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快到碗里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結局“蜜愛”!

作者 ︰ 丑狐狸

玉峰山上並不似山下漫天飛雪,商子闕每日幾乎都遠遠的坐在桃花樹下,翻著靈禪子的一些書籍。

莫縴語苦于無法找到冬嫵的消息,心思越發焦急。

慕子歌坐在莫縴語對面,笑眯著眼,一臉的陰陽怪氣,瞧的莫縴語一陣氣悶。

「慕老大,你說冬嫵為什麼到現在還不現身?」

慕子歌好看的嘴角揚了揚,一派悠閑自然︰「她不可能在北越動手,這後果她擔不起……」

莫縴語眼楮眨了眨,道︰「你的意思,她與北越有聯系,怕動了我,北越便沒法與東殤交代?」

「這是必然的!」慕子歌言之鑿鑿。

莫縴語垂下眼,幽幽嘆息︰「她到底在哪里……」

慕子歌起身打了個哈欠,隨意道︰「急什麼?該來的自然會來,你急著找她,可不知道她也一樣急著找你……」

莫縴語不解,卻也看著慕子歌閑散的朝著自己的房間晃去,嘴里還輕飄飄的扔下一句︰「師傅最近在酗酒,你去勸勸他吧,歷來他都只听你的……」

「……」

精致的院落後面是個突出來的小山丘,滿是松柏,郁郁蔥蔥,因不喜它們的氣味,莫縴語很少去那里林夏的重生日子。

莫縴語拎起酒壇欲朝著院子後面行去,卻被突然立在身前的商子闕攔下。

「攔著我做什麼?」莫縴語抬眼問向商子闕。

商子闕將莫縴語手中的酒壇取下,平靜道︰「你不該飲酒!」

「你少管閑事,我之所以將你帶上山來,完全是為了與完顏越的承諾,否則……」莫縴語說不出接下來的話,因為她也不清楚否則能怎麼樣。

將商子闕帶在身邊,莫縴語並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心里究竟是為了什麼,只是她不願意承認罷了,莫縴語的失蹤,于湘雲來說,難免會慌亂,只怕露出馬腳也是必然,只是若把商子闕留在北越,莫縴語不敢想北越的老皇帝會做出什麼事來。

一個公主若是死在北越,于國之間必然是要有沖突的,即便她算不上名正言順的公主,可于顏面上也說不過去。

若是一個御史客死在異國,自然好說的多,無非暴斃之類便能掩過,北越又怎能放了楚宴回去,又放過商子闕?

莫縴語衡量的很清楚,自己內心不免輕嘆︰湘雲那丫頭如今是凶是吉,無人知曉,但願她撕掉自己的面皮,演一出公主被人擄走的戲碼,完顏越大抵是會幫她的吧……

商子闕微微動容,將酒壇放在自己胳膊下邊,道︰「你若醉酒,蘇嫵便有可乘之機,即便你玉峰山地勢再凶險,也不是沒有上山之路,若是她來了……」

莫縴語笑的諷刺,抬眼對上商子闕的眸子︰「如今,你不再護她了?」

商子闕臉色白了白,手中的酒壇險些落地︰「也許我是錯的……」

「你錯的離譜!」莫縴語終于怒道,一收往日的冷漠。

「……」商子闕不語,靜靜的看著眼前暴怒的莫縴語。

莫縴語將一只酒碗仍在商子闕腳下,繼續說道︰「你商子闕一生只為了他人而活,究竟背負了多少,我尚不可知,卻也無心知道。可冬嫵雙手血腥,即便我父皇再怎麼昏庸,殤國敗在她手。又有多少無辜百姓遭此劫難?你可見過親人死在自己眼前是何情形?你可知剜心之痛如何恐怖?你只道她是你恩師的後人,你便視她為親人,你有沒有想過,因為她!有多少人失去了親人?也包括我!」

莫縴語很少這樣發狂,便是連慕子歌也難見到,今日卻在商子闕面前得以爆發。

慕子歌倚在門邊,閑散的觀看著這一幕,眼中情緒是不甚分明,听完後轉身進了屋子,寥寥身影竟有絲落寞……

桃花花瓣紛紛灑灑,落在商子闕肩頭,往日的種種勾起莫縴語的酸澀,眼眶漸漸濕潤。

商子闕低著頭,久久不發一語。

是夜,

月朗星稀,桃花樹下坐著半醉的莫縴語,倚在桃花樹干,不知在想些什麼。

腰間一緊,被什麼人抱進了懷里,熟悉的味道,莫縴語緩緩抬起頭︰「師哥?」

慕子歌將莫縴語攬在懷里,如同小的時候一樣,每次莫縴語心情不好的時候,他都會這樣抱著她吃貨穿越記。

「縴語,告訴師哥,你有多喜歡他?」慕子歌聲音淺淺,帶著听不出的安定。

「誰?」莫縴語開口問道。

「商子闕!」

莫縴語推開慕子歌的懷抱,淺淺笑著︰「師哥,你答應過我的事情算數麼?」

慕子歌揚了揚眉角︰「我答應你的事有好多,你說的是哪一件?」

莫縴語輕笑了起來,望著星空︰「若是楚宴死了,你就娶了我吧,給我個名分,放我一生自由……」

慕子歌輕輕笑著︰「好,我娶你……」

莫縴語重新鑽會慕子歌懷里,靜靜閉眼,感受月夜里片刻的安靜。

遠處一抹月白立了許久,不曾動過……

玉峰山上的日子說快不快,可說慢也不慢,轉眼大半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莫縴語有些急,若是這樣等下去,東殤那邊局勢恐怕就不好辦了。

東方隸與楚宴只能選一個,她到底該幫誰?

商子闕的懷疑,莫縴語自然想過,以楚宴的脾氣若是來日登基,必然獨斷,滿朝大臣,自然會被全部換掉,這便又是一場浩劫。

可若是東方隸奪了皇位,恐怕四國也不會安穩,東方隸的懷柔手段她自然是看過的,嬉笑怒罵間,殺人見不著血,可這樣的皇帝,得以臣服嗎?

東殤必亂,柳折顏說的似乎全對,也或許他早已經遇見了這樣的事情發生,如今不知道他躲在哪里,看著眼前熱鬧,莫縴語心里對他不住,卻也不能不防,若是不撤了他駙馬的身份,難保柳折顏不會在這個時候借著莫縴語起事。

莫縴語重重的嘆了口氣,冬嫵啊冬嫵,你好狠的手段,殤國到東殤,這些年來,皇室里鮮少有子嗣誕下,這恐怕也是你的杰作吧,如今你歸隱北越,看著自己的國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也能穩下一顆心?

……

這日,莫縴語知道慕子歌要離開,早早將飯菜做好,據說禹國出了事……

莫縴語將飯菜送到商子闕身前,便被商子闕一把將手拽了過去。

莫縴語甩了甩,怒道︰「你這是做什麼?」

商子闕臉色有些發白,看著莫縴語的眼楮,認真且低聲道︰「你不能讓你師哥走!」

「什麼意思?」莫縴語依舊被商子闕拽進手臂。

商子闕皺著眉角,道︰「于東殤不利……」

莫縴語驚呆,臉色也微微變了變。

她不是沒想過慕子歌這個人,而是想的太多,往日師兄妹的情分,越得過國與國之間的利益嗎?她總是回避著,以前總想著慕子歌或許不會那麼做,可這個時候,他卻要離開……

莫縴語手有些發抖,一絲恐慌從眼中爬過︰「我不知道要怎樣留住他,你知道的,在師傅面前,我不能拆穿他!」

「我能!」商子闕的聲音穩如泰山,叫莫縴語說不出的踏實。

……

慕子歌已經收拾好行裝,準備下山,靈禪子立在一旁,靜靜看著莫縴語,始終不發一語,眼神卻說不出的無奈總裁的換臉嬌妻。

看著師傅搖搖頭,轉身進了屋子,莫縴語再忍不住,對著慕子歌背影,說道︰「大師哥……」

慕子歌回過頭來,將一枚玉佩掛在腰間,笑道︰「我會給你帶些小玩意回來的,如小時候一樣,你放心……」慕子歌以為莫縴語又要叮囑自己。

「我不是要說這個……」莫縴語無力說道。

「嗯?那是什麼?」慕子歌滿臉疑問。

商子闕從莫縴語身後上前一步,平靜說道︰「慕公子,你當真要這個時候走?就不曉得該避一避嫌麼?」

慕子歌笑了笑︰「商大人說什麼,子歌不懂。」

商子闕笑的淺淺,語氣恭敬,一副君子形容︰「在下當不得一聲商大人,只是眼前各為其國,各侍其主,在下也不得不出言相阻了。」

「哦?」慕子歌丹鳳眼微微挑起,打趣的看著眼前的商子闕。

商子闕不疾不徐,緩緩說道︰「在下奉勸,慕公子不該淌這趟渾水,縴語,你覺得呢?」

一直不語,臉色發白的莫縴語終于動了動嘴角,問道︰「師哥,你……真的是大公子?」

慕子歌臉色微微僵硬,回頭看向莫縴語︰「你胡說什麼?」

莫縴語笑的有些落寞︰「師傅一直叫我不要疑你,可我不能不疑!」

「縴語……」慕子歌皺起眉角。

莫縴語走到慕子歌身前,撫模著慕子歌的嘴角,鼻梁,仔細打量︰「師哥,我一直以為大公子是柳折顏,甚至在來北越的路上,曾經也誤會那藍色馬車里面的是折顏,只是那背影……你們一直都是想象的啊,不是麼?」

「……」

「你說玲瓏不是你的人,那麼她的玉鴉釵又是誰給的?我和楚宴曾經私下都去尋過玲瓏的下落,卻一直被柳折顏誤導,我便真的以為那個人不會是你,可我堪堪忘了,柳折顏不正是你帶到我身邊來的麼?」

「……」慕子歌依舊不語。

莫縴語低著頭笑道︰「大師哥,今日不要怪縴語,你走不了的……」

「縴語……你做了什麼?」慕子歌眉毛擰成了結。

莫縴語笑的瀲灩,盈盈回道︰「剛剛我已經將你的信物綁在小灰灰的腿上,告訴禹國退兵了……」

「莫縴語!你!」慕子歌怒吼,卻幾乎咋同時,便覺得自己手腳發軟,沒了力氣,喘著氣扶向一旁的大樹。

莫縴語退後兩步︰「抱歉,大師哥,你不必急著找解藥,我將你身上的解藥都燒毀了,這藥力一過,恐怕也要幾天的,東殤禁不起禹國的打擊的,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它淪陷……」

不等莫縴語說完,慕子歌眼前一黑,已然暈了過去。

商子闕彎起嘴角︰「半個醫仙的慕子歌,也只是對你不設防的吧?恐怕換成另一個人,他便早就發覺了……」

莫縴語怎樣努力也彎不起嘴角,將慕子歌扶回了臥房。

……

靈禪子酗酒越來越厲害了,莫縴語總在半夜十分,听得見他屋內酒壇落地的聲響,她十分不懂,師傅到底是怎麼了重生紂王玩轉封神最新章節。

推開窗子,看著月影下,一人身形寂寥,坐在崖邊,莫縴語輕輕嘆氣。

走出門外,一襲晚風輕輕送了過來,檀香依舊,物是人非。

莫縴語挨著商子闕坐了下來,抬頭看著天空,淡淡道︰「此時沒了螢火蟲之光,總是少了幾分意境,若楚宴在旁,許是也會覺得掃興的吧……」

商子闕聞言身子僵了僵︰「你擔心他?」

莫縴語笑的澀澀︰「他將我送到了北越,也無非是想我避開,恐怕這一切早就是他安排好的了,我無意受他的恩惠,卻總是欠了他的。」

「那你便用己身去還?」商子闕聲音有些冷。

莫縴語笑著望向商子闕︰「你也學會言語傷人了?」

商子闕別扭的轉過頭,不見其聲。

「若要我來選擇,我寧願不認識你們任何的一個……」莫縴語聲音郁郁,尾音消失在晚風當中。

「……」

靈禪子的屋內又有響動,莫縴語起身︰「我去看看師傅,許是又醉了……」

商子闕看著莫縴語背影消失,嘴角蕩起一絲苦笑。

靈禪子並沒有如莫縴語想象中的酩酊大醉,而是不小心將一塊佩玉打碎,當下正坐在桌前盡力修補。

莫縴語拉過一個凳子,坐到了對面,看著靈禪子素白縴長的手指,正小心翼翼的將佩玉對的齊整。

「莫老二,這麼晚了,為何不睡?」靈禪子頭也不抬,繼續手中的事。

「睡不著……師傅,我師哥他……」莫縴語欲言又止。

靈禪子難得百忙中抬頭望了眼莫縴語,淡淡道︰「既然做了,還後悔來做什麼?」

「他不會原諒我的……」莫縴語語氣郁郁。

靈禪子再不抬頭,自顧自說道︰「他若做了,你會原諒他麼?」

莫縴語張大了嘴,半晌之後,沉聲說道︰「不會……」

靈禪子輕輕笑了起來,將手上的碎片一片片的用蛋清黏在紙上,認真至極。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無法原諒的。你們執念于此,各為其國,沒什麼對錯,你也不必過分介懷……不過,為師這些日子觀察了下來,那姓商的小兒委實穩重,等你的事了了,嫁了他吧,許會對你好……」

莫縴語不想靈禪話鋒一轉,竟然說到商子闕身上來了,頓時紅了臉,靈禪子不是眼拙之人,心里澄淨的很。

莫縴語故意沒去接話,反而認真注視起靈禪子手中的佩玉來了。

這佩玉不甚大,小巧的倒像女子之物,通體翠綠,晶瑩的很,玉是好玉,可雕工實在是一般,兩尾小魚相對嬉戲,魚尾姿態甚美,這樣的玉在民間多見,只是為何看著有些眼熟?

靈禪子注意到莫縴語的眼神微妙,臉上掛起淺笑︰「這是你母親生前最喜歡的,也是她親手雕刻的,我與你母親並是不在皇室里認識的,而是從小便在一起長大,之後我十歲之後去了外祖家里拜了祖師傅學武,而你娘則成了大戶人家的閨秀,一別便是十年……直到你母親生下你之時,我才知道她被病痛困擾……」

靈禪子小心的將碎玉對好,繼續說道︰「那時你母親為了生下你,險些送了性命,從那時起,我便開始恨你父皇,這一切都是他給的,可你母親卻愛他至深,即便你父皇如何背棄她,也從不選擇離開,我常常在想,若是她能離開……」

莫縴語驚在當地,她從不想,有一天師傅嘴里能提起自己的母親,這些年來,他一直尚未娶親,避諱著提及于此,莫縴語便也有些懷疑,只是這樣擋著她的面提起,莫縴語說不出心里是什麼滋味玉堂金闕最新章節。

「師傅……」

靈禪子打斷了莫縴語的話,繼續說道︰「我知你在想什麼,你母親幼時的玉佩,被我摔壞,我可比你還心疼,今日玉碎之時,我才曉得我的夢是該醒了……」

莫縴語心中頓悟,原來這些日子靈禪子酗酒,多半是為了母親。

「想听听你母親與我的故事麼?」靈禪子突然抬首,注視起還愣神的莫縴語。

莫縴語忍不住的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走,師傅帶你去個地方。」

靈禪子一身素白,拉起莫縴語的手,打開房門,看到商子闕時,愣了愣,卻絲毫沒有停下腳步,越過商子闕,將莫縴語拉向後院。

後院松柏長年青翠,郁郁蔥蔥,夜晚里看著有些慎人。莫縴語被靈禪子一路拽著走了半柱香的功夫,終于在一件熟悉的小屋面前停下。

莫縴語臉色變了變,啞聲道︰「師傅,你不是又讓我面壁吧?」

靈禪子笑的爽朗︰「不是……」

莫縴語總算松了口氣,沒有人比她更恨這里,眼前正是她小的時候每次犯錯,面壁思過的地方。

靈禪子輕巧的打開了門鎖,獨自先走了進去。

屋內一事一物皆如當初,想想也幾年沒進去了,滿是灰塵,蜘蛛結的網到處掛起。

莫縴語被嗆的輕輕咳嗽了幾聲,搞不懂靈禪子為何要帶她來這里。

靈禪子入得屋內,腳下並沒有停止,直至走到一盆已經枯死的盆栽前,才頓住了腳步,回頭望向莫縴語。

屋內顯然已經許久不曾收拾過,彼時,莫縴語與慕子歌每次犯錯,除了面壁之外都要負責打掃,如今師兄妹二人,多年不在玉峰山上,這里倒是沒人清理了。

可滿屋子的塵埃,唯獨這死掉的盆栽,干淨如新,莫縴語不禁疑惑的看了看靈禪子。

靈禪子伸出雙手,輕輕挪動盆栽,隨著輕微的 嚓聲音響起,莫縴語猛然回過身來,身後的牆壁正在一點點的反生變化。

原本灰土的一面牆,竟然在吱吱  的移動,沒多一會兒的功夫,一個只容一人進入的門洞便出現在了眼前。

莫縴語試探的往前走了一步,見靈禪子並沒有阻止,便大著膽子,快速朝著里面行去。

里面光線暗的厲害,基本看不清周圍是副什麼景象,靈禪子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莫縴語有絲疑惑︰「師傅……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

「……」靈禪子不語,而是在身後用火石起了火,將牆壁上的一盞油燈點亮。

黑暗中突然火光亮起,閃的她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揉了好久的眼楮,才緩慢睜開。

可睜開之時,卻把自己嚇了一跳。

屋內整潔如新,猶如有人住著一般,桌木,床榻無一不缺,甚至女子的梳妝台還立在那里,首飾還擺在上面重生之始于一九八六。

莫縴語多打量了幾分,發現根本沒有人在這里,只是……

上前兩步,莫縴語走到床榻前,熟悉的感覺悠然而生,衣裳,全是衣裳……

確切的說,全是母親的衣裳!

