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封疆 第八十二章 顯夫人

作者 ︰ 莊不缺

這個念頭一出,霍光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如果這真是漢武帝有意的,那麼這可比什麼封侯更加實際了,如果霍光老到李廣那種年紀了,或許封侯的誘惑會比這兵符更多,但是以霍光現在的年紀,這兵符簡直比封侯好了無數倍。

要知道封侯以後有的是機會,可執掌兵權這不是誰都有機會的,就連大多數的列侯都不可能。而且這樣一來霍光完全不用表現的太過耀眼,十幾歲封侯本就是一件驚世駭俗的事,但手握期門軍虎符,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低調的裝逼,這正符合霍光的現況。

有些時候一個問題想通,許多的疑惑也就自然而然的通達,當霍光想到漢武帝可能有意授予自己期門軍虎符的時候,一直以來困擾霍光的另一個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那就是為什麼漢武帝在封了霍光長安令後還沒有撤銷他諸曹侍中的官職?

這個時候霍光也不得不佩服漢武帝的高瞻遠矚,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霍光的猜測都正確。如果霍光以長安令身份持虎符調動期門軍,那就是屬于地方官的行為,可如果是諸曹侍中的身份調動,那就可以理解為是漢武帝的授意,因為諸曹侍中是內廷官,言行往往代表著皇帝的意志,以內廷官職持虎符調動期門軍,這等于是漢武帝自己用自己的親衛,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沒有問題,也算是給霍光執掌虎符披上了合法的外衣。

如果霍光的一切猜測都是正確的,那麼從一開始漢武帝就在保護霍光,可以說每一步都為霍光將來的發展奠定了基礎,甚至將許多風險都給規避了。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霍光覺得漢武帝是那麼的可愛,當然這也可能是霍光一廂情願的想法,但虎符現在還實實在在的揣在霍光懷里,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而且霍光知道,只用幾天時間就能完全印在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了,而且這期間不需要霍光做什麼,只用他等著就可以了。因為如果這幾天時間內如果漢武帝再次傳召霍光,那麼無論漢武帝是出于何種原因見霍光的,那麼霍光都必須主動上交虎符,相反的如果漢武帝真是有意將虎符放到霍光手中,那麼這幾天之內漢武帝絕對不會再傳召霍光,因為幾天時間不可能是漢武帝一直沒想起,不傳召這就是漢武帝給了霍光準確的信號。

反正幾天時間就能知道虎符是不是漢武帝隱藏的封賞,這時候就不用霍光再多想什麼,這東西想多了也沒有。虎符不是誰想辦法就能得到的,必須要皇帝主動給出來。

接下來霍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返回侯府的,反正回府後他第一件事就是倒頭大睡。霍光自然不知道,在他退出猗蘭殿後,漢武帝並沒有馬上離開,而無論是王夫人和宮女內侍也都沒有馬上回去。

漢武帝站起身來,走到史官身前,隨手拿起案幾上的竹簡。此刻這些竹簡還是一片一片的,還沒來得及用牛角麻繩竄制成冊。按理說史官記錄的東西皇帝是不該去過問的,但如果只是看看還是無妨的,當然後世也有不成文的規定,皇帝不能查閱起居注,不過具體執行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漢武帝一一查看了每片竹簡,最後他將所有竹簡內容都看完了,手中卻依舊拽著一片。而這片竹簡上只記錄了一句話,就是那句霍光評價太子劉據的話。史官的記錄如下︰帝言太子與王子閎得失,長安令答曰‘太子寬厚仁愛,老臣多譽太子,且百姓知太子賢明,此社稷之福!’

史官的記錄不是一字不差,不過意思卻是完整無誤。這句話明顯是霍光擁護太子的話,如果被記錄也可以成為後世對霍光擁護太子的證據,不過漢武帝抓著這片竹簡,卻沒有還給史官的意思,同時開口說道︰「將之編制成冊,轉呈蘭台。」

「這……」史官有些猶豫了,因為史官的職責就是精準的記錄史實,雖然現在史官還不清楚漢武帝抽走的究竟是哪一片竹簡,不過每片竹簡都出自他手,自然知道每一片上面的記錄都是至關重要的。

