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國色 第六百三十章 洛陽十年

作者 ︰ 幸福來敲門

入了月下名花後,卻見與十年前李重來月下名花時,幾乎全然沒有差別。

景物依舊,竟令在場不少洛陽士人竟然潸然淚下。

洛陽十年來,楊廣避難江都,李密圍攻洛陽,王世充篡權自立,又經李唐攻城之難,百姓疾苦,原先三十萬戶百姓,到了李重攻取洛陽時僅僅不到三萬戶。李唐圍城之時,洛陽百姓餓死無數,令百姓今日想起來猶如浩劫一般。

而今趙國佔據洛陽後,不出三個月,洛陽人口已恢復為萬戶。

想到這里,令在場之士,無不百感交集,十年來物是人非,竟連當初盛極一時的月下名花竟也是焚于戰火。而今月下名花重新裝潢,不別取新意,而是恢復故景,令在場眾人看及這似曾相識的景色,不由感慨萬千,恍然有種光陰而彈指而過之感。

李重見此亦不敢暗贊這番心思。

交了名帖入內後,當下有俏麗的婢女前來迎候,李重對一名婢女道︰「不知曲大家得空嗎?我們想見她一面。」

那婢女抿嘴一笑道︰「這里來的好幾百客人都是要見曲大家一面的,曲大家怎能分生呢?這位客官盡管放心,小婢會伺候你們周全的。」李重仔細看去,但見這名婢女不過二八年紀,但很有姿色,眉目間傳遞著風情。

一名婢女都如此了,難怪月下名花,令無數洛陽弟趨之若鶩。

婢女引李重進入軒內,卻是見數行詩作掛在屏風上。入內的客人人人可見。當堂十幾名士站在詩作之前,搖頭晃腦的念起。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無限事。

婢女對李重介紹道︰「這正是當年一首傳唱天下的琵琶行,當年詩會所作的這首琵琶行,將月下名花與曲大家的名聲一時推極至巔峰,一時大江南北青樓妓無不傳唱。」

「如此啊。」李重笑了笑。

「看這位客官應也是飽學之士,若是如此,今日大可一展其才啊。」

李重問道︰「這是為何?」

婢女嫣然笑著道︰「請恕奴家賣個關,一會客官就知道了。」

遠處遙遙傳來絲竹之聲,正是為琵琶行的調。絲絲柔柔的曲調遙遙傳來。

里面就是听雨軒了,李重與楊娥皇大步走入,但見前方軒內一群士正簇擁著楊暕,正與談事。在楊暕一旁虞世南亦是陪同。

「這位就是當今漁陽王楊暕,書侍郎虞世南了,這二人都是當今大員,不知客官是否要上前結識一下?」

李重看向婢女笑著道︰「我不過是無名小卒,就不必拜見了,還是見曲大家要緊。你既不能替我找曲大家。那能替我找一下芸娘嗎?」

這婢女听李重這麼說,也沒有露出輕視的神情而是道︰「那客官請稍侯。」

李重但听遠處士們談論道︰「當初論及琵琶行,乃是虞公慧眼,將此詩定為魁首。而今以虞公壇大家的身份在這里。不如再興一詩會,以慶賀此事。」

虞世南微微笑著道︰「老夫與漁陽王亦有此意,今日月下名花重新開業。乃是洛陽第一等的風雅之事。」

說到這里,虞世南頓了頓走上舞台。眾士皆是將目光看到台上。虞世南朗聲對眾人道︰「十年一曲琵琶行,從此天下絕唱。十年後我輩皆老。但再無听得這等好詞。漁陽王與老夫都十分遺憾。長江後浪推前浪,今日與老夫商議乘著月下名花重新開業之日,請風雅之士再作一詩會,不僅希望再有一首如琵琶行般名詩,而想見識一下今日俊杰的風采。」

虞世南這麼說,台階下士和顯貴都是一並的叫好。

「詩會啊?漁陽王真有心了。」李重微微笑道。

楊娥皇听李重這麼說道︰「你是不是也動了性,要再賦詩一首,十年後再來獨佔鰲頭啊。」

李重道︰「你別來激我,詩會的事,交給年輕人吧。我今日作壁上觀。」

「是嗎?那你為何說我兄長有心了呢?」

李重看向楊暕道︰「你兄長早就機會了,乘著月下名花開業之事,借此詩會,名為慶賀,實際上則是看看年輕一輩有何人才,再從其招攬為用。」

「原來如此,」楊娥皇道,「俊才爭名,而朝廷坐而結網得魚,真是費了一番心意。」

「走吧!」李重與楊娥皇走入軒內,听雨軒名字依舊如故,由東南西三座兩層小樓合抱而成,樓上仍有長廊懸空。

樓上自是數個廂房雅間,那時顯貴才能坐得,當初李重與楊暕來時,就坐樓上廂房內。

而今日他反而卻無此待遇,在听雨軒的樓下則是擺著二十幾張桌,方桌間各有屏風隔斷。空桌之上擺放著蔬果,而有一半桌上已是有顯貴與美貌妓一並共坐,乘興而談。

李重與楊娥皇依著帖上坐下,位甚偏遠,只能遠遠看到舞台。這就相當于後世高級社交場合,洛陽內的顯貴盡數在此。就算是妓們也是從小通的琴棋書畫的,說起話來也不算是言之無物。

現在眾人高談闊論,皆是離不開虞世南方才所替詩會這雅事。

當然詩會由楊暕,虞世南二人舉辦,這顯然帶有幾分官方味道,楊暕乃是趙國郡王,虞世南是書侍郎,現在朝廷上炙手可熱的大臣。若是有人能在詩會上展露頭角,那麼很快就會進入趙國高層的視線,不需通過科舉,直接征闢為官的可能自是很大。

現在已是有不少人在摩拳擦掌。

李重與楊娥皇稍坐了一會,就听得一旁有人道︰「芸娘就在這里。」

李重與楊娥皇看去,但見芸娘看見二人後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

芸娘對楊娥皇頓時流下眼淚來道︰「沒料到奴家,竟還有能親眼見到公主的一日。」

楊娥皇也是目眶微紅道︰「我這幾年來一直想當初落難黎陽時,與曲姐姐,芸娘你們相伴的日,可卻一直沒有你們的音信,眼下能再見實是太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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