除了一些宮裝之外,甚至還有些少女時顏色明快的服飾。

莫縴語咬緊了嘴唇,緩緩回身望向靈禪子。

靈禪子眼中說不出的悲慟,正盯著莫縴語的一舉一動。

莫縴語從床榻前走至梳妝台,上面盡數的首飾都是母親曾經佩戴過的,一切熟悉的仿若昨天,母親還帶在頭上……

「縴語,師傅每次罰你面壁,面對的都是這面牆,你可懂得師傅的意思?」靈禪子聲音低沉。

眼中酸澀,眼淚止不住汩汩而出︰「師傅……你是想讓我母親看著我罷?」

靈禪子將莫縴語攬緊懷中,慈愛的像個父親。

「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雲兒已經走了……而我卻一直也醒不來……」

「師傅?」莫縴語抽泣著抬頭看著靈禪子水光閃現的眸子。

靈禪子松了莫縴語,將莫縴語按在梳妝台前坐好,看著鏡中的她︰「你有與你母親一樣的眼楮……」

「嗯……」莫縴語哭著點頭。

「和她一樣的倔脾氣……」莫縴語哭中帶笑,她當然記得每次惹師傅生氣時,都把師傅氣的半死。

「師傅,我母親的生前的東西,為何都在這里?」莫縴語奇怪的問道。

「偷來的……」靈禪子回答的平靜。

「什麼?」莫縴語一臉的驚訝。

靈禪子卻輕輕的笑了起來︰「你母親死後,你父親並沒有多在乎這些東西,是我在宮里安插了眼線,偷出來的……」

莫縴語靜靜點頭,她曉得師傅對自己母親的心思,卻想不明白,師傅為何要今日對她說起這些。

靈禪子手勢輕柔的從梳妝台上的首飾上撫過,淡淡道︰「這里唯獨少了玉鴉釵……」

莫縴語手抖了抖,衣袖中的玉鴉釵正黯然躺在那里。

靈禪子自顧自說道︰「當年,你師哥模到了這里,將玉鴉釵偷走,我將他打的半死,他也不願意交出來,如今終是物歸原主了。」

莫縴語啞然,定定的看著靈禪子,問道︰「師哥為何要偷這支釵?」

靈禪子笑的無奈︰「那時他還小,他說將來他要用這玉鴉釵向你求婚,他知道殤國的皇後也有這麼一支,說你見了一定會答應他的。」

莫縴語臉色白了白,猶如雷劈,半晌後才想起︰「大師哥他何時存了這樣的心思?」

「很久以前了,為師以為,既然遲早都要送進你的手里,便也沒有再過分追究了。只是沒想到他會通過這樣一種方式,讓珠釵回到了你的手里……」

「……」|莫縴語說不出話來,還愣在當場,回不過神貴女如嫡。一直以來,她只知道慕子歌從小便欺負她,可每次挨了師傅的打,也都有他護著,每次被師傅罰了不許吃飯,也都是他偷偷的將藏起來的點心送來,可莫縴語覺得這樣的感情一直都是兄妹之情,他竟然……

靈禪子微微笑起,顯然知道莫縴語的心思,卻沒有停止,繼續說道︰「當柳折顏出現在眼前時,你大師哥終于清醒,我估模著也是因為柳折顏的出現,他才故意設計了那麼一個場景,讓玉鴉釵通過玲瓏轉到你的手中……」

「師傅,可是我不懂,大師哥即是對我有情,你為何當初不把我直接許給了他?」莫縴語心中無數個疑問。

靈禪子搖了搖頭,沉聲道︰「我自然是不允的,即便子歌曾多次求我……雲兒生前的遺願,是不許你與皇室中的人攪在一起的,子歌他畢竟也是皇室之人,我不能違背自己的對雲兒許下的承諾。」

「可是……」莫縴語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要問什麼,這樣突然來的事情,她一時間有些反應不及。

靈禪子的模了模莫縴語的頭頂,淡然道︰「這里有你母親的一切,更有你母親的希望,記得,等殺了冬嫵,離開皇室,跟著那姓商的小兒遠遠的走吧……」

「師傅……」莫縴語抬頭,望著靈禪子如水的眼眸。

靈禪子越過莫縴語徑直走向床榻,拂過每一件衣裳,陷入回憶之中,聲音中帶著絲無力的沙啞︰「雲兒說,十年以後,若是你父皇還不回心轉意,便跟著我來玉峰山……十年了,我依舊等不到你……」

莫縴語終于明白為何近日來,靈禪子總是醉酒,原來是跟母親生前的承諾有關。

莫縴語上前兩步,坐在師傅身旁,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肩上,輕聲道︰「母親已經來了……」

靈禪子清淚兩行,終于再忍不住,將莫縴語緊緊抱進懷里,用下巴摩挲著她的頭頂,泣道︰「對,她從來都說話算話,她來了……」

……

回去的路上只有莫縴語一人,靈禪子不願離開那間小屋,他說那里有她母親的氣息。莫縴語沒在強求,有份念想總是好的,于師傅是,于自己也是一樣。

莫縴語穩步走回房前,想了想,便拐進了慕子歌的房間。

慕子歌睡的很沉,似乎正發著噩夢,好看的眉角正微微皺起,莫縴語伸手去撫平他的額頭,另一只手按在慕子歌的身旁,為何是粘膩一片?

莫縴語大驚,那溫熱的觸感,她太過熟悉,迅速將手抬起,迎著月光,一片暗黑。

莫縴語不敢點燈,將慕子歌上上下下模索了一番,刀口顯然在腰的附近,可慕子歌並沒有死,夢中的他也依舊感覺到了疼痛。

一種不詳的預感突然涌來——子闕!

莫縴語將袖口中的匕首甩了出來,握在手里,全身防備,迅速的模索著胸前的解藥。

她之前騙慕子歌,說解藥已經全部被燒毀,卻唯獨偷偷留下這一份,畢竟藥石凶猛,她實在沒把握讓慕子歌在計算的時間內清醒,不得不防著萬一。

將解藥的紙包,顫抖著打開,掰開慕子歌的嘴,一點點的送了進去,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大師哥,快醒來,快呀……」

莫縴語清楚藥力沒那麼快被解開,也清楚即便是慕子歌醒轉,定也會全身無力,她不求自保,只但願慕子歌能去後山找回師傅。

做好了一切,莫縴語悄聲從慕子歌的房間走了出去,一路順著牆根走到自己房前,她知道,那里定有埋伏武幻輪回。

緊張的情緒中竟有絲興奮,冬嫵,你終于來了……

莫縴語不會蠢到回去自己房間,于是,她便朝著商子闕的房間走去。

房門半開,里面果真有人影晃動,斷斷續續的聲音從里面傳出。

莫縴語掩在門口,透過縫隙朝內看去。

四個夜行打扮的人正集中在屋內,商子闕脖子上一把明晃晃的刀,映的他臉色蒼白,莫縴語倒吸冷氣,心中被緊緊抓著,她不敢想象那刀子若是割斷了商子闕的脖子,自己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

里面果真有女子的聲音正一點點傳了出來︰「子闕,告訴師姐,她在哪里?」

商子闕身形動了動,一臉的緊張︰「師姐,放了她吧,這麼多年,師傅含恨而終,讓他老人家瞑目吧?」

冬嫵嗤笑出聲︰「我並不如我父親那般迂腐,當年慕容皇帝不足以治理天下,我這麼做也是為天下萬民著想……」

理由說的冠冕堂皇,卻激起了商子闕的憤怒︰「胡說!你為了一個男人,將天下人放過眼里麼?師姐,你懵了心了,苦了這許多年,你還不回頭麼?」

「你給我閉嘴!你懂得什麼?即使慕容帝得以統治天下,可你不想想,這江山是他一人得來的麼?對我夫君公平麼?」

「……」商子闕不予再與她理論,別過頭去︰「師姐,你快回吧,濮陽公主根本不在這里,他師傅帶她離開了……」

「什麼?」冬嫵大驚,撕掉臉上的面罩,怒道︰「商子闕,你不要跟我耍什麼心思,我蘇嫵自小把你當親弟弟一樣看待,你不能胳膊往外拐。」

商子闕悶不作聲,扭著頭,不看冬嫵。

旁邊一個陰郁的聲音響起︰「跟他廢什麼話,那丫頭肯定還沒走遠,我早就听聞,商子闕是被那丫頭帶上來的,她不可能一個人下山,要不……他若不說就砍了他手腳。我就不信,他的骨頭比他父親還硬!」

商子闕身形動了動,目光灼灼看向說話的男人,卻對著冬嫵說道︰「今日師弟即便死在這里,也不可能說出濮陽公主的下落,師姐要殺便殺吧,師弟自當領受……」

「商子闕,你別逼我,你我早已經沒有姐弟情分,你若不交出那丫頭,今晚,你便同那姓慕的一個下場……」

商子闕倔強的閉上眼,傲然而立,如松似玉,臉色雖蒼白,卻依舊堅定如初。

莫縴語心中說不出的酸澀。

冬嫵的刀子,在商子闕臉上來回的摩挲︰「不要以為我下不了手,死在我蘇嫵手上的人多了去了,我也不在乎再多你一個,子闕,你要考慮清楚……」說話間刀子已經割破商子闕的面皮,一絲暗紅血珠子正順著刀刃緩緩滴落。

莫縴語一把推開房門,穩步入內!

「冬嫵,你找的人是我,不要再傷害其它的人。」

語氣平靜的仿佛眼前站的不是自己的殺父仇人,而是一個相識依舊的故交。

冬嫵笑的明媚,歲月不曾在她臉上留下什麼痕跡,依舊年輕,美麗。

「濮陽?真的是你,你真真叫母後好找啊……」一句母後諷刺的莫縴語心在滴血。

莫縴語不語,看著商子闕臉色更加蒼白︰「縴語,你為何不走,快走!」

商子闕的一聲驚叫,叫身旁的兩個黑衣人警惕了起來,上前欲擒住莫縴語,卻被冬嫵的手勢阻了下來闕界。

冬嫵慢慢走向莫縴語,手中的刀刃上還帶著商子闕的血,將刀刃在莫縴語臉上模了模,笑道︰「都別動,這丫頭舍不得我師弟的,只會速手就擒……」

說完又轉過身看像商子闕,一臉的譏諷︰「我的好師弟,你看看,若是沒有你,姐姐當真還要廢一番功夫呢……」

莫縴語感受著自己臉上的血跡正在慢慢風干,帶著腥熱的氣息,她的確沒有移動半分,袖子內的手指緊緊握著,用力戳著,直到疼痛一絲絲順著手指爬遍周身。

「冬嫵,你我不共戴天,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冬嫵笑了起來,止不住的眨眼︰「這丫頭還真是風魔了,你有什麼資本跟我說這些?」

「……」莫縴語緊緊皺著眉頭。

冬嫵繼續說道︰「濮陽,告訴我,玉璽要怎樣開啟,我要那里面的東西……」

「玉璽不在我這里……」莫縴語說的是實話。

冬嫵奸笑︰「我自然知道玉璽沒在你那里,我想要的是它的秘密……」

「你沒有玉璽,知道又如何?」莫縴語盡量試探著冬嫵。

「不在我這里的確不假,可我知道了秘密還可以一樣在尋找,不過,我可听說,那姓楚的手中倒是有個什麼玩意,我好奇的很哪……」冬嫵笑的魅極了。

「你把楚宴怎麼了?」莫縴語大聲喊道。

冬嫵轉過身,繞過商子闕,走到莫縴語身前,淡淡道︰「沒怎麼,等你交出玉璽的秘密,我就放了他!」

「你!」莫縴語伸手便朝著冬嫵襲去。

冬嫵擋了莫縴語的攻擊,淡淡道︰「別那麼著急,我又沒把他怎麼,玉璽在他那里,他骨頭硬的很吶,我又不急,由著他鬧騰一陣子吧,眼下,你該乖些才是……」

莫縴語咬碎了牙根︰「玉璽的秘密只有我知道,我跟你走,你放了這里的所有人……」

冬嫵像听了個極其好笑的笑話,好容易才止住了笑,開口問道︰「我憑什麼信你,你若是一倔起來,尋了死,我豈不是得不嘗失?」

商子闕邁一步上前,將莫縴語護在身後,對著冬嫵,怒道︰「師姐,我願意跟著公主與你們一起下山,只是,你不要再殺人了,慕子歌是禹國世子,上官皇帝視為己出,你若傷了他,即便你只身在北越,一場戰爭必然是免不了了,不要再錯下去了,師姐!」

冬嫵氣極,將商子闕一把拉開,怒道︰「你給我閉嘴!」

莫縴語見商子闕已經被扯了開去,趁機手中匕首一閃,朝著冬嫵的要害刺去,速度快的連最近的商子闕都看不太清。

冬嫵不及躲閃,刀子入肉的聲音,卻是刺在了一旁沖過來護住冬嫵的男人。

男人低吼了聲,將莫縴語的攻勢阻了下來,緩緩朝著地面滑去。

冬嫵快速後退,眼中狠意乍現,抽出袖中的匕首,便朝著莫縴語呼嘯而來。

刀子還插在男人的身上,無法取出,而冬嫵的匕首盡在眼前,莫縴語奮力將男人一腳踹開,即便這樣也躲閃不及。

莫縴語迎著閃著寒光的匕首,閉上眼楮,袖中早已經蓄勢待發,她想的清楚,自己即便沒有勝算,也要與她同歸于盡像六哥一樣活著。

刀子入肉的聲音,加之莫縴語廣袖飛揚,袖弩嗖嗖的暗響,齊齊發出。

莫縴語等了許久,除了冬嫵的一聲慘叫,自己身上竟然絲毫沒有痛楚。

猛然睜開眼楮,眼前一幕叫她癲狂,她失聲力竭的朝著那抹被血染紅了胸口,月白色衣袍的人奔去……

「子闕!」莫縴語嘴唇在發抖

商子闕眼中水光流轉,看著撲在自己身前的莫縴語,聲音依舊平穩︰「縴語……我沒有故意要騙你……我只是害怕會失去你,一直害怕……」

莫縴語眼淚汩汩而出,捂住商子闕的嘴,點頭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商子闕伸手拂開莫縴語的手,淡笑︰「你不知道……都怪我,沒有告訴你,我于何事都沒有錯過,唯獨辜負了你!」

莫縴語身子抖的更加厲害,將商子闕抱在懷里,淚眼看不清屋內除了冬嫵還有幾個黑衣人正朝自己奔來。

她顧不了那麼多,真的顧不了了,此時沒有任何事情比商子闕更為重要了,也包括她自己的命。

冬嫵癱在地上,阻止了黑衣手下的進攻,靜靜的看著二人,呼吸漸漸急促。

商子闕的血那樣的多啊,多的莫縴語想按都按不住,卻依舊盲目的認為自己的手可以阻止他血流而亡。

「子闕,你等等,我一定會救活你,你不能扔下我,不能……」莫縴語尋不到方法,只用力的哭,像小時候看著母親要離開自己時候一樣的哭,茫然的無助,將自己的力氣一絲絲抽掉,綿軟不堪。

聞著商子闕身上的陣陣腥甜,莫縴語腦中開始空白,看著商子闕的衣擺已經被鮮血染紅,突然猛的起身,用力的想將商子闕拉起,口中胡亂的叫道︰「大師哥,師傅,你們都在哪里?在哪里?快救救子闕,快救救他……」

商子闕無力的看著莫縴語,臉色白的幾乎透明,費力的伸出手撫上莫縴語的臉,目光灼灼,聲音低掉要貼近了才听的清楚,莫縴語費力的抱緊商子闕,泣不成聲。

「縴語……告訴我,那晚……真的只是藥力……所致……麼?」

隨著商子闕手臂的無力垂下,莫縴語幾近瘋狂,大聲喊道︰「不是的,不是的,子闕,不是那樣的……」

莫縴語知道商子闕听不到了,自己將抱著的商子闕平穩的放在地上,起身朝著冬嫵走去……

冬嫵不怒反笑,癱坐在地上的形容綿軟無力,甚至連笑都費力至極。

莫縴語全然不顧正靠近的兩個黑衣男子,蹲在冬嫵身前,抹掉臉上的眼淚,瀲灩笑起。

「我母後說,我不能在敵人面前哭……」

冬嫵嘴唇抖了抖︰「真跟你那死了的娘一副模樣,若當初不是她發現了我的秘密,我也沒什麼興致與她為難,路是她自己走的!」

莫縴語一字一句︰「冬嫵,你說我該怎樣折磨你才好呢?我母親被你冤枉而死,我父皇也死在你的手下,如今連我最愛的男人的命你也奪了去,我恨不得將所做的一切都還之彼身,再把你做成人彘淹在壇子里,都不能解了我的恨啊。」

看著對自己磨著牙齒的莫縴語,冬嫵臉上終于浮現幾絲怯意︰「你的袖弩有毒?你竟然這樣卑鄙!」

莫縴語揚聲大笑︰「卑鄙?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又準備了多久?你不知嗎?即便與你同歸于盡,我都會笑著死去,冬嫵,我會把玉璽的秘密告訴你,帶著秘密去找我父皇吧,他在地獄里等著將你拆骨食肉呢……」

冬嫵明顯顫抖了起來︰「你不要嚇唬我,若是有毒,我怎會還好好活著?」

身後的兩個黑衣人听聞冬嫵中了毒,一時間不敢靠近,竟然退開了兩步遠仙俠世界之天才掌門。

莫縴語回身瞪向兩個黑人男人,起身步步逼近︰「你們不信?那運行內力試試?」

二人果真照著莫縴語說的做了,片刻之後二人皆是一副惶恐模樣,腿腳發軟,費力的朝門口挪動腳步。

莫縴語並沒有理會那二人,而是轉過身來,笑盈盈的看著冬嫵︰「這回你信了麼?從我入門那刻起,你們便中了軟骨散,我師哥的毒啊,沒有他的解藥,即便你活著離開,今後也只能是活死人一個,癱死在床上。」

冬嫵被袖弩刺中的肩旁,流血不多,可周身的不適感已然讓她清醒,她錯了,錯以為莫縴語還是當年那個五歲的女娃,為了自己母親,傻到要用自己的心交換。

莫縴語不急著看冬嫵的怯意,她渴望的更多,走進冬嫵,蹲在她身前,細細將冬嫵打量。

「冬嫵,你放心,我不會殺你……」

冬嫵明顯松了口氣,可在莫縴語下一句話還沒有出口之時,又警惕的看向莫縴語已然泛著殺意的眼楮。

莫縴語將手中的一物扔在了地上,嚇的冬嫵臉色白的似鬼。

地上一截衣裙的碎片,正是上次在青樓內錦嬈身上撕扯下來的,看到冬嫵臉色泛青,莫縴語終于有了絲痛快。

「你,你把她怎麼了?」冬嫵聲音明顯綿軟。

「沒怎麼啊,只是我也想挖開她的心看看,里面究竟是什麼顏色的……哦,不對,我忘記了,我應該當著你的面,這樣你也能一起看到了,你不是最喜歡看剜心的麼?」

「不——」冬嫵尖叫︰「你不能動她!」

莫縴語「啪」的一聲,一嘴巴抽在冬嫵臉上,血絲順著冬嫵的口角漸漸流下。

「冬嫵,你自私了一輩子,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做了這樣多的蠢事,我就了了你的心願,讓你看看那男人究竟能為你做些什麼!」莫縴語狠狠說道。

「你竟然這麼陰毒,當真是我輕看了你!」冬嫵咬著銀牙說道。

「陰毒?」莫縴語大笑︰「拜你所賜……」

冬嫵終于眼前一黑,暈死在地上。

兩個黑衣人正哆嗦著靠在牆角,一襲白袍的靈禪子正手持長劍立在門口,眼中說不出的驚慟,望著暈在地上的冬嫵,一步步走上前去……

莫縴語阻止了靈禪子的腳步,拽著他的袖擺,輕輕說道︰「師傅,交給我吧……」

靈禪子神色動了動,深深的望了眼莫縴語,終于點頭,轉身走向一旁的商子闕。

莫縴語走至兩個黑衣人面前︰「現在下山,通知柳青峰和柳錦嬈,他們若是少來一人,解藥再也別想拿到……」

二人連滾帶爬奔出了屋子,莫縴語回身看著靈禪子正將商子闕扶起,莫縴語的眼淚簌簌下落︰「師傅……他死了……」

靈禪子表情無動于衷,看了眼一臉淚痕的莫縴語,問道︰「他若是活過來,你還願意跟他一起麼?」

「什麼?」

莫縴語睜大雙眼,猛的朝著商子闕跑去逆戰成妃最新章節。一手放在商子闕的口鼻之下,欣喜若狂。

「師傅,我求你救救他,只要他活的過來,你說什麼我都願意!」莫縴語分不清臉上的淚是為驚喜而落,還是難過而落,只是一直的流下來,擦掉,再留下來。

「廢話!」靈禪子扔下這麼一句,轉身將商子闕扶了出去……

兩日後。

莫縴語將商子闕的臉用濕手巾擦拭干淨,又喂了他些水,輕輕伏在他耳邊說著︰「子闕,你快醒來,醒了我就跟你走,你不做丞相,我不做公主,我們遠遠離開……」

商子闕臉上表情依舊沒有變化,若睡著了一般。

靈禪子將藥碗遞了過來,淡淡道︰「為何不在他清醒的時候說?」

莫縴語怔了怔,開口說道︰「你在我母親清醒的時候說了?」

「果真不孝!」靈禪子冷冷的撇下一句,轉身朝著房門走去。

莫縴語淺淺笑了起來︰「師傅,你何時再罰我面壁,我一定不恨你了……」

靈禪子頓住了腳步,輕輕嘆了口氣,半轉過臉,說道︰「你若是再不看看你師哥,估計就沒人給你偷偷送飯去了……」

莫縴語終于笑了,這些日子以來,發至內心的笑出了聲音。

將商子闕的藥全部喂食之後,莫縴語將他放平,將被子拉到了腋下,撫模著商子闕好看的眉角︰「子闕,好好睡吧,一會兒我就回來陪著你。」

夢中的商子闕眉角皺了皺,臉色依舊蒼白,沒有任何動靜。

莫縴語起身,出了屋子。

在慕子歌門口徘徊了許久,莫縴語終于抬腿邁進。

慕子歌正以一個半側躺的姿勢,奇怪的看著莫縴語走入。

「我以為你不敢進來了呢!」慕子歌陰陽怪氣的說道。

莫縴語尷尬笑笑︰「師哥,對不起……」

慕子歌理了理身上的衣擺,淡淡道︰「對不起我什麼?」

「我不該將你軟禁在這里,更不該給你下藥,差點害的你失了性命!」莫縴語越說越是心酸,後悔不已。

慕子歌倒是笑的坦然,表情絲毫沒有變化︰「哦,我以為你是對不起將受傷的我一個人扔在屋子里不聞不問呢,原來是因為這些……」

「啊?」莫縴語抬頭,一臉的驚訝。

「那姓商的死了沒?」慕子歌語氣依舊淡淡。

「啊?」莫縴語再度迷惑,反應過來後才回道︰「哦,沒死,就是醒不來……」

慕子歌作勢要起身,驚的莫縴語以為慕子歌是要來伸手打她,嚇得她連著退後了好幾步。

「你躲什麼?扶我一把,我去看看他!」慕子歌一臉的嫌棄。

「……」莫縴語終于明白慕子歌的意思,快速上前兩步,將慕子歌攙扶起來。

慕子歌的重量全部壓在莫縴語的身上,莫縴語有些不穩,卻拼命護住慕子歌的身子,不讓其扯到傷口奮斗的法拉。

慕子歌淡淡的香氣充溢鼻腔,溫熱的氣息吐在莫縴語脖頸之上︰「縴語……等你的事了了,還讓我娶你麼?」

莫縴語身子一僵,慕子歌瞬間嗤牙咧嘴︰「你這是要殺人啊?疼死我了!」

莫縴語不好意思的道歉︰「對不住,師哥,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就是有意的!」

「不是」

「就是!」

仿若又回到了幼時,師兄妹為了一件小事爭執不下,而每次都是莫縴語完勝……

……

慕子歌十分不情願的幫商子闕配了幾副藥,看著床榻上仍舊暈厥不醒的商子闕,道︰「不知道若是我躺在這里,你會不會也這般緊張……」

莫縴語嘴角抖了抖,將袖中的匕首掏了出來,遞了過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慕子歌狠狠瞪了莫縴語一眼︰「真沒良心……」

