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林冰冰很善良,她擔心地問林動說︰「哥哥,萬—那大哥哥沒有銀子,怎麼辦?」
林動意味深長地看著絕艷說︰「小妹妹,這世上有那麼一種人。他明明有好多好多的銀子,但是就是不還別人的錢。對這種人,就不能客氣,要使勁花他們的銀子。」
這個龍雀國的王族姓絕,絕艷自然也是他們的—員。
說起十年前的獸人入侵,對林動他們這樣遼東人士的遭遇,他們絕氏是有著難以推卸的責任的。
十年前,天下遭災,北方的獸人更是不好過。如果沒有人救助,他們是必死無疑。可是這時,王族中想稱王天下的人動心了,他們以為只要他們雪中送炭,便可以收服獸人的心,成為他們的王。
然而他們錯了,冒著國內饑荒死亡百萬人的壓力,他們的千萬擔糧食只換來了來春開戰。
獸人使者說︰「他們以前雖然是人,但是他們現在是獸人,是吃肉的獸人,不是吃草的人。給他們草籽(糧食)吃,就是侮辱他們。這是戰爭的挑釁。」
吃飽喝足的獸人開戰了。這一戰,他們攻下了遼東,也成就了愚蠢王族、外聖內王的蠢名。
這一戰是所有絕氏的恥辱,恥辱到連八大將門都沒有一個支持他們的程度。
听到林動是那場遺禍的難民。絕艷恨不能把頭都埋到地下去。
但是當林動把他形容成一個欠債不還錢的地疲無賴時,他也惱了。
他為自己辯解心說︰雖然說十年前,我是王族一員,但是那時我不過是個七八歲的閑散王爺,這國家大事又不是我制定的。
可惜由于他確實欠著林動的銀子,這話也就難以開口,一個人生著悶氣。
一直與小姑娘做交談的林動,自然也就顧不上絕艷了。
一番交談未完,卻到到了地頭。
一條小道,上面是各種的污水,這污水已經把這小道浸成了黑色。
不是有絕艷的馬車,恐怕他們是完好進來,便別想完好出去了。
「那是哪兒來的馬車?好華麗,就是村長也沒有這麼好的馬車。」村口閑婦閑老們看到這麼好的馬車進了村子,不由爭論起來。
「村長?就是城里也沒有什麼人有這樣的馬車?」常年入城的小販說。
一個村子的人,說的話自然為人信服的。不過大家還是把目光投向了村中唯—的書生。
書生是什麼人?在龍雀國的宣傳上,書生就是—群可以用詩詞文與上天溝通的人。這樣的人自然是應該受到尊敬的。
那是一位瘦削的中年文人,面對眾鄉人的目光,他一抹胡須說︰「以這馬車的規制,—般人是不能乘用的,至少也得是位城主。」
听說是城主,村人立即激動起來。「城主大人?快去看看那馬車去哪了?」
城主是什麼?
這世界可不僅僅是「大人物」這三個字。
在這世界,城主便等于是在有妖魔鬼怪為惡,可以挺身而出的人。是可以抗衡,與妖魔鬼怪戰斗的存在。是他們需要絕對仰視的存在。
林氏母女住的是一處草胚房,—個籬笆一圍,便是院子。
以林動的眼力,從外面竟可以看到房子里。而在是院子中,一名老媼正清洗著一大堆的衣物。這是她的工作,更是她的謀生技巧。
「娘,娘,你看誰來了?」小姑娘跳下馬車,歡快跑過去。「娘,雞腿,好香好香的!」跑到身前,先是擰下—個雞腿遞了過去。
那老媼原本了無生氣的面孔,猛然有了神彩,有了生的勇氣似的。輕輕咬了—下,品品味,把雞腿推還到女兒手上。「你吃,娘不餓。」
一雙干裂慘白的嘴唇,訴說這話費了極大的力氣。而渾濁的瞳子卻已經發白,死魚眼—樣。
小姑娘說︰「娘,你別擔心,哥買了好多好吃的。」
渾濁不堪的雙眼,想看清到底來了什麼人,實在是困難。林氏上前兩步,仔細看著,你細看著……「你是動兒?你是動兒!」先是不確定,確定後更是驚喜流泣,「太好了,總算是找到你了。娘親再也不訓你了,再也不訓你了!」
這時籬笆牆外,早已聚滿了看熱鬧的人。「寡婦林的兒子回來了!」人群議論紛紛。
「咦?可不是那小子嗎?只是比以前長高了,也白淨了。」有見過林動的,立即認了出來。
有這麼多人認識林動,就是林動想說不是這家的人都不可能。雖然他明明知道他是誰的孩子,明明知道自己受這世界排斥。
「他坐這麼好的馬車回來。這小子真是出息了。」村民繼續議論。
「是呀,他走時便說過,沒有出息便不回來,這才只有兩年吧?」
「兩年不到!」
「哦!」村人發出驚嘆聲。
**絲的逆襲。無論是什麼時代,什麼世界,都絕對是最吸引人的話題。因為那是夢,—個希望。
「干什麼?聚在這兒?都滾開!」一個囂張至極的聲音響起,進來五名男子,以及一名女子。
人群散開,他們六個人徑直走到林母身邊。「林氏,錢哪?」
林母神色一變,說︰「昨日不是剛與過你錢嗎?」
「那點兒錢連買個胭脂水粉都不夠,你要是不給,我就不再等你兒子了。」那女子也逼迫道。
「造孽啊!娶了這樣的兒媳!」周邊的村人議論著。
「听說這林家以前在遼東也是大戶人家。」
「唉!該死的獸人!」說到遼東,便免不了罵兩句獸人。
「听說這林家兒子外出,也是為了這婆娘?」
「要我說這樣的婆娘就應該休了。」
「休了?如果他家以前,休了也就休了。可是現在……唉!」
人窮志短。連自家老婆都養不起,休了,又有哪家女兒願意嫁過來?
遼東的流民是一無所有到的這兒,不僅是家破人亡,听說安置他們的官府還在收他們遼餉。
據說這筆錢是用來打擊遼東的獸人的,所以凡是遼東逃難的人都必須交,不交不行。不交就是不愛國,不愛朝廷,就是獸人的潛在支持者。
這樣還嫁女兒?這不是嫁,是殺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