心里的怒火更勝,「滾!都給本宮滾出去——」她對著最近的一個宮女連打帶踹,撒潑的叫罵著,「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見我們母子勢弱就好欺負是不是?見我們任家有麻煩就落井下石是不是……」

尖銳的咆哮聲遠遠出去。

此時,伺候在馮雅身邊的宮女慌張跑進殿,見任淑妃大發脾氣,縮著身子不敢靠近。任淑妃一把推開被她打罵的宮婢,睨她一眼,冷聲問道,「什麼事?」

雙樹走到任淑妃身邊,小聲耳語一番。

任淑妃听完,臉色瞬變。也顧不得整理凌亂的衣裙,提起裙擺就匆匆往殿外而去。

嬌蘭殿中一個不起眼的簡陋柴房外。任淑妃蹙眉看著這骯髒的柴房,「怎麼在這個地方?」

雙樹大跨幾步,走到前面為她開門,「回娘娘,前殿廂房人多嘴雜,奴婢怕事情暴露,就將她安置到這偏遠的柴房了。」

任淑妃用繡袍掩住鼻子,有些抵觸的踏入柴房。

陰暗的柴房內,馮雅渾身是血的躺在稻草鋪成的簡易床板上。她身上的褻褲已經被雙樹月兌了,兩條腿就這麼暴露在空中,大腿深處有成股的鮮血流出,雪白細女敕的肌膚與刺目的紅艷形成強烈的對比,看得讓人毛骨悚然!

「痛,痛,來人~快來救救我,好痛……」羸弱的申吟在陰暗的柴房響起,馮雅如今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一邊臉色蒼白如鬼,一邊臉頰紅得發紫,凌亂的發絲遮住眼楮,看著著實有些嚇人,「求求你們,救救我,我肚子好痛,肚子好痛……」申吟聲越來越弱。

雙叔有些擔心,「娘娘,您看是否要叫太醫?她如今是太子的良娣如果不明不白的死在這兒……」

任淑妃凝眉沉思,馮雅是她們任家的一顆棋子,雖然沒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可到底也是太子的良娣,日後自有用得上的地方。

「恩,去把田陣夷帶來,別讓人瞧見了。」

「是。」

雙樹腳程快,一炷香的時間就把太醫田陣夷給帶來了。

田陣夷是任淑妃的心月復,被帶到柴屋也不好奇,見任淑妃站在房內,忙跪身行禮,「臣參見淑妃娘娘。」

「起來,趕緊去給她瞧瞧。」任淑妃嫌惡的指了指躺在稻草上的馮雅。

田陣夷抬頭,順著她指的視線看去,當看到女子雪白的大腿根暴露在外時,目光怔了怔。

任淑妃見他這模樣,不咸不淡的提醒著,「她可是太子的良娣。」

田陣夷心頭一顫,忙垂下眼不敢再看,低著頭走過去,靜心為女子把脈。隨後向任淑妃稟道,「娘娘,女子月復中的胎兒已死。她懷孕快兩個月,且懷的是雙生子,兩個死胎在肚子里流不出來,需得盡快找經驗豐富的產婆為其引流,不然有性命之憂。」

「好了,你回去吧。」任淑妃打發走了田陣夷有吩咐雙樹去找產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等雙樹找來產婆已是一個時辰之後了,那時馮雅已經痛得昏迷過去了。

產婆果然經驗老道,用手模了模馮雅的肚子,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產婆知道屋里一身華服的宮裝女子才是主子,向淑妃開口請示道,「大貴人,這女子如今昏迷了,可要引流需得她自身使力配合才行。再有,引流之痛不亞于生產,我怕這女子熬不住,是不是要給她熬些藥湯止疼或是燒個熱水洗洗身子緩解一下……」

任淑妃跺了跺繡花鞋上沾的灰塵,心里對這地方厭惡得很,只想趕緊離開,便不耐煩的開口,「那麼麻煩做什麼,直接給她弄。」

產婆也是個精明人,頓時就明白了床上躺著的那位是個不受寵的主兒。產婆這些年暗中為不少人做過事,一個心早已鐵石心腸,別指望她多有愛心,見主子不在乎她也無所顧忌了。

伸手在馮雅的肚子上狠狠按下,昏迷中的馮雅被活活給痛醒了,「啊啊——」

馮雅醒來就覺姿勢異常怪異,她睜眼看去,見一婦人撐著她的雙腿,且她為著寸縷,屈辱大過痛感,想要合上腿卻是無能為力,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婦人拿出根鐵棒,鐵棒端頭有個圓形的小圈,見她一聲不響的將物件放在她兩腿間,頓時驚恐的瞪大眼,嘶啞著出聲,「你、你做什麼……」