莫縴語咯咯笑著,看著慕子歌艱難的一步一步蹭出門外去。

……

冬嫵被鎖在柴房里,不給食水,每日都有叫罵聲從柴房溢出,無人理會。

只是這樣的叫罵,聲音越來越小,莫縴語擔心她若是就這樣死去,豈不是便宜了她。

當柴房門被莫縴語推開那一霎那,各種味道混雜而來,柴房中的潮氣,將冬嫵的泄物充分發酵,沖的莫縴語一陣陣干嘔。

好容易止住了吐,莫縴語嫌棄的將個饅頭丟在她的面前,看著冬嫵向惡犬一樣撲向饅頭,解氣的狠。

「冬嫵,你曾經就沒想過會有今天麼?」莫縴語鄙夷的看著正狼吞虎咽的冬嫵。

冬嫵怨毒的眼神瞪向莫縴語︰「小雜種,等我夫君來了,定會叫人平了這玉峰山,到時有你好瞧的……」

莫縴語笑的干脆︰「他若是能來,我倒是要見見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怕只怕他來都不願意來……」

「你胡說!」冬嫵氣急,一口饅頭噎在嗓子眼,頓時憋紅了臉。

莫縴語好笑的看著氣急敗壞的冬嫵,道︰「你急什麼?難不成,你也怕他真的不會來?」

冬嫵睜大眼楮,驚恐的看著莫縴語,自言自語道︰「不會的,他不會的,我幫他那麼多,他說她視我如寶,又怎會不來?」

自問自答,像是在給自己打強心劑,莫縴語不禁嗤笑。甩袖轉身,平靜道︰「無妨,即便他不來,我也有找到他的一天,不過,你的小女兒怕是已經耐不住了……」

「莫縴語,你不得好死,你會遭天譴的……」冬嫵如同瘋婦一般叫嚷。

莫縴語淡淡轉身,回望了她一眼︰「天譴?你遭了麼?」

冬嫵啞口無言,看著莫縴語挺直了背脊正一步步走出去……

……

守在商子闕窗前不眠不休已經不知過了多少日,靈禪子勸了幾句,便也不再多問召喚年代記最新章節。

倒是慕子歌再也未踏足商子闕的屋子,直叫莫縴語懷疑那廝是不是給商子闕下藥了,才這麼久不醒來。

當然,莫縴語也只是想想,自然不敢去問,若真問了,慕子歌不氣死才怪。

夜里,莫縴語終于熬不住了,紅著眼楮看著依舊睡的安穩的商子闕︰「子闕,你已經睡了這樣久,為何還不醒來?你不想見到我了麼?十年前雪山之上,你救下我命,我便已經傾心于你,這些你都知道麼?你一次次的在朝堂之上與我對立,可每次別人彈劾了我,你都要出來給我解圍,從不容別人欺負我……」

莫縴語漸漸彎起嘴角,繼續回憶︰「在中書令那老騷包的府邸,我半夜模進你的房間,睡在你的身旁,你可知,我裝的有多辛苦,我多希望那一夜能夠長一些……黑暗中我望著你俊美的臉龐,多少次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模……子闕,你知道麼?東方朗給我的藥力不足以讓我神智不清,而我說的都是些氣話而已……」

商子闕臉色白的透明,一絲冷風從窗縫吹了進來,莫縴語起身將窗子合緊,獨自對著燭火發了會兒呆,自然自語道︰「你真想就這樣睡下去了麼……不過,無妨,你累了便睡吧,等我毀了玉璽,就來陪你,我們就隱居在這里可好?同我師傅一起釀酒,賞花……」

「不好!」

莫縴語猛然回頭,看見商子闕正彎著嘴角,無力的望著自己,語氣依舊無波無瀾︰「最近還沒有那樣的打算……」

莫縴語眼淚奪眶而去,奔至床前,一把抓起商子闕的手,泣道︰「子闕……你終于肯睜開眼楮了……」

商子闕費力的握緊莫縴語冰涼的小手,淺笑道︰「等我陪你一起毀了玉璽,我們再回來這里釀酒,賞花……可好?」

莫縴語用力的點頭,將商子闕素白縴長的手指在自己的臉上摩挲。

門外一襲白袍終于一聲嘆息,獨自對月飲酒,酒香順著涼風飄的很遠,很遠……

……

慕子歌的藥的確很猛,不出幾日,商子闕就已經能夠獨自下地,緩慢行走。

莫縴語每日里都做些各種各樣商子闕喜歡吃的菜,而刺激一旁的靈禪子和慕子歌齊齊嘆息︰「女大不中留哇……」

靈禪子說這話時,每每都帶著點欣慰,而慕子歌每每都帶著點酸意,總會忍不住道︰「這貨,真沒良心……」

這日,莫縴語正在崖邊將一只野兔子剃了毛,正準備給商子闕炖上濃濃的一鍋肉湯,只可惜兔子還沒下鍋,便看著幾人一行正朝山上行走,莫縴語終于勾起了嘴角……

放下手中的兔子,莫縴語走到柴房,踢了踢正睡著的冬嫵,說道︰「你的夫君帶著你的女兒來了……」

冬嫵驚叫了聲,滿臉掩飾不住的興奮,怪叫道︰「來了,來了,小雜種,你今日死到臨頭了……」

莫縴語又狠狠一腳踹在冬嫵腿上,道︰「這話應該留給你自己听!」

冬嫵立刻住了嘴,一絲絲懼意爬了滿臉。

莫縴語將冬嫵捆在一顆老柳樹上面,冬嫵已經瘦的只剩一把骨頭了,頭發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白了一半,猶如瘋婦一般,鬼哭狼嚎一陣子。

當一行人出現在峰頂之時,靈禪子與慕子歌依舊坐在桌前,黑白子對弈,似乎這一場好戲全與自己無關,看看熱鬧就好。

而商子闕則立在門口,不進也不退,他知道,有靈禪子和慕子歌在,沒人動得了縴語,自己上前也無疑是給她添亂花都保鏢全文閱讀。

莫縴語迎風而立,秀發被吹的微微揚起,一身白衣,美的如同仙子一般,正以一個強者的姿態俯視著正要走近的這群人。

一群人現身,柳錦嬈沖在最前頭,手握長劍,劈頭便朝莫縴語砍去。

莫縴語輕松躲過柳錦嬈的攻勢,冷冷的看著她自己重心不穩,摔在地上疼的悶哼。

柳錦嬈一跤摔在地上,卻摔在了冬嫵腳下,目光順著冬嫵的腳下一路向上,終于一聲淒厲的︰「娘親——」扔掉手中的長劍,迅速爬了起來,朝著冬嫵撲去。

莫縴語冷眼看著,一臉譏笑︰「柳錦嬈,你要嚎喪,還需等一會,等我送了你父親,和你母親入地獄,自然有你哭的時候!」

柳錦嬈破口大罵︰「莫縴語,你個賤人,你若敢動我娘親一下,我將你碎尸萬段!」

莫縴語拍手叫好,平靜道︰「正巧我還在想,給你娘個什麼死法呢?碎尸萬段,這主意甚好……」

一旁的靈禪子落下一顆白子之後,打了個哈欠,緩緩抬頭,看向正朝著自己走進的一襲紫袍,淡淡道︰「折顏,你也來了?」

許是莫縴語太過關注柳錦嬈和柳青峰,絲毫沒有注意到一直跟在人群最後的柳折顏,直到靈禪這一聲問,莫縴語才堪堪的轉過頭去,朝著柳折顏望去……

柳折顏一臉的恭敬,朝著靈禪子作了個揖,道︰「是,晚生也來了……」

靈禪子一副淺笑浮在臉上,依舊淡然︰「為何而來?」

柳折顏臉色僵了僵,穩了穩神,答道︰「為了公主而來……」

「折顏!」身後一聲厲喝,正是出自柳青峰之口。

柳折顏緩緩轉身,看著身後柳青峰,回了一聲︰「伯父……」

柳青峰完全不顧冬嫵死活,似乎連多看一眼也覺得不願意,這也難怪,若說以前的冬嫵,嫵媚橫生,可如今的她,短短時日,完全一副老嫗模樣,又怎會叫人喜歡,莫縴語笑的欣慰……

柳青峰一臉的怒色,對著柳折顏喝道︰「伯父上山之前是怎樣和你說的?你都忘了麼?」

柳折顏微微頷首,平靜答道︰「佷兒沒忘,只是……公主是佷兒未過門的妻子,靈禪子是公主的師傅,佷兒理應拜見!」

「你!你竟然還對那賤丫頭沒有死心!」柳青峰一臉的稀疏胡子沒氣的隱隱發抖。

柳青峰長相也算俊美,同柳折顏有幾分相似,莫縴語能想到柳折顏父親一定是位俊美無極的勇士,只是,這伯父雖長相不俗,可奈何心思復雜。平添了一副討人厭的樣子。

「回伯父的話,佷兒是前朝名正言順的駙馬,佷兒為何要死心?」說著話的同時目光已經越過柳青峰停在了莫縴語身上。

莫縴語被這樣的眼神看的有些無措,不願與他對視,目光左右躲閃。

望及到一旁的商子闕時,莫縴語終于松了口氣,商子闕正一副淺笑模樣,看著莫縴語的一舉一動,絲毫沒有怨怪,反而滿眼疼愛。

莫縴語回應商子闕,也是淺淺一笑。柳折顏望向商子闕時,身子猛然一顫,竟然一時間沒發現,商子闕竟然也在這里,而他與莫縴語曖昧的眼神中,也足以說明,二人的關系已經不再如從前了。

柳折顏表情神傷,收回了注視商子闕的目光,負手立向一旁,干脆誰也不看,只盯著一旁的桃花夭夭警官叔叔太凶猛。

莫縴語也收回目光,專心看向柳青峰,語氣深冷道︰「柳青峰,我終于把你等來了,只是,我比她更了解你為何而來……」

說著,縴手抬起,指向冬嫵……

冬嫵明顯顫抖起來,哆嗦著嘴唇,目光熱切的看著柳青峰,道︰「青峰,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我就知道……」

看著柳青峰嫌棄的眼神,冬嫵終于忍不住把肯定改成了不確定,非要問上一問。

莫縴語嗤笑了一聲,走到柳青峰身旁,笑道︰「你們都是為了玉璽而來,對麼?我父親也因為這個玉璽,性命葬送在你們二人手里。不過,你們這麼多年來的痴想,倒也不是不能實現,如今,我已經把玉璽里的秘密告訴給了冬嫵,你便去問她好了,若是你們今日都走出玉峰山,就當成是我送與你們的禮物,怎樣?公平否?」

莫縴語語氣淡然,而一旁的冬嫵則發了瘋的嚎叫︰「慕容淺羽,你不要胡說,你什麼時候告訴我了?」

莫縴語輕飄飄的掃了冬嫵一眼,退後兩步,靜觀。

柳青峰狐疑的看了眼莫縴語,眼神中帶著幾縷的不確定,當再次抬眼看向冬嫵時,一股嫌惡之意,絲毫掩飾不住,錯開冬嫵熱切的目光,上前兩步,沉聲問道︰「冬嫵,告訴我,玉璽到底怎樣開啟?」

「青峰,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怎能如此疑我?」冬嫵眼淚撲簌而落。

柳青峰絲毫不為其所動,重新問道︰「冬嫵,我再問你一遍,玉璽到底要怎樣開啟!」

冬嫵眼中一抹驚恐劃過,轉身朝著莫縴語罵道︰「賤人,你這賤人,你挑撥我與夫君,你不要以為你這樣就能得逞,你同你那死了的娼婦母親一樣,賤到極致!」

不等莫縴語發怒,一聲脆響,靈禪子一巴掌已經扇在冬嫵臉上,在場所有人都愣了愣,就連柳折顏也回過頭來,再不看樹上桃花。

莫縴語張口結舌,她根本沒看清楚靈禪子是怎樣到冬嫵面前,即便自己知道師傅武功了得。

所有人不言不語,看著冬嫵嘴角一絲血珠子順著小巧的下巴流到脖子上,柳青峰眼皮動了動,依舊沒有任何表示。

靈禪子清冷的聲音緩緩想起︰「不許你侮辱她!」

冬嫵被打的牙齒松動,合著血沫子吐出了一顆牙齒,不怒反笑,咧開嘴少了顆門牙的她,更如鬼扯一般,丑陋至極,看的柳青峰轉過身去,甚至不願意在多瞧她一眼。

冬嫵笑的如同鬼叫︰「靈禪子,若她與你沒有私情,你為何又如此激動?若不是當年你對她情深意切,我又怎能騙了慕容那狗皇帝,說濮陽並非他親生骨肉,這一切的一切,都要怪你,即便濮陽不是你的孩子,她也會恨你一輩子吧,哈哈哈,靈禪子,你這樣的男人不該活在世上,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為別人生下孩子,而這孩子還有寄養在你這里,我倒是好奇的很,你看著她不惡心嗎?她是慕容狗的種,哈哈哈哈——」

一陣陣淒厲的笑聲,刺激的莫縴語惱仁發懵,疑惑的看向靈禪子,道︰「師傅——」

靈禪子不語,表情雖然平靜,臉色卻越來越白。

商子闕從身後穩步走來,將莫縴語攬在懷里,對著莫縴語淺聲說道︰「縴語,別听她挑撥,靈禪前輩根本不會是她說的那樣,以小人之心,猜度他人意思,必然都同她是一樣的,你不要介懷。」

靈禪子半轉過身來,淡淡望向莫縴語,終于嘆了口氣,走回桌前,穩穩落下一顆白子,口中淡淡道︰「子歌,我們繼續……」

莫縴語輕輕點了點頭,卻看見一旁的柳青峰臉色難看的要命少將要出嫁最新章節。

柳青峰不想浪費時間,走到冬嫵面前,艱難的伸出手,撫上冬嫵的臉龐,柔聲道︰「阿嫵,告訴我,玉璽到底要怎樣開啟,我們尋了這麼多年,不要讓我失望,好麼?」

冬嫵眼神中驚現一抹生機,可看到柳青峰嫌棄的眼神時,終于又泯滅下去,一抹譏諷爬上了臉頰。

「青峰……若我告訴了,你還會帶我離開這里麼?」

柳青峰身形微微頓了頓,溫柔笑著︰「會,一定會……」

冬嫵轉過臉,去看柳錦嬈,目光中滿是疼愛︰「錦嬈,你听為娘的話,跟著你表哥先行離開,為娘與你父親一會就能趕上你們。」

柳錦嬈瘋狂的搖了搖頭︰「娘親,我不走,我要同你和爹爹一起下山,莫縴語是個瘋子,她一定會傷害你們的,我不走!」

冬嫵淚水流了滿臉,泣不成聲︰「為娘……求你了,快走,好不好,听話,快走啊!」

柳錦嬈依舊執拗搖頭。

冬嫵見狀突然止住了哭,淒厲的看向柳青峰,道︰「青峰,我求你一件事,你只要將錦嬈送下山去,玉璽的秘密我自然會告訴你,絕不隱瞞!」

柳青峰神色動了動︰「來人,把小姐送下山去!」

幾個武士模樣的人,將柳錦嬈架起,便要離開,卻被一旁的莫縴語伸手攔了下來。

「等等!」莫縴語輕啟朱唇,語氣深冷︰「柳錦嬈不能走,我記得前不久,你還要剜了我的心看看顏色,我就想看看,你們娘倆既然這麼喜歡剜人家的心看,不如,今日我就讓你們得償所願,如何?」

「不——」冬嫵嘶聲力竭的喊著,還不忘看向身旁的柳青峰︰「青峰,我求求你,快帶錦嬈離開!」

柳青峰聞言,絲毫沒有動彈的意思,倒淡淡開口道︰「你把玉璽的秘密說出來,我自然會帶她走……」

冬嫵終于崩潰,又哭又叫︰「柳青峰,你不是人,當年我為了你,混進皇宮,殺了慕容全家,你許諾過我,待我如寶,更要善待錦嬈,如今竟然全是騙人的,你連畜牲都不如!」

柳青峰一掌摑了上去,力道竟然不比靈禪子那一掌輕,冬嫵又一口血噴了出來,還帶著幾顆牙齒,身前衣襟上已經被鮮血染紅,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柳錦嬈瘋了一般的爬上前去,護在冬嫵面前,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爹,你為何要這麼對待娘親?」

柳青峰側過頭,不語,幾許不耐之色,溢于言表、

莫縴語將柳錦嬈一把拽了過來,一掌朝著她的腦後劈去,柳錦嬈雖然沒有暈厥,卻也已經渾身沒了力氣,癱軟的坐在地上,抬頭看著莫縴語,眼中淨是恨意。

莫縴語揚聲而笑︰「柳錦嬈,你記得,今日你所遭的罪,所受的苦,全是你娘當日奉在我身上的,如今,你可要好好體味一番,免得入了地獄,你不知道什麼才叫恨!」

柳錦嬈叫了一聲,用盡全身力氣,向後攀爬。

莫縴語輕松踩著柳錦嬈衣裙,斷了她的後路,手中匕首滑出,緊緊握在手上,被陽光閃出的銀光恰好晃在柳錦嬈的眼上,刺的她恐懼萬分,依舊逃月兌不開。

「冬嫵,你今日看清楚些,看看你女兒的心,到底與我的有何分別重生之天才神棍!」

手起刀落,幾聲尖叫,已經模糊了莫縴語的耳朵,一陣溫熱撲在自己的臉上,冬嫵如同瘋婦,口中不知道在喊些什麼。

柳錦嬈軟綿綿的躺在地上,而一滴滴腥熱的血滴在她的臉上。

莫縴語收回匕首,驚訝的抬頭,對上柳折顏的一雙眼楮︰「折顏,你這是做什麼?」

柳折顏不顧手臂上的鮮血,眼中沒有絲毫怨怪,疼的吸了口冷氣,面色平靜道︰「縴語,你不能殺她……」

莫縴語一把將柳折顏推開數步,用還在滴血的匕首指著柳折顏,道︰「柳折顏,不要以為這樣我就不殺她,冬嫵殺了我父皇,母後,毀了我殤國天下,她雙手多少鮮血流過?如今一個柳錦嬈,你也要維護!即便她是你表妹,我也一樣不會放過她,我欠下你的,你要我怎樣還都可以,唯獨今日不行!」

