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快到碗里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商子闕的回憶!

作者 ︰ 丑狐狸

莫縴語要闖天牢,被守衛攔了下來,守衛一臉驚訝的看著莫縴語︰「公主,皇上有令,沒有他的手諭,任何人也不能入天牢。」

莫縴語一把將守衛推開,怒道︰「攔我者死!」

眾人看著莫縴語一臉戾氣,絲毫沒有上前阻攔,卻也死死守著天牢門口,不許莫縴語踏入半步。

正當莫縴語將短劍架在守衛的脖子上之時,守衛依舊跪在地上,垂首說道︰「請公主息怒,即便被公主殺了,小人也不敢放公主進去,違抗聖旨者斬,橫豎一個死,請公主動手吧……」

莫縴語受傷的短劍抖了抖,一抹殷紅的雪線赫然印在守衛的脖子上,卻終于再也下不去手,短劍應聲落地,莫縴語倒退兩步,甩了袖擺,正欲轉身之際,身後卻傳來了楚宴輕咳的聲音……

「拜見世子殿下……」眾人齊呼。

莫縴語轉身,看向楚宴︰「你……怎麼來了?」

楚宴彎起嘴角,並沒有回答莫縴語的話,將手諭遞給了帶頭的守衛,平靜道︰「帶我與公主進去……」

守衛低頭應了聲「是」便帶頭領路,步入天牢。

莫縴語愣愣的看著楚宴,說不出一句,直到楚宴拉起她的袖擺,才被拽著走入了天牢。

天牢內四面漆黑,要靠牆壁上的火把,照亮方寸之地,而無盡的黑暗卻怎麼也照不到盡頭,潮濕陰冷的氣息陣陣撲面而來。

天牢她不是沒來過,可遠不想冬天這樣寒冷,老鼠因覓食,似乎也不怕人,在腳下肆意穿梭,甚至從莫縴語的腳背上爬過。

莫縴語強忍住惡心,淌過不知多少蟲蟻,鼠骨,踩這 嚓脆響,甚至還能偶爾听到老鼠吱吱的尖叫聲。

半黑暗中,楚宴握緊莫縴語的手,回身問道︰「這樣涼?」

莫縴語垂下目光,將手臂抽出,她不願楚宴看到這樣的自己,自己的軟弱從不會暴露于人前,即便是深愛的人……

深愛的人?莫縴語臉上一抹諷刺的笑,這一刻被深愛的人欺瞞,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一陣細碎的鎖鏈輕響,莫縴語臉色終于白了起來,神游之中的路似乎並沒有想像她要見到商子闕那一刻,該用什麼樣的表情,是驚喜?是憤怒?還是傷情?可下一刻,所有的想法都止步于一襲青衫背影之上……

商子闕背對著牢門,坐在一張簡陋的桌前,青衫依舊,長發整潔,絲毫沒有其它入獄之人的頹敗之氣,桌上一盞黃油小燈,緊湊的燭光都照射于桌上的一本書冊之上,而商子闕似乎也正沉浸于此。