那婦人好言道,「貴人放心,這活兒老婦做了十幾年,手法干淨利落著。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死胎給引出來,痛不了多久……」

任淑妃不忍看,掩著鼻子出去了,雙樹忙關上門,將所有聲音都隔絕起來。

頃刻間,柴房內有淒厲的慘叫傳出,雙樹嚇得臉色刷白。她雖然還是個不知人事的清白女子,可也知道這引流是怎麼回事,將冰涼的器具插入體內,然後將死胎給絞出來——

半個時辰的時間,房門終于開啟,雙樹淺淺松了口氣。婆子躬身對任淑妃稟告道,「大貴人,已經妥當了。」

任淑妃點了點頭,給了她一袋銀子,「知道規矩吧?」

婆子雙手接過銀袋子,笑得極盡諂媚,「大貴人放心,老婆子我向來都是守口如瓶。」

「知道就好。下去吧!」

送走了老婆子,任淑妃對雙樹吩咐道,「給她收拾一下,直接抬進東宮。」

馮雅是去做妾,為妾的人不行禮也不掛紅,只穿一身暗紅從後門抬入便禮成了。

宮里鬧騰得雞飛狗跳,宮外也不安寧。萬眾矚目的太子妃大選落下帷幕,得知被選中之人,文武百官都被打得措手不及,錯愕之下紛紛吩咐家丁備好大禮急沖沖的去雷霆王府賀喜,生怕去晚了一步就落人之後似的。門庭冷清的雷霆王府一時間熱鬧非凡,前來賀喜的官員是外三層里三層的將王府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出去遛狼犬的呈襲回來看見自家門前圍這麼多人,驚得心里都生了疑,忙問身邊的元朗,「這還是我家吧?我不會是走錯了吧?」

元朗也不確定的四下望望,當透過層層人群看到門口那尊熟悉的銅獅子時,堅定不移的點頭,「沒走錯。」

「那他們這是干什麼?」指著門口一圈又一圈的官員。

人群中有人眼尖,發現了站在後面的呈襲,頓時大聲喊道,「啊,王爺在那兒!雷霆王爺在後面。」

然後百官回頭,一涌而上,七嘴八舌的紛紛道喜恭賀,「王爺大喜大喜啊……」

「王爺,賀喜,賀喜啊。」

「王爺,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說話間獻上賀禮,呈襲雖然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可看著懷里一沓沓的厚禮,笑得都合不攏嘴,一邊數著厚禮,一邊打著哈哈問,「各位大人來給本王送禮賀喜,本王都還不知道你們道的是什麼喜?有哪位好心的大人能給本王說說嗎?」

有位文官嘴快,搶在眾人之前,「王爺,大喜呀,您家平安公主封為太子妃,兩月後就與太子殿下完婚,到時您就是皇上的親家,與皇上親上加親呀。」

文官的話剛說完,呈襲的臉色就變了,剛還天朗氣清立馬變得烏雲陰霾,嚇得那個文官頓時住了口。有個不會看人臉色的武官還插嘴道,「可不是,王爺與皇上成為親家……」話還說完,就听呈襲低喝一聲,「大黃,給本王咬!」

「汪汪,汪!」听話的狼犬立即撲上,那凶悍的模樣嚇得官員們四處逃竄,一時間雞飛狗跳。

有個文官臉色慘白的吼道,「王爺,您這是為何?我們可是來給您賀喜的,您、您趕緊把貴狗牽住啊,在場的都是朝中大臣,朝廷的中流砥柱,萬一咬傷了就不好辦了……」

呈襲一听到‘賀喜’二字,眼中的凶狠更勝,干脆連另外兩條狼犬的鏈子也松了,「給本王狠狠的咬!狠狠的咬!本王看誰還敢來給本王賀喜!」

雷霆王行事向來不走正常路線,放狗將上門道賀的官員給咬了,這事傳出去,眾人只噓唏不已,並不覺得驚世駭俗。這消息一出,頓時止住了後面想要去雷霆王府道喜的官員們的腳步。

「哈哈哈,這個呈襲,還真是……」得到消息的燕太師都笑出了眼淚,「還真是活得瀟灑,什麼事都敢做,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人都敢打,活得他這般無拘無束且又張揚灑月兌的人千百年都難出一個!」

郁青峰也心生感嘆,「是啊,要問這天下活得最自在的人,非雷霆王爺莫屬。就連咱們承天王朝最尊貴的人都有他的顧慮和考量。」

「在金鑾殿上當著皇上的面抽打太子,在大理寺公堂當著大臣的面毆打左相,如今又放狗追咬上門道喜的文武官員。哈哈哈,真期待他接下來的動作……」

「接下來的動作?」郁青峰不解,「太師,您的意思是?」

「他放狗追咬上門道喜的官員就證明他對這門婚事的不贊同,你說以他那剛烈的性子,不贊同的事豈能讓它順順利利的完成?」

「太師的意思是雷霆王爺要毀了太子與平安公主的這樁婚事?」郁青峰震驚不已,「這可是皇上親自下的聖旨,雷霆王爺他敢……」抗旨不尊!?

