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棄婦 63 家里來了頭豬

作者 ︰ 鈺湘

沈清揉著自己的腰,明顯是累到了,「宋大哥,這就不懂了吧?這豬要是小便倒也無所謂,這要是糞便,想來就沒地方放了,在這里放個木盆,早晨起來清理豬圈的時候,盡管把糞便往這里堆,待到差不多了,還可以做田里的肥料。」

宋雲雁如撥雲見日般地點了點頭,「那我再出去買上一個木盆回來,不然連吃的都沒地兒,這糞便也不知道上哪找去。」

沈清听了,笑了,很無奈地笑了。真沒想到宋雲雁一副認真的骨子里還有這樣的幽默細胞。

把沈月交給他,沈清算是放心了。

梁氏听了小道消息,屁顛屁顛走回家中,看著就是吃了蜜罐似的。

「地契呢?」梁氏回到家,還沒沾上木凳,就開始發問沈二。

她現在底氣十足,沈清的靠山都移到柳秋雨那去了,自己還有什麼後顧之憂?

沈二修著鋤頭,沒有理會梁秀蘭。

「這麼把破鋤頭,有什麼好修頭的?你倒真信了你大哥,自己種田就有得吃?大熱天的,還盡往田里去,倒是吃飽了撐著。」梁氏豎起那只短食指就朝沈二一通亂指。

沈二把地契藏了起來,藏在了一個梁秀蘭絕對找不到的地方,「你要是嫌跟我過日子苦,你大可離去,我不會勸攔。」

沈二一臉的不耐煩,他不知道梁秀蘭那顆腦袋里面裝的都是些什麼,一天到晚就想著不勞而獲。

沈二這麼一說,梁秀蘭不干了,他沈二有什麼本事?這樣三番五次跟自己鬧分家?「你別以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就一個一輩子吃苦頭的人,我跟了你,那也是有眼無珠。現在倒好,還一天到晚嫌棄我,你要是做得出來,那現在就分。」

梁氏說完,就是哭。

沈屎蛋從外面玩回來,見了這種場面,也不覺得奇怪,像是習慣了。

「爹,午飯好了沒?屎蛋要吃飯。」沈屎蛋的手因為玩了泥巴,髒兮兮的就直往沈二身上抓。

沈二不耐煩地把沈屎蛋推開,力道大了些,竟把屎蛋推到在地。

沈屎蛋坐在地上,看著沈二,哭了。「娘,爹欺負屎蛋。」

梁氏正煩著呢,哪有空理他,「一邊呆著去,我自己都還煩著呢。」

「我跟你說,從今開始要是你不下地,那你也別想著能吃上飯,餓死了也沒人念叨你們。」沈二放了狠話,「要是連個最基本的溫飽都解決不了,那你也別想著活在這個世道上。」

沈二指著梁秀蘭,「人都這麼大了,再過段年月就成了老太太了,還那麼在意穿著,我倒是奇了怪了,難不成外面還有人?」

沈二沒給梁秀蘭留面子,心里怎麼想的就直接月兌出了口。

梁秀蘭將鼻涕狠狠地吸了回去,朝著沈二推搡起來,「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待我?之前哪怕我說什麼,你都是無條件地遷就我。現在我卻是哭死了你都不管。難不成真要我死了去?」

梁秀蘭兩行熱淚歷歷在目,沈二看著,竟有一絲疼惜。

「娘,爹是不是病了?要吃藥了?」這些日子,沈二的脾氣日益火爆,倒是讓沈屎蛋模不著頭腦。

「你們都好好听我說。現在家里不像是以前,雖然沒了田地,也能吃得上飯。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大哥要前去縣城,以後即便是沒飯吃,也沒人會可憐咱們,給咱們送大米。三弟媳那里,現在是肯定沒再往來了,要是現在田地的地契再被賣掉,我們得到了一些錢,只是夠讓肚子飽個幾天罷了。那這幾天過去後呢?就算是餓死了,三弟媳一家都不會拿我們當回事。」

