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錄 155.魚怪

作者 ︰ 東方既白

佛曰︰凡穿越者,必有大氣運!穿越了,就意味著有票子,馬子和位子,稍微帶點腦子的,一般都能人模狗樣地活下去。當然了,凡穿越者初臨異世,總會感慨一句︰旁人穿越神技傍身,神獸自伏,神兵天降,神女投懷……為毛老子穿越就這麼悲催?

陸飛不能免俗地抱怨了一番,繼續自己的狗刨大計,蒼天在上,夕陽為證,那個新人生的起點已經看不見了,陸飛徹底踏上了不歸路,飽含著對橙紅大餅的渴望,追雲破浪般朝西邊游去。耐人尋味的是,陸飛一點都不累,他興奮地認為這種體力充沛不僅僅來自興奮,而是確確實實源于身體。做為一個有理想有見識的科/玄幻愛好者,他客觀地認為他這副軀殼一定是在穿越時空的過程中,受到了某種對人體有益的射線的改造,于是他能夜御百女而不垂,日斬千人而不衰……

不拉不拉地幻想著,陸飛在枯燥清涼的湖泊里徜徉,有滋有味。

感謝蒼穹,感謝三清,這是一個淡水湖,陸飛的口舌可以作證。淡水湖嘛,有怪物的幾率實在不大,陸飛在黑夜里機械地劃動,並沒有驚動什麼龐然大物,甚至連水猴子都沒有一只。有的只是一路伴隨他的小魚兒,調皮地撕咬他的光腳,讓他還能感覺到天地間除了水,還有活物,或者說是魚的存在間接體現了他本身的存在。

這又是一個漫長的辯證過程,在宇宙天地的存在與自身存在的較量中,陸飛迎來了第二個落日。

這個晚上很難熬。听說人不喝水能活三天,光喝水不吃飯能活七天,光喝水還游泳能活一天半。在水里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天半了,陸飛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他孤單地飄在水面上,隨波逐流,仿佛一顆無助的精子找不到歸宿。這麼長時間以來,陸飛就像在同一個地方做著同一個動作,沒有參照物讓他對自己的行程很是懷疑,就像未穿越前懷疑自己的人生價值一樣。

詭異的身體如同鵝毛一樣飄著,不會累不會餓,如果不是因為水離嘴近,他甚至不會渴。身體的異常並不是陸飛恐懼的原因,實際上能成為顛覆能量守恆定律的超人他很高興,但天是藍的水是藍的,天是黑的水也是黑的,天水就像一個磨盤,他就在天水之間被磨碎,最後化成灰燼。

陸飛的求生意識並不如那些強大的主角一樣,我要生存,我要逆天,我要為了馬子拼搏……他沒這個動力,上岸以後能找個妞破身的願望也不過支撐了他半個小時而已,游了半個小時後,比上床運動半個小時還空虛還累。

淡漠的水天一色原本美極了,陸飛仿佛飄在死海上一般愜意,給了自己一巴掌,男人就是賤,以為深入了女人的心,卻不知不覺在緊窄的「」里憋死了。

胡思亂想被一陣「嘩嘩」的水聲驚亂,陸飛怪異地豎起耳朵,這玩意貌似好使了。他不信邪地偏頭一看,我親娘,雖然水面是有弧度的,但是他真心能看見很遠處那座浮島。如果陸飛再愚昧一點,他會認為那是一座浮島甚至樓船,但是他並不蠢,反而有點常識,于是才在水面上腦抽筋般不得好死。他的眼神好得不得了,他看見了背鰭。

放下腦袋,深吸一口氣,翻身,刨……

人就是這樣,有競爭才有活下去的**,陸飛清楚明白地有參照物了,參照的標準就是他離那坨饑餓的怪物有多遠。原本的頹勢甚至自暴自棄在此時看來很可笑,他有足夠的活下去的理由︰他不想被怪物生吞。

至于說干掉怪物然後收小怪物為寵物這種逆天的事,陸飛是不想了,他沒信心拿自己的肋排去和利齒比劃。

于是海天一線出現一幕奇景,前面一點白色波浪,後面一條白色水線,乍一看,惡毒人士甚至能想到︰這是要受精啊!