「誰知道呢……」燕太師輕笑,那人向來不按牌理出牌,誰模得清楚。

郁青峰想起了來意,開口道,「太師,您看皇上這次是何心思?難道皇上他是真的要放棄七皇子和任左相一脈?」

燕太師又是一聲輕笑,「怕是未必啊,咱們今上的心思深不可測,誰都不敢輕言斷決。」

「可皇上這道詔書,明顯是在為三皇子鋪路。」

「可誰又知道,他沒有為七皇子鋪路?」燕太師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

郁青峰頓時想起秦老爺子,「太師您的意思是……」

燕太師輕笑不語,「咱們今上啊,心思深著呢。」

「咱們今上的啊,心思深著呢。」同樣一句話在右相府中響起,蔡慶滿臉疲憊的靠在太師椅上,手指抵著額角,眼底是一片復雜之色。

相府的幕僚出言,「相爺,如今皇上將小姐許給了三皇子,我們可是要……」

蔡慶擺了擺手,輕嘆道,「皇上如此用意,是怕本相成為另一個任顴禾。」

幕僚深思片刻,頓時明白了,今上最中意的人選還是太子,太子不僅是嫡出還是長子,是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如果蔡家小姐成了太子妃,將來太子繼位,那麼蔡家儼然就成了另一個任家。

蔡雪慧站在紗簾後,手里端著熱茶,听到如此對話,又默不作聲的出了書房。沒能成為太子妃,她心中有失落有不甘,在三年前及笄時就有許多人對她說,‘您將來會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您不可以那樣笑,因為您將來會成為太子妃,太子只會喜歡賢良的女子’,‘不得學會如何伺候男人,因為將來您會伺候最尊貴的太子’,從此以後她的一切便是按照太子妃的規矩來。如果要問她自己想不想要成為太子妃,她也不知道,她也分不清是別人想要她成為太子妃還是她自己想要做太子妃。

在坤儀殿那日之前,或許她會說,是她自己想要成為太子妃,為了那神仙般雋美的男子,而成為太子妃。可在那日之後,她猶豫了。但凡有平安公主的地方,太子的視線都不會停留在其他女人身上。如果強行嫁給一個一輩子都不可能注意自己的男人,那最後的結局肯定是悲傷的。她有愛人的決心,卻沒有痛苦一輩子的勇氣。或許這樣的結局才是最好的……

清風拂過,青絲飛揚,一滴淚水從飛揚起的發梢落下,晶瑩的淚珠中承載了她多年的夢,一個別人為她編制的夢,夢醒了,她便再也與夢無關了。蔡雪慧伸手,輕抹著濕漉漉的臉龐,以後她就是三皇子妃了。轉過身時,她依舊是那個端莊、雍容、大氣且賢惠的蔡家小姐。

雲澤王府。

精致的雅亭中,雲澤王仰躺在睡塌上,如果是平時,這個時間他一定是在書房里練字,幾十年來都風雲無阻。可今日……抱琴背對著王爺站在亭子外,擦了擦眼淚,收起悲痛的神情,故作一副輕松的樣子進了亭子,屈膝行禮,「王爺,該用膳了。」

雲澤王緩緩睜開眼,眼底是從未有過的疲憊之色,低啞的噪音也帶著股沉重,「霓裳,她、她吃了嗎?」

提到霓裳,抱琴的眼眶就忍不住的紅了,咬著唇搖頭道,「還沒。」

雲澤王輕嘆,從睡塌上起身,舉步往西廂房而去。抱琴一頓,連忙跟上。

走到門口,急切的腳步卻是停了。他轉過身朝抱琴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是。」抱琴帶哭腔,在雲澤王轉身踏入廂房之際,再也忍不住哭出聲,最後捂住嘴跑開了。

