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龍榻,俏妃誘邪帝 【180】江山難畫

作者 ︰ 莫顏汐

大殿里,異香撲鼻。

薩珊玖夜不留情地把已經暈倒的紫鵲推倒在地上,剛理好袍子,一名侍衛匆匆地來,跪在地上說道︰

「夜王,獨孤素兒跑了。」

「什麼?廢物!」

薩珊玖夜一掌揮來,侍衛哼都沒哼一聲,去了西天。他轉過頭,沖著殿外大喝。

「來人,派鐵騎速去將獨孤素兒捉拿回來,若找不到她,你們一個個提頭來見。琰」

一陣紛亂腳步聲過後,薩珊玖夜抬起手掌,看著如烙鐵一般滾燙赤紅的掌心,又掃了一眼暈倒在地上的紫鵲,仰頭大笑起來,只要再得到另外的絹女,這天下他再沒有畏懼的人,他想殺誰就殺誰,頭一個殺掉聞人暖,再殺掉焱極天,再把越無雪那小娘們弄到手……

他將會是天下最強的強者!

「夜王,刺客身上查不出任何線索,不過從他們的彎刀和樣貌來看,是我薩珊人無異。」又有一名侍衛進來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

薩珊玖夜冷冷笑笑,在宮婢高舉的金盆里淨了手,低聲說︰

「傳孤王旨,三天之後宴請胡域王、越雷、白將軍,請阿羅王攜王妃作陪,共商圍攻神祠城之事。另,今日宮中之事,不許傳出絲毫風聲,浴宮之人,不留活口。」

「是。」侍衛立刻下去了。

薩珊玖夜這才慢吞吞地將紫鵲從地上抱起來,走到榻邊放下,手指在她的小臉上勾了一下,低聲說︰

「小寶貝,你真是上天賜給孤王的寶貝,孤王今後要好好對你,讓你助我得到絹女,得到紅紗國,得到紅紗國小主,得到這天下,這段時間,你得給孤王好好活著。」

他說完,從一邊的櫃子里取出一只小盒,打開了,拿出一顆白色藥丸,返回榻邊,喂進了紫鵲的嘴里。

「從今之後,你就只會听孤王的話了,孤王讓你往東,你就往東,讓你往西,你就往西,乖,真是听話的小東西。」

紫鵲發出一聲不適的聲音,紅紗國賦予她的異能和高超武功,還不足以讓她對抗這些滿月復陰謀的男人,她以為,這里的每一個男人都和紅紗國的一樣,听她們女人的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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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大宅。

白鶴軒返回久違的京城,正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細雨綿綿。

侍衛把薩珊玖夜的夜宴請柬放到他的書案上,「攝政王,據探子報,薩珊玖夜這兩天形容大變,像是練了什麼魔功,一直和一名愛穿紅衣的女子在一起。依屬下看,這宴會不去為妙。」

「讓宮中探子探明實情,立刻傳信給阿羅,讓他暗中撤出王城,不可再留在薩珊國。再安排死士潛進薩珊王宮刺殺薩珊玖夜,他這人,不能再留,否則將成大患。」白鶴軒沒轉身,只淡淡地說了一句。

「是。」侍衛立刻轉身出去。

白鶴軒抬手,輕揉著額頭,事情並未按他想像中的發展,他有些後悔和薩珊玖夜結盟,若一開始就支持阿羅成為薩珊王,可能現在不會有這樣的麻煩,可是阿羅性格粗獷,又無野心,還心軟念情,若讓他和自己聯手對付焱極天,他必不肯。現在雖然阿羅願意聯手對付薩珊玖夜,可他卻預感凶多吉少。

「白鶴軒。」

嬌柔的女聲從他身後響起,他扭頭看去,只見冰潔正端著一盅茶,站在門口。

「你回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怎麼出來了。」

白鶴軒淡淡地說了一句,繼續看著窗外的雨絲發怔。

「你在想什麼?我都在這里站了好半天了。你到底還管不管我?我不想一個人住在那里,孤零零的,像個孤魂野鬼,我要和你在一起,我都等了這麼多年,你不要再讓我等了。」

冰潔端著茶過來,委屈地看著他。

「你可以走得更遠,擇人再嫁。」

白鶴軒有些疲憊地看著她,此時此刻,實在不想說些男女之事。

「你……你既然對我無情,為什麼不讓我死了,還讓大國師救我干什麼?」

冰潔臉色煞白,緊緊盯著他。

「我請大國師出面救走你,是還你過去恩情。」

白鶴軒沒有接茶,繞到桌後坐下,拿起書看著。燭光昏黃,映在有些削瘦的臉頰上,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陰郁。

