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游樂場 第七章 生機

作者 ︰ 月死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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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染上已熄滅的燈燭,爬上了布滿青苔的石板,他們又面臨了黑暗,無盡的黑暗。

面前的一堵石門隔絕了生死,卻沒有隔絕希望,有希望的人,就是活著的。

「還有多久?」石杰臉色慘白得嚇人,全身因失血過多造成的寒冷而顫抖,說出這句話時也磕磕絆絆的。

牧瀨紅莉棲將緊身衣里藏著的打火機取出,又用打火機照亮了一方牆壁,借助微弱的火光看清了手表上的時間。

「你,帶了手表?」石杰強作精神,撐了撐身子,由于緊身衣表面的環形裝置因松動而滾滾流出的液體使他身子有些酸痛,並且黏黏的。

「不是,這是高級作戰服,自帶了任務查看器。」牧瀨紅莉棲擰著眉頭道。

石杰問道︰「那是什麼?」

「100分後的選項。」牧瀨紅莉棲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還有50多分鐘的時間,這些時間……不能熬。」

「為什……麼?」他咳了一口血,血與藍色的液體摻雜在一起,形成詭異的顏色。

牧瀨紅莉棲站起身來,用打火機繼續照明,模索著前進到了大門前︰「迄今為止,已經死亡了很多人,而且死亡人數在不斷增加,為了避免同樣的命運,我們必須離開這里。」

「這里也很安全啊。」石杰將頭靠在碎石塊里,感受著石塊稜角的錐擊在自己腦袋上的刺痛,這樣使他更加清醒。

牧瀨紅莉棲道︰「我們身後還有一個很強的不死兵俑,萬一它忽然沖過來,我們只有死。」

「你能保證開了那堵大門後我們還能活下嗎?」石杰捂著被長戟洞穿的傷口,血汩汩流淌,早已遍布滿地。

「這個……」她俏臉不知是因為火光的溫熱還是其他原因,忽然變得殷紅,她看著石杰的臉,然後貝齒輕咬了一下下唇,別過頭將打火機上的火熄滅,「總之,至少比留在這里等死好。」

牧瀨紅莉棲將大門另一邊的燈盞點燃,明晃晃的火焰照耀了被碎石牆封閉的空間,她走過去低子將石杰的左手環在自己的玉頸上,扶持著傷者朝大門走去。

輕輕推開沉重的大門,他們不知道將迎來什麼。

大門內是被燈火充斥的世界,沒有石棺,沒有土塊,沒有兵俑,也沒有黑暗。

長滿青苔的青石板,生出野草,被燈火照得褶褶發亮。石杰艱難地抬起頭看著這一切,他不敢相信他們已經找到了存活的地方。

「看來我們運氣不錯。」牧瀨紅莉棲微笑道,然後將石杰輕輕放在一處燈火濃重的牆角倚著。

石杰捂住傷口,吐了一口帶有血絲的唾沫,環顧四周,道︰「這里安全嗎?」

「誰知道呢。」牧瀨紅莉棲提著手中小巧的手槍,在空蕩蕩的大房間里尋找急救物品,「我看看這里有什麼可以救命的東西沒有。」

說完,她碧藍色的瞳孔盈起一泓清澈透明的泉水,泉水淹沒了眼珠,將眼珠完全包裹住,在被火光圍繞的房間里閃爍著異人的光澤,瞳孔竟也變成了針芒狀,如同貓眼一般。而在她的視線里,所有物品進入眼中,都被賦予了另一種形態,看穿了它們的構造和材料,並且在物體表面上刻下了許多條奇怪的線條,似乎只要沿著這根線條切割,就能將物體全然粉碎。