精致華麗的閨房中一道湘繡美人屏風將房間隔成兩間,兩邊紗簾半垂,紅艷的流蘇掛著銀白的鈴鐺垂在紗簾中。桌上放著小香爐,香爐上迷香縈繞。雲澤王轉過屏風,屋內,霓裳穿著七彩舞衣,怔怔的坐在銅鏡前。

女子坐在軟凳上,一襲舞衣垂地,外披著軟煙羅白紗,腰間系著白帶,將姣好的身段體現得淋灕盡致。裙角繡著展翅欲飛的淡藍蝴蝶,長長的裙擺遮住一雙紅得嬌艷的繡鞋。一頭烏黑的發青隨意的披散在肩頭,無拘無束。一陣輕風從窗戶吹進,揚起飛舞的發絲遮住雙眼擋住視線她都未有動靜。那雙原本最嫵媚動人的眸子此時灰蒙蒙的毫無光亮,她怔怔的呆望著銅鏡,像是失了魂魄的木偶人,毫無生氣。

霓裳傻了!被太子的殘暴不仁給嚇傻了!

霓裳雖是歌姬出生,卻一直養在雲澤王身邊,除了心竅玲瓏之外,一直都很單純。如果是殺一兩個人,她還不至于這樣。

果然,太子爺那段數級別的妖孽,一般人是承受不住的。

見她如今這樣,雲澤王眼底劃過悔痛,在原地站了半響之後,他先是去關上窗戶,然後走到她身後。拿起梳妝台上的桃木梳,一下,一下,輕柔的給她梳理著發絲,「本王後悔了。本王不該送你進宮的,即便本王知道他們嫌棄你的身份不會選你為太子妃……你可知道,不是因為本王不接受你才將你送進宮,而是因為本王知道你當不上太子妃,才會毫無顧忌的下了這個決定……沒想到卻傷了你的心。」

修長的手指輕攏著發絲,精巧的為她挽了個別致的飛雲髻,捻起紫晶水木簪,抬手插入發間。

三千青絲半挽半垂,雙束從耳後繞過,輕柔的貼在縴美的脖頸上,絕美的臉上略施粉黛,遠遠看著,如仙女落入凡塵,那般美好。不過可惜……這般美好的仙女只是個沒有生機的活死人!

造孽啊!

不管是李宸煜,還是呈以墨,此生殺孽造得太多,總有還的時候。

可呈以墨向來不信封‘宿命輪回’這套,得知馮雅懷了身孕,且還因為她的一腳害得她失了孩子,只冷笑了兩聲,不予回話。她如今過得可愜意了,躺在睡塌上,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吃著零嘴兒,如果無聊了,只要一招手,就有人費盡心思的為她排憂解難,你說這日子過得舒坦不舒坦?當然舒坦!可有些人就是不識趣兒,偏要給她心里添堵!

「那麼個不要臉的東西,不僅與男子苟合,且還懷了孽種。皇上還賜給咱們太子做妾,奴婢真替太子感到委屈。」艷好一邊剝著杏仁,一邊替太子抱屈。

以墨听完,臉色一沉,不動聲色的道,「是嗎?馮雅給太子做妾你替他感到委屈,哪誰來給他做妾你感到不委屈。蔡雪慧?郁香容?柯倩?還是秦洛?」

听到她這陰陽怪氣的話,艷好立馬閉上嘴,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轉眼掛上討好的笑容,將剝好的杏仁遞到老佛爺面前,「公主,剝好了。您請慢用。」

以墨睨她一眼,最後冷哼一聲,接過裝杏仁的小盤子,然後開始吧唧吧唧的吃起來。她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在吃零嘴,這是在給兒子補營養!

艷好悻悻的模模鼻尖,心道︰公主如今的醋勁是越來越大了,以後說話可得斟酌之後再斟酌——因為孕婦脾氣大!

為了避其鋒芒,艷好決定先出去會兒,可剛起身就見太子爺垂著腦袋灰溜溜的進來了。

艷好忙揚起燦爛的笑容,「殿下,您可算回來了。」言外之意就是,您回來就好了,這位國寶級的孕婦奴婢就交給您了。哧~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可惜太子爺沒理她,垂頭喪氣的掠過她來到以墨身邊,坐在小板凳上,然後將腦袋放在她媳婦的大腿上。

以墨問他,「怎麼了?」

太子爺悶悶的答,「剛才宮外傳來消息,說咱爹放狗將上門賀喜的官員給咬了。」

「然後呢?」以墨又吃顆杏仁,毫不在意的聳聳肩。

太子爺苦著臉,「寶啊~你說我上門提親的時候,咱爹會不會放狗咬我啊?」

「……」以墨和艷好具是瀑汗淋淋!

這可是個非常嚴峻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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