「什麼,還恩情?你明知道我的心……白鶴軒你不要裝傻,你答應過會娶我,如今天下快成了你的,你就想丟開我,你想得美!當初我可是為你偷了不少情報消息,為你透露他的行蹤,我為你做這麼多事,你難道都不為我想想?」

冰潔一咬牙,將茶碗往書案上一頓,數落著他。

「你父親在我這里也沒少得好處,我救你離開,安頓你之後的生活,已是仁至義盡。」

白鶴軒還是不看她,只管看手里的書。

可是冰潔卻一眼看到他放在書邊的一方錦帕,她一把抓起來,看著上面的繡工,臉色一沉,指著他問︰「白鶴軒,你果真惦上了越無雪?」

「把帕子還我。」白鶴軒向她伸手,臉色陰沉。

「不給!」

冰潔將帕子往燭上一丟,火焰立刻就舌忝著了帕子。

白鶴軒立刻伸手,將帕子奪回來,在掌心連連撲打,可惜月白錦太嬌弱,這點燭火已經將它燒去了大半,帕上鴛鴦已殘,羽翅成焦炭。

「她有什麼好?我可是一直等著你,等了你五年。當年你說要復仇,不願想兒女情長之事,父親要送我入宮為妃,換取榮華,我只有進宮去。後來你說你要我幫你,好,我可以背叛我的夫君,為你謀取你想要的。可是白鶴軒,你真的一點都不想我的感受?」冰潔雙眼噙淚,唇瓣哆嗦著問他。

「可我也說過,那是我和他的恩怨,不要牽扯到別人,尤其是越無雪。冰潔,你替我做的一切,我感激你,也僅此而已,若你實在不甘,你可刺我幾劍出氣。」

白鶴軒將帕子疊好,放進懷里,又從牆上取下長劍,放到她的面前。

冰潔猛地抽出了寶劍指向他的胸口,一雙美目快要淌出血來,二人僵持片刻,冰潔把劍一丟,哭著往外奔去。

「白鶴軒,我便是死,也不想再看到你了,你別後悔。」

白鶴軒擰擰眉,召進一個侍衛,低聲說︰「你去,送連小姐回去。」

侍衛抱拳,大步追出去,可冰潔連人影都不見了,他帶著人在雨里尋了許久,也沒找到她的身影,只能回去復命。

雨越下越大,冰潔站在黑袍人面前,哆哆嗦嗦地哭。

「別哭了,我可以讓永遠高貴地活下去,為他哭,不值得。」黑袍人轉過身來,猙獰的青銅面具在燭下顯得更加可怕。

「可我怎麼相信你說的是真的,紅紗國是什麼鬼地方?大國師,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不願意取下面具?」

「何必總糾結我是誰,我就是讓你可以永遠高貴的人。」黑袍人淡然說著,慢慢走到她的面前,突然一伸手,撕開了她的衣裳。

冰潔幾聲尖叫,還來不及捂住胸口,大國師已在她的左ru上烙下了一枚紅葉印記。

「好疼。」冰潔捂著胸口,愕然看著紅葉。

「暫時的疼痛,會讓你得到長久的尊嚴。」大國師沙啞地說了一句,替她攏好了衣衫。

冰潔看著他撫過自己胸部的手,突然問︰「大國師,你是女人?」

大國師還是低啞一笑,給她攏好了衣衫,掐住她的小臉晃了晃,「為什麼這麼問?怎麼,冰潔你想男人了?若你願意,本國師還是願意陪你一晚。」

「大國師別開玩笑。」冰潔連忙推開了他,厭惡地擰起了眉。

「那就歇著吧,明天上路。」大國師冷冷地說了一句,轉身走開。

冰潔捂著被灼疼的胸口,看著他的背影,手漸握成拳,當無人可以依靠的時候,她只能依靠自己去奪回想要的。

白鶴軒不是想要天下嗎,紅紗國那樣強大奇妙,若她真能成為紅紗國的女主,白鶴軒一定會來求她原諒,求她幫助……

轟隆隆幾聲雷響,她瑟縮了一下,又挺起了胸膛。

半年的時光,半年的經歷,足以讓她成為另一個人……

風雲變幻中,天下江山,悄然開始出現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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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月之後。