此時,柳錦嬈也醒轉了過來,看清眼前情況後,迅速爬起,躲到柳折顏身後,哭道︰「表哥,你救救我,她,她瘋了!」

柳折顏用另一只手將傷口按住,血依舊順著指縫緩緩流出,面色漸漸蒼白,聲音卻依然平穩︰「縴語,這里的人,你誰都可以殺,折顏都不會攔著你,只有錦嬈不行!」

莫縴語怒急,揮著匕首朝著柳折顏奔去,已然紅了眼楮︰「柳折顏,今日誰也攔我不了,我非殺了她們母女!」

冬嫵哭的已經沒了力氣,嘴里竟然求起莫縴語來︰「濮陽,我求你,你殺了我吧,放了錦嬈,我入了地獄輪回,變做牛馬去侍奉你父皇母後,我只求你……」

她的話顯然已經入不了莫縴語的耳朵。

一刀揮下去,幾乎落在折顏心髒的地方,莫縴語堪堪收住了力道,險些再次傷了柳折顏。

柳折顏握住莫縴語持刀的手腕,冷靜說道︰「縴語,你不能殺她!她——是你妹妹!」

「 當」一聲,匕首落在地上,莫縴語險些暈了過去,依舊被柳折顏抓緊的手腕開始有些疼痛,正在喚醒她胡亂的情緒。

「柳折顏!你再說一遍!」莫縴語冷的牙齒咯咯打顫。

「她——是你妹妹!」

莫縴語終于沒了力氣,身子一軟,被柳折顏抱進懷里,坐在地上,目光卻朝著冬嫵看去……

冬嫵已經泣不成聲,眼楮望著柳錦嬈,一刻也離不開,看著柳錦嬈一步步的朝自己走來。

「娘親,表哥說的都是真的?」柳錦嬈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冬嫵眼淚如絕提的海洋,終于點了點頭︰「沒錯,她的確是你姐姐……」

柳錦嬈受到的驚訝並不比莫縴語少,而是依舊不敢相信的轉過頭去看柳青峰︰「爹,你告訴我,我娘親說的都不是真的……」

柳青峰嫌棄的看了柳錦嬈一眼,答非所問,並不是沖著柳錦嬈,而是沖著冬嫵的。

「阿嫵,這些年,即便是我虧欠了你,我也還的差不多了罷,你與慕容的孩子,我幫你養了這麼大,可曾虐待過她半分?」柳青峰語氣微怒。

「不曾!」冬嫵咬著已經殘缺不全的牙齒回道。

「可你為何要絕了我的子嗣?你以為這些我都不知道嗎?」柳青峰終于憤怒,語氣越來越冷。

冬嫵緩緩閉上眼楮,道︰「你妻妾滿堂,我用什麼可以留住你的心,只是那點利用?可我如今還有什麼值得你利用的?柳青峰,我騙了自己這麼多年,每次我告訴自己,你是愛我的,可我從你看錦嬈的眼神便知,你是嫌棄我的,即便我為了你才上了慕容的床……你們男人天生就會騙人,你給了我藥,讓我絕了慕容的種,我也听了你的意思,絕了東方的子嗣,可你依舊不滿意,直到錦嬈十歲生辰,你喝多了那晚起,我才知道,你竟然是這樣嫌棄我們母女,我恨陰陽師異界游!恨我自己,更恨你,可我也愛呀,我舍不得殺了你,出了這口惡氣!看著一房房的妾侍入門,我真怕你不再寵愛我了,我怎能叫她們有後,來分取我的錦嬈的父愛,我做不到……」

柳青峰雙手握緊了拳頭,一把將柳錦嬈推開,走上前去︰「蘇嫵,告訴我玉璽的秘密,否則……」

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錦嬈脖子上已經一把寒刀架在了上面。

冬嫵大驚,瘋狂喊道︰「柳青峰,你豬狗不如,我為了你做了這麼多,你竟然……竟然……」

柳錦嬈顯然腦子已經跟不上了,愣愣的看著架刀在自己脖子上的柳青峰,道︰「爹,你為何要這樣對我?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你才是我爹,我是你女兒,他們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爹……」

柳青峰嘴角諷刺挑起︰「錦嬈,他們說的是真的,你是慕容狗賊的種,根本不是我女兒,慕容狗賊過河拆橋,當年我許下我全部身家,扶持他登上的皇位,可他給我了什麼?慕容全家都該死,你也一樣!」

柳錦嬈臉色血色一點點退盡,手指哆嗦著想去撥開架在脖子上的刀,卻被柳青峰劃破了皮,一絲絲疼痛唬的她再不敢動,而是把眼楮望向冬嫵,泣道︰「娘親,你快救救我,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冬嫵哭的歇斯底里,尖聲道︰「柳青峰,你若敢傷害錦嬈半分,我就是死也不告訴你玉璽的秘密,我詛咒你永遠生不出兒子,生生世世都不會有後……」

冬嫵的叫罵嘎然而止,一抹冷刀已然入了她的心口。

冷意正一絲絲爬滿全身,冬嫵低頭看著胸口的寒刀,緩緩抬起眼楮,對上柳青峰,一臉的不可置信︰「你竟然……柳青峰,你好絕情……」

一口血沫子噴在柳青峰的半邊臉上,冬嫵終于垂下頭,眼楮瞪的大大,死不瞑目。

柳錦嬈叫的撕心裂肺,撿起地上長劍,便朝著柳青峰砍去︰「柳青峰,你殺了我娘,你殺了我娘,今日我要與你同歸于盡!」

一劍砍了過去,被柳青峰輕巧躲過,反手將長劍擊落在地,又將寒刀架在柳錦嬈脖子之上,語氣深冷︰「濮陽公主,這回你也知道,她是你親妹妹了,即使你多恨冬嫵,可她的身上里依舊流著你父親的血,你且好好想想,是交出玉璽,還是看著她死在你面前……」

莫縴語被陽光刺的有些睜不開眼,望著被禁錮在柳青峰懷里的柳錦嬈,卻突然間沒了恨意,雖然她一樣恨她的模樣,可那句︰身體里依舊流淌著是你父親的血。深深的刺疼了她。

她半天不語,扶著柳折顏起身,緩緩走向柳青峰。

「柳青峰,冬嫵為了你付出了那麼多,甚至手染鮮血,背棄天下也在所不惜,而如今卻死在你的刀下,我當真為她感到可憐……」

「少廢話,你只說玉璽在哪里,要怎樣開啟!」柳青峰早已經沒了耐性。

莫縴語彎起嘴角笑的從容,繼續道︰「你說我父親過河拆橋,許了柳青山實權,卻給了你空職,你卻不知他的真正用意,給你榮華富貴一生不好麼?柳青山剛正不阿,年年領兵出征,不曾吃過敗仗,難道不堪重用麼?你一時小人心性,便以為是我父皇不寵了你,連你自己的親弟弟都要下手殘害,你以為我父皇也一點不知麼?」

柳青峰的手抖了抖︰「你與你父親一樣,善于狡辯,他就是偏心于柳青山,根本不顧我的想法,我付出了全部財產助他,他又以財富回饋于我,難道我要的就是這些麼?」

莫縴語搖頭嘆息︰「你本不明是非,我也無意于與你再多辯解,我只能說,我父親不器重你,還不至于是昏庸的,起碼他會識人心,你這樣狼子野心,為了達到目的,不惜殺了自己的結發之妻,多年前又親手毒死了自己的親弟弟,卻只因為他的政見與你不同,你這樣不配為人的畜牲,竟還有臉面在這與我強詞奪理……」

柳折顏在一旁眼皮抬了抬,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莫縴語暗自猜度,他一定是知道的,自己父親是怎樣死的,他又怎會不清楚?

莫縴語轉過頭不再看柳折顏,而是一步步走向柳青峰︰「你殺了這丫頭也好,免得我看著礙眼,不過你要想清楚些,我師傅靈禪,我師哥禹國世子歌,天下無人不知,其武功如何斗魔唯尊全文閱讀。且問,你即便知道了玉璽的下落,以及如何開啟,你有信心能逃的出去嗎?」

柳青山手腕開始發抖,轉身不自然的看向柳折顏,心虛道︰「折顏,別听這妖女胡說,你父親是氣急攻心暴斃而死,與伯父無一點的干系……」

柳折顏面無表情,點了點頭,轉而又一副譏笑的模樣,道︰「伯父說什麼,佷兒都信。不過,佷兒當有一問,如今病榻纏身的東方朗,亦不是氣急攻心而快要暴斃了麼?」

一句疑問,柳青山果然白了臉,握著寒刀的手臂又緊了緊,卻听見懷里的柳錦嬈喊出了一句︰「楚宴,表哥,楚宴做的!我看見過他們見面!」

寒意一點點順著莫縴語的背脊爬滿了全身,冷的她牙齒打顫。

柳折顏彎起嘴角,不言不語,而是把目光全放在莫縴語的臉上。

莫縴語臉色在一分分變差,她曾經幾度懷疑楚宴,也知道楚宴是最有可能去做這些事的。可每次這麼想,都覺得自己是錯怪了他,他不曾接近東方朗,而一直有企圖的該是柳折顏才是,借著駙馬之名,復國,登上皇位,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那麼說,一直以來,楚宴都是知道冬嫵在哪里,而是一直秘密有著聯系的!怪不得冬嫵知道那方玉璽在楚宴手里,以楚宴的能力,若是他不想讓人知道,又怎麼輕易被冬嫵知曉?

冬嫵信誓旦旦,說楚宴在她手里,來亂莫縴語的心智,可莫縴語竟然沒有多懷疑他一分,難道只因為他做了身邊兩年的侍衛?

莫縴語抽動的嘴角,滿是自嘲,想不到最會演的還是楚宴,當初接近她不正是有著某種目的麼,既然目的不純,自己又為何一次次信他?只因為他有與自己一樣的身世,同命相連?

莫縴語嗤笑,楚宴啊楚宴,枉我信你一回,我終究是信錯了人。

目光望向柳折顏,莫縴語幾步上前,撫模柳折顏的眉角,手中匕首落地︰「折顏啊,我欠你太多……」

柳折顏嘴角彎彎︰「以後,你有的是時間來還……」

莫縴語僵了僵,看著一旁的商子闕身形一動,卻依舊淺笑望她。

莫縴語點了點頭,回身朝著柳青山看去︰「玉璽的確在楚宴身上,我也可以告訴你如何開啟,可我要如何相信,你會放了錦嬈?」

柳青山眼中一抹光芒乍現,手臂又緊了緊。

而柳錦嬈則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喃喃道︰「你……要救我?」

莫縴語別過臉,聲音冷冷︰「我只是不想我慕容家族的血脈,再次淪落在柳青山手里……」

柳錦嬈開始嚶嚶哭泣,低低的叫了聲︰「長姐……」

莫縴語身子猛的一顫,鼻中酸澀,眼淚差點掉了下來,為了控制,快速轉過身,裝作沒听到,一步步走到靈禪身前,跪地道︰「師傅,徒兒不孝,今日徒兒要跟著仇人走,請師傅保重,羽兒若能回來,便侍奉師傅終老,若不能回來,請師傅收留錦嬈,我知道您恨我父皇,可若是我母後還活著,她定也會像我這樣求您……」

靈禪子緩慢的轉過頭,將莫縴語望進眼底,淡然道︰「你覺得……有師傅在,他能帶著你離開麼?」

莫縴語不解,便見柳青峰痛呼一聲,一把將柳錦嬈推開,朝著自己的腰抹去,一手的粘膩,不敢相信的轉過身去︰「折顏……」

柳折顏手握柳錦嬈扔在地上的長劍,穩穩的握住,刺進柳青峰的腰間,沒有絲毫猶豫萬丈紅塵湮沒誰。

「伯父,若我父親活著,也不會再讓你謀國篡位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柳青峰撫著腰,步步後退,直到懸崖邊,驚恐的朝後望了望。

靈禪子勾起嘴角︰「折顏甚得我心……」

柳折顏表情不甚分明,淡然道︰「只為家父報仇,不求他想!」

靈禪子點了點頭,起身上前兩步,冷冷盯著柳青山︰「前方懸崖峭壁,摔下去定是粉身碎骨,不過,你不跳也可以,在我這里,也一樣叫你碎尸萬段……」

柳青山想也不想,轉身落崖而去……

靈禪嘆了口氣,又回到棋局前,一手將棋子掃落在地,幽幽道︰「其實,我也不想髒了我的手,畢竟我還要給雲兒整理遺物……」

……

冬嫵的死並沒有讓莫縴語好受多少,看著錦嬈如小鹿一般,時常在角落里偷偷瞄著自己,莫縴語不禁嘆息,連任性的她,如今也看透了莫縴語才是這世上她唯一的親人——親姐姐……

莫縴語並不避諱柳錦嬈,卻也不願意與她多說話,多數時間是在照料柳折顏手臂上的傷。

商子闕並不打擾莫縴語,總是遠遠看著,或者桃花樹下煮一壺茶,捧著靈禪子的書,只是許久也不翻動一頁……

柳折顏看著莫縴語正用剪刀剪下纏好的布帶,淺聲問道︰「如今冬嫵,柳青峰已死,你有何打算?」

手中的剪刀動了動,繼續剪動布帶,平靜說道︰「回東殤!」

柳折顏終于勾起嘴角︰「我就知道,你不會作視不理。只是,回去之後呢?」

「什麼?」莫縴語一臉的不解。

柳折顏笑的堪比桃花灼灼︰「我是說,我這名正言順的駙馬,你該給我什麼交代呢?」

莫縴語臉色紅了紅︰「你忘了,你不是駙馬了……」

柳折顏越發笑的魅惑,垂頭伏在莫縴語耳旁︰「楚宴的玉璽……」

莫縴語神色巨變,阻止了柳折顏沒說完的話,緊張問道︰「你如何知道的?」

柳折顏笑的眼楮彎彎︰「我為何不知道?」

莫縴語腦中突然清明,啞著聲音問道︰「折顏,你不許騙我!」

「我從未騙你,只是你一直都不信我而已……」柳折顏認真的看著莫縴語的眼楮,直到將莫縴語看的錯開了目光……

是夜,微風吹的桃花花瓣紛紛揚揚,飄飄灑灑超級狂龍分身。

莫縴語拂掉落在鼻尖上的花瓣,依舊留有余香,商子闕靜靜的將煮好了的茶送至她的眼前,淡然道︰「縴語,我們該回去了……」

莫縴語接過茶杯,品了一口,靜靜點頭。

……

三日後,除了柳錦嬈被莫縴語留在山上之外,商子闕,柳折顏同莫縴語,三人一路上快馬加鞭朝著東殤奔去……

東殤城門守衛均是一身喪服,見莫縴語歸來,才將城門打開,其它人均不可入內。城內已然陣亂,國喪已至,大小的商鋪不再開門做著生意,而是躲在房里,透過窗子,淒淒的看著門前人潮涌動。

比莫縴語想象中要好很多,可這樣的好,也必是楚宴還在,國號沒改,說明並沒有繼位。

「子闕,你先回朝,將你身上帶著的先皇遺詔交給那個人……」莫縴語聲音中透著絲絲堅定。

商子闕顯然大驚︰「你都知道?」

莫縴語笑笑︰「他在我府里這麼多年,我又怎會不知?」

商子闕臉色紅了紅,始終沒說什麼。

莫縴語收了笑,一臉嚴肅道︰「我與折顏先去隸王府,那里定會天翻地覆,你辦好了這些事,楚宴便會拘禁你,你且先苦兩日,他不敢動你……」

商子闕穩穩點頭,眼中一抹擔心︰「縴語,你要小心……」

莫縴語點了點頭,揚起馬鞭,同柳折顏一路趕往隸王府。

隸王府內,門前沒有半個下人,一院子的海棠光禿禿的在寒風中瑟瑟抖著,正廳之前數十的侍衛,守備深嚴。

莫縴語同柳折顏想要入內,也被攔了下來。

「大膽!」莫縴語怒喝一聲︰「今日若誰攔了我,我見一個殺一個!」

侍衛終于後退了兩步,卻也都手按在刀柄上,隨時做好拼命的準備。

柳折顏在身旁微微一笑,淡淡道︰「對付他們還用廢這般力氣麼?」

莫縴語不明所以,看著柳折顏手遙指向門外︰「有刺客!」

眾侍衛听聞均是一臉嚴謹,生怕刺客隨時闖入,可就在這緊張的尋望之際,柳折顏手下動作一抖,袖中一陣陣桃花香氣紛飛,迎風飄著,不少侍衛瞬間倒地,昏迷不醒,口中不斷吐出白沫。

莫縴語疑惑道︰「這是什麼?」

「子歌的斷魂散……」柳折顏回的淡定。

莫縴語嗤了聲︰「慕老大還真夠毒的,對付楚宴真不留情!」

柳折顏看著侍衛正慌亂逃跑,捂住口鼻,四處亂串。

莫縴語推開房門,終于被屋內的情形嚇了一跳。

屋內一股刺鼻的酒氣撲面而來,莫縴語干嘔了兩聲,不敢相信,以往整潔如斯的東方隸,一身灰袍,處處酒漬,胡茬已經長了滿臉,亂發已經打結,醉著兩眼,正直直的盯這莫縴語,許久之後,似乎才將她認出,抬起手示意她過去。

莫縴語強忍著胃里的翻江倒海,緩步走到東方隸身旁,蹲子,四目相對,說不出的情緒在二人眼中流過。

「你還回來做什麼?」東方隸嗓子沙啞無限曙光。

莫縴語答非所問︰「寰寰呢?」

東方隸笑了笑,又拎起一壇子的酒拼命的往嘴里灌著。

莫縴語一把搶下他的酒壇子,甩到一旁的牆壁上,啪啦一聲脆響,酒壇應聲而裂,酒水汩汩流了一地。

「我問你寰寰呢?」莫縴語扯著嗓子大喊。

東方隸指了指一旁染了血的女子衣裙,說道︰「楚宴,連她們母子的尸體都沒留給我啊……」

莫縴語看著東方隸淚流滿面,突然間覺得他已經不在是東方隸了,這段時日,他竟然老了這許多。

莫縴語身子不停的顫抖,哆嗦著嘴唇︰「她終于懷了你的孩子……可你為什麼要讓她有你的孩子,你明知道,楚宴不會讓你有後的!」

東方隸一臉的悔意,夾雜著愧疚︰「我……不知道!」

莫縴語怒極,起身說道︰「我去要回她的尸體!」

轉身欲走,卻被東方隸拉住了袖擺,孱弱的聲音傳來︰「別去!他不會放你出來……」

莫縴語將衣袖從東方隸手中抽出,放緩了語氣,柔聲問道︰「東方朗是何時駕崩的?」

「四天前……」東方隸聲音空洞。

「怎麼死的?」莫縴語冷聲問著。

「太醫院都說是遺傳了太上皇的心悸之癥,暴斃,同太上皇如出一轍。」

莫縴語終于覺得自己寒冷至極,哆嗦著示意東方隸不要在說下去。

許久之後,莫縴語伸出手,將東方隸的頭發簡單挽起,輕聲告訴他︰「還沒到最後一刻,你依舊是隸王殿下,別妄自菲薄,失了皇家氣度……」

東方隸從沒想過莫縴語這般堅韌,此時他才覺得,莫縴語才是真正的公主,一個從皇室夾縫里生存的公主,實至名歸。

莫縴語勾起嘴角,朝著東方隸笑笑,起身推門而去。

柳折顏跟在身後,看著莫縴語臉色陣陣發白,關切問道︰「縴語,你沒事吧?」

莫縴語看著地上正抽搐,吐著白沫的侍衛,終于一口嘔了出來,直到把胃里的東西吐的干淨才肯罷休。

柳折顏一直在身後撫著她的背,關切道︰「吹了這樣久的冷風,又這樣的日夜兼程,你的身子又怎能吃得消呢?」

莫縴語笑著遙遙頭︰「沒事……」

二人正起身準備往外走,卻見門口傳來幾聲馬鳴,一陣腳步聲臨近。

「終于來了!」柳折顏一絲譏諷從面上爬過。

莫縴語頓住腳步,深深嘆了口氣,將身上衣裙理了理,望著門外那抹熟悉的身影,臉上掛上一抹淺笑……

「縴語……你終于回來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莫縴語依舊淺笑如初,點頭道︰「嗯,我回來了……」

如今的楚宴已然不同往昔,一身華貴的淺藍衣袍修滿麒麟越祥雲,臉上一抹勝者的矜持始終啜著絲笑,與當年那個藍布衣的侍衛已經截然不同。

楚宴伸出手去,握住莫縴語的手,語氣溫柔︰「怎得回來,你不提前通知我一聲……看,手又這樣的涼隱聖全文閱讀。」

柳折顏微微側過臉去,努力的不去看二人緊握的雙手。

莫縴語由楚宴牽到身前,將楚宴打量幾番,看著楚宴漸漸彎起的嘴角,淡淡說道︰「將雯霏的尸體還給隸王,好麼?」

楚宴聞言身形一動,瞬間斂去臉上的笑意︰「隸王同你說了什麼?」

莫縴語錯開與楚宴的目光,淡淡說道︰「他只想要回妻兒的尸體……」

楚宴臉色幾番變換,最後終于軟了聲音,道︰「嗯,听你的……」

屋內鼾聲響起,莫縴語回頭望了一眼,暗暗松了口氣︰隸王,這才是你啊,容忍了這半輩子,如今輸在楚宴手里,你又怎麼甘心?

