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雲修神錄 第一章 廢脈+序

作者 ︰ 邵廷軒

這是一處不知名的戰場。地面上遍布尸骸,有完整的,有零碎的。尸骸大多是人類,也有的披鱗帶角,卻是不知什麼種族。四周一片喧囂,爆炸、咒罵、呼喝,以及瘋狂的大笑,形成了戰場獨有的聲音。

殺氣、怨氣、血腥氣……各種負面的氣息凝聚在一起,在戰場的上空翻滾扭曲,幾乎化成實質,使得天空都起了一股異樣的漣漪。

戰場中最激烈的地方,一名中年男子宛如洪流中的砥柱,擋在一名懷抱嬰兒的白衣美婦的身前。他一身銀色的龍紋甲冑,手中拿著一柄和他體格差不多的雙手巨劍。巨劍的劍身上布滿了一個個形狀各異的符文,男子每一次的揮擊,符文都爆發出璀璨的光芒,似帶有某種神奇的力量,將前方潮水般的敵人盡數斬殺。

敵人一時膽怯。

他借機回頭,大聲喊道︰「凝雪,快,再不傳送就來不及了!」

「可是、可是……」叫凝雪的白衣美婦緊緊的摟住懷里的孩子,語聲哽咽。

「凝雪!不能讓孩子落在他們的手上!」男子吼道。

白衣美婦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緊緊的摟著襁褓中的嬰兒,另一只手拿出一張顏色古樸的卷軸,狠狠一抖。

銀光噴涌,剎那間直入雲霄,形成一道通天光柱。

美婦舉起嬰兒,送入了銀光柱之內,望著那漸漸消失的孩子,美婦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喊著︰「孩子,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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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龍山

傳說在上古時期,有一條蛟龍修煉千年,在這座山中渡劫,最終化身為真龍。那一刻天地間風雲變色,無窮無盡的天地大力匯聚于此,改變了此山地貌,並將四周靈氣聚攏;等到天劫過去,已經是綠蔭蔥蔥,山清水秀。

滄海桑田,時代變遷,人類陸陸續續的遷徙到此,慢慢的壯大,逐漸形成了如今的模樣。而且長期在這里居住,當地的山民身強體壯,平均的壽命也比外面的人長了一大截。這些好處,足以讓他們在此落地生根,傳宗接代。

劉家村是蛟龍山下眾多村落之一。此刻,在練武場的一角,一名年方垂髫的少年正在努力地想要抬起一個石墩。

這種石墩,是村子里為了測試孩子們的習武天賦而定制的,根據不同的分量依次排開,散放在地。

這名少年在最小的一個石墩面前,傻傻地站著。這個石墩,只要是在蛟龍山出聲的孩童,七歲的時候就能舉起,可他……少年的臉上浮現一抹苦澀的笑容。

「這是我十五次嘗試了,卻依舊未曾成功,看來,我真的是先天無力的廢脈。」

正在這時,一個笑聲遠遠傳來︰「喲,這不是黃亦雲嘛,怎麼著,今天還來舉石墩啊。不是告訴過你嗎,你這輩子就是個廢脈,一生力量都無法超過三十斤。何必在這里丟人現眼呢?」

來人是村里有名的小力士,叫做劉明,是村里獵戶劉大牛家的兒子。由于村里平時砍柴打獵足以自給自足,所以獵人在村中的地位也十分的高,相對的,也比較富裕,畢竟村子的一半經濟來源全是他們獵戶帶來的。

劉明從小就比別家孩子吃穿用度好上不少,身為獵戶的爹也教授他許多鍛煉身體的技巧,他五歲的時候已經能夠舉起三十五斤重的石墩了,等到十歲的那年,更是舉起了一百斤重的石墩了,那可是一個成年人才能舉起的重量,所以在附近村落里也有點名氣。

黃亦雲看了他一眼,沒吭聲。劉明今年才十三歲,雖然才比他大了四歲,可是體格卻很強壯,足有十七八歲小伙子的個頭。而黃亦雲又瘦又小,加上穿著滿是補丁的破舊衣服,更顯的弱不禁風。而且臉色蠟黃,明顯有些營養不良。

劉明慢悠悠地走了過來,語氣十分鄙夷的說道︰「你就老老實實干你的雜活吧,還妄想舉起小石墩,你天生就不是練武的料,你就是個廢物!廢物,懂嗎?」

冷漠地看著他,這些譏嘲的語言從小就听過無數遍了,尤其是這個劉明,最喜歡辱罵自己。黃亦雲雖然很憤怒,但也知道自己不是劉明的對手,只能把怒氣藏在心中。

「怎麼,不服氣?想打架?就你那樣,都接不起我一拳,哼,廢物!」劉明呸了一口痰,揚長而去。

黃亦雲看著劉明的背影,心中惡狠狠地想︰「如果我不是廢脈,早把你按在地上暴打一頓了!」

拍了拍雙手,抖了下破舊的衣服,嘆了一口氣,苦臉地朝向柴房走去。

天色漸漸變暗,最後一絲陽光也快要完全藏進山角後面。

推開那吱呀作響的柴門,露出一間幾乎堆滿了一半木柴的黑洞洞小房間。借著昏暗的光線,靠牆角出隱約可見一張破舊的小床,山牆上面還有一扇透氣小窗這就是他的房間。陪伴了他好幾年的時光。

