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安家 第四章 雲雀草

作者 ︰ 雲听雨

頭頂的太陽漸漸讓人有些受不住,瞧了眼立在一旁晾衣裳的白香巧與藍墨雲,藍墨雨將凳子搬回到屋檐下坐著,瞧見院子一側的破半截水缸,想著該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便走了過去,

倒映在水中的人兒長著張鵝蛋臉,細細彎彎的眉毛,靈動的雙眼,濃密的睫毛好似蝴蝶的羽翼一般,隨著眼楮的眨動輕輕擺著;挺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巴粉女敕女敕的,唯一的不足便是頭上纏著白布,面色過于蒼白。但是,完全無損于她是一個小美女的事實,很像那些小說封面上的唯美女主角。

怪不得王大彪要將她拿去抵債。藍墨雨自顧地癟了癟嘴,走回去在凳子上坐下,撐著下巴出神地望著時而從院子里低飛而過的冬鳥,回想著自己穿越前後的經歷。

重生前,她是個職業小說作者,「穿越」「重生」這些字眼曾是她筆下的故事,可如今自己卻親身經歷了一回。那天她正與同樣是作者的好友「三兒」聊天,突然被一道莫名的綠光吸了進去,醒來就到了這兒,變成了另一個人,並且面臨著隨時會被拉去賣了的命運。

「三兒啊三兒,你恐怕怎麼也不會想到,我有一天真的會在眨眼的功夫像小說里寫的那般,穿越了吧?」低頭,瞧著自己尚算白皙的小手,忍不住嘆了口氣,而後又暗自搖了搖頭。

「香巧!香巧!」突然的聲音讓藍墨雨抬起頭,見五個衣著樸素的婦人推門而入,手中各拎著一只籃子。不等她回答,走在前頭著老藍色布裙挽著高髻的婦人笑道,「墨雨在家啊,你母親在家嗎?」。

既然知道她的名字,應該認識的吧。藍墨雨站起身乖巧地叫了聲「嬸子們好。」轉頭後正要叫在左邊牆角下晾衣裳的白香巧,看到她已經端著空盆往這邊走了過來,于是又自行坐下盯著地面發起了呆。

見是素日里與自己交好的幾個姐妹,白香巧忙將手里的木盆轉手交給藍墨雲,走過來握住肖林氏的手,「紅姑,你們幾個怎麼一塊來了?前幾日憐兒還說你回娘家去了,幾時回來的?」

林氏道,「今兒一早回來的。」接著又道,「哎,才回來就听我娘說了昨日的事,王大彪子真是喪盡天良,看人家閨女好就起了歹心,也不怕惡事做多了下地獄!

徐氏接口道,「人在做,天在看,王大彪子將來沒好下場!咱收拾不了她,自有天老爺會收拾他!」

「好了好了,眼下是想法子幫著墨雨過了這個坎兒。咱們就別說王大彪子了,可別忘了我們來這里的目的。」甄氏從裝著花布的籃子里取了一塊銀子塞到白香巧手里,「我家也拿不出多余的銀子,這五兩銀子全權當是我這作嬸子的一點心意。」

甄氏夫家原本靠種田為生,如今跟著鎮子上的王二狗一起殺豬賣肉,日子過得還算寬裕。接著,林氏、徐氏,也相繼從各自籃子中各取了一兩銀子放到白香巧手中,說了與甄氏一般的話。

一旁未說話的江氏從籃子里取了一只小母雞出來,「墨雨丫頭受了傷,這只雞你趕緊炖了給她補身子。」

「這可怎麼使得?」白香巧將銀子還了回去,又轉過去跟廖江氏道,「紅姑她們的銀子我不能收,翠花你的雞我就更不能收了。二妞前幾日也剛染了風寒,你們家中也不寬裕,你們的心意我領了,可這銀子我是斷斷不能收的。」

從他們衣著打扮來看,也算不得窮。這世上多的是落阱下石之人,雪中送炭卻是少之又少。如今她們竟為了他們家不惜拿出自己家的銀子,這份恩情墨雨記下了。只是,在听到白香巧叫翠花時,讓墨雨不由得想起「翠花上酸菜」。頓時將含在口中的水噴了出去,嗆得一陣咳嗽。

瞧見藍墨雨被水嗆到,藍墨雲忙幾步過來給她拍著後背,待墨雨停了咳嗽便道,「大姐你怎麼了?喝口水也被嗆著。」

擺了擺手,藍墨雨啞著嗓子道,「我沒事。」抬起頭時,感覺腦子突然有些昏沉沉的厲害,「我有些累了,先回屋里躺一會兒,若是娘待會兒問起,就說我回屋里躺會兒,一會兒便起來。」

躺在床上沒一會,藍墨雨便合上了眼楮,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些斷斷續續的聲音,好似在叫一個人的名字。帶她仔細听了後,才發現那聲音竟喚著她的名字。而後便看到一個身著粗布衣裳的女孩隨一陣風飄至到跟前。

藍墨雨被嚇了一驚,「你是人是鬼,為何會在這里?」見她只是瞧著自己,墨雨道,「你究竟是誰?你不回答我可就喊了啊!」

那女孩抿嘴一笑,「如今你在夢中,真的喊了也沒人听得見,方才你不是看了自己的模樣嗎,還認不得我是誰?你再仔細看看。」

藍墨雨干脆上前一步湊到她面前仔細瞧了瞧,待看清她的模樣,頓時一驚,吞吞吐吐道,「你,你,你是藍墨雨?」

猛然醒來,看著僅有自己的屋子,藍墨雨吁了一口氣,抬手擦了下額際上的汗,仍是心跳如雷,好端端的怎麼會夢到真正藍墨雨?

「大姐……」隨著一聲喊聲,藍磨風挑起簾子進來,將用破爛的紙包著的紫雀草花瓣獻寶似的送到藍墨雨跟前,「大姐,你看這是什麼?你還認不認得?」他歪著頭,笑嘻嘻地望著她。

見藍墨雨搖了搖頭,藍墨風暗老氣橫秋地嘆息了一下,嘀咕道,「大姐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藍磨風歪著頭眨著眼楮瞧著藍墨雨,好似並不相信她真的失憶一般,許久,才又自顧地搖了搖頭,小大人般嘆息了一下,仍舊瞧著墨雨,賈大夫都說大姐撞壞了腦子,只怕大姐當真撞壞了腦子。

寵愛地模了模他的頭,藍墨雨道,「大姐不記得了,但是你可以告訴大姐啊,這是什麼花?」

藍墨風扭頭跑到簾子邊往外面瞧了眼,而後跑過來爬上床,道,「這是紫雀草。田埂上到處都是,大姐,你可要記住了,日後見了它可千萬別用手踫。」

「為什麼?」藍墨雨月兌口問道。莫非這紫雀花有毒?既是如此,他又是怎麼將它摘下來帶回了家的?

「也不是踫不得,只是……」想了想,藍墨風道,「這紫雀草雖看著好看,可若是沾了水,花瓣便會褪色,不當心沾著了,會很難將顏色洗掉。而且它的睫若是沾上水,可是帶著劇毒的。」

既然這紫雀草藏有劇毒,為何田間卻到處都是,就不怕有人不小心中了毒?轉念一想,世間萬物都是相生相克的,這紫雀草雖帶著劇毒,但須得沾了水後,即使中毒想必也自然有解了它毒的法子。

等等,方才他說沾了水的紫雀草會褪色,若不小心沾上很難洗掉……電光火石間,藍墨雨便想到了自救的法子,于是抿嘴一笑,一面墨風好生將花瓣收著一面讓他一會兒再去摘些花瓣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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