……

莫縴語被楚宴迎回宮中,難得的是,看見商子闕正立于朝堂,並未被軟禁,莫縴語不禁松了口氣,可片刻的放松過後,突然又覺得不對,商子闕已然恢復了丞相身份,暗紫官袍加身,莫縴語的心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不禁疑惑的看向楚宴︰「楚宴,你告訴我,是不是起戰事了?」

楚宴當著朝臣的面,拉著莫縴語的手,走至大殿正前,回身對著莫縴語說道︰「不錯,皇上駕崩,邊關白老將軍戰死,都是同一天的事,消息今日才傳回宮中,如今邊關大亂,無人安定軍心,我朝必要派出一人,穩定軍心……」

「派誰?」莫縴語急急問道。

「還未定下,只是邊關傳來消息,說白老將軍遺言,一切听從商丞相指示……」楚宴聲音冷靜。

「可他是言官!」莫縴語急著甩掉楚宴的手,看向一旁寵辱不驚的商子闕。

商子闕原地穩立,並太抬首看她。

楚宴眼中一抹復雜的情緒流過,深深將莫縴語的神情映入眼簾,語氣涼涼︰「我自然知道他是言官,我還沒說派他出征,你激動什麼?」

莫縴語啞口無言,愣愣的看向楚宴,她方知道,商子闕之所以沒被軟禁,又恢復了丞相之位,一定是跟這有關系了……

楚宴收回目光,示意各個大臣都坐,莫縴語也跟著坐在楚宴身旁,手指緊緊攥著桌上滾燙的茶杯,不喝也不看,皺著眉角,看向地面。

楚宴一副王者風範盡顯,將殿下大臣打量了一番,才緩緩開口︰「由于隸王身體抱恙,本王不得不暫代先皇處理眼下危機,估計眾位大人也有知曉,如今邊關起事,偏偏又在這個節骨眼上,必定是知道我朝皇帝駕崩,趁亂攻擊……白老將軍戰死,軍心動搖,本王這許多年來尚在民間,對征戰之事疏于理解,還望各位大人共同意諫,度過眼前危機……」

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處處顯示自己無奈,才會代為處理國事,可知情人都清楚的很,隸王是因為何事抱病。楚宴登機勢在必得,自然不會有人逆水行舟,只要楚宴說一句迎戰,自然會有人掛帥出征。

只是楚宴將此事推的一干二淨,並不派自己的心月復出征,意圖很明顯,這杖不好打,若是打勝了了,平添楚宴的一抹軍功,若是敗了,勢必對楚宴登機造成威脅……

楚宴愁眉不展,底下人私私耳語,半晌也意見不左。

倒是一旁的商子闕,聲音穩穩,起身說道︰「依臣來看,這杖不得不打,若是我軍再度節節敗退,恐怕四國群起攻之,當下本就軍心潰散,只是這人選……」

底下議論聲再起,目光都望向商子闕,禮部尚書終于忍不住,起身道︰「我倒是覺得該有丞相親自出征,已定軍心,即便丞相不善領兵,卻也善于布陣,再派一位武將前去,打勝仗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莫縴語聞言抬起頭來︰「禮部尚書所言極是,只是,邊關需要安定軍心,皇室便不要了麼?」

禮部尚書老臉白了白︰「微臣只是提議,否責公主有更好的建議麼?再說,人人皆知,商丞相之父,商老將軍正是武將出身,商丞相從幼時就已經耳濡目染,微臣覺得此法可行網游之逍遙神偷!」

楚宴點頭,便是贊同,莫縴語目光看向商子闕。

商子闕此時不能走,在座明眼人都清楚的很,楚宴無疑是想將商子闕調開,方便自己手下形勢,只是他更明白,商子闕動不得,如今白老將軍已死眾將領全部听命于一個丞相,這足以說明商子闕手握軍權,必有把握拉他下水。

但不動並不表示不可以調配,楚宴緩緩抬頭,望向穩立如松的商子闕,淡淡道︰「商丞相以為如何呢?」

不等商子闕開口,莫縴語便出口阻止道︰「不可!」

此話一出,眾人停止了竊竊私語,凝眉看向莫縴語。

莫縴語感受的到楚宴凌厲的目光正滾在自己的臉頰上,故意躲閃不看。

禮部尚書上前一步,微怒︰「公主,這是朝堂,不是婦人撒潑耍賴的地方,世子殿下敬您是公主,您便是,若不……」

「給本王閉嘴!」楚宴聲色厲桀。

禮部尚書終于發現自己逾越了,趕忙跪下,磕頭道︰「請公主恕罪,微臣也是一時情急,畢竟關系到天下黎民,我朝聲威……」

莫縴語哪有心思與他計較,不過被他這麼一激怒,倒是眉角展了開來。

「不如這樣,商丞相就留在朝里輔助新皇登機之事……」說罷看了楚宴一眼,繼續說道︰「不過商丞相完全可以親筆書信,送于邊關副將,既然禮部尚書也說的清楚,本宮早年就听聞世子殿下一直感佩尚書大人的用兵之策,倒不如由大人親自前去,以安軍心,如何?」

果然,莫縴語的一句話,听的楚宴黑了臉,這樣的明褒實貶,來自己都被拽了進去,若是禮部尚書不去,說明楚宴眼拙,若是去了……

禮部尚書跪地,哆嗦著回道︰「公主謬贊,微臣的確不善于領兵的啊……」

莫縴語起身笑笑,並不看楚宴一眼,手按在桌角,笑吟吟道︰「既然眾位大人也都在,尚書大人又謙虛的很,那麼不如這樣,眾位大人可以舉手明示,若是同意丞相親自出征的,舉起手來……」

眾臣面面相覷,猶豫著要不要舉,莫縴語嘴角楊笑,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若說丞相去,眾人大多是不願意的,楚宴勢力遍布朝中,只要繼位事實已定,大部分的官員都會被撤換,若是丞相留下,自己還有希望。

底下稀稀疏疏幾個人舉手,包括禮物尚書,舉著的手抖的厲害。

「那好!」莫縴語斂了笑意︰「那麼同意禮部尚書出征的人舉手……」

時間安靜的像靜止一般,許多大臣畏懼楚宴,自然是猶豫不決,只是商子闕在猶豫什麼?

莫縴語白了臉,朝著商子闕一眼瞪了過去。

商子闕觸及莫縴語目光,久久不曾挪開,似乎欲言又止。

楚宴輕輕咳了一聲,猶豫的大臣們,又有幾人將手放下,眼見贊同的人不到一半。莫縴語開始微微出了冷汗備中的伊達獨眼龍。

大殿的門咯吱一聲,一襲整潔如新的白袍出現在眾人視線之內,東方隸正以一副認真的模樣,緩緩開口︰「本王願意領兵出征,若是不能安定邊界,誓不回朝!」

言之肯定,驚的莫縴語冷汗更勝,眾臣無不唏噓,轉眼之間,隸王就能卷土重來了?

不過這樣的結果,沒有比楚宴更加滿意的了,笑著起身,客氣的將隸王迎為上座,恭敬道︰「佷兒的確力不從心,既然王叔病體無恙了,只得由王叔支持時事……」

隸王不苟言笑,卻態度嚴謹︰「王佷說笑了,王叔年紀老了,尚未為本朝做出過什麼實事,既然朝中有佷兒在,王叔自然放心……」

說完,又對著殿中臣子說道︰「本王明日掛帥出征,有禮部尚書輔助,你們可好有疑義麼?」

莫縴語終于欣慰的笑起,一顆心總算落下,不禁感嘆︰「隸王啊隸王,此時你離開才是真正的安全啊……

大殿中人心振奮,三分之二的人都舉起手來,可商子闕依舊愁眉不展,似乎還有猶豫。

莫縴語終于憤怒,看著猶豫不決的丞相,怒道︰」商丞相,你到底舉是不舉,給個話!「

眾臣無不低頭竊笑,商子闕臉上一道綠光閃過,緩緩將手舉了起來……

話說這個時候,誰敢」不舉「?

莫縴語覺得此事圓滿了,坐回自己的位置,緩緩吹著茶沫……

……

是夜,莫縴語並沒有如願回去公主府,而是被楚宴留在了宮里。

莫縴語也不多執拗,欣然答允,便心安理得的在皇宮住下。

晚膳莫縴語用的並不快活,原因是因為婉妃的駕臨。

莫縴語看著婉兒一副春風得意的形容,並不多看一眼,淡淡說道︰」先皇駕崩不過七天,你竟然連喪服也懶得穿了,就不怕被人捏了話柄?「

婉兒笑的嫵媚,早已沒了當時的天真,徐徐說道︰」自古以來皇室里先皇的妃子,不是陪葬,便被充了姑子,不過公主就沒听過弟承兄嫂的典故麼?別人不曉得我與楚哥哥的情分,難道你也不曉得?「

看著婉兒的示威,莫縴語噗哧笑了出來︰」哦……那我該恭喜你才是,不知楚宴給你妃位,還是貴妃位呢?不過給什麼也不奇怪,你幫她害死先皇,多大的功勞啊……「」你,你,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從來沒有害過先皇!「婉兒臉色大變,指著莫縴語怒道。

其實莫縴語當然清楚,東方朗不是婉兒害死的,且不要說,東方朗如何不懷疑婉兒,就是說楚宴,也不會輕易將婉兒陷入困境之中,之前婉兒一心進宮,楚宴即便保住了她,也依舊會覺得對她不住,不過眼前的婉兒果真還是一派單純,莫縴語不禁嗤笑。

婉兒來回踱步,氣息不定,看的莫縴語眼花。

見婉兒終于停了下來,莫縴語起身,款款走至她的身前,身材比婉兒高出一些,俯視的著身量小巧的婉兒,譏笑道︰」先皇遺妃,你拿什麼在未來的皇後面前示威?「

婉兒听莫縴語如此說,終于紅了眼,怒道︰」莫縴語,你少自以為是,你我本無分別,即便我楚哥哥喜歡你多一些,可你也一樣是殘花敗柳,別人不清楚你與商子闕的那些事,本宮可清楚的很,那夜要不是商子闕將你帶走,你如今與我還有何分別?當然,說到此,分別也還是有的,我是名正言順的先皇妃子,而你確是與人私通,恬不知恥網游之王者無敵!「

莫縴語一個巴掌甩在了婉兒臉上,二人同時愣住。

莫縴語感嘆自己失了氣度,怎能在一個蠢丫頭面前動了怒,而婉兒則是一副要哭的樣子,不敢相信的看著莫縴語,指著她道︰」你,你竟敢打我?「

莫縴語轉過身去,不欲與她爭辯,可偏巧轉過身,卻見楚宴正沖了進來。

楚宴越過莫縴語,一把將婉兒扯到連身前,細細打量婉兒的臉頰,依然一副從前的模樣,關切的問道︰」婉兒,怎麼樣?疼麼?「

婉兒見楚宴偏著自己,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于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伏在楚宴身上啜泣著︰」楚哥哥,她打我……「

楚宴撫模婉兒的頭,柔聲說道︰」我知道!「

接著又換了另一種語氣,微怒道︰」縴語,本王問你,你胡鬧什麼?「

莫縴語勾起唇角,並不回身看向二人,冷聲道︰」我若是胡鬧,為何不去她宮里鬧,反而要在這里?「

一句反問,楚宴頓時閉了嘴,柔聲對著婉兒說道︰」走,我帶你回去……「此時用的是」我「而非」本王「,莫縴語更覺得諷刺!

楚宴帶著婉兒離開了這里,莫縴語懶懶的半躺在了榻上,七日之後,楚宴定會被推舉上皇位,如今除了東方隸,皇室這剩下這一位皇裔,這是必然之舉,可是……

莫縴語迷迷糊糊快要陷入沉夢之時,並听著身旁似乎有衣料窸窣的聲響,她並沒有留人侍候,屋內只有自己,想到有可能是丫鬟進來來換炭火,便雙眼也不願意睜開,淡淡道︰」不用換了,本宮不冷,你出去吧,沒我召喚,不要在進來了……「」……「終于沒了聲響。

莫縴語翻了個身,卻不想突然間自己騰空而起,一股子熟悉的淡雅梨花香味撲了滿臉。

莫縴語猛然睜開眼,看著楚宴正著一襲里衣,正將自己抱了起來,遂開口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楚宴將莫縴語抱的緊緊,笑道︰」你是公主,我是駙馬,我不回來這里睡,那該去哪里?「

莫縴語被楚宴放平在了軟塌之上,突然坐起,看著正兀自月兌了靴子,準備上床的楚宴,道︰」你我還未正式結為夫妻,怎可住在一起?「

楚宴將莫縴語放倒在床榻之上,淡淡道︰」難道羽兒覺得此事還有變數?「

一句反問,莫縴語頓時心虛了下來,乖乖的躺在楚宴身旁,不言不語。

楚宴伸手去月兌她的衣裳,莫縴語狠命按住楚宴的手,道︰」今晚本宮累的厲害,就不要……「

楚宴松了手,淺笑了起來,語氣涼涼︰」本宮?「

莫縴語別過頭去︰」許你在我面前自稱本王,就不許我自稱本宮?「

楚宴寵溺的將莫縴語攬進懷里,緊緊相擁,笑道︰」沒想到,你還在為這個置氣。婉兒那丫頭執拗的很,我若是偏著你說話,恐怕今日我便沒有安穩覺睡了,我送了她回去,自然會回來你這里……你這是在吃醋?「

莫縴語頓時覺得自己一臉黑線︰」吃醋?「莫縴語訕訕笑著︰」或許是吧……「

楚宴更覺得滿意,摟著莫縴語親了親她的額角,閉上眼楮,說道︰」我真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快,七日之後,待我登上皇位,便立刻下旨封你為後,你歡喜麼?「

莫縴語心中澀澀,聞著熟悉的梨花淡雅幽香,突然覺得躺在自己身側的不再是那個對著自己溫柔,不忍傷害的楚侍衛了,而是一匹狼,隨時能咬斷別人脖子的狼玄靈苦修全文閱讀。

楚宴見莫縴語久久不語,遂睜開了眼楮,將莫縴語推開點距離,二人四目相對。」你……不願意?「」……「莫縴語眸子內,不確定的因素流過。」你還想著他?「楚宴音調開始提高。」楚宴,這一切得來,廢了這麼多的功夫,你快樂麼?「莫縴語壓著聲音問道。

楚宴攬在莫縴語腰上的手頓了頓,面色開始變冷︰」快樂?自古君王便沒有快樂之說,權利中心自然是驚濤駭浪的地方,誰能保證下一刻自己不被葬身海底?若說快樂,我楚宴這一輩子唯一一件快樂的事,就是能娶你為妻,上天是公平的,終于讓我等到了這一日。「」公平?對你而言公平,對其它人呢?「莫縴語聲音平靜。」你到底要說什麼?「楚宴已經松了對莫縴語的鉗制,自己坐了起來,看著莫縴語。

莫縴語也隨之起身,二人同夫妻一般,對坐在床榻之上,對視良久。」冬嫵已死,玉璽在你手中,我亦要與你完婚,無論權利,勢力,包括玉璽的秘密,全被你收入囊中,接下來,你還要做什麼?「

楚宴眼皮跳了跳,錯開莫縴語的目光,淡淡說道︰」如今北越正在頻頻進犯,東方隸亦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制勝,縴語,你可知道,若是北越破我邊境,其他三國更是肆無忌憚攻我東殤國,你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景?「」我當然不願意,可楚宴,你即便勝了北越,你能保證有了玉璽的秘密之後,不再進犯禹國,以及西涼國?「莫縴語語氣有些不穩。

楚宴,干脆別過臉去,不願再與莫縴語對視,冷冷說道︰」自古帝王哪個不願國富民強,永載史冊,東殤若是在我手里強大,你父皇也一樣會欣慰有我這樣的女婿!「」你錯了,楚宴,我父皇當年手握玉璽秘密,擁有你們東方家族和柳氏一族兩員猛將,亦沒有去挑釁鄰國,為的只是天下蒼生……「

楚宴穿衣而起,背對莫縴語,冷聲道︰」公主的確累了,該休息了……「」……「莫縴語覺得甚為悲涼,看著楚宴背影,深深的嘆了口氣。

楚宴並沒有留宿,此後的兩日皆沒有見他的影子,莫縴語也被困在了宮中,不許出入,每每有小丫鬟來送些什麼,都更逃命似的離開,深怕莫縴語會問起什麼。

自古皇帝駕崩,都會停靈七七四十九日,才能下葬,只是當下局勢不穩,若是先皇不入陵墓,新皇無法繼位,于東殤來說,絕對是個不穩定因素,于楚宴來說更是。

于丫鬟口中得知,明日東方朗即將被下葬,莫縴語將自己簡單梳妝一番,等待楚宴的到來。

楚宴來的時候,正巧趕上了晚膳。

莫縴語獨自捧筷,看著眼前皆是自己的喜歡的菜色,朝著楚宴明媚笑起。」知道我為何喜歡吃魚嗎?「莫縴語指了指清蒸鱸魚,問向楚宴。」眾人口味千種,喜歡吃與不喜歡吃,有什麼特別。「楚宴淡淡回道。轉身吩咐丫鬟添了一副碗筷。

莫縴語知道楚宴並不想听自己接下去要說的話,便也不再多言,而是夾了一筷子的魚肉放在楚宴碗里,問道︰」告訴我,你喜歡麼?「

楚宴彎起嘴角,一副深不可測的樣子,回道︰」不喜歡,我討厭它的腥氣末世盜賊行最新章節!「

莫縴語笑的苦澀︰」可你陪我吃了兩年有余……「

楚宴再沒有原來的溫柔,拿起筷子,說道︰」趁熱吃吧,一會兒就涼了……「

果然,那盤清蒸鱸魚,楚宴並未動上一口。原來楚宴是疑她的。莫縴語苦笑。

擋著楚宴的面,莫縴語將一條完整的鱸魚吃掉只剩魚刺,用筷子敲了敲,笑的明朗︰」你看,它是沒有毒的……「

楚宴臉色變了變,將筷子扔到一旁︰」你到底要干什麼?「

莫縴語彎著嘴角︰」明日我就是皇後了,難不成,我今日就要毒了你,然後做個寡婦?「

楚宴鼻內哼了聲︰」說重點!「

莫縴語也不再嗦,起身俯視楚宴︰」我要見商子闕!「

果然,楚宴再听到這句話之後,登時青了臉,一把將桌子掀翻,碗筷落在地上骨碌碌作響。

莫縴語依舊面色不改,重復道︰」我要見商子闕!「」別挑戰本王的耐性,莫縴語!「楚宴終于發火,攥著雙拳咬著牙齒。

莫縴語依舊一副笑模樣︰」本宮姓慕容,名淺羽!「

楚宴抬起手掌,莫縴語卻咯咯的笑出了聲音︰」怎麼,想打我了?楚宴,我與商子闕纏綿一夜,你也曾想要動手打我……「

楚宴終于放下手中拳頭,一腳踢開了倒地桌子,眼中全是憤怒。」這樣的皇後,你還想要麼?「莫縴語語氣變的刻薄。

楚宴久不出聲,眼中似火在燃燒︰」別逼本王!「

莫縴語斂了笑意,繼續道︰」我要見商子闕!「」你想見,明日便能見到,何必急在這一時。「楚宴冷冷回答。

莫縴語避開腳下的碗筷,向後退開兩步,語帶諷刺︰」怎麼?你怕了?你怕商子闕阻了你登機,還是怕我與商子闕串通一氣?「」給我閉嘴!「楚宴暴怒。

莫縴語從沒見過這樣的楚宴,心中一絲譏諷,由著嘴角慢慢顯示出來,十分的不屑。

楚宴又哪里見過這副神情的莫縴語,更是憤怒無比,幾步上前,將莫縴語推到在軟塌之上,俯身將她按在身下。

莫縴語絲毫沒有懼意,冷冷的看著上面楚宴一張熟悉的俊臉。」商丞相正在大獄里給本王寫著登機詔告天下的陳詞!「

莫縴語大笑開來,道︰」怎麼可能,他若肯寫,為何你要關他進了大獄?「

楚宴不再與莫縴語廢話,一把撕開了莫縴語的衣襟,滾燙的唇便落了下來。

見莫縴語並不反抗,楚宴冷冷抬起頭︰」為何你不反抗?「

莫縴語依舊淺笑如初︰」若是我反抗了,也不會有人進來,如今皇宮內外都是你的人,我要如何反抗?「

楚宴冷笑︰」這樣甚好重生之武紀元神話!「

說著將莫縴語的外袍撕開,憤怒的撕扯著她的里衣。

莫縴語今日穿的甚少,楚宴不覺幾下,一副玫紅肚兜已然顯現在了眼前。

胸前風光半遮半掩,楚宴欲伸手去揭,莫縴語看著已經被剝了半光的自己,冷冷說道︰」看著這具身子,你就不覺得惡心?「

楚宴的手停在半空,始終落不下去。

莫縴語將楚宴緩緩推開,果著後背,彎身去撿起自己的衣袍。

楚宴從身後將莫縴語抱起,唇角熱氣哈在莫縴語背上,溫軟潮濕的唇落在莫縴語的果背之上,寸寸游走,語氣終于軟了下來︰」縴語,別提醒我,你是他的好嗎?「

莫縴語揚起諷刺的嘴角,轉過身來,玫紅色的肚兜香氣撲鼻,楚宴不禁情動,張嘴去咬。

莫縴語任由楚宴胡作非為,也不吭一聲。

莫縴語背對著楚宴被壓在床榻之上,楚宴滾燙的熱度一陣陣傳來,莫縴語有些微微窒息。」楚宴,你若不嫌棄,為何要我背對于你?「莫縴語聲音帶著幾分暗啞。

楚宴暴怒︰」我說了,別提醒本王!「

莫縴語笑的開懷︰」我就是他的,即便在你身下承歡,我的心依舊是他的,無論他生或者他死!「

莫縴語眼前一轉,臉上果然火辣辣的一陣刺痛傳來,楚宴的一巴掌穩穩落在了她的臉上。

莫縴語沒有愣神,依舊笑的讓楚宴憎恨︰」你還要繼續麼?「

楚宴粗魯的將莫縴語反轉過來,拽起莫縴語的裙子,看著她修長的雙腿白皙而縴細,箭已在弦,自然不甘心停下,口中冷冷道︰」縴語,若是從前,你還會這般抵觸麼?「

莫縴語鼻頭一酸,想著昔日與楚宴在梨花樹下胡作非為,情難自禁,她也當真在想,若是回到從前,她還會麼?