牧瀨紅莉棲的視線中,所有物體都如同網格分割一般,她眼中的泉水猛然收縮回瞳孔,瞳孔猶如灌滿了液體,猛地膨脹回原來的形狀。

「你還能撐住嗎?」她回過頭有些擔憂地看著癱坐在地上倚著牆角的石杰。

「我也不知道……應該,還行吧。」石杰感覺到傷口已開始有瘙癢的快感,並且時而蠕動。因為失血過多,他對這種感覺漸漸陷入麻木,血已凝結成疤。

「我在下面找到了這間殯妃墓的出口,如果運氣好,我們可以和他們踫面。」牧瀨紅莉棲道。

「是所謂的京都小隊隊長嗎?」石杰喘息了一聲道,「你有把握嗎……?我,我還不想死呢,噗……」他又吐出一口血,這一次他的瞳孔猛然放大——鮮血中竟帶著幾塊碎裂的陶泥。

牧瀨紅莉棲將槍械別在緊身衣褲腿邊上的槍套里,小跑到石杰身邊,輕輕拍拍他寬實的背,道︰「之前的話,我沒有把握,現在我的把握很大。」

石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輕拍自己的玉手,嘴角上沾有鮮血,因疼痛而兩頰肌肉緊繃的臉此刻頓時松弛下來︰「那麼麻煩你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仿佛將一直壓在自己肩膀的背負丟下,一下子陷進了牧瀨紅莉棲的懷抱里,雙眼再也無法支撐住眼皮因疲憊而帶來的沉重。微弱的喘息聲還告示著牧瀨紅莉棲這個人還是活著的,右肋間的傷口已凝結,只不過只要動作過大,就能牽扯開來。黑色緊身衣表面環環相扣的裝置因松動流出的藍色液體也干涸了,只留下幾道痕跡,連接環形裝置的細小線條也逐漸浮現在表面,仿佛只要人一動,它便能鼓起來。

「你沒事吧!」牧瀨紅莉棲驚慌地搖晃著他,感受著懷中已經開始陷入寒冷的壯實的身體。盡管她已見過太多生死離別,在這個只有殺戮的世界里,這種情況並不是少見,相反她早已習以為常,可是此刻這個男人卻是快死在了自己的懷中。

石杰因疲勞而無法睜開雙眼,全身松軟,忽然听到耳畔傳來一聲呼喚,猶如眼簾被拂開,然後一輪太陽閃爍著刺眼的光芒,希望之光永不熄滅。

「我,我想睡一覺……」他實在是太疲憊了,疲憊到已無法分辨自己在那里,自己若是睡了會怎樣。

牧瀨紅莉棲搖晃著他的身體,道︰「你還不能睡。」牆邊一盞盞燈火此刻淒冷無比,映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映在她紅色的長發上。

石杰一只手忽然環住了牧瀨紅莉棲的柳腰,喃喃道︰「我,好累,好累好累……」

突然,一聲響徹不已的爆破聲回蕩在這間燈火照耀的空房里,已生雜草的青石板爆開一道大口,一個刺蝟頭男人從中爬出,然後詫異地看著牧瀨紅莉棲以及她懷抱的男人。

「你們,你們這是……」他頓時口舌打結一樣,說話吞吐不已。

牧瀨紅莉棲連忙將身子高壯的石杰抱起來倚在牆角抵住,看著他道︰「快來,他還沒有死,我們遇到了強大的將軍俑,你們呢?你們怎麼回事?」

刺蝟頭男人正是先前在房間內自詡為隊長的文策武,他眼神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石杰和牧瀨紅莉棲,嘆道︰「我們也一樣,遇到了一個打不死的將軍俑,我和馬文定死里逃生,馬文定帶著一個小孩和我分開逃跑,躲開了將軍俑。」

牧瀨紅莉棲一手扶住精神恍惚到快要疲憊倒下的石杰,道︰「對了,你有急救品嗎?」

文策武點點頭,從自己已有些破爛的外套里掏出了一個滾筒繃帶,道︰「這個應該可以起點止血的作用,只要沒有意外,可以堅持到第一階段結束。」

牧瀨紅莉棲勾勾手指頭,示意他將滾筒繃帶交給她,然後將繃帶一圈一圈纏繞在昏睡的石杰的肋間。

石杰在睡夢中看見了一輪圓日,圓日的光好刺眼。

他伸出手來,刀削般的臉兩頰肌肉忽然松弛,依附在顴骨上的肌肉一下子擴張,顯得更剛毅。

然後,他捉到了一絲光線——一絲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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