「還不退下?」漢武帝聲音一沉的說道。明顯有些不悅的味道。

「臣告退。」史官退出猗蘭殿的動作絲毫不比剛才霍光慢,在性命和職業操守之間,這位大漢史官還是選擇了保住性命。

當殿中只剩下漢武帝一人,他才攤開手掌,將那片記錄和他與霍光對話的竹簡拿出。而後漢武帝走到牆角,從一個架子上抽出一柄長劍,長劍劍刃對著竹簡落下,而後嘩啦一刮,竹簡上的字便全部被抹去。隨後漢武帝長劍入鞘,才將空白的竹簡隨手一丟。

整整一下午時間,霍光都睡的不省人事,他還不知道就在他睡下後不久李妍就來侯府找他了。因為昨夜一千多盞孔明燈弄出的長安未央之景,不久滿朝文武在漢武帝有意安排下都目睹了,其實就連長安普通百姓,甚至長安城外的平民也都見到了,李妍自然也目睹了這一被譽為天降異象的長安未央之景。

不過與別人不同的是,李妍多少猜到了這可能是霍光弄出來的,再聯想到這十來天都不見霍光的身影,讓她更加肯定了這事就是霍光弄出來的。這幾天李妍也來侯府和縣衙找過幾次霍光,畢竟兩人關系已經挑明,到也不用怕什麼閑言閑語的,甚至侯府中人已經將李妍當成了霍光的準夫人看待,不過很不巧的是霍光僅有的兩次回城都沒能與李妍遇上。

李妍听說霍光正在睡覺,也很善解人意的沒有去打擾,不過因為太久沒見霍光,也難免有些思念,所有她沒有打算離開,而是等著霍光醒來。本來開始李妍還只是和顯兒蘭兒閑聊,不過後來霍嬗這小家伙不知怎麼的跑到霍光院主里來了,三個少女就陪著霍嬗這個小家伙玩了起來。

與霍嬗玩耍,一開始還很活潑歡快的氣氛,不過後來因為霍嬗的一句話,讓李妍一直很尷尬。誰也不記得因為什麼事情,霍嬗突然對著李妍喊了一句「二嬸」,這讓少個少女開始都是一愣,隨即顯兒和蘭兒看著李妍偷偷的笑了起來,弄得李妍尷尬無比。

「你這小家伙怎麼也學會胡說了,我看你們叔佷倆還真是一個德行!」李妍故作微怒的對霍嬗說道。

院子里的吵鬧聲讓霍光也慢慢的醒了,不過外面說了什麼霍光不清楚,只听到少女的笑聲和霍嬗那如同賣萌的童聲。

「啊!侯爺……奴婢見過侯爺。」就在幾人玩鬧之時,霍去病突然也走進了院子。蘭兒到是第一個發現霍去病,連忙站在原地見禮。

「李妍見過侯爺!」

「嗯,不必多禮!阿光起來了嗎?」霍去病與李妍也並不陌生了,甚至霍去病也知道了她與霍光的關系,從上次霍光遇刺時起,霍去病也沒將李妍當外人,甚至已經將她看成了自己的弟媳。

昨天夜里未央宮祭月霍去病也在場,當時他也隱隱感覺這件事與霍光有關。不過昨夜霍光一夜未歸,今天霍光到了下午才回來,又听說他回來直接就睡了,霍去病也沒有去打擾,現在他估計霍光應該已經醒了,這才過來找霍光談談。

「兄長請稍等,我已經醒了,這就出來!」霍光听到了外面霍去病的聲音,連忙出聲說道,有個疑問他也很想和霍去病探討一下,那就是漢武帝為什麼突然說讓自己去做齊相。

「爹爹,爹爹。剛才二嬸她罵我!」霍嬗幾步小跑,跑到霍去病身前保住霍去病的大腿,而後指著李妍說道,這樣子明顯就是在告狀。

「哦?她怎麼罵你了啊?」霍去病知道這不過是霍嬗小孩子的把戲,也不可能就因此認為李妍真的罵了霍嬗,不過這一下卻把李妍弄得有些茫然。

「二嬸她罵我和二叔一個德行!」霍嬗一本正經的說道,搞了半天這小家伙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罵人,剛才李妍故作微怒的樣子,他就以為是李妍在罵他。

「哈哈哈哈,嬗兒這可不是你二嬸……呃,不是她在罵你,這是夸你和二叔一樣聰明呢!」霍去病模著霍嬗的腦袋,哈哈大笑的說道,開始他也順口就將李妍說出霍嬗的二嬸,不過隨即又反應了過來。