惡心是惡心了點,不過效果很明顯,如同年輕孩子們都避免意外懷孕,陸飛是為了避免意外丟命,游得飛快,感謝老天賜予了此人一雙好胳膊。

有壓力才有動力,當日上中天時,陸飛看見遠方那條黑色的線,差點熱淚盈眶︰半天啊,半天而已,他差點成了功虧一簣的例證。

三下兩下爬到岸上,走了幾步,不保險,又走了幾步,這才拾起一塊大石頭,狠命地往怪魚的腦袋砸去。陸飛從沒有想過自己的力氣會有這般大,兩斤的石頭,他扔了三百米左右,把怪魚外露的森森白牙砸了個窟窿。

怪魚也不是好惹的,死命擺了幾下尾巴,居然大張著嘴撲到岸上來了,那烏漆嘛黑的一大團陰影,差點就籠罩在陸飛的頭頂。可憐的,大魚才是功虧一簣,就停在陸飛身前十公分的地方,不能前進分毫,只能「咋咋」牙,表示它的憤怒和不甘。

按理說這條長二十米如同海豚般的怪物是陸飛的救命恩人了,但是他從沒听說過有哪個主角放過了其故事里的反派,雖然反派都是「動力火車」,但總要搞死才算數嘛。陸飛沒心情把氣急敗壞的怪物推進水里,實際上他這輩子都不想踫水了,他舉目四望,滿意地點點頭,有個漁村。

有漁村就有人,有人就有女人,有女人就有漁家姑娘,有姑娘……

白衣黃褲長頭發,冒然進村肯定會被當成水鬼的,陸飛松開用草繩綁縛的長發,躺在一塊平坦的石板上晾曬起來,這幾天身心俱疲,正好歇息一番。

當然了,出色的人,哪怕在天涯海角依然如水煮生菜里的蒼蠅那麼分明可見,陸哥哥才閉上眼楮眯了一會,再睜開時,便發現自己被人圍上了。

說實話,陸飛對魚叉還是很忌憚的,哪怕他知道自己天賦異稟,也不敢公然與人類的利器抗衡,主要是沒膽量。小時候怕打針的人,一輩子見到針頭就皮疼,小時候看片子,老百姓拿糞叉殺鬼子,他也落下這個毛病。

排除魚叉的不利影響,陸飛對于見到人類還是很有些驚喜的,雖然是西方人的模樣,不過他本身也不男不女,說是西方人也不為過。

詭異之處在于,他真的如同大多數故事里一樣,能听懂這些漁民在說什麼,他對此有個解釋︰那些玩失憶的總是不記得誰是誰,欠過誰的錢,但是哪個失憶的不會說人話?沒有。

听得懂人話是一件好事,但是相對于愚民們所說之事,這點驚喜算個球了。

「他一定是頁藍湖的鬼魚變的,我們要燒死他。」

「這個打扮確實不太正常,而且長得也不太像人。」

「像吸血鬼?」

「有點像,斯賓塞騎士大人說要提防漂亮男人和漂亮女人。」

「他是漂亮男人還是漂亮女人?」

「已經有人去稟告騎士大人了,他馬上就會過來。」

……

陸飛猛地搓了一把臉,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對這群飽經風霜的漁民他確實不好發火,原本還念想抓了個魚怪總要封個英雄之類的,如今看來怕是難了。

陸飛抬腳想走,卻不料戰戰兢兢的幾十號男人愣是握著簡陋的武器擋在他的去路上,一個個舍生忘死的模樣,頗有些悲壯。

他算計一番後發現,如果能搶下一根鐵叉,也許可以殺出去,眼珠子一轉,這就準備朝不知好歹的人們動手了。

「斯賓塞大人來了,快讓開。」一個半大小子喜氣洋洋地高喊開路,看來給騎士大人領路也是一件極光彩的事情。

來人是一位身穿皮甲腰掛長劍的壯漢,三十歲左右的年紀,濃眉大眼的很有些正氣的感覺,鋼針胡須,很有男子氣概,至少與在水里泡了幾天的陸飛比起來是這樣。

對于騎士大人的到來,大家都十分的禮遇,鞠躬的鞠躬,能上前打個招呼就非常體面了,至于介紹此時敵情的老村長則是個頂個的高端人士。

斯賓塞一雙明察秋毫的虎眼看了看還未死透的魚怪,又上下打量了陸飛一番,問︰「海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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