楚宴將莫縴語的腰托了起來,準備挺身而入,見莫縴語始終閉著眼楮,怒道︰」把眼楮睜開,看清楚我是誰!「

莫縴語依舊閉緊雙眼︰」要睡便睡,睜眼閉眼對于我來說都是一個人,便是我的子闕,你隨意吧!「」很好!今日本王就讓你的身體記住,記住我到底是誰!「

不等楚宴進攻,莫縴語直覺胃里一陣翻騰,終于」哇「的一聲吐了滿床。

楚宴愣愣的看著狼藉一片的床榻,不禁疑道︰」你這樣有多久了?「

莫縴語笑的如春日百合︰」你是想問我多久沒來月信了吧?「

楚宴按住莫縴語腰上的手終于開始顫抖,眉角皺得緊緊,再等待莫縴語要說的話。」兩月有余……「莫縴語笑的更加明媚。轉身扶上光潔的小月復,溫柔說道︰」小小商,你且忍一會兒,為娘當下要幫世子殿下解決生理需求……「

這回換楚宴惡心了,看著這一床的污穢,又看著莫縴語還看不出模樣的小月復,胃內突然開始泛起酸水來。」你當真懷了他的孩子?「楚宴已經不能淡定。」不信,你大可找個御醫來給本宮探脈風流狂少最新章節!「莫縴語說的肯定。

楚宴終于閉上眼楮,起身冷冷將衣裳穿戴整齊,一邊慢條斯理的系好自己的腰帶,一邊說道︰」我準你去見他,但先要的條件就是,登機成詞必須由他親自誦讀,若他不願,明日我的皇後,將會小產,朕失了愛子,痛不欲生,丞相言語不敬,打入天牢,賜他自盡!「

莫縴語瘋狂爬起,拽著楚宴的衣擺︰」楚宴,你不能對我這麼狠心!「

楚宴嫌棄的甩開莫縴語的手臂,冷冷丟下一句︰」你對我便不狠心了麼?莫縴語,你處處維護于他,十年之約,你也只遵守與他的,而我呢?我愛你入髓,為了你,我血洗東方家族遲遲不得進展,唯恐你受了池魚之殃,你給了我什麼?與商子闕私通,懷上孽種?明日你貴為皇後,問冊之禮,太醫更是要把脈與你,證明皇後身心康健,你要我當著天下人的面承認你肚子里的孩子?何其殘忍?「」……「莫縴語直覺胸口憋悶的慌,呼吸不暢。

楚宴繼續說道︰」你莫縴語最後演戲,與我若即若離,與柳折顏形同曖昧,卻與商子闕私下款曲,你當我們都是什麼?你莫縴語手中的棋子還是玩物?我勸說自己不要介意你與商子闕的過往,即便你不是處子只身,也是形勢所逼,可你一次次的往我傷口上捅,卻只是為了要見商子闕一面!不過,今日既然把話說開,我也可以告訴你,商子闕遲早要除,無論你是不是皇後!「

莫縴語的手臂頓覺無力,順著楚宴的衣擺滑落在床榻之上,背上一陣陣的冷意襲來,卻沒力氣去抓起被子。」傳丫鬟進來,我去見商子闕!「

楚宴嘴角挑了挑,終究是諷刺起自己來︰」希望你別叫本王失望,明日之後,你依舊貴為皇後,從前,我可以既往不咎!「

楚宴背影冷冷的走了出去,並沒有回頭再望莫縴語一眼。

莫縴語輕輕嘆氣,撫模著小月復,喃喃道︰」既往不咎的是我?還是孩子?「

……

莫縴語被丫鬟打扮的甚為典雅,除了沒有鳳冠,其它與皇後服飾並無區別。只是臉色太過蒼白,及近透明。

莫縴語吩咐丫鬟帶上些點心,瓜果,便一路朝著大獄奔去……

大獄她已經熟悉至極,可走至門口依舊覺得不能適應,里面的冷清她可想而知。

莫縴語屏退了丫鬟,只由著幾個侍衛跟了進去。

她知道這幾個侍衛來做什麼?自然是楚宴派人監視她的,明日登機儀式尤為重要,他容不得出半點差錯。

莫縴語看著侍衛將牢門打開,商子闕正立于里側,听聞獄門響動,快速轉身。

來不及將莫縴語看的清楚些,莫縴語便已經撲進了他的懷抱。

門外侍衛輕輕咳了聲,商子闕欲推開莫縴語,聲音卻溫柔的要命︰」明日,你即將貴為皇後,這樣于你的名聲不益!「」都什麼時候了,你永遠想著別人,從不顧及自己!「莫縴語嗔怪了一聲。

商子闕淺淺笑起,看的莫縴語忍不住泛起花痴,

看著商子闕不好意思的轉過頭,莫縴語回身狠狠瞪了兩眼侍衛,怒道︰」都給本宮下去!「

見侍衛都不動,莫縴語徑自走到牢門面前,將衣襟解開,對著侍衛說道︰」我若與丞相在這里苟且,信不信你們都沒命活著出去?「

侍衛們終于驚慌了起來,低頭道︰」請皇後自重,卑職在外等候符劍仙全文閱讀!「

莫縴語見侍衛遠遠走開,終于笑著回身看向身後的商子闕,道︰」看著他們礙眼!「

商子闕笑的恬淡,再次將莫縴語攬入懷中︰」你總是這樣霸道,若你在他們面前解了衣裳,他們看與不看,都要被滅口的。「

莫縴語笑道︰」我已經習慣敵我之策,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事,不是只有你會干,我也一樣!「

商子闕點點頭,將莫縴語從懷中拉起,仔仔細細的將她打量︰」縴語,你瘦了,臉色還這樣難看,他有沒有對你……「

莫縴語將籃子里的點心掏出,塞一塊到商子闕嘴里︰」自然沒有!就算他想,我們的兒子還不同意呢!「

商子闕顯然沒有反應過來,吐掉口中的點心,臉色微微發青,啞著聲音︰」你與他有了孩子?「

莫縴語不語,奇怪的看著商子闕糾結的神情。

商子闕兀自說著︰」既然你已經有了身孕,的確不宜……不宜……「商子闕終于說不下去,袖中的手指開始微微顫抖。

莫縴語干笑兩聲,將商子闕咬了一半的點心塞進自己口中,嗚嗚道︰」若真是他的,他還會讓我只身前來?國事你精明的像只鬼一樣,為何這種事情,你蠢的像頭豬?「

商子闕臉色幾經變化,反應了許久才睜大雙眼,依舊不敢確定的看著莫縴語還沒現形的肚子,哆嗦著問道︰」你是說……是說,你懷了我的孩子?「

莫縴語將糕點咽下,又取出一個隻果, 嚓了咬了一大口,一副平靜淡然的樣子說道︰」許是吧,因為我的記憶中,除了被你這貨給佔了便宜以外,不曾與別人發生過此類關系,當然過幾日說不定楚宴也能勉強認了的,姓東方于我來說也不壞!「」不行!「商子闕突然大吼一聲,嚇的莫縴語隻果骨碌碌的掉在了地上,愣了愣神,準備彎身去撿。

商子闕笑的如同孩子,一把攔住莫縴語道︰」髒了的怎能還吃?我不許我的兒子異姓,即便我不做丞相,做一介農夫,我的兒子也要姓商,對,就姓商!「

看著商子闕語無倫次,莫縴語快樂的掛在了他的脖子之上,甜甜笑著︰」你兒子還想吃梨子……「

商子闕將莫縴語輕輕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穩,轉身去籃子里一陣摩挲,見沒有梨子,便掏出了橘子,走到莫縴語面前,為難說道︰」你可否與兒子商量一下,沒有梨子,橘子可否?「

莫縴語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點了點頭,道︰」尚可!「

商子闕嘴角始終帶著笑,將橘子剝開,一瓣瓣的送進莫縴語口中……

遠處黑暗的角落里,一抹湛藍華貴錦袍的影子將一起望進眼里,轉身離去……

莫縴語將帶給商子闕的糕點和水果吃的七七八八,才打了個飽嗝,說道︰」子闕,我有些困倦……「

商子闕轉身便要開口去喊獄卒,卻被莫縴語給攔了下來。

莫縴語一人翻上獄中簡易的床榻,又冷又硬,不禁皺起眉角。

商子闕無奈,笑著將莫縴語抱起,放在一旁,將僅有的被褥全部墊在莫縴語身下,又將唯一的被子給她蓋好,還不忘月兌下自己的外袍,給莫縴語加了一層。

莫縴語眨了眨眼楮,看著一襲單衣的商子闕,說道︰」可我還冷!「

商子闕淺笑不語,想了片刻,終于上了床榻,將莫縴語緊緊的攬緊,躲在自己懷里,問道︰」這樣可還冷麼?「

莫縴語滿意的點了點頭︰」甚好,不冷了狂蟒之災全文閱讀!「

莫縴語感受著商子闕在耳邊哈著熱氣,凝神靜听,一句句聲如蚊吶的話傳進耳朵,莫縴語閉上眼靜靜點頭……

寒夜總是苦短,當莫縴語睜開眼楮之時,商子闕正孜然一身,彎腰寫著什麼。

莫縴語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穿了鞋子,走到商子闕旁邊,開口問道︰」寫了多久?「」你睡熟以後!「商子闕聲音平靜。

看著商子闕手卷寫了那麼長,莫縴語不禁笑道︰」可不必寫這樣多贊譽的陳詞,楚宴會嫌嗦……「

商子闕一臉的不以為然,淡淡笑著︰」不寫陳詞,我怕自己睡熟了,無人給總是踢被子的你重新蓋好……「

莫縴語心中暖流汩汩而過,原來他竟然為了不讓莫縴語著涼,寧願自己不睡,也要守在床邊,時時將被子幫她蓋好。

莫縴語看著已經再收尾,並注上商子闕名字的手卷,緩緩嘆了口氣,看向他道︰」真的所托非人麼?「

商子闕重重點頭,莫縴語那一點的不放心,也瞬即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從來都相信商子闕,不曾改變過,這次也一樣。

莫縴語撫模著自己的袖口,心中不免踏實,喚來了門外獄卒。」放本宮出去……「

獄卒看了二人幾眼,終于低頭說道︰」卑職奉殿下之命,殿下說若公主交的出商丞相的登機大典成詞,二位將同時出牢獄,若不能,便請公主一人先行離開!「

莫縴語將商子闕的手卷交給獄卒,獄卒只翻開看了一眼,馬上合好,彎身說道︰」公主與商大人,請——「

莫縴語踢開了地上的果核,自己先出了牢獄,轉過身看向獄卒道︰」丞相要回府,換了官服才能前來,而本宮的公主寶冊今日即將被收回,也請丞相去我府內將其一起帶來……「

獄卒看了二人一眼,點了點頭,答道︰」尚可,殿下說,只要公主不出皇宮,一切條件都可答應。「

莫縴語嗤笑,鄙夷的看了眼獄卒,道︰」這算什麼條件,要不,你去給本宮取來?「」卑職不敢!「

莫縴語揮了揮手,對著獄卒說道︰」本宮沒時間與你胡扯,要盡快去梳妝,耽誤了登機大殿,可是你吃罪不起的。「

獄卒忙彎腰說」是「,還不忘吩咐門外的人,快去備馬,送商丞相回府更衣。

莫縴語看著商子闕被來人帶走,不禁嗤笑︰楚宴怎能放心他一人離去……

莫縴語快速回到寢殿,殿內的丫鬟已經等的焦急不安,看著莫縴語歸來,差不多就要哭了出來,跪滿了一地。」公主,您若是再不回來,奴婢們真要被急哭了,登機大殿即將開始,皇後冊封一事也同時進行,趕快叫奴婢們幫您梳妝吧……「

莫縴語點了點頭,問道︰」先皇下葬一事,不也是今日麼?「

丫鬟們驚訝的看了看莫縴語,道︰」昨日已經完成,公主不知道麼?「

莫縴語身子動了動,楚宴竟然急不可耐,為了不橫生枝節,竟然將先皇六天下葬,這是史上絕對沒有的,想著東方朗好看如狐狸的眼楮,莫縴語不覺有些心酸,他或許是知道的吧,他生前能留楚宴到最後,自然是想給楚宴一個機會,自古以來強者為王,無論是東方隸還是楚宴終究是東方骨血,不至于落到外人手里,可你竟然能容忍楚宴對你痛下殺手,還叫將江山交到他的手里,會是怎樣一種心情啊……

莫縴語想到這里,突然問向身旁的丫鬟︰」周福呢?叫他來見我秦王贏政最新章節!「

丫鬟凝眉表示難辦,莫縴語便起身,不再梳妝,怒道︰」他不來見我,我便不做皇後!「

丫鬟們終于受到了驚訝,齊齊跪滿一地,帶頭的丫鬟泣聲道︰」公主不知,總管周福已經被,被……「」被怎麼了?「莫縴語的指尖開始變冷。」被殿下杖殺了……「

莫縴語直覺得腦中轟然一聲,身子開始發軟,理智告訴自己這個時候,自己不能軟弱,絕對不能倒下去。

莫縴語顫著手指|,道︰」他親自動的手?「

丫鬟們齊齊點頭,莫縴語終于知道為什麼這群丫鬟這麼害怕,恐怕都是怕會成為下一個周福吧。

莫縴語強自振作了精神︰」周福生前可有什麼東西留下?「

丫鬟們都搖頭,半晌後終于有個小丫頭哭著跪爬到莫縴語腳下,抖著聲音說道︰」奴婢該死,周公公生前東西皆被毀了,只有拂塵一把被奴婢私自留了下來,周公公曾救過奴婢一條賤命,奴婢見公公生前最愛惜拂塵,所以……所以……請公主饒奴婢死罪!「

莫縴語聞言點了點頭,喃喃道︰」我不治你的罪,你且起來吧,感念他的救命之恩,這沒錯的,他生前最愛……你說他生前最愛?「莫縴語說道後半句,語調顯然提高。

丫鬟用力的點點頭。

莫縴語迅速起身,對著跪滿一地的丫鬟說道︰」本宮肚子不舒服,你們先出去,等本宮好了,再喚你們進來,放心,本宮不會耽誤登機大典的……「

丫鬟們只好依次退出,當剛剛那個哭訴的小丫鬟要走之際,莫縴語卻突然開了口︰」你留下,侍候本宮!「

小丫鬟惶恐了一會兒,點頭說︰」是「

莫縴語看著眾人都已經退出,忙對身邊的小丫鬟說道︰」你叫什麼?「」奴婢流螢「小丫鬟喏著嗓子回道。」好,流螢,你若想活命,就快去將周公公的拂塵拿來與本宮看看,要快,且不能被別人知道,對了,就說本宮想換掉貼身里衣,你夾在中心捧過來……「

小丫鬟愣了一會兒,也知道自己私自留下拂塵是死罪,不過眼前能交給莫縴語,倒也無妨了。

當流螢將拂塵遞到莫縴語手中之時,莫縴語獨自走進內室,對著門外大聲喊道︰」叫她們都進來準備著,等本宮換了里衣,便出去梳妝!「

莫縴語听著門外丫鬟們魚貫進入的聲音,自己則關好內室的門,將拂塵簡單的審視了一遍,周福生前是東方朗的人,自從寰寰進了隸王府,東方朗自然要有幾分防備的,若說他知道楚宴要謀權篡位,卻也難保東方隸不會!朝中已然分明,即便東方朗沒有力氣再去管,這叔佷二人如何鬧騰,卻也要至少留下一手的,以至于有備無患,可這一手,會不會在周福這里呢?

莫縴語將拂塵輕輕撫模。又輕輕甩了甩。

果然,拂塵頭重腳輕,向來拂塵都是頭輕腳重,是為不至于栽落至地上,引起聲響而制成古武女特工。可周福的拂塵卻截然相反。」公主準備的如何了?「門外傳來了楚宴的聲音。

莫縴語雙手一抖,險些將拂塵打落在地,回道︰」馬上了,正在換下里衣……「

說完還故意將茶杯茶壺踫落在地上,以示于自己也很著急。

楚宴穩穩的聲音又從門口傳來︰」為何不讓丫鬟侍候你更衣,怎得自己一個人躲了起來換?「

莫縴語知道楚宴懷疑了,趕緊將拂塵一折兩截,迅速掏出一紙明黃,寥寥幾眼收于眼底。又迅速折起,對著門外喊道︰」我不願意她們貼身侍候,你若有事就先進來吧,你……是無妨的……「

話說的曖昧,所以丫鬟都低下頭去,倒是楚宴放下了正在敲門的手,笑道︰」胡鬧,你且先換著吧,我去門外等你……「

莫縴語終于吁了口氣,迅速將自己的里衣換下,撕壞了袖角,將昨夜商子闕給她的東西掏了出來,同拂塵里的紙張一起放入新衣的袖管里去……

拂塵和被換下的里衣,莫縴語直接仍在火爐之上,慢慢燃燒了起來。莫縴語又將床榻上的帷幔也拽了過來,同衣裳相連,遂轉身離去……

門外丫鬟都等的焦急,卻見莫縴語已經收拾停當走出門外,不光換好的衣裳,竟然連皇後的發髻也梳的規矩,只需將鳳冠戴上即可。

莫縴語笑著對著眾丫鬟說道︰」從小便看著母後梳妝,我自己動手還要比你們快些,你們太當心,總會耽誤些時間……「

眾丫鬟將莫縴語打量了一遍,覺得沒什麼不妥當,便都喜笑顏開,將鳳冠戴在莫縴語頭頂,一眾人都跟著莫縴語走了出去。

楚宴立在門口,笑著將莫縴語打量︰」皇後委實端莊!「

莫縴語回以一笑︰」面子上的功夫不做足,還怎麼擔起皇後一職?「」為何不讓她們梳妝?「楚宴依舊笑著問道。」不習慣被人按在凳上來回折騰……「

楚宴聞言笑意更濃︰」以後便會習慣!「

莫縴語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楚宴牽起莫縴語的手,一路拖曳而行,兩處明黃,晃了眾人的眼球。

朝下大臣站滿兩側,皇家威嚴絲毫容不得褻瀆,楚宴牽著莫縴語的手,等著言官的納禮,問冊,先是新皇登機,再是皇後冊封大典,這一襲下來,恐怕沒有一整天是下不了的,莫縴語想著商子闕那長長的陳詞,估計楚宴看了也會生氣的吧。

的確,當言官用托板將長長的陳詞送上前來之時,楚宴當時便黑了臉。

轉身看向一旁的莫縴語,諷刺道︰」本王還以為你們昨夜一晚纏綿,陳詞上會精煉少許,果不然丞相是個不好相與的,這是要跟朕添堵!「

莫縴語笑的明朗,低聲只以二人能听到的聲音說道︰」皇上此話詫異,連您都這樣說自己的皇後,你還怕天下人不去笑話你,登機那天便被人扣了綠帽子麼?「

楚宴綠了臉,低聲怒道︰」莫縴語!「

莫縴語絲毫不以為然,譏笑道︰」里子,面子都丟了,丞相贊頌你的佳績,自然要陳詞絢麗,這于你來說是好事啊?「

楚宴臉色更加難看,佳績?他自己都想不出在登機之前,除了繼承了皇族血統還有何佳績可表,商子闕明明是在羞辱他逆流三國最新章節!