「真的嗎?二嬸真的也覺得嬗兒聰明?」霍嬗一下就變得興奮起來,從霍去病身邊跑開,又跑到李妍跟前,仰著頭問道。

「嗯,嬗兒是很聰明!」李妍無奈的羞紅著臉說道,這個時候他還真不能分辨什麼。

「你們呀!這都是誰教他的?這讓妍兒以後怎麼見人?」霍光這時候也從屋里走了出來,他自然是听到霍嬗叫李妍二嬸的話了。

霍光這一說李妍反倒更加尷尬,不過這時候霍去病突然說了一句話,讓在場幾人都是一陣意外。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反正都是遲早的事,我看這事也不用再拖了,選個日子把你們兩的事辦了。本侯今日便賜蘭兒和顯兒霍姓,從此刻起你們就是李妍的人,隨後你們再以陪嫁丫鬟的身份回府就是了!」誰也沒料到霍去病會在這個時候說這事,兩人一直懸而未決婚事這一刻就因為霍去病的隨口一句話似乎就定了下來。

「奴婢謝侯爺,我們一定用心斥二爺和二夫人。」蘭兒和顯兒一听霍去病的話,心中那是激動不已,連忙下跪謝禮。要知道她們這樣的奴婢,一生都只是主人家的財物,不過一旦被主人賜予了主家姓氏,那身份就大不一樣,在其他奴僕面前他們也就等于是半個主人了,更何況如今霍氏可是大漢最頂級的氏族。

相比于這兩個婢女的反應,霍光和李妍就顯得有些遲緩了,李妍是被這突然來的幸福給弄暈了,因為一旦霍去病開口,那麼這事就算真的定下了,而且以霍去病的身份定下的親事,其中意義又大不一樣了,別說是李妍家族之人不能說什麼,就算平陽公主曾經有意讓李妍如果都不得不打消念頭。

霍光遲遲沒有反應,可不是因為考慮到平陽公主那里,因為應對平陽公主,霍光其實已經有了一個大膽而宏偉的計劃。他也不是因為要娶李妍而幸福的說不出話來,畢竟李妍是霍光鐵了心要娶的,這是不會改變的。這個時候霍光的目標出乎意料的落在了顯兒身上,準確的說現在應該叫她霍顯。

「霍顯……我怎麼一直沒想到顯兒就是霍顯啊?這麼說她就是歷史上霍光那個繼室顯夫人,也就是她將顯赫一時的霍氏給葬送的。沒想到她竟然一直都在我的身邊,最終卻是以妍兒陪嫁丫鬟的身份成為了霍顯!」

霍光一想到顯兒突然之間就成了霍顯,心中可謂五味雜陳,霍光自己都完全說不出此刻的心情。從穿越後知道自己的身份,霍光就一直關注有沒有名為霍顯的女人,可霍光完全沒想到,霍顯就是一直侍奉自己的丫鬟顯兒。

霍光的奇怪神情落在李妍和霍去病等人的眼中,每個人的想法也是不同。李妍心中微微有些不平,她以為霍光想到霍顯做了李妍的陪嫁丫鬟,那麼以後肯定也會被自己收入房中,此刻正在想入非非。不過轉眼一想,其實一開始顯兒和蘭兒已經注定了會是霍光的女人,好在西漢時期一妻多妾不僅是習慣,更是被整個社會所推崇的,這樣一想李妍覺得自己反正是正妻了,顯兒與自己也算談的來,反倒覺得不錯。

而霍顯則是有些羞澀,不過她心中卻有些高興和憧憬,早在霍光進府的時候,她與蘭兒就做好了獻身霍光的準備,因為這樣一來她們至少可以擺月兌奴婢的身份。現在霍光的表現讓她心中也是隱隱期待,或許霍顯生來就是一個不甘寂寞的女人,當這一刻突然到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如果自己真成為了霍光的女人,那以霍氏的權勢,未來霍光肯定是封侯拜相,那麼自己也將成為人上之人。

從奴婢到主人,這個變化來得太突然,就好像在霍顯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這個種子的埋下連霍顯自己都不知道,不過她眼中細微變化還是沒有逃過正在觀察她的霍光。而幾人之中唯一有些失落的就只有蘭兒了,當然現在應該叫他霍蘭,因為霍光的目光她也看到了,李妍是霍光的正妻這是毋庸置疑的,可霍光的目光落在了霍顯身上,卻沒有瞧霍蘭一眼,這讓她心中也不由的失落!

「好……好……這真是太好了!」霍光神情有些奇怪的說道,這時候只有霍去病隱約察覺到霍光這句話中所謂的好,似乎並不是指要娶李妍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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