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第十三回小刀會旋起旋滅東征軍連戰連捷（下）
第十三回小刀會旋起旋滅東征軍連戰連捷（下）
清政府聞知上海會黨起義，大為吃驚，深恐起義軍和太平天國聯成一氣，立刻嚴令江蘇巡撫許乃釗率軍鎮壓。嘉定、青浦、南匯、寶山、川沙等地逐步被清軍攻陷。但劉麗川率領小刀會卻堅守在上海城內，屢次殺敗清軍。清廷見許乃釗屢攻上海不下，將其革職治罪，另派吉爾杭阿為江蘇巡撫，增調援軍攻打上海。然而，吉爾杭阿在上海城下多次進攻，也是一敗再敗。此時，吳健彰從租界溜到吉爾杭阿的軍營，帶來了一個消息︰「英、法、美三國願意出兵，幫助我們攻打上海縣城。交換的條件是︰由他們掌管海關稅收權，並適當擴大租界地盤。」吉爾杭阿聞言大喜道︰「只要能打下上海縣城，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就這樣，由吳健彰牽線，吉爾杭阿和外國侵略者達成了共同剿滅小刀會的協議。
侵略者撕下了「中立」的偽裝，悍然出兵，向起義軍實施圍攻。英國、美**隊封鎖了上海城外的各條道路，構築工事，阻斷了小刀會與外界的一切聯系。法國派出海軍陸戰隊，配置洋槍火炮，協助清軍攻城。劉麗川率領小刀會戰士英勇抵抗，浴血奮戰，多次打退法軍和清軍的聯合進攻，斃傷法軍四十多人、清軍二千多人。堅守了一年多時間，終因城中彈盡糧絕，孤立無援，劉麗川率眾棄城突圍，被中外反動武裝四面堵截，全軍覆沒。
小刀會起義失敗了。英、法、美三國駐上海領事乘機出面征收關稅，攫取了上海海關的管理權，首開了外國人掌握中國海關大權的先例。吉爾杭阿具折奏報朝廷，大肆吹噓平息了上海叛黨，只字不提丟失了海關稅收大權。咸豐皇帝覽奏大喜，降旨︰「著吉爾杭阿率得勝之師沿江西上，會同托明阿所部江北大營、向榮所部江南大營，協力蕩平金陵，剿滅洪逆賊寇。」吉爾杭阿接到聖旨，率領一萬清軍從上海出發，抵達鎮江城外實施包圍，並派人與托明阿、向榮聯系，伺機合圍天京。
當是時，托明阿的江北大營約十萬綠營兵，駐扎在揚州附近，向榮的江南大營約七萬綠營兵，駐扎在天京附近的紫金山一帶。托明阿接到吉爾杭阿的消息，立即指揮江北大營的清軍三面包圍了瓜洲，並以水師封鎖江面。瓜洲是太平軍設在江北的橋頭堡，與鎮江的太平軍隔江相衛，互為犄角之勢；而托明阿之舉，旨在切斷瓜洲與鎮江之聯系。瓜洲一旦失守，江北大營的清軍便可移師江南，與吉爾杭阿夾攻鎮江，繼而與向榮的江南大營聯合，圍困天京。
形勢非常嚴峻。楊秀清接到鎮江守軍的急報，稟知洪秀全後，從安徽、江西戰場調回三萬人馬，組成東征軍；由秦日綱、陳玉成、李秀成督率，水陸並進，殺奔鎮江。封鎖鎮江江面的清軍水師望風先逃，未戰先潰。太平軍分成三路，秦日綱、陳玉成、李秀成各帶一萬人馬，向吉爾杭阿的清軍營盤發起猛攻。吉爾杭阿組織抵抗，無奈手下將官貪生怕死，畏縮不前，各營兵弁不戰自亂。三路太平軍勇猛突擊，攻勢凌厲；清軍一觸即潰，四散逃命。鎮江城中守軍亦出城助戰，分頭趕殺。吉爾杭阿眼見大事不妙，急忙逃出營帳，正欲攀鞍上馬，忽被一陣亂箭飛來，射穿胸月復，栽倒在地，死于亂軍之中。太平軍四面追殲，漫山遍野，人喊馬叫，直殺得清軍星落雲散，十死六七。鎮江之圍，半日而解。太平軍大獲全勝，士氣空前高漲。東征軍不顧疲勞，連夜渡過長江，與瓜洲守軍會合。而圍困瓜洲的清軍則連夜撤圍，退回揚州。
