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第三章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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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老婦人︰「大妹子，我還是走吧，你們家也不容易，再添張嘴你更為難。」
趙秋芝︰「大娘，我們家兄弟妹妹小，不懂事，你背介意，你在我們家，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老婦人︰「哎，我還是走吧」
趙秋芝︰「大娘，家里還有什麼人？」
老婦人淚流滿面︰「嗨！老頭子餓的受不住吊死了，兩個兒子都去當兵了，听說當兵能吃飽飯，大兒媳婦跟著別人跑了，丟人吶，二兒子還沒有媳婦。」
趙秋芝︰「大娘，別難過，現在是災年，父子不相顧的事多著呢」
老婦人︰「哎呀，大妹子，現在像你這樣的人一個嫂子拉扯著幾個小叔子過日子真是少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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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秋芝家里，站滿了許多老年男女合孩子，每人手里拿著一個袋子，有的挎著籃子，董家亮、董劍夏在給每人分糧食，有個老婦人伸著腰里束著的圍裙，劍夏拿著米升問︰「幾升？」
趙秋芝︰「兩口人，四升」
劍夏從大口袋里盛出糧食倒在老婦人的圍裙里。
樊登山拿著口袋擠進來︰「我家幾升？」
董家亮看了看花名冊︰「沒有你家的」
樊登山︰「咋了，我不是董家樓的，你把我家開除了？」
董家亮︰「這是救濟的，是救命的糧食，是給窮人的」
樊登山︰「為啥沒有我家的，我不是咱村的人嗎？」
秋芝︰「樊登山，你家有糧，在這里湊啥熱鬧？」
樊登山︰「湊熱鬧？我湊啥熱鬧了，政府發的糧食應該每人一份，你們咋不公道？」
董家亮︰「政府？政府啥時候發過救災糧，政府是誰呀，政府在哪里，如果有政府，日本人能在這里殺人放火嗎？」
樊登山︰「那你告訴我，這是誰給的糧食？」
劍夏︰「大老板，你是哪架上的雞，我們為什麼告訴你，你是誰呀？」
樊登山︰「三大眼，三瘸子，你別以為自己娶了一鍋會長的千金，你沒有什麼了不起，有本事把媳婦娶到自己家，當上門女婿，有啥了不起」
趙秋芝︰「哎哎，樊登山，這分糧食與上門女婿有啥關系，你胡說啥呀？誰是三瘸子？老三是打日本受的傷，你不同情，咋還嘲笑？」
王長佑擠開人群，走到中間︰「哎哎，別吵了，這糧食是婦救會籌集的糧食，是專門救濟窮人的，誰家沒糧食吃有誰的，凡是家里有糧食的一律沒有，家亮，劍夏，分吧，我看著你們分，看誰敢在這里瞎胡鬧」
樊登山哼一聲氣哼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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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屋里，荷花正在納鞋底。
劍夏︰「荷花，你看看，我走幾步，看我瘸的很不很？」
荷花笑道︰「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劍夏在屋里走了幾步。
荷花︰「哎，你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你瘸，你這一說，真還有些點點腳，怪不得老賴喊你三瘸子。」
劍夏︰「早晚我要收拾他個龜孫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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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劍夏與王長佑對面坐著，王長佑吸著大雞牌香煙。
王長佑︰「劍夏，那一天我好像听你入了黨，入了啥黨吶？「
劍夏︰「爹，參加的是高樹勛的部隊，當的是國民黨的兵，入黨還能入啥黨啊，不過，部隊里也有**「
王長佑︰「啊，那你一定是入的國民黨了」
劍夏︰「其實，我並沒有要求入黨，是長官喜歡我動員我入的黨，連申請書也是連長替我寫的，為此我還給他買了兩盒大雞煙」
王長佑︰「劍夏，你入國民黨的事，以後不要在村里提了」
劍夏︰「為什麼？」
王長佑︰「嗨，你還年輕，現在迫于日本人的壓力，國共兩黨聯合抗日，如果不這樣，誰也不得民心，將來有一天，日本人失敗了，國共兩黨還有一戰呢」
劍夏︰「那誰能贏天下呢？」
王長佑︰「這個我也說不準，不過，國民黨的力量大，現在就代表著政府，有一定的優勢，不過，**很得民心。」
劍夏︰「爹，部隊里有我一個遠房的表哥，多年不親戚了，閑聊中才知道這層關系，我表哥是部隊里的地下**，我提出要求加入地下黨，他沒有同意」
王長佑︰「那他是地下黨，又不讓你入黨，這是為什麼？」
劍夏猶豫了一會兒︰「好像是說當著國民黨為**辦事方便，還說萬一國民黨以後贏了天下，兩邊都有人」
王長佑︰「這孩子太滑」
劍夏︰「太滑？」
王長佑︰「哎，不說了，你表哥是想腳踏兩只船」
劍夏有點不解的看著王長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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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秋芝坐著發愣。
晚霞︰「嫂子，你咋了，好像不高興？「
趙秋芝︰「嗨，沒事，你大姐沒有出過門，也不知道她婆家怎麼樣，女婿又是個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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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灘頭地上，不遠處是滔滔的黃河水。
晚秋和上水在綠豆地里摘綠豆。
晚秋邊摘綠豆邊說︰「我想回娘家「
上水︰「中，中，你想什麼時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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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水家里，上水的母親面對著上水︰「什麼？她想回娘家，不行，不行，咱村好幾個買來的媳婦都是一去不回頭，有的是偷跑的」
上水︰「娘，晚秋跟她們不一樣，跑的那幾個媳婦，女婿不是瘸就是啞巴，不是聾就是瞎的，我看晚秋不會走了不回來。」
上水娘︰「那也不行，咱娶個媳婦不容易，她萬一走了不來怎麼辦？」
上水︰「你總不能把她栓在咱家一輩子不讓她回娘家吧？」
上水娘︰「起碼她現在不能走」
上水︰「如果她真的不想在這里，栓住人也栓不住心。」
上水娘︰「那又能怎麼樣，只要看緊點，沒有機會時間一長就不會想著走了。」
上水︰「那什麼時候讓她回一趟娘家？」
上水娘︰「她家有什麼掛心的，沒有爹娘，只有秸稈兄弟和妹妹，還有一個嫂子」
上水︰「娘，她的嫂子與別人的嫂子不一樣，是她嫂子把她們兄妹幾個拉扯大的，她們之間有感情。」
上水娘︰「那也不行」
上水︰「我看晚秋對我挺好的，要不叫她回一趟娘家吧？」
上水娘︰「上水，說不行就是不行」
上水︰「你打算一輩子不讓她走娘家」
上水娘︰「那倒也不是」
上水︰「什麼時候，你對她放心？」
上水娘︰「哎，孩子，她懷孕了嗎，什麼時候懷上孩子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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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水家里，一家人正在吃飯，晚秋把碗放在桌子上，跑到院子里嘔吐起來，上水跑到院子里︰「怎麼了？我給你捶捶背吧？」
上水娘︰「上水，過來，捶什麼背，晚秋是懷孕了」
上水笑道︰「娘，那她可以回娘家了」
上水娘手指點了一下上水︰「傻孩子，回娘家你也得跟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