春暖花開,神祠城進入了雨季,每天都是纏纏綿綿的細雨。

越無雪還有一個月即將臨盆,每天在焱極天催促和月復中孩兒的要求下,吃了再吃,她這小身板漸漸發展壯大了,圓滾滾的,走幾步路都喘個不停。

「不行了,不能吃了,再吃下去,我要得孕婦高血壓了。」她搖搖頭,打了個飽嗝,又吮了吮手指,端起茶碗喝茶。

焱極天扭頭看她一眼,寵溺地笑了笑,繼續和聞人暖一起看地形圖。

這兩個多月,他的鐵騎並未閑著,只休整了大半月,便全力出擊,不僅奪回了濮城、滄州,晉城,還將汝城、隋城都控制在了手里,整個焱國以北都回到了他的手中。

這里面,還真有薩珊玖夜的功勞,薩珊玖夜和白鶴軒不對盤,事事與其作對,二人不僅一次在談判的時候翻臉,更是大打出手,白鶴軒如今不敵薩珊玖夜,初九那天,若非侍衛死保,還差點死在了薩珊玖夜手中。

胡域王是早就被薩珊玖夜擰斷了腦袋了,胡域王國中除了這神祠城,都落進了薩珊玖夜的手中,一來是因為此處獨佔天險,二來是因為薩珊玖夜還未確定焱極天或者聞人暖是否和絹女已成事實,不敢冒然行事,三來也是故意,想最後和焱極天對決,一分高

下。

不管如何,好歹讓焱極天有空陪在越無雪的身邊,等她生下孩子,再離開這里。

門吱呀一聲打開,紫籮走進來了。

這是越無雪這輩子遇上的最難纏、最難以理解的女人!她甚至想,難道紅紗國就是出產二貨的地方?怎麼就出了紫籮這樣的女子?

別人被人一次又一次拒絕之後,難免會傷心難過,可是紫籮跟沒心一樣,她全部的心思就是……成為焱極天的女人和研究如何打敗聞人暖。

越無雪又打了個飽嗝,扭過了頭,對小二女采取無視狀態。

可今天的紫籮卻沒犯二,虎著臉大步進來,將手里的信往焱極天身上一丟,大聲問︰

「皇帝,快快救我妹妹。」

「你又怎麼了?」聞人暖抬眼看她,不耐煩地問。

「我妹妹在薩珊玖夜那里受盡苦楚,她傳信給我,說她已逃出,讓我前去救她,你快快讓我帶人下山。」

信上的字,焱極天一個不識,聞人暖拿起來,慢慢看了一遍,擰起了眉,「這是陷阱,你妹妹早已成為薩珊玖夜的寵妃,想哄你下山而已。」

「你們不管就算了,我要下山去了,你們都是縮頭烏|龜,毫無男子漢氣概。明明百年功力放在這里,你們卻不要,簡直是愚蠢!」紫籮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這是對你的尊重,你要去給人當助興工具,請便。」聞人暖在她身後幽幽地說了一句。

紫籮扭頭瞪他一眼,開門出去。

「真讓她走啊?落進薩珊玖夜手里怎麼辦?」越無雪這才站起來,小聲問。

「不走還能怎麼樣?她在這里白吃白喝白費我的力氣。」聞人暖伸了個懶腰,也站了起來。

「去追回來吧,否則真落進薩珊玖夜手里,麻煩可就大上加大,無人可以制住他了。」越無雪搖搖頭,看著兩個男人說。

「走吧。」焱極天站起來,一拉聞人暖。

「要去你去,本公子不去。」聞人暖拂開他的手,一臉不耐煩。這段日子,豬也看得出焱極天想把這女人塞給他,可他聞人暖是什麼人,這種女子哪里能入他的眼?