沈二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他意在告訴梁秀蘭和沈屎蛋自己家里現在的處境。

沈二計算過,自己種些菜和大米,還有在朱家的工錢,這樣日子過下去,應該還是不錯的。只要梁秀蘭不找茬。

梁秀蘭听沈二這麼一說,倒是也有理,但是一想到沈清的靠山倒了,她也就沒必要怕沈清了,雖然沈清現在的性子強硬了不少,「你長腦袋了沒有?你可是他們的二叔,是她的二哥。都是沈家人,怎麼可能到餓死了還不把你當回事?要是他們不看我們的老臉,那總是會看屎蛋的女敕臉吧?要是家里大米沒了,只管叫屎蛋上她家要去。我就不信她不給了。」

梁秀蘭推了推沈屎蛋,希望他給個回應,這麼好的法子也就梁秀蘭這麼聰明的腦袋才想得出來。

「你不是告訴我嬸嬸全家都是壞人?還叫我去要飯?」沈屎蛋傻乎乎的,一臉稚女敕。

梁秀蘭用手指狠狠地指著沈屎蛋的前額,「你傻呀,就是要吃光壞蛋的飯,這樣壞蛋就沒飯吃了,吃不飽就不會亂來了。」梁秀蘭逗小孩挺有一招,把沈屎蛋說得直點頭。

沈一有專門私下找沈二聊過,沈二也能明白沈一的用心良苦,並在沈一面前承諾過要好好過日子,盡量彌補對王氏一家造成的傷害。

沈二皺著苦眉,「梁秀蘭!你別天真行不行?這樣帶壞屎蛋。那天在大哥家,沈清的決絕你不是不知道,還要這般低三下四,你倒是有這樣的臉皮,別把屎蛋往里面推。還有,我們對沈清她們造成的傷害,我們要盡量彌補,而不是這樣三天兩頭往人家家里鬧事。這樣傳出去,你那老臉還要不要了?」

沈清一臉的不屑、決然,在沈二腦海里揮之不去。

要多大的傷害,才能讓她這樣六親不認?

梁秀蘭自覺理虧,也就沒出聲,干瞪著眼。

要是田地賣不了,她還可以通過今兒听到的特大消息跑到朱府去要筆封口費,柳家也可以要些。

「那今後,可別叫老娘我下田。那麼髒的泥巴,我才懶得下去呢。」梁氏一陣嫌棄。

這讓沈二忙里忙外的,哪里說得過去?「要是你還想在這個家里吃飯,不下也得下。屎蛋以後也要幫著做事情,別一天到晚就跟著隔壁五六歲的小朋友玩,說出去也不嫌臊。都一大把年紀了,再過段時間就考慮娶老婆的人,要給爹正經些,不然找沒人要,爹可不管你。」

沈二將手上修理好的鋤頭靠在牆邊角,「大哥明兒就要走了,他把家里的剩菜都送了過來,你先進了廚房,煮些菜。我上街去買些菜種,往田地里種些便菜。過些時日再撒些稻谷,種些秧苗。」

沈二對著梁秀蘭發出一大串的話,不容梁秀蘭插播。

說完轉身就走,不管梁秀蘭同意不同意。

沈屎蛋一听沈二要上街,就跟了上去,「爹,屎蛋也要去。」

獨留梁秀蘭唉聲埋怨。

田管家將家里的事情都整理好,然後上了縣城,找到了凌文寒。

「凌少,如你所說的,柳秋雨找上門來了。」

凌文寒這些天心情不是很好,田管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凌文寒臉上已經好些天沒了笑容,「沈清還好嗎?」他邊焦急等著田管家的答復邊模著自己脖子上掛著的墜鏈。

田管家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匆忙回應了凌文寒的問話,「她大伯要搬來縣城,就將田地和房屋都分了給沈二和沈清家。」

「沈清家分到了什麼?她那極品二嬸可做出什麼名堂來?」凌文寒雙眉皺著,希望自己想的是多余的。

田管家輕輕拍了拍凌文寒的後背,因為身高比凌文寒矮去了一大截,田管家稍微踮起了些腳尖,「凌少放心,這次沈清倒是沒讓梁秀蘭鬧,沈清開口說了跟沈二一家斷絕往來,從此應該不會再鬧出什麼事端來。」

要是梁秀蘭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凌文寒估計會立馬回石頭村,讓梁秀蘭吃不了兜著走。

