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整山河 第69章 破局(一)

作者 ︰ 重木

更新時間︰2013-05-03

「莫降,自從你去那‘天下第一角兒’打酒的時候,我們就盯上你了。」看到莫降的身神情越來越沉重,別兒怯不花心滿意足的笑了,「你送別托克托的同時,我們的計劃也便開始了。托克托說得果然沒錯,重情重義就是你最大的弱點。我們放出個編造的假消息,只因那消息跟紡河山有關,愚蠢的你就上當了——從你邁步走向紡河山的那一刻起,你的一舉一動,已完全處于我們的監視之下了。」

莫降並未說話,只是死死的盯著那張血書——那確實是徐狂客的筆跡,與他從小玩到大,他那蟲爬一樣的筆跡,莫降豈能不認得?

「莫降,你以為你那些兒時玩伴真的懷念當年的友情麼?你以為他們真的是想念你,才把你拉住喝酒麼?他們只是在替我爭取時間罷了!不怕告訴你,他們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我們黃金一族的烈士遺骨,忍辱偷生活在山寨,就是為了近距離觀察你們這些漢人,他們靠近你們的目的,不是因為你們可親,而是為了有朝一日,將你們徹底消滅,將你們這些漢人從神舟大地上永遠抹去!到那個時候,整個神州大地,都將化作我們黃金族人廣袤的牧場……」

莫降死死的攥住那張破布,似乎要把早已凝固成字跡的鮮血擠出來。

「當自作聰明的你,懷著那個可笑的‘和談’夢來到野山頭的時候,我們的大軍,也悄悄包圍了紡河山——本來呢,這兩座山寨是我們絕佳的練兵廠,每年都能為我們輸送數十名經過死亡歷練的勇士,但為了除掉你,我們只能舍掉這兩枚棋子——不得不說,這十來年的積累的勇士,確實是合格的戰爭兵器,有他們沖鋒陷陣,我們輕松的拿下了紡河山寨,不知,我說的可對啊?閻小超!」說著,別兒怯不花陰狠的目光突然轉向閻小超,如有實質的目光,幾乎將他定在了原地。

閻小超一臉驚恐的回應道︰「不,我不知道!我只是袁寨主安插在紡河山的細作,我只是暗中散步制造紡河山與角龍幫矛盾的謠言,我只是想上野山頭給袁寨主報信,我從紡河山出來的時間,比你們還早……」他仍然低著頭,仍然不敢直視莫降的眼楮︰「我從未勾結過朝廷,也從未想過要害了整個山寨的人……」

閻小超的話,未能引起莫降絲毫的表情變化——野山頭與紡河山之間的齷齪,雖然在某種程度上加重了這迷局的復雜性,但對莫降來說,那些已不再重要,他現在擔心的只是紡河山的安危,如果紡河山寨已經不復存在了,那麼他這趟紡河山之旅,將變的毫無意義……

別兒怯不花卻不想放過閻小超,他用嘲諷的語氣說道︰「你不知道?還是不敢面對殘酷的現實?昨日夜里,你趕路之時,難道就沒有听到黃金族的鼓角爭鳴?你明明听見了,也猜到了紡河山可能有危險,但是你膽小如鼠,你那怯懦的靈魂唆使你出賣了整個山寨,你沒有急忙返回山寨報信,而是逃也似的跑到了野山頭,只希望保住自己的性命。你當時只想,理紡河山遠些吧,再遠些吧,那樣,你就不會听到親人臨死前的慘叫了……」

「不——!」仿佛被別兒怯不花的言語逼瘋了,閻小超瞪著腥紅的雙眼,發狂一般向那軍陣沖了過去!

「小超,停下!」莫降急忙伸手阻攔。

但他只是來得及扯下了閻小超的衣角,閻小超哀號著從他身邊飛速的沖了過去。

莫降徒勞的伸直了手臂,眼睜睜看著閻小超撞向了「魯仁佳」橫出的彎刀。

一捧血霧自閻小超脖頸間噴出,他軟綿綿的倒了下去,臨到底之前,他回頭望了莫降一眼,眼神中,除了愧疚,還是愧疚……

「你到底想怎樣?」莫降眼楮眯成了一條線,咬著牙森然問道。

「哈哈!你生氣了?」別兒怯不花放肆的笑著,面容扭曲,「我就是想看你生氣的模樣,僅此而已——你放心,我會最後殺掉你,好讓你看著親朋好友在你面前一個接一個的死掉,作為你挑戰黃金一族無上權威的懲罰!自黃金一族崛起以來,從來就沒人敢忤逆我們,也從未有人敢將我們玩弄于股掌之間!但是你,莫降!!你先是殺了金師,又戲耍了托克托!雖然托克托愚蠢,但不管怎麼說,他是我們黃金族人,我絕不允許像你這樣低賤的漢人,凌駕于黃金族人之上!絕不允許!」

「你以為,你真能左右我的命運?」莫降寒聲問。

「這個時候,你還有資格說這些話麼?」別兒怯不花不屑的說道︰「你似個無知懵懂的孩童般撞進我們布好的陰謀陷阱中,抱著那幼稚可笑的目的進了野山頭,渾然沒有察覺到巨大的陰謀——這一次,你沒有做任何的準備,因為你就不曾想到,一張網被你沖破之後,我們飛快的編織好了另外一張!這一次,你毫無勝算!只有像我這般真正的強者,才有資格笑到最後,而似你這般愚蠢的家伙,只配做陛下人體象棋的原料!」

「似你這般癲狂的妖孽,就不該存活于世,更不配做一個國家的宰相!」莫降說著,輕輕放下昏倒的袁思佳,縱身沖向了軍陣。

看著那個沖向萬人軍陣的削瘦身影,別兒怯不花輕蔑的說道︰「不要把他弄死了,我要抓活的。」

可是,莫降並未與萬倍于己的敵人交戰,他猛的跳了起來,踩著黃金族勇士的肩膀,躍向了那高高的指揮台,速度之快,仿若一道劃過晴空的閃電!