焱極天無奈,只得帶著人匆匆往外追去。紫籮體內毒還未解,不能運功,但是生性嬌蠻,說話直來直往,不懂得與人斡旋,只怕這些侍衛拿她沒辦法。

越無雪扶著桌子站起來,慢吞吞走到聞人暖身邊,他手邊擺著那封信,信上的紅紗國文字歪歪扭扭,還沾著血漬。

「這字怎麼這麼古怪。」越無雪看了幾行,勉強認出幾個偏旁。

聞人暖又一眼掃來,順著她的手指指的字看,突然,他一擰眉,低聲說︰「不好,上當了。」

「嗯?」越無雪心一沉,不知他是何意。

「紫籮是假的,剛剛那個是紫鵲!」聞人暖臉色大變,抓起信就往外奔。

「喂,你說清楚!」越無雪急了,也跟著他往外跑。

聞人暖一面翻身上馬,一面急匆匆說道︰

「紫籮說過,她和紫鵲唯一的區別在手上,剛剛紫鵲的右手小手指有一道紫色印記。紫籮隨我回來,所以無法解毒。可紫鵲卻不同,薩珊玖夜可以控制她,為他辦事。這雙姐妹輕功極高,又長得一模一樣,她想混進來絕非難事,她的目的就是引出我和師兄。你趕緊去找找紫籮,紫鵲應該還無法帶走她。切記,千萬不許她踏出門半步。」

越無雪的心越來越沉,她讓人抬來小輦,急匆匆地趕往紫籮住的地方。這些日子相處,紫籮雖然很二,很花痴,可是看上去心並不壞,只是因為生活環境所致,讓她不會在乎別人的感受。

推開門,果然看到紫籮暈在角落里。

她連忙讓人把紫籮抬到榻上,掐著她的人中,喚她醒來。

「妹妹。」紫籮猛地驚醒,一把抓住了越無雪的手腕。

「你妹妹走了。」越無雪擰著眉,小聲問她,「你快說,發生了什麼事?」

「國主帶著另外兩名姐姐,親自到平原來接小國主了。」紫籮揉著太陽穴,沮喪地說︰「說我辦事不力,要辦我的罪。」

「國主?這麼說你們絹女都來了?」越無雪心一沉,這些人若都被引至薩珊玖夜處,只怕凶多吉少,都會成為薩珊玖夜的盤中餐。

「主子不好了。」沉香匆匆推門而入,急切地說。

「怎麼了?」越無雪的呼吸一緊,切莫告訴她,是焱極天出事了!

「薩珊玖夜的大軍正在往神祠城而來,來了十萬鐵騎啊!」沉香一臉害怕,聲音都哆嗦起來了。

「皇上回來了嗎?」越無雪連忙問。

「還沒有。」沉香連連搖頭。

「紫籮,你就在屋里,哪里也別去,我要出去看看,沉香,你叫侍衛進來,就在這里看好她。」越無雪匆匆交待完,捧著肚子,快步往外走。

她一直以為這里離危險很遠,想不到這危險

是說來就來,還來勢洶洶。

「夫人,你不能去。」沉香跟在她的身後,小心地扶住她。

越無雪搖搖頭,突然間,月復中一疼,只覺得有一股熱流直往下涌去……

「呀,夫人,你羊水破了!」沉香一低頭,小聲尖叫起來。

越無雪的肚子里開始劇痛,她捧緊肚子,人開始往下滑。

「來人,快來人。」沉香大叫起來,侍衛們連忙涌過來,抬著她往屋里狂奔。

「快去叫皇上回來,快叫穩婆。」沉香踮著小腳,跟在侍衛們後面,急得滿頭是汗。

越無雪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早產,天天那樣吃,精心伺候著,這孩子還不肯老實一點,都這節骨眼上了,居然出來搗亂!

「哎,七公子也不在!」沉香讓穩婆進來,關上門,親手為她月兌掉衣裳。

越無雪已經聞到了腥味兒,劇痛讓她大汗狂涌,這孩子一定像父親,否則哪里這麼不講理,非在她肚子里造反,要出來就乖乖出來,折騰什麼……

「好痛,焱極天!」她尖叫起來,在被子上狠揪。

穩婆拿了塊白布塞進她嘴里,讓她咬著,免得劇痛之中咬傷自己的唇舌,又伸手輕推她的月復部,幫著她用力。

「焱極天……」她含糊地尖叫著,生孩子這事,這一輩子她也只干這一回了……怎麼就痛成了這樣?

紫藤花被雨水洗得嬌艷欲滴。

通往山外的路上,焱極天已經攔住了紫籮,他下了馬,過去拉住了韁繩,低聲說︰「紫籮姑娘,跟我回去,你下山有危險。」

「什麼危險?」紫籮微抬了下巴,冷傲地看著他。

「師兄讓開。」聞人暖的聲音從後面傳來,紫籮突然就拔出了刀,狠狠地刺向了焱極天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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