托明阿統領的江北大營，全是從北方各省調來的綠營兵，是一群極端腐朽無能、疲弱怯懦的烏合之眾。托明阿出身滿清貴族，生性貪婪，慣于貪贓受賄、私賣軍功。各營將官上行下效，肆意克扣軍餉，中飽私囊；其兵丁入伍的動機不過是為了「吃糧」，以求渡過荒年饑饉。清軍在揚州城外，駐扎了七十多座營盤，約七萬兵力，城內約有三萬兵力。各營紀律松弛，管理混亂，弓箭不修，刀矛朽爛。所有將士兵丁中，大多吸食鴉片，聚賭酗酒，慣于欺壓百姓，時常打架斗毆。當太平軍進入瓜洲之後，整個江北大營便亂作一團，猶如驚弓之鳥，晝夜惶惶不安。全軍上下毫無迎戰之心，皆有逃跑之意。
太平軍在瓜洲休整數日，養精蓄銳、磨刀擦槍，人人精神抖擻，個個斗志昂揚。秦日綱做出部署，下令全軍兵分三路，橫掃江北大營。是日，瓜洲城北，太平軍擺開陣勢，秦日綱率中路、陳玉成居左、李秀成居右，各帶一萬兵力，鐵騎在前，步兵隨後；三路同時發起猛沖。頃刻之間，如同山呼海嘯，天崩地裂，三支勁旅風馳電掣般壓向清軍營壘。太平軍作戰，都是主將在前，一馬當先，帶頭沖鋒陷陣。清軍則完全相反，是軍官躲在陣後，隨時準備逃跑。眼看太平軍沖到跟前，位于最南邊營盤的清軍匆忙開炮，然而，還沒等得裝填第二發炮彈，太平軍鐵騎已如狂飆卷地，突入營內，大刀闊斧，狂砍猛斫，只見鮮血四濺，人肉橫飛。清軍嚇得魂不附體，扔掉武器，轉身就跑，很快沖擊到後邊的第二營、三營清軍也丟盔棄甲，奪路而逃。真正是兵敗如山倒，逃跑似狼奔，巨大的沖擊波迅速席卷了整個江北大營，七十座營盤土崩瓦解，數萬清軍一哄而散。
太平軍三萬人馬進展神速，逐營掃蕩，清軍逃得快的撿了一條性命，逃得慢的做了刀下之鬼。從早晨到黃昏，清軍的江北大營全部蕩平。秦日綱指揮大軍連夜包圍了揚州城。三位將軍相見，一齊喜笑顏開。秦日綱笑道︰「這些草包飯桶，實在不堪一擊。」陳玉成笑道︰「清妖各營丟棄的軍需物資，足夠我們用一年。」李秀成笑道︰「我有個提議，對揚州城暫時圍而不打，讓托明阿當幾天甕中之鱉，難受難受。」秦日綱大樂︰「好。跟這個甕中之鱉玩幾天。」言訖，三人哈哈大笑。第二天，秦日綱抽出一萬兵力打掃戰場，計殺死清軍一萬余人，奪得大炮七百多門，炮彈火藥不計其數，戰馬數千匹，各種刀槍、旗幡、糧草堆積如山。何以見得，有詩為證。詩曰︰
東征將士奮神勇，一舉蕩平七十營。清軍棄甲爭逃命，誠為天下一笑柄。
揚州被圍，托明阿如坐針氈，寢食不安；三萬守軍失魂落魄，晝夜惶惶。城外太平軍架起大炮，扎就雲梯，刀槍輝映，嚴陣以待。旬日以後，秦日綱集合眾將，計議攻城。陳玉成道︰「揚州城牆堅厚，不宜強攻，只可智取。」秦日綱道︰「如何智取？」陳玉成道︰「撤去城北兵力，只從東、南、西三面炮擊，佯攻，誘使敵人棄城北逃，我軍乘勢追殺，便于速戰速決。」秦日綱道︰「果然好計。」遂下令撤去城北之兵。俟部署調整完畢，旋即從三面發起攻擊。七、八百門大炮同時怒吼，成群的炮彈鋪天蓋地飛進城中；太平軍雲集城下，搖旗吶喊，擂鼓助威，聲勢雄壯。城中清軍東躲**、驚恐萬狀，很快亂成了一窩蜂。托明阿面無人色，四肢冰涼；守著搜刮來的金銀財物，只知晝夜啼哭，不思如何應戰。左右忽報︰「城北賊兵已撤，不知何意。」托明阿不假思索，匆忙上馬，帶領身邊將佐幕僚，抬著數箱財寶，竄出北門，落荒而逃。主帥一逃，士兵豈有堅守之理，紛紛滾滾，涌向北門，自相踐踏，死傷無數。門洞壅塞，清軍為爭搶出路，彼此拔刀亂砍，自相殘殺。死尸疊加，血水四溢，清軍依然瘋狂拼搶，奪門而出。太平軍出動一部兵力，于北門外趕殺，直殺得清軍尸橫遍野，魂系萊蒿。
戰罷收兵，太平軍再次佔領了揚州。秦日綱出榜安民，穩定秩序；派兵守城，犒賞將士。這才是︰將軍用智籌劃定，取勝應在意料中。要知後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