隨著莫縴語于楚宴的到來,牆壁上的火把被守衛們拔下,攥在了手里,將商子闕的牢門照亮。

商子闕感受著亮度遽增,便轉過身來……

莫縴語情緒難掩,終于有眼淚滑過臉頰,看著眼前一身青衫常服的商子闕青白的臉,難掩心酸。

「縴語……」商子闕快兩步走到莫縴語身前,一把將其摟進懷里。

莫縴語忍不住哽咽,她從不在人前哭,除了上次大獄中救下自己的周游自盡時,莫縴語就忘了要怎麼哭,可如今被商子闕按在懷里的她卻哽咽的發不出一聲。

身後楚宴深深的吸了口氣,臉色逐漸便的難看,憤怒之意絲毫不掩,轉過身對著守衛說道︰「都隨我出去……」

守衛應了聲「是」便緊跟著楚宴,朝著天牢的大門行去。

商子闕將莫縴語從懷中扶起,一點點仔細的將莫縴語打量,深怕漏掉半點︰「縴語,你瘦了……」

莫縴語勉強收了淚意,做出一個奇怪的微笑來,回道︰「你也瘦了……」

貪戀的商子闕溫暖的懷抱,和溫柔的手掌正摩挲著自己的臉頰,這一刻她似乎忘記了自己的來意,倍覺安穩。

「牢中這樣冷,你的家丁也沒人送見衣裳過來?」莫縴語將商子闕的手握在自己的小手里,竟然發現比自己的手還要暖上幾分,不禁霸道的將雙手放進商子闕的大手中取起暖來。

商子闕搖了搖頭道︰「獄中守衛對我已經是額外照顧,我不願給他們添麻煩,這樣已是很好……」

莫縴語鼻中酸意再起,強忍住沒落淚,靠在商子闕懷里︰「子闕,我要去北越……」

商子闕摟著莫縴語的手臂僵了僵︰「你還是要去?」

「嗯……玉璽在那里……」莫縴語閉上眼楮,真想就一直這樣。

「嗯,去吧……」商子闕的聲音里帶著絲黯然。

莫縴語抬起頭,對上商子闕清澈至極的眼眸︰「子闕,十年之前你去玉峰山干什麼?」

商子闕臉色一瞬間變的灰白,摟著莫縴語的手臂開始輕微的發抖︰「你問這個做什麼?」

一抹笑意掛在莫縴語的小臉之上,美的叫人難以自恃︰「你不願告訴我麼?」莫縴語眼中流光閃過,緩緩推開商子闕的手臂……

「縴語……」商子闕無力的喊道。

莫縴語退後兩步,眼淚再次汩汩而落,捂著自己的嘴,忍住不再商子闕面前發出哽咽的聲音……

「你……都知道了?」商子闕垂下頭,看著自己的一襲青衫。

莫縴語哭中帶笑,自言自語道︰「去拜你恩師蘇藐的墓碑吧?」

「……」

商子闕驚恐的張大雙眼,幾步上前,走至莫縴語身前,低下頭看著莫縴語,急急說道︰「縴語,我並不想隱瞞……」

莫縴語大笑出聲,將商子闕推開數步遠,兀自笑著︰「是啊,你不想隱瞞,十年之前,你趕走我身前的銀蛇之時,就已經知曉我的身份了對麼?」

「縴語……」商子闕不敢上前。

莫縴語扶著桌角,勉強站穩,將商子闕桌上的一本書冊撿起,對著燭火,一本破舊的《出師表》映在眸子之中……

商子闕一把搶過莫縴語手中的書冊,將她摟入懷中,緊緊按住,並吻著莫縴語的秀發,輕聲說道︰「不要胡思亂想,這出師表也是閑來無事,從獄卒那里借來而已……」

莫縴語笑的黯然︰「而已?那你十年之前也是閑著無事,偶爾路過你恩師的墓前麼?」

商子闕終于噤了聲,只盯著眼前已經月兌離自己懷抱的莫縴語。

「告訴我,蘇嫵在哪?」莫縴語用力的抹掉臉上的眼淚,冷厲的看向商子闕。

「我不能說……」商子闕錯開莫縴語看著自己的目光,里面再沒有愛慕,再沒有依戀,再也看不到從前的崇敬,這種感覺叫商子闕害怕。

「商子闕,你早就知道,當年蘇藐于柳折顏的伯父串通一氣,要謀我殤國,即便你當時年幼,卻也懂得對錯是非,我幼年五歲也知曉護國護母,你呢?看著你的恩師用最卑鄙最殘忍的手段害死我的家人,何其殘忍?枉我信你這許多年,最終竟然托錯了終身,我恨,我悔,悔的腸子都青了……」

看著莫縴語涕淚橫流,商子闕終于不忍心︰「縴語,你听我解釋……」

「解釋?你若想解釋,就不會有今日這一幕,商子闕你是匹狼,我莫縴語看錯了人,真心眼瞎,看錯了人了!」

莫縴語用袖擺抹去臉上眼淚,一步一跌的朝門口走去,忽而干笑出聲︰「母後曾經說過,怎能在仇人面前落淚……」

「縴語……」商子闕一把拽住莫縴語的袖擺︰「並非你想象的那樣,你听我說完,再恨我不遲!」

莫縴語止住了腳步,回過身來,臉上早已經沒了眼淚,除了還紅腫的眼楮以外,掛在臉上的竟然是一絲笑意,笑的陰冷至極。

這樣的笑灼傷了商子闕的眼楮,另其不忍直視,將踉蹌的莫縴語扶坐在凳子之上,商子闕便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幼年之時,家父為前朝五品護佔將軍,無論戰績人品皆是官僚認可,只因為看不慣你父皇優柔寡斷,屢屢出言勸諫,奈何人微言輕,你父皇從來都是一听了之,最後被派去陣了邊疆,久久不能回朝。父親對我管教甚嚴,自從懂事之時,便要習武,強健體魄,而母親卻愛我如命,怕我身子吃不消,顧另我拜了蘇藐,當時的一品大學士為師。」

莫縴語冷冷的吸了口氣,轉過臉盯著正沉浸在往事當中的商子闕。

商子闕淺笑從容,繼續說道︰「那年我也不過六歲,能記起的事情並不多,老師對我如同親生兒子,處處照拂,還說我是可用之才,定要好生培養,我便留在了學士府,跟著老師習字認書……許是我天賦異常,凡是過眼之物均能記得深刻,遠在邊疆的父親得知,也甚是欣慰,便準了我繼續留在那里……」

商子闕將手邊的《出師表》往桌子里面推了推,遠離了視線,平靜道︰「可後來父親從邊疆歸來,不知為何卻與老師吵了起來,那天天陰的厲害,大雨將至,我怕老師出門忘了雨具,便拎著把油紙傘回來,正巧被我遇到……」

莫縴語皺了皺眉角,並不打斷。

商子闕身上的淡淡檀香正彌漫在空氣之中,讓獄中腐靡之氣退了些,莫縴語心思也似乎沉了沉。

「父親武將出身,脾氣嗆人,對著老師出言不敬,說老師形同竊國,我當時便沖了進去,對著父親吼了起來,說老師是最忠誠的學士,不會竊國,更不許他出言侮辱,父親被我的一聲怒吼震懾在了當場,幾番將我打量,終于罵了一句畜牲並狠狠的一掌裹在了我的臉上,負氣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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