莫縴語收了笑,對著眾位大臣,說道︰」陳詞該由丞相親自誦讀,怎麼卻不見丞相身影?「

底下眾人也跟著議論紛紛,大典已經開始,卻遲遲不見商子闕身影,莫縴語的確捏了把汗。

片刻之後,便听見人群最遠處有些喧鬧,卻見商子闕一襲紫色官服,正由著一名侍衛攙扶而來。

莫縴語終于松了口氣,開口問道︰」丞相這是怎麼了?為何這幅模樣?「

商子闕平靜跪地,艱難的說道︰」微臣疏忽,從馬背上跌落了下來,才至來遲,請殿下,公主恕罪……「

一句殿下,公主,顯然表示著,還未禮成,不能稱之為皇上,皇後。

楚宴臉色難看,莫縴語倒是平靜的很,淡淡道︰」丞相平身,大典已經開始,請丞相誦讀陳詞……「」是「商子闕又由身旁人艱難扶起,走至上位,接過言官手中自己親筆的陳詞,徐徐展開……」等等!「不等商子闕開口,便听見楚宴聲音冷冷從上方飄了下來。

楚宴轉身,看向內宮方向。

一股濃煙直沖天際,正是莫縴語寢殿的方向,楚宴臉色變了變,看向莫縴語道︰」這是怎麼回事?「

莫縴語笑顏如花,平靜回到︰」殿下不會看麼?走水了……「

楚宴登機,內宮走水,這顯然不是什麼好的兆頭。

當然,這點的事情是阻止不了登機大殿的進行的,楚宴冷冷的看了莫縴語,轉身吩咐身旁的你內監道︰」快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內監答應著趕緊弓著腰,帶著一些宮女太監朝著起火的方向奔去。

不出片刻功夫,火勢已然通天,殿下大臣們都惶恐不安起來,竊竊私語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宮內守衛深嚴,怎會有如此大火,難道就沒人發現麼?「

楚宴一手拽起莫縴語手臂,攥的莫縴語有些刺痛,對上楚宴的眸子,依舊不發一語。」又是你搗的鬼?「楚宴聲音再難淡定。

莫縴語笑的嫵媚,這樣的笑是楚宴從沒見過的,仿佛帶著層面具在跟楚宴示好,楚宴見了她這副假惺惺的模樣,瞬間覺得厭惡至極,他心愛的女子何時變成了這副模樣?

莫縴語笑容依舊掛在臉上,平靜道︰」皇上為何要這樣說臣妾?那里是臣妾的寢宮,臣妾又為何要燒了自己的寢宮?「

一聲聲」臣妾「楚宴听來倍覺刺耳,抓著莫縴語的手臂,怒道︰」少在這里跟我裝,你莫縴語的能耐,我還不知道麼?若是簡單的走水,火勢怎會一下控制不住,如果我猜的沒錯,那殿里的丫鬟們都已經中了你的迷香吧?「

莫縴語手臂上的刺痛陣陣傳來,想甩又甩不掉,自己慢慢有些笑不出來了。

殿下大臣們已然慌了神,私語聲越來越大,除了商子闕依舊沉靜的如同磐石。

楚宴目光瞬間落在了商子闕身旁的侍衛身上,一把掀開了莫縴語的手臂,指著那侍衛說道︰」你是何人?「

侍衛緩緩揚起頭來,一副與楚宴有著三分相似的面孔,正鎮靜的看向楚宴。」謝——素衍?「楚宴大驚︰」你怎會在這里?「

商子闕扔掉手中陳詞,緩緩從袖管里掏出一襲聖旨,朗聲讀起︰」太上皇遺詔,眾臣接旨……「

所有人愣在原地,不明所以,太上皇自然不是東方朗,而是東方青雲,這死了若干年的太上皇竟然還有遺詔留下,可是真是假,無人皆知海賊王同人之路飛的幸福生活。

楚宴不跪,所有大臣見楚宴不跪,也都愣在當地,不知該不該跪。

楚宴冷聲問向商子闕︰」丞相這是何意?先皇活著的時候,你不去宣讀,如今先皇已經駕崩,朕魚今日登機,你卻將太上皇遺詔拿來,難不成太上皇英明到連朕登機,他都已經預料到?「

眾人聞言,也都心生疑問,跟著頻頻點頭。

商子闕依舊不緊不慢,說道︰」遺詔何時該讀,何時不度,下官自然分的清楚,太上皇遺旨也並未就是留給先皇的,不過若說起留給先皇的,一會自然還有交待!至于遺召是乃真假,眾位老臣自然醒得,假傳聖旨乃抄家滅族之罪,下官當不起……「

楚宴臉色已經全黑,沙啞道︰」你且念來听听——「」殿下不是應該跪著領旨麼?「商子闕不溫不火。

莫縴語深知楚宴最恨便是東方青雲,自然不會輕易下跪,可若是他不跪,底下的大臣自然不會去跪,莫縴語只好硬著頭皮,自己跪了下去,大聲道︰」眾臣跪地接旨!「

見莫縴語已經跪了下去,所有大臣也都跟著跪地接旨,唯有楚宴依舊立在大殿之上,就是不跪。

聖旨本是念給他听的,他不跪地,商子闕自然不會宣讀,就這樣僵持著,莫縴語感覺膝蓋處涼意一陣陣上涌,大臣們也都跪的有些腿腳發麻,不知道這聖旨何時能宣讀完成。

夏千侯是三朝元老,見這個形勢下去,自然不好,遂由旁邊的大臣攙扶著起身,走到商子闕面前,說道︰」丞相大人看這樣可否。由老臣親自過目,如果的確是太上皇遺召,新皇必然要跪,若不是……「

商子闕溫雅笑起,平靜道︰」有勞夏大人了……「

夏千侯將聖旨接了過去,臉色一分比一分凝重,知道手臂顫抖的快要拿不住聖旨了,才堪堪將頭抬起,看向楚宴。

楚宴目光冷如冰刃,開口問道︰」聖旨可否是真,又說了些什麼?「

夏千侯抹著額頭冷汗,顫抖著回道︰」聖旨的確是太上皇手記,璽印也的確是真,聖旨里說,說……「」說什麼?你跟朕敘述即可!「

楚宴顯然也知道這聖旨定然是真的,可讓他去跪殺父仇人,他寧可抗旨也不願意。

夏千侯哆嗦著老腿,顫顫巍巍回道︰」大致意思是說,先皇如果遺傳了太上皇的心疾之癥,不能長命久矣,就怕皇位傳給,傳給……「

楚宴面色開始變白,目光一點點朝著商子闕看去,一臉的不敢相信,可眼前狀況,他能不信嗎?

夏千侯如同失了力氣一般。艱難開口道︰」傳給襄王之子!「」襄王之子?「底下大臣終于炸鍋,都是一臉不可置信,莫說楚宴作為寰陽王之子,已經叫他們不敢相信,如今又蹦出來個襄王之子,襄王一家子都被賜死,又何來的兒子?

楚宴也眯起眼楮,望向商子闕,冷冷道︰」你怎麼就能證明他是襄王之子?「」我能證明緋色人生!「莫縴語擲地有聲!

所有人驚訝的張大嘴看著眼前即將成為皇後的人選,莫縴語。

莫縴語緩緩對上楚宴驚怒交加的眸子,冷靜說道︰」謝素衍便是襄王之子!「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轉移,都望向一旁依舊攙扶商子闕的人的身上。

先不要說謝素衍與楚宴長相的確相似,便是莫縴語與商子闕這副篤定的模樣,大臣們也相信了大半了。

不過,大事之余必有轉機,這話是哲理,楚宴果真揚起嘴角,笑了起來,冷冷的看向身前這個自己愛進骨髓的女子,平靜問道︰」公主是想說有信物為證麼?「

莫縴語果然驚掉了半幅下巴。

楚宴將明黃袖擺下的手伸向莫縴語,去握她的手,莫縴語在踫到楚宴手內一物的時候,頓時向後跌了兩步,不敢相信道︰」你何時開始懷疑的?「

楚宴冷冷笑著︰」朕的皇後,你怎能胳膊肘非要朝著外人去拐?「

楚宴的冷靜嚇的莫縴語有些穩不住,他手中的玉魚,正是謝素衍的,可見楚宴一早便已經起疑。

莫縴語不能就此放棄,穩了穩神色,對下下面的大臣們說起︰」本宮于幾個月前曾在大獄中遇見一個太上皇身邊的暗衛,此人名周游,太上皇在臨駕崩之前曾命周游去民間尋找過數年,便是尋找這位襄王的子嗣,襄王生前名東方素,謝素衍之名便因此得來,只是周游並未真正找到先皇口中的襄王之後,卻秘密得之襄王世子身上有處胎記,生于大腿骨之上,是一副魚形,所以謝素衍手中一塊帶有衍字模樣的玉魚。而那塊帶有「素」的玉魚則落在了謝素衍的養父母手中……「

楚宴听聞不禁嗤笑起來,平靜道︰」那公主所說的玉魚又都在哪里呢?「

莫縴語語結,眼中幾絲心虛映進楚宴眼底,楚宴笑的陰險。

眾人也想證明謝素衍到底是不是襄王之後,因為這畢竟關系到東殤新一任的皇帝人選,遂也都急著開口,道︰」那公主就將玉魚拿出來給眾臣觀賞一下……「

莫縴語白了臉色,商子闕不言不語,謝素衍眉毛動了動,只步上前,款款開口︰」我便是東方素衍,玉魚也的確不在我手里,今日,我來到這里也並非是想來爭得皇位,自古以來,能者多憂,世子楚有大謀大智,繼任皇統,無可厚非,只是論親疏,我當喚世子楚一聲堂弟,我且問你,東殤繼位,國事不穩,天災**,戰事四起,百姓賦稅艱難,人心異動,敢問世子楚,你能否保證十年之內並不急于擴展黃土,而是安百姓于民生?

楚宴不語,冷冷看著謝素衍。

謝素衍依舊一副儒家氣息,繼續說道︰「至于是不是皇家血統,我本不在意,東方一族,字開國以來,人心不古,多有骨親分離之謠言,為以正視听,敢問世子楚,多般的派人在民進搜尋皇室後裔,寧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這又是為了哪般?」

「你休要胡說,本王為何要搜尋皇室後裔,論智慧,論權謀,本王哪點當不起大任?難不成非要你抱著這迂腐之見人來繼位,才能國將昌盛?正如你說,自古以來,哪界君王不是希望國泰民安,載及史冊,我登機為皇帝,擴充國土,又有何不對?你口口聲聲說我殘害皇室後裔,又有何證據?你我同為幼時流落民間,先不說你身份是否屬實,就單說,我們為何流落民間,難道也要擺在書面上來說?」

楚宴負手而立,盡顯威嚴︰「國之根本,自然是黎民百姓,你又怎可知,我不會減免賦稅?這于擴充疆土並不沖突,不願繳稅,即可沖軍,國家富強,難道還有百姓遭殃之理?謬論,存屬謬論!」

謝素衍皺起彎彎眉角︰「你我政見不同,我無意與你理論是非,今日我听丞相直言,跟隨至此,本也沒想著活著離開,你東方楚宴任要任一國帝君,我也無意阻攔,只是,為保國泰民安,殤國的開國玉璽還請你交還給公主殿下……」

眾大臣听聞均睜大眼楮看向楚宴與莫縴語很想很想你。

莫縴語緩緩出了口氣。將手中兩份聖旨握了握,抬眸望向楚宴。

楚宴冷笑,盯著下面眾人,緩緩巡視一圈,冷靜說道︰「玉璽的確在我之手,只是當下你身份未明,又有何資格管的玉璽之事,該不是你先驗明正身為要麼?」

楚宴臉色越發陰險,繼續說道︰「不過冒充皇儲,這可是殺頭之罪,你若無法證明,那麼本王可就不能再由著你胡鬧了,你說是麼?」

謝素衍臉色白了白。抬眼望向依舊一臉沉著的商子闕。

商子闕只看自己鞋尖,似乎這事與自己無關,也不多開口。

謝素衍啞言,終于閉緊了嘴巴,斂了眉眼,沉聲說道︰「當下的確沒有什麼可以證明我身份的東西,玉魚已經在半月之前被人偷走……」

楚宴擊掌而笑,走下玉石堆砌的台階,朗聲笑起︰「即使這樣,可還要阻止我的登機大典麼?」

「……」謝素衍不語。

楚宴轉身一聲令下︰「來人,將這冒充皇室後裔的人給本王拉出去,斬立決,以正視听!」

所有大臣聞言都跟著抖了三抖,唯有許久不曾言語的商子闕,緩慢開口。

「是不是真的,即便他有玉魚,也全然不能定論……」

商子闕話未說完便被楚宴冷冷打斷︰「呵……丞相當下也知道識時務者為俊杰了?剛剛你不是言之鑿鑿麼?不過,本王向來大度,不願與丞相計較,丞相可不必多言,待本王登機之後,有話再說也不遲!」

商子闕眉角抬了抬,全然不理會楚宴的言語,繼續說道︰「下官自然知道單憑一點物件說明不了襄王世子身份,只是下官還未說完,殿下怎就不等下官說完,再做評論,還有……殿下也不問問你身邊的公主,真正的駙馬同意您將公主納入後宮了麼?」

楚宴聞言,身子僵了僵︰「你說什麼?先皇指定了本王才是公主名正言順的駙馬,如今本王登機為帝,公主自然要入後宮,你說的這些又是意欲何為?」

「殿下誤會了,公主若沒有駙馬,先皇將您指為駙馬,這無可厚非,只是公主駙馬就在殿外侯旨,您怎麼還能說自己名正言順呢?」

楚宴頓時慌了神,怒道︰「商子闕,你不要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你一會帶來這個冒充皇室後裔的謝素衍來阻止本王登機,一會兒帶來什麼駙馬來鬧事,你究竟意欲何為?」

商子闕笑的春風拂面,暖人心脾,莫縴語不覺間鎮定了幾分,淺笑望向門外。

商子闕一聲令下︰「請前朝駙馬入殿吧……」

楚宴冷眼瞧著,倒想看看到底師哥什麼樣的人,配做前朝駙馬。

當柳折顏一身紫衣錦袍出現在眾人視線,楚宴竟然哈哈大笑起來,明黃的衣袖掀起,指向殿下的柳折顏道︰「商子闕,這就你說的前朝駙馬?本王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當初正是你與完顏越並同一氣說他是假駙馬的,今日你又故技重施,難不成你說誰是駙馬便是!你說誰不是便不是?」

商子闕依舊笑的平靜,「下官的確說過柳氏無嫡子,駙馬之名有待商榷,可下官沒說他就不是!前朝皇帝定下駙馬一職,之說是柳氏之後,並未就說明是嫡出,柳折顏雖不是嫡子,卻的確是柳氏之後,只是她母親曾是罪人之後,柳氏一直不敢承認他罷了……」

楚宴眯著眼楮,嘆了口氣︰「丞相今日所言,都無半點憑證,憑你一人之詞,本王要如何信你?眾臣要如何信你?」

商子闕斂了笑意,看像一旁的柳折顏道︰「駙馬自己說罷……」

柳折顏上前一步,朝著莫縴語溫柔一笑,緩緩道來︰「在下的確柳氏之後,不難證明,柳氏嫡妻不曾產子,育有一女,而我也的確是罪臣之後,母親劉氏,名浣真,是父親的外室,前朝皇帝為了促成我與公主之事,並父親不許提及在下生母,便把在下交于嫡妻教養,當然,說這些的確是口說無憑,不過殤國皇帝為了自己的金口玉言,便將一物交與在下,以證明在下是名存實歸的駙馬……」

「什麼物事?」楚宴開口便問干爹養成系統。

莫縴語睫毛顫抖,身子有些不穩,臉色已經蒼白。

柳折顏將莫縴語望了望,淡淡笑起,緩緩說道︰「殤國的——開國玉璽!」

眾臣皆驚,剛剛楚宴還曾任玉璽在他手里,如今又出來一個駙馬,偏玉璽在他手里,那麼誰到底有,誰到底沒有,所有人不禁越來越迷糊了起來……

楚宴噗哧一笑,鄙夷的看了柳折顏一眼,道︰「玉璽是公主親手交到本王手里,你又何來的玉璽?」

柳折顏笑的魅惑自然︰「自然是有,否則,世子以為我拿什麼站在這里?區區性命?」

楚宴神情在一絲絲的變化,盯著柳折顏的眼楮絲毫沒有放松,若不是知道玉璽就攥在自己手里,恐怕他也會被柳折顏騙的懵了頭腦。

柳折顏不緊不慢,從身後包裹里掏出一物,此物通體碧綠,已然有些陳舊,邊角的位置甚至還有指甲大笑的破口,此物的確是玉璽一枚,只是……

只是眾人皆知,玉璽乃一國印璽,是不可以有絲毫損壞的,這于國威有礙,而柳折顏手中的玉璽顯然已經破壞,別說看著不像真的,即便是真,這樣的玉璽在當時就該被換掉,重新雕刻。

夏千侯帶頭搖了搖頭,以示柳折顏的話不足為真。

柳折顏倒是絲毫不以為意,平靜看向夏千侯,穩聲說道︰「想知道哪方玉璽是真,公主便能識得,在下知道,玉璽並不是單純的一枚玉璽,歷年來諸國爭相尋找,為的便是玉璽之內的東西,今日眾臣皆在,何不當著公主的面,將玉璽打開,以鑒定真假?」

自然沒有異議,楚宴也一樣,擋著群臣的面,打開玉璽,便知真假。

莫縴語穩穩走下玉階,來到柳折顏身旁,淺聲道︰「折顏,我知道你會來的……」

柳折顏神色有絲別扭,不忍心的情緒擺在臉上︰「我若不來,你要怎樣獨自面對?」

莫縴語淺笑點頭︰「多謝!」

「你我之間,不必客氣!」

莫縴語取來柳折顏手中玉璽,看向眾臣,道︰「請諸位隨我到太澤池一觀……」

太澤池是宮內最大的湖,比冬芙宮前的池塘還要打上幾倍,只是這太澤池長年不積冰,無論數九寒冬。

莫縴語捧著玉璽,獨自一人當先,帶著文武百官走到池邊。

莫縴語回身將眾人一望,說道︰「請諸位大人看清楚了……」

當目光掃過商子闕時,商子闕臉上一抹擔憂爬過,嘴角動了動,終于沒在開口。

莫縴語知道商子闕在擔心自己,故而笑笑︰「商大人,你也要看清楚了……」

商子闕臉色一白,隨即點了點頭,答道︰「是,微臣自當認真仙道行!」

莫縴語听得商子闕的話,轉身不再猶豫,噗通一聲跳進了太澤池內。

身後無數的驚呼,莫縴語已然听不太清楚,刺骨的寒冷將自己包圍,莫縴語咬牙挺住,抱著玉璽,伸手去撫模自己的獨自,心里說道︰「孩兒,你若這點痛苦都忍受不了,便不是我慕容淺羽的孩子!