田管家見凌文寒的雙眉才稍稍放松開來,「沈一給沈清姑娘留了房子,說是給她開店。還有沈一手下的一半田地。」

凌文寒看得出來,沈一算是明事理的人,而且他對沈清一家都很是照顧。

「還有呢?」他想听到更多,而不僅僅是這些。

田管家想了想,「還有,沈一家里的豬也讓沈清養了。」

「就這樣?」田管家說完就沒再繼續,凌文寒有些失落。

「凌少還想听到什麼?柳秋雨嗎?」田管家還以為凌文寒想听听柳秋雨的反應呢,「那天,她只身一人找上門來,我開了一道縫,沒讓她進去。直接喊著讓她上庵里去……」

「田管家,可以了。我不是叫你說這個沒品的女人。」凌文寒無奈,田管家不懂。

田管家真心想不到還能說些什麼,只能先退下,「凌少,那我先退下了,有什麼消息,我再來跟你說。」田管家欲要退去,凌文寒叫住了他。

「她就不難過嗎?」凌文寒突然的開口讓田管家不知所措。

「凌少,你說的是沈清姑娘嗎?」田管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可以猜到凌文寒是因為沈清才變得這麼郁郁寡歡。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對了,沈清她姐姐沈月快要出嫁了。听來好像是隔壁村的一個公子,跟沈清關系甚好。」

凌文寒似乎早有預想地點了點頭,一副什麼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樣子,「成親之日定在了什麼時候?」

「再過幾日。」具體什麼時候,田管家沒問,所以只能含糊過去。

「到了那日,準備些厚禮送過去。」沒有笑意,只有愁容。

田管家點了點頭,然後退了下去。

凌文寒手背在身後,無助地仰起頭,她難道就不思念自己嗎?這麼些時日不見,難道就不會想見見他嗎?

「清兒,這豬要給它吃些什麼好呢?」沈月看著豬圈里的那頭豬嗷嗷叫著,似乎是餓了。

眼前的豬,那麼無畏,無所顧慮,無憂無慮,不用想著尋食、不用想著今晚會不會失眠,是不是很幸福?

「大伯分給我們的田地里其中一塊有種了些水葫蘆,就給它吃那個。」沈清多希望自己是那頭豬。

水葫蘆,長在水里的植物,再生能力很強。所以都不用怕豬會斷糧。

貌似到了冬季,水葫蘆就不長了,要到了夏季,水葫蘆才長得比較茂盛。

「那要怎麼弄給它吃?難不成要生著吃?而且天氣冷了些,水葫蘆就沒那麼多了,怕是不夠它吃。」沈月用手指著眼前的那頭豬。

豬從不挑食、沒錯,但是吃生的就會讓豬拉肚子,這麼可愛的豬崽,怎麼忍心?而且沈清還想著把這頭豬養大了,賣個好價錢呢。

不對,這頭豬是母的,到時候還可以多繁衍些小豬崽呢。

「姐,那怎麼行?要是讓豬崽吃了生食物,它會生病的。」沈清神情很認真,她要好好待圈里里頭的這頭小豬崽,「水葫蘆撈回來了,就放在鍋里煮熟,然後放點米糠,就可以啦。」

「清兒,那要是沒了水葫蘆,它吃什麼呀?」沈月的眼楮一閃一閃地望著沈清。

「冬天里大頭菜可以煮熟給它吃,反正咱們家吃得也不多,而且還可以用來做酸菜,所以下一個冬季,家里是要種些大頭菜了。現在這個時候,大伯家給咱們的田地里還留有一些,夠它吃上一段時間了。」

說完,沈清拉上沈月,關上門,「該走了,看得豬崽都不好意思了。」

沈月扯開嘴皮對著沈清笑了笑,這可是家里養的第一頭豬,能不覺著好奇嗎?