別兒怯不花微微皺一皺眉,只是稍一遲疑,伸手扼住了站在他身側的多聞金剛的咽喉。

多聞金剛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別兒怯不花丟了出去,砸向莫降。

莫降已經越到空中,無法再借力改變方向。他伸手向前,輕輕一掃,就掃開了多聞金剛,他的速度,也稍稍一滯。

多聞金剛哀號著墜落,正砸向持戟仰望的軍陣。

那哀嚎聲戛然制止,數根直立的長戟,將多聞金剛刺了個對穿!

而此時的莫降,已經飛至台下,眼看就要功虧一簣,墜入萬軍的包圍中。

忽听身後破空聲至,莫降微一扭頭,看到張凜已經將手中長槍擲了出來!

莫降彎曲身體,虎頭鏨金槍擦著他的腳底飛了過去,「篤」的一聲,穩穩釘進了指揮台樁之內。

莫降探手握住虎頭鏨金槍槍尾,身體一蕩,躍上了指揮台!

別兒怯不花並未對莫降和張凜之間的默契做出什麼表示,只是冷冷的掃了仍舊保持著投擲姿勢的張凜一眼,揮揮手道︰「殺了白狼!」

別兒怯不花揮手的同時,身旁那須發皆白的老者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剛剛慘死的多聞金剛尸體未冷,他可不想做第二個倒霉鬼。

「莫降,如果我告訴你,徐狂客還沒死,只是被我們俘虜了,你會不會束手就擒?」別兒怯不花問。

莫降懶得回答別兒怯不花這個愚蠢的問題,他探手入懷,刺韃出鞘,刃尖隱隱對準了別兒怯不花的心髒。

于此同時,軍陣聞令而動,密密麻麻的刀槍劍陣,向張凜和韓菲兒壓了過去。

莫降也動手了,起手招式便是氣貫長虹的「君子九式,勇者之殺——無懼!」

盡管說話輕狂傲慢,但別兒怯不花知道狂夫子絕學的威力,是故他不敢怠慢,雙腳前後分立,從身後武器架上隨手拿起一柄彎刀,護在了身前。

「叮——!」刺韃與彎刀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出乎莫降預料的是,削鐵如泥的刺韃,竟然未能刺穿那柄看似普通的彎刀。

莫降前沖勢頭微微一滯,別兒怯不花騰出一只手來,自身後一模,也不看模到的是什麼,掄圓了胳膊,直接便向莫降頭頂拍了下去。

莫降急忙借力後閃,一柄狼牙棒的尖刺貼著他的前胸砸進了指揮台上厚厚的地毯中!

這時,軍陣已經沖到了張凜和韓菲兒的身前,他們兩個人的身影,瞬間便淹沒在如浪的人潮之中,再難尋找。

密集的兵潮中,忽然寒芒大盛,耀眼的閃光甚至比懸在空中的太陽還要奪目!

掩蓋住張凜和韓菲兒身影的兵潮被這光芒崩開,被擊飛到半空的官兵哀嚎著落地,他們齊齊捂著咽喉,鮮血從他們的指間縫隙中滲出來,卻隱不住插中咽喉的那一抹寒芒……

韓菲兒這突然一擊,給她和張凜爭取來些許作戰的空間。

此時的張凜,手中已經奪過一桿長戟,戟刃橫掃之處,血霧噴薄,殘肢斷臂接連飛起,哀嚎慘叫之聲不絕于耳,被別兒怯不花形容為殺戮機器的黃金族勇士,仍是近不了張凜的身前——白狼凶名,名不虛傳!

暈倒的袁思佳被張凜和韓菲兒護在身下,如果她現在睜眼,肯定會被漫天飛濺的鮮血再次嚇暈過去……

「你的朋友很能干嘛!」別兒怯不花絲毫不會因為些許傷亡而痛心,哪怕這些歷經多年才鍛煉出來的兵士一個接一個的死去,他那冰冷如石的心中也不會起一點波瀾,他盯著莫降手中的匕首說道︰「這件兵器,我很喜歡!」

「它的名字,你也許更喜歡。」莫降說著,高高躍起,揚起手臂,直沖別兒怯不花頭頂斬下!手中匕首寒芒頓時暴漲,仿佛在一瞬間加長了數倍!

別兒怯不花拔了拔陷入地毯的狼牙棒,確實一時沒能拔出,干脆舍棄了這根狼牙棒,隨手又從背後武器架上抄起一件兵器——這一次,他拿起了一面盾牌,護住了頭頂。

莫降這威勢十足的一斬,重重擊在那雕著野狼面紋的金色盾牌上,擦出一串火花,但仍是不能將那盾牌切開!

別兒怯不花趁勢用力,盾牌向上頂去,將莫降彈開。

莫降向後倒退著滑出兩步,才停了下來,咬著牙說道︰「你這瘋子,帶這麼多兵器作甚?」

「收集兵器,是我的一大愛好。」別兒怯不花從盾牌之後露出半張因為詭異的笑容而扭曲的臉,「順便說一句,你的匕首,也是我的了!」

莫降向別兒怯不花身後看去,見那數十件兵器多是漢人草莽俠客常用的兵器模樣,而與黃金一族慣用的彎刀皮盾的樣式有很大差別——想來,那些武器原來的主人,早就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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