莫縴語咬牙用力一瞪,朝著眾人看不到的下游游去,玉璽在冰冷的池底泛著妖冶的光芒,湖底原本黑漆漆的景象也被這玉璽照亮了幾分,莫縴語看著玉璽散發著白光,不禁抬頭忘了往湖上,她相信,這一景象所有人都看的到。

湖底卵石眾多,莫縴語屏住呼吸,接著光亮去尋找。

母後曾同她說過,這太澤池湖底便有開啟玉璽的鑰匙,可她當真不清楚到底怎什麼樣的鑰匙,況且,玉璽上沒有沒有鎖孔來開取。

莫縴語被憋的缺氧,一口氣上不了,便急著往回游去,只是這一轉身之際,卻見遠處一抹翠綠映入眼簾。

莫縴語迅速朝著此處游去,將那一抹翠綠握在手中,斷然失去了知覺……

模糊之際,看著一抹紫色正逐漸向自己靠近,莫縴語腦中全是當初游湖之時,柳折顏的口口桃花余香,如今還未改變,依舊香氣滿溢。

莫縴語醒來之際,已經有狐狸大毛披風將自己裹了個嚴實,玉璽被晾在一旁,商子闕正半抱著她,一臉焦急道︰」縴語,你可有事?「

莫縴語緩緩搖頭,對著商子闕笑了笑︰」你看,我又欠了折顏許多……「

商子闕滿眼哀慟,沉聲道︰」日後你想怎麼還,便怎麼還……「

莫縴語點頭,顧不得眾臣驚訝的目光,將商子闕緩緩推開,伸出右手,一個小巧的綠寶首飾盒子展現在眾人眼前。

說實話,莫縴語也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麼,但她知道,肯定會是開啟玉璽的東西。

首飾盒子交到了夏千侯的手上,由他親自開啟。

眾人驚呼之後,首飾盒被一點翠綠映入大家眼臉,莫縴語瞬間清醒。

她奮力的起身,朝著旁邊的玉璽模去,又將首飾盒內的一點翠綠撿起,朝著玉璽的那點破碎的缺口按去……

眾人瞬間懂的了,原來這個缺口正是能開啟玉璽的鎖孔。

二物對的齊整,玉璽正緩緩打開。

眾人無不驚嘆于此,當玉璽已經不在移動之時,莫縴語伸手,將玉璽內的東西掏了出來。

她自己也不清楚這里面到底有什麼,當兩章明黃都被取出,展開之際,莫縴語迅速見其中的一個快速讀起,讀完之後,眼淚一滴滴的流淌下來,此物正是父皇的親筆聖旨,是將她許配給柳氏折顏一旨,而玉璽則是嫁妝。

莫縴語將另一張紙緩緩展開,不禁悲嘆一聲︰」父皇這是要把天下給了柳氏一族啊……「

柳折顏笑雲淡風輕,看著莫縴語的表情變化,淡淡說道︰」玉璽的秘密不只你一人所知,當年你父皇定下我們二人的婚事後便見玉璽偷偷交給我了,他對我說,他不會在誕下龍裔,取了你便得了天下,玉璽內一章圖紙,上面並不是什麼藏寶之圖,而是硫磺所在之地,你父皇怕玉璽落入賊人之手……硫磺威力其大,數量至少,是眾所周知的,只是這樣大面積的硫磺若是被發現,國家毀于一旦,也不為過之……「

莫縴語笑著留下了眼淚,將寶圖與聖旨交于夏千侯與中書令謝川看了一眼,隨即收入袖管,回身看向張口結舌的楚宴,道︰」還用證明麼?你的就是假的武臨九霄最新章節!「」……「楚宴不語,愣愣的看著莫縴語。

莫縴語笑的悲戚︰」楚宴,不是我之前想如此疑你,只是,你心懷大志,若你做了皇帝,必然會借著玉璽內的硫磺路線圖去尋,天下歸一如此簡單易得,你又怎會不去爭取?當長安捧著玉璽交到我的手中之時,我便發現這枚玉璽是假的,你之所以沒有殺了長安,無非是想取得我的信任,因為你知道,即便你得了玉璽,沒有我,也一樣是廢物一件,我只能把它交給你,來安定你的心……「

楚宴笑的諷刺︰」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莫縴語隨之黯然一笑︰」我又何以願意如此啊……「

楚宴盯著莫縴語的袖管,片刻不曾移動眼神,如狼似虎,這張圖離他只有一步之遙,他卻挪動不了腳步。

莫縴語將另一個袖管中的兩章聖旨一起翻出,交到夏千侯與中書令手上,歉然一笑︰」還是請二位大人先行過目吧……「

一張聖旨是商子闕給的太上皇遺旨,說的是商子闕若在丞相之位,便不得與皇室里任何一位公主或者郡主,即便是帶有皇室血統的女子成婚。

另一張聖旨是出自于東方朗之手,意思是︰謝素衍的確是襄王之後,他曾派周福私下查明,襄王幼年出生之時右腳腳趾便有六只,而能證明謝素衍為襄王之後的不光是他大腿上的胎記,還有謝素衍也的確是個六趾,且同樣是右腳。聖旨中證明謝素衍身份這是其一,其二是針對楚宴的。大致意思是楚宴為寰陽王之後,太上皇在位之時,曾叮囑于東方朗,若尋得寰陽王之後,必然好好待之,無論怎樣,必要保他性命無爾……

楚宴听著夏千侯將聖旨念的擲地有聲,終于失去了力氣,一手將莫縴語拉起,雙手掐住莫縴語脖子。」賤人!原來這一切你早就安排好了,都是用力算計本王的,是不是?「

莫縴語身子已經虛弱至極,根本無力反抗,悲切的看著楚宴,嘴角掛起一絲淺笑,滿是歉意,聲如蚊吶︰」楚宴,抱歉,為了天下蒼生,我不得不這樣做……「」你給本王閉嘴!現在你看到了,你可滿意?謝素衍成了皇帝,儒家思想,安于天下,你心安了?「楚宴手上力氣更加重了一分,莫縴語臉色開始泛白,喘息已經困難至極。」楚宴,若是這些你能開心些,你便掐死我吧,能死在你的手里,是我最願意看到的,起碼來世我不會再欠你……「

楚宴的手更重了幾分,眼中有流光閃現︰」你就這麼想死?「

莫縴語艱難的露出微笑,點了點頭︰」我只想死在你的手里……「

楚宴嗤笑,望向一旁正拼命奔來的商子闕,取笑道︰」柳折顏,你的未婚妻與商子闕私通,有了骨肉,你還不知道吧?「

柳折顏臉色明顯漸白,而商子闕也立在原地,忘記了動彈。

所有人解釋一副吃驚的模樣,看向在場的這幾人。

皇室顏面全都別指望要了,如今的莫縴語,商子闕是不能娶,楚宴是不想娶,而柳折顏又要怎麼娶,這的確是丑聞,日後天下人的笑談。

楚宴捏著莫縴語的鼻子,對著人群最後的侍衛說道︰」全給本王听令,若是臣服于本王者,皆可活命,若不服于本王者,一律亂箭射殺,無論何人中華第四帝國!「

楚宴掐著莫縴語的脖子,從身旁侍衛的刀鞘中抽出一把鋼刀,將莫縴語逼在自己懷里,陰險笑道︰」縴語,今日本王就把這里變成人間煉獄,總會叫你後悔你今日的所作所為的……「

說著楚宴一聲令下︰」殺了丞相者,本王賞金千兩!「

羽箭瞬間都朝著商子闕的方向射去,原本還有些忠義之士護丞相安危,只是依舊擋不住羽箭繁多。

商子闕被眾人護在中間,不顧自己躲閃,而是一味的要朝莫縴語本來,奈何眾人攔截,始終也走不出……

莫縴語焦急的看著這一切,當有一只羽箭正沖著商子闕的胸部射去之時,莫縴語已然要暈厥過去……

響亮的一聲金屬落地的聲音,一個暗器將羽箭射落。莫縴語強忍著自己沒有昏睡,抬眼朝著人群最後望去。

小十八正一襲戰甲,英姿挺立,帶著數千的弓箭手正立于人群最後,看見莫縴語被楚宴鉗制,終于一臉正色,道︰」公主,恕手下救駕來遲……「

莫縴語看著不再陰柔的小十八,終于彎起嘴角︰」不遲,先救下丞相再說……「

小十八領命,帶著幾百人便朝著商子闕所的中心攻去,一路的廝殺,血色迷霧籠罩雲天,莫縴語不是沒見過這樣的宮變,呼吸著帶著血腥氣味的空氣,莫縴語終于閉緊雙眼,貌似享受這兵刃相擊的奏章。

楚宴見自己已經失了勢,便將手中鋼刀飛起,朝商子闕擊去,卻被突然腰間一抹涼意,生生的錯了方向。

鋼刀被小十八手中的暗器擊落,楚宴一手圈著莫縴語的脖子,一手向腰間抹去,眼中驚怒交加︰」莫縴語……你終于下的去手了……「

莫縴語眼神慌亂,伸手將匕首沖楚宴的腰間撥出,哆嗦著嘴唇︰」楚宴,我不想的……「

楚宴將正要躲閃的莫縴語一把拽回,攬在自己懷中,聲音開始弱了下去︰」告訴我,小十八到底是什麼人?又為何能帶領這麼多人趕來?「」小十八是前朝我母後家族撿來的一個遺孤,來到東殤只為護我周全,這些人全是他與柳折顏收羅來的前朝余黨,他們發誓,若東殤皇帝昏庸,定會反了,擁我上位……「

楚宴笑的有些無力︰」我就知道你會留有後手,看著你寢殿方向傳來的紫色煙霧我便知道,那一定不是尋常信號……縴語,你一直在騙我,從始至終……「

莫縴語眼淚模糊了雙眼,看著商子闕幾乎已經安全,便轉過頭看向楚宴流著血的腰,伸手去模。卻被楚宴一把甩開。」楚宴啊楚宴,你不會原諒我了,可你不能死啊,你要活著找我報仇,你得活著!「

將莫縴語推開數步遠,楚宴笑的瀲灩。

身後遠處小十八一聲令下︰」放箭,殺東方楚宴!「

莫縴語回頭望向小十八,驚恐道︰」不——!「

數支羽箭已經快速飛來,楚宴不躲也不閃,只靜靜看這莫縴語,道︰」縴語,你告訴我,你可曾愛過我半分?「

當下楚宴,讓莫縴語以為一切回到了從前,那個梨花樹下淺笑著奪下自己酒杯的楚侍衛,正關切說道︰大人,若是在再喝就醉了……

莫縴語哭著朝著楚宴奔去不顧一切,腿上劇痛襲來,莫縴語顧不得去看,依舊麻木的朝著楚宴奔去。口中大喊︰」住手!都我我住手!「

楚宴已經沒被莫縴語救下,兩支羽箭,一只插緊楚宴的胸前,另一種插進莫縴語的背脊……」縴語蘿莉的異世熱血物語全文閱讀!「身後商子闕的聲音。」羽兒!「柳折顏的聲音。」公主!都給我住手!「小十八的聲音。

皇宮此時才算安靜下來,沒了刀劍相刃的聲音,沒了人群熙攘的聲音,莫縴語只覺得自己異常困頓,她努力的睜開眼,看向已經被自己撲倒在地的楚宴,一襲明黃已經被血染的幾近灰敗了……

莫縴語撫模著楚宴已經消瘦的下巴,將楚宴緊緊護在身下︰」楚宴,你不能死,不能死在我的眼前……「

楚宴笑的好看,叫莫縴語錯不開眼,躺在莫縴語身下,費力的伸出手將莫縴語攬進懷中︰」你若不回答說愛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莫縴語眼淚汩汩流出,已經模糊了雙眼,緊緊的摟住楚宴,說道︰」楚宴,我不許你死,不許,我當然愛過你,你忘記了,我在你父王墳前就告訴過你,你怎麼會忘記呢?「

楚宴終于露出欣慰的模樣,滿臉幸福︰」那時我就已經錯過你了,我若不執著于復仇,我知道,那個時候你便會選擇同我在一起的,對麼?「

莫縴語用力的點了點頭︰」對!「

楚宴手背輕輕的摩挲的莫縴語的背,已經越來越虛弱︰」縴語,就要死在你的面前……這樣你才不會忘了我,我……真的怕你忘了我啊……來世……你願意……與我……一起……「

楚宴的聲音已然消失,手臂無力的垂在莫縴語的背上……

莫縴語瘋狂喊著楚宴的名字︰」楚宴,楚宴,你若不醒,來世我也不許給你!楚宴!「

一片血色,兩處明黃,交織在一起。

背上刺痛陣陣襲來,楚宴的手在一點點變冷,莫縴語終于在商子闕趕來之時,閉上了眼楮,只聞一聲破了音的︰」太傳太醫,太醫!「是泰山崩了他都不崩的商子闕的聲音。

……

一場宮變,一地血腥,莫縴語如做了場噩夢,她仍舊圈在母後懷里,怯怯的聞著母後︰」父皇會來救我們嗎?「

母後重重點頭︰」會的,你看到的都是假的,等你一覺醒來,你就會發現,這都是夢……「

莫縴語點頭︰」原來是夢啊……「

夢啊……

手中有涼涼的感覺傳來,莫縴語不禁皺眉,口中嘟囔著︰」楚侍衛,我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啊……「

攥著她手的一雙大手顫了顫,回道︰」什麼樣的夢?「聲音透著無力與沙啞,讓人便不出是誰。

莫縴語依舊緊閉著雙眼,不肯睜開︰」我夢見你非要死在我的面前,說怕我忘了你……好笑麼?我又怎會忘了你呢?「」嗯……「淡淡的一聲回應,听不出喜怒。

莫縴語猶未不滿︰」楚侍衛,你如今膽子越來越大了,本官問你話,你也不願搭理,你信不信本官這就辭了你,換我的小十三近身侍候?「」好……「

莫縴語突然難過的想哭,抓起握著自己手的那一雙微涼的素手,緊緊攥著,語氣卻像是在撒嬌︰」楚宴,你永遠做我的侍衛好不好?本官不會虧待你的……「」……「

莫縴語見對方終于沒了回應,不滿的睜開眼楮,一室的強光晃的她又將眼楮閉緊,這樣的香氣她太過熟悉,卻不是梨花淡雅芬香,而是淡淡檀香曼婚。

莫縴語再度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是商子闕一張憔悴的俊臉,蒼白的可怕。」子闕?「莫縴語開口驚呼。

商子闕淺淺笑起︰」是我……「

莫縴語有點不敢相信,剛剛明明就是楚宴麼,子闕又是何時來的?

順著商子闕,莫縴語便往人群最後尋去,說不定楚宴就站在那里……

商子闕身後的一襲明黃,正謝素衍,不,確切的說,是東方素衍——

眼前的一切將莫縴語拉回到了現實當中,她緩慢移動著目光,從東方素衍臉上到身後一眾的太監宮女身上,最後收回目光落在商子闕的臉頰上︰」子闕,楚宴呢?「

商子闕的淺笑僵在了臉上,並不回答,而是輕輕的撫著莫縴語的背,答非所問道︰」你昏迷了近十天了,你可嚇壞我了……「

莫縴語推開商子闕,依舊看著他問道︰」告訴我,楚宴呢?「

商子闕眼中滿是哀慟︰」他不在這里……等你好了,我帶你去見他……「」我現在就去……「說著莫縴語抬起腿便要下床,只是天旋地轉一般晃,莫縴語終于癱在了商子闕的懷里,依舊不死心問道︰」你叫他來見我!「

商子闕抱著莫縴語,沉聲道︰」他已經死了……「

莫縴語眼淚瞬間流淌了下來︰」你叫他來見我,他沒死,我沒答應他死!「

商子闕將莫縴語摟入懷中,緊緊的按她在懷里︰」他已經死了,沒法來見你了……「

……

東方素衍吩咐了許多太醫院的太醫,幾乎所有的太醫,有事沒事都往莫縴語的寢殿跑,莫縴語的病情時不時反復的厲害,人都大多數再囈語,時而父皇時而楚宴的,近幾日下來,已經不思茶飯。

東方素衍听著太醫的稟報,不時也皺起了眉角,看向身旁一臉死灰的商子闕,不忍開口道︰」若再這樣下去,別說公主肚子里的孩子不保,恐怕連自身也……「

商子闕听聞呆滯的點了點頭,將東方素衍送出門去。自己回身將丫鬟手中的溫熱毛巾取了過來,給莫縴語敷著額頭,這兩日她又開始高人,傷口也在化膿……

商子闕一遍遍將冷掉的毛巾浸在溫水中,再一遍遍的擦拭。

不知過了多久,莫縴語終于睜開的了眼楮,笑看著商子闕︰」子闕,我們的孩子會像我麼?「

商子闕淡淡笑著︰」會,女兒自然像你一般好看,兒子許是會像我多一些……「

莫縴語奮力的點頭,蒼白的嘴唇已經沒了血色。

商子闕拉起莫縴語的手,淡淡說道︰」不過,我估模著,我看不到了……「」為何?「莫縴語睜開了剛剛閉上的眼楮。」你為了楚宴不吃不喝,井然與自己過不去,卻也不顧你們的孩子,不過這也無妨,若是你與孩子去了,我也陪著你們娘倆一起去了,來世你已經許給楚宴了,地獄里,我總要追著去看看我自己的孩子罷?「

莫縴語嘴角抖了抖,費力擠出一笑︰」我才不要……「

商子闕將莫縴語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語氣依然平靜︰」縴語,你還要睡麼?你最近睡起來的時間越來越長了,我真怕我自己也會熬不住了,你不要我們爺倆了麼?「

莫縴語眼皮又開始發沉,呢喃道︰」別胡說,我要再睡一會兒,夢里我總能看見我父皇和我母皇在向我招手,還有楚宴,他也沒有死,而在站在梨花樹下掃過一身的落花……「

商子闕久久不語,看著又已經陷入昏迷的莫縴語,終于無聲的嘆息了一口都市之最強紈褲全文閱讀。

……

半個月後,史官朱筆著︰前朝公主」濮陽「歿——

——分割線——

四年之後,玉峰山上。

一襲月白錦袍的男子溫柔執筆,一副愛妻的丹青擺在眼前,低頭對著自己四歲的兒子,說道︰」念楚,閉上眼楮,想象一下,你眼前出現的東西便是你要畫的東西……「

叫」念楚「的萌寶,看著娘親的丹青,女乃聲女乃氣道︰」爹爹閉上眼楮就看見娘親了?「

月白錦袍男子微笑著點頭,示意念楚閉上眼。片刻之後,問道︰」看見什麼了?「

念楚︰」一片漆黑……「」……「

……

遠處桃花樹下,靈禪子正與莫縴語黑白子對弈,莫縴語咬著嘴唇︰」師傅,你若再讓給我一顆棋子,這盤我就贏定了……「

靈禪子懶懶瞥了眼莫縴語,道︰」都是為娘的人了,也不怕教壞了你的娃,為師已經讓了你十八顆了……「說完,還偷偷瞄了眼莫縴語手中的《合房指要》。

據說這本是二百零八式的……

=。=!

夜市,念楚不情願的跟著太師父一起睡,靈禪子還美其名曰,父母在探討人生。

念楚女乃聲女乃氣道︰」那為何我娘不與太師傅一起探討?「

靈禪子黑了一張臉道︰」你爹不讓!「」為何不讓?「」睡覺!「靈禪子吹熄了燭火……

隔壁申吟聲聲入耳,念楚再次開口︰」太師傅,快听!爹把娘親探討哭了……「

=。=|||

------題外話------

本書完

感謝一直支持正版的寶貝們,這本書寫到這里就已經結束了,狐狸對自己的更新速度深感抱歉,可是也實在苦于無法,這段時間狐狸的運氣實在太差了,家中頻頻出事,身體也跟著不爭氣,不過看著寶貝們一直雷打不動的追著本書,狐狸實在實在是太欣慰了,若是沒有你們,狐狸恐怕都難以繼續下去了,最後深深感謝寶貝們,狐狸愛你們……

新文開坑時,狐狸會在群里通知,支持狐狸的寶貝們若想看狐狸新的作品,請入猥瑣狐狸群吧,哈哈!群號︰300181195會有新文小劇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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