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游樂場 第十章 演唱會

作者 ︰ 月死日生

戰後的疲倦,像是麻痹著神經一樣讓他漸漸倒下。

手臂上的紋路與咒文早已消失不見,全身上下都沸騰著倦意與疲憊。

突然耳畔響起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夾雜著許多焦急的呼喚。

听到腳步聲後,男人終于松了口氣。

——我盡力了。

廢墟中,男人閉上了眼。

他的嘴角,還噙著淺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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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

陽光明媚。

櫻花,漫天的櫻花。

窗外只有櫻花和陽光。

潔白的床單蓋在身上,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白色。

又一次在這里躺下。

石杰苦笑一聲,想要挪動一下自己的身體,卻發現全身上下都沒有力氣。

「別動。」耳畔傳來一聲低語。

頭上戴著飾有綠色蝴蝶結頭箍的紅發少女一把按住了男人的兩肩,眼皮沉重地快要閉合在一起,可是她卻一直強撐著睜著眼楮。

石杰苦笑道︰「我怎麼不能動了?」

少女一臉正色的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說道︰「石杰……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石杰一愣,道︰「怎麼了?」

仲村由理臉上還遺留著淚痕︰「你……會死的……」

「啊~!?」

仲村由理忍不住大聲道︰「你,不會復活……你如果死了的話,就是——真的死了!」

石杰好像是閉上了嘴,側過頭,看著另一側被風吹起的窗簾,緘默著。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會死!

戰斗時,無意間從腦海中摩擦出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的確會死,而且……不會復活。

「是嗎?」少女猛地站了起來,臉上沒有睡意,她惶急地抓住了石杰的肩膀,「告訴我,我以領袖的身份,命令戰線成員石杰,告訴我!你……」

「是的哦……」石杰忽然開口道。

「是的……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輕輕說著︰「我沒有生前的記憶……但是,直覺告訴我,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不會復活,我死了就是死了。」

「那,為什麼……第一天的時候,你明明被立華奏刺中了心髒。」

石杰也不解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刺偏了,再者說,我的愈合能力很強的。」

他看向由理擔心的臉,她的眼神中除了擔心還有強硬,他想伸出手去撫模這個女孩的臉頰,手卻如何也無法動彈。

不過,臉還可以動。

笑,只要多笑笑,比千言萬語還重要。

石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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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燈火璀璨。

校園里被一種名為夢想的顏色染色。

體育館里人山人海,他們都等待著一個給他們帶來希望力量的少女。希望的力量自然不是來自于少女,而是來自于少女的靈魂與歌喉。

石杰躺在病床上,身上是一件潔白的病服,他無法閉眼。

夜色朦朧,窗外一輪彎月。

病房里只有自己一個人,由理早早離開去了校長辦公室,忍著疲倦指揮起大眾,希望能夠趕在佯攻開始之前做好迎擊天使的準備,同時還要提防最近莫名出現的怪物。

身體的機能已經開始恢復,體內的力量漸漸匯集。

石杰知道自己的力量已經漸漸恢復,只需要休息,休息的話便能夠恢復原來的狀態。

輕輕撐起身子,靠在床頭上欣賞著撒進屋里的月色。

耳邊忽然听到了吶喊,猶如排山倒海般涌向耳畔。

「是麻美嗎?那個家伙的演唱會……今天好像正好呢……」他突然咬著牙跳下了床,身體內還沒恢復完整的機能僅僅只能支撐著他走到體育館。

不過,听听她的歌,只要有她的歌,就好了。

他這樣想著,推開了病房的門,穿著潔白色的病服蹣跚著走下樓。

燈光耀眼,卻不及月光耀眼。

石杰咬牙走向體育館,校園內的學生似乎听說了girlsdeadmonster樂隊要舉行演唱會,都急匆匆地趕向了體育館。

街道上已無半點人影,只有忽閃忽亮的路燈以及漫長的小路。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寂寞的人,白色的長發披在肩上,有的甚至灑在了身後,一直到腰。

她駐足在下一個路燈下,看著向前蹣跚移動的石杰,嘴張了張又閉上。

石杰慢吞吞地走了過去,站在身子嬌小的女孩面前︰「你……是來……」

天使仰首看著男人瘦削卻堅毅的面龐,道︰「听歌。」

「听歌?」

天使點點頭,四平八穩的語氣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恩,听歌。」

石杰詫異道;「你不知道,這次歌會的目的嗎?」

天使低下頭,看著路燈下的影子︰「知道的。」

「那你?」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已看見,少女眼中的堅定。

「消失。」

「哈?」石杰詫異地看著她。

天使轉了個身,向著體育館走去,只留下一句話——

「願望完成了,就會消失。」

石杰不解地看著寂寞孤獨的背影漸漸遠去,然後隱入黑暗中。

他自言自語般問道︰「願望,完成了就會消失?」

捏了捏額頭,他苦笑道︰「這是什麼邏輯,還有,她是故意等我的嗎?」

「應該不是吧,她是無法融入群體,才站在這里吧。」石杰自言自語地說著,然後看向了少女的背影,背影已不在,只有淡淡的白色遺留。

人也沒有進入體育館。

歌聲依舊。

石杰嘆了口氣,邁步走向了體育館。

感受著體內的機能在自己的活動下不斷流失的他,堅定地咬著牙——不管為何,他一定要听到少女的歌聲。

音樂的慰藉。

走進體育館,刺眼的燈光霎時充斥著眼眸,然後——是一顆少女的心。

一顆向往夢想的心。

她正抱著從垃圾堆里撿起的木吉他,站在台上,輕輕撥動著琴弦,張開了檀口,美麗的面孔下,吶喊著,歌唱著。

「嘿——嘿——」台下的听眾們穿著學校制服,用力甩動著手臂,揮舞著手臂吶喊。

穿著潔白病服的他顯得格格不入,不過,人群中即便再顯眼,也比不過少女的歌聲。

星光飛點。

少女,撥動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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