黃亦雲是個孤兒,九年前,有個老漢進山采藥,在林中的一條溪邊撿到了他,把他帶到劉家村撫養長大。可惜好景不長,老漢在小亦雲兩歲的時候,在一次上山采藥中,失足滑落山崖。家中無人照看的小亦雲的哭聲驚動了村里人,于是村里派了一群人進山搜索了大半天,才找到了老漢的尸首,從此,小亦雲唯一的依靠也沒有了。後來,村里見他一個孤兒實在是可憐,就把他托給另一戶人家寄養。

幾年前,村里要為每個孩子測試身體,也就是舉石墩,躲石頭,站木樁。考驗孩子們的力量,敏捷,耐力,看看孩子是否有習武的資質。測試達標者,就會由村長及其幾個會功夫的老爺們兒傳授他們一些基本的武功。如果有資質很好的話,還可以送到城里去拜藝求學。

那些沒有達標的孩子則只能在村子上幫忙干活,所以很多孩子都很希望能習武,因為一旦學習到武技,就有資格去參加城中的選拔,加入一些門派,從而出人頭地。

小亦雲在七歲那年除了在站馬樁的測試中通過之外,其余兩項均未通過,而站馬樁也是因為力量不足但硬靠毅力才勉強堅持了半個時辰合格的,可想而知,他的性格有多麼堅韌了。

但後來隨著他的年齡的增長,無論怎麼鍛煉,都無法提高力氣一絲一毫,始終無法舉起石墩。有一次,城里來了一個武師,正好是去村長那里收購獸皮。無意中听到了村里人提起關于小亦雲的事,產生了些興趣,他告訴村長,黃亦雲很有可能是千年難見的天生廢脈,終身無法達到十歲孩童的力量。

蒼雲大陸是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一個無法練武的人,是終究沒有什麼成就,何況還是個廢脈之體,連力氣都沒有,怎麼能在大山里生存?

後來,廢脈的事情逐漸傳開了,村里的人就更加看不起他了,偶爾有些小朋友在和小亦雲走在一起,也會被父母帶回去罵一頓,叮囑他們不要和廢物交往。而黃亦雲也被收養他的那戶人家趕到了柴房,開始了他一個人孤寂的生活。

這兩年,黃亦雲每天早上就要先去上山砍柴,然後回來之後還要替寄養的那戶人家洗衣曬衣,收拾院子。即便如此,那家主依舊不拿正眼瞧他,每天給他準備的食物實在是連粗茶淡飯都談不上,一個九歲的孩子,居然都沒吃到過幾次肉。這正是生長發育階段,卻餓得面黃肌瘦的,可想而知,這家主是如何對待黃亦雲的。

不過他也不曾抱怨,只能默默忍耐,畢竟,人家能給口飯已經不錯了,雖說日子過得非常艱苦,但是好死不如賴活,活著才有希望,他始終堅信自己會好起來。

每一天砍柴的時候,也是黃亦雲最自在的時候。干活不用說,只是遠離了村子,遠離了那些歧視自己的目光,能在大自然中放開手腳,盡情奔跑,心情就格外的舒暢。

兩年的時間,黃亦雲已經非常熟悉蛟龍山外圍的地形,哪里有清涼的泉水可以洗澡,哪里有新鮮的水果可以果月復,都非常清楚。可惜自由時光太短,身體又孱弱,他怕深入應付不來各種危險,所以只能在外圍打轉。

晚上,是黃亦雲唯一休息的時間。

關起房門,坐在那破舊的小床上,開始盤膝打坐。小時候曾听村里人說過,那些深山門派里的高人都是如此休息的,這好像是修煉的一種方式,可以吸收天地靈氣。

黃亦雲心里也知道,別人能夠修煉出靈氣的都是因為有功法。但他每次都會這麼告訴自己︰如果能一直這麼堅持感悟下去,或許有一天我就能感受到靈氣。只要有了靈力,我就能改變體質,提高我的身體機能和活性,我的力量就會增長!

對于力量的渴望使得黃亦雲兩年里從未間斷過打坐,而且每天都是兩個時辰,一直到身體實在支撐不住了才停。

這是他唯一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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