「姐,成親是什麼時候?」沈清居然忘了這茬。該是要好好準備一下了,等忙完了沈月的終身大事,她也該把店開起來。

「宋大哥說了,再過兩日。他說在他那邊想大辦,可是月兒不想太過招搖,就想著隨便叫些親戚過來坐坐就成。」沈月臉上有一絲無奈,明顯是想征求沈清的意見。

沈清搖了搖頭,這要是放在現代,哪個女孩不想讓自己的婚禮風風火火?「姐,這可是一生才一次的,要是不辦好,今後後悔可別說宋大哥的不是。」

沈月拉過沈清的手,有些無助,「清兒,那倒是要如何為好?」這種事情再怎麼說,沈清也是經歷過一次的人,應該會比沈月來得懂。

沈清靜靜想了一會兒,然後坐在木凳上,「姐,盡管隨宋大哥說得去辦,他要是待你好,肯定會給你一個好交代的。」沈清相信自己的眼光,宋雲雁絕對會給沈月帶去不一樣的婚禮。

「這是在說誰呢?沈月姐臉蛋怎麼那麼紅啊?」沈俊從學堂回來,臉色看上去很不錯,應該在學業上沒什麼大問題,「姐,這什麼異味?」

難怪沈俊不喜歡豬,這才剛把豬弄進去,在廳內余留的豬臭味,他居然都能聞得出來。沈清算是佩服了,「這里頭來了頭豬,要是有興趣呢,進去瞧上一瞧,長得可是比你可愛。」沈清跟沈俊熟了,開這樣的玩笑也就不下百次,沈俊也不惱。

沈俊放下手中的書,臉上帶著不相信的表情,走了進去,開了門,真就一頭生龍活虎的豬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他扯開嗓門,朝外喊道,「姐,這豬能比我可愛?你眼楮是不是壞了?」不過,沈俊睜圓眼孔看這頭豬的時候,還是能發現這頭豬很可愛的。

他笑著關上了門,重回廳里,「姐,你們剛剛在說什麼?」沈俊抓起桌上的水壺就往自己的嘴里灌水,應該是渴了。

「姐就快要成為別家的人了,你倒是趕緊說些好話,不然以後都不回來看你了。」沈清刺激著沈俊,雖然平日里沈俊和沈月感情也不是特別深厚,至少在沈清看來,他們倆沒什麼共同語言。但是都在同一屋檐下生活這麼久了,再怎麼說,等到要離別的那天,還是會想念的。

「姐,是宋大哥嗎?」沈俊放下了水壺。

沈月點了點頭。

「俊兒,你那什麼腦袋,這還需要問嗎?肯定是宋大哥啊,只有宋大哥才對姐這般好。」沒錯,沈清在羨慕,羨慕這麼簡單的小幸福。

「沈清姐,今兒倒是句句話都針對俊兒,俊兒倒是想不到會在哪里得罪你了?」沈俊撅著嘴巴,「娘呢?」

沈清模著沈俊的頭,笑了笑,「娘出門散步去了,不然一天到晚就坐在凳上不是縫衣就是繡鞋。」

「那沈月姐,你們什麼時候成親?」沈俊期待這麼一天,又害怕這麼一天,他其實也是害怕。

沈月姐都出嫁了,那沈清姐不也很快就要被凌文寒帶走了?

「再過兩日。」沈月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覺得心里有些酸,說不出原因,這不是她一直期待著的嗎?

「對了,俊兒啊,前幾天姐拜托你幫著摘些桃樹苗回來,你倒是什麼時候幫姐去弄?」這個時候可以先把桃樹苗種下去,雖然今年是趕不上結果了,等到明年,應該就可以見到碩果累累的。

沈俊這些日子忙著學業,倒是把這事給拋在腦後了,「姐,明日下了私塾,我叫上幾個學友一同前去,給你摘多些回來。」他可不敢在沈清面前直言自己把這事給忘了。

沈清滿意地點了點頭,「姐,趁著還在家,明日幫著一起種些花生吧。大伯給的田地里可以種些,然後撒些稻谷,開始種些秧苗。」

沈月點了點頭,「清兒,要是家里忙不過來,你就盡管把我喊了回來。」

沈月一走,沈家就少了一個干活的,倒是會把沈清累慘,而且還有店要開,「姐,哪有這樣的事?宋大哥知道了,可不好說話,這都嫁給別人的人了,還讓我們使喚。」

沈俊插話進來,「姐,沒事的,俊兒下了私塾,也可以加把手的,還有,俊兒快要應試了,待到應試結束,要是能上榜,以後的日子就會輕松不少的。」

「哈哈……姐就是希望俊兒哪天能有出息,倒是可以讓家里少吃些苦。」沈清在等這樣的一天,這樣王氏今後的日子也有了保障。

不過沈清倒沒想著過清閑的日子,她喜歡田園生活,喜歡那一把把帶著清新空氣味道的泥土,她喜歡大自然下的每一株生命。

她還要在石頭村開第一家不一樣的食品店,開闢第一個荷花塘。

沈俊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姐,放心吧,俊兒定會讓家里的日子更上一層樓的。」

有了沈俊這話,沈清樂呵了。

「那現在先給豬覓食去,姐,我們去田里撈些水葫蘆回來,俊兒就先把米放下去蒸。待到我回來了,再煮菜。」沈清命令著,這個時候,田里應該是有些水葫蘆了。

沈月和沈俊連忙點了點頭。

沈清和沈月出了門,沈俊進了房里淘米。

沈月一前一後提著個木籃子來到了水葫蘆旁的田埂上,「姐,撈這水葫蘆的時候小心些,盡量就靠前的撈,不要下田里去。這東西,你要是多踫上了,手會癢的。」

沈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順手就撈起了水葫蘆,「清兒,我還沒撈過這玩意呢,看著怪漂亮的,怎麼就會讓人發癢呢?」

沈清也說不上原由來,只是記憶里自己也接觸過這小玩意,當時還小,就盡管下了田,玩的時候倒是挺樂哉,等到從田里起了來,雙手和雙腳癢得直讓她拼命撓。

「姐,你盡管听了就是,就少管為什麼了。」

沈月看沈清也沒多大的性子陪自己聊,也就作罷,耐心而又小心翼翼地撈水葫蘆。

等到她們將兩個竹籃子都裝滿了水葫蘆,沈清拉著沈月到臨近的小河里洗了手,「得回去了,這太陽,落得倒是挺快的。」

沈月和沈清挎著竹籃,往家的方向走去。

「清兒,我先去把今晚的菜洗洗,你就先將這些水葫蘆清理下。」要是讓沈月來清理,她還真不知道要如何下手。她沒養過豬,對這玩意不熟。

「嗯,去了吧。」沈清擺了擺手,示意她進去。

沈清往屋里找了個偏大的竹板,然後往廚房里挑了把已經不會再用來切菜的刀。

她手抓一部分水葫蘆放在木板上,然後抓起刀將它剁碎。

「清兒啊,這豬吃的食物就隨便先,別累了自己。」王氏听到外面傳來一陣刀板聲,遂出了門,想探個究竟,就看見沈清賣力剁著豬食。

「娘,這豬食也是很有講究的,要是喂得好,豬才長得快。要是喂不好,它長不快不說,還生病,那樣可就給我們找苦頭。」

沈清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就直接伴著刀板聲回應了王氏,聲音自然是大了些。

王氏無奈地搖了搖頭,她還真是不知道,這些玩意兒,她還真是沒養過,她低,欲想將沈清手上的刀奪過來,「清兒,讓娘來,你進屋歇會。」自從沈清懂事以來,就一直不讓王氏下田、上山,只管讓她呆在家中干些手上活,倒是讓王氏閑得慌。

「娘,這拿刀的事情,豈能這麼兒戲?這樣搶著可不是好玩的事情,要是有個萬一,怎麼得了?你趕緊進了屋去。再弄一會兒,我就進屋炒菜去。」

沈清朝王氏擠出了個笑臉,她要是在做一件事,她不太喜歡被打攪。

王氏奪刀未遂,竟然還被嫌棄,也就算了,起身,離了沈清的視線。

沈清剁好了水葫蘆,然後將木板清洗了干淨,提著竹籃子進了廚房。

「姐,這鍋,明日是要再買上一個的。今兒要拿上一個來炖豬食,想來就不會再用來做人吃的食物了。」沈清跟沈月說,她都是不管錢的,所以要買什麼東西,我都是只管吩咐沈月去買。

她往其中一個鍋里放了些水。沈月已經起開了柴火,「清兒,這口鍋覺著有些小,不知道夠不夠裝。」豬不是挺能吃的嗎?要是煮少了,它沒吃飽,到半夜肚子餓了,那不是得嗷嗷大叫?還是得苦了在睡的他們?

沈清似乎領悟到了沈月的言外之意,笑了笑,「清兒,你盡管放心。這頭豬,這般小,吃不了那麼多的。要是多煮了,它吃不完,反倒浪費了。」

柴火被沈月燒得很旺,鍋里的水很快就煮開了。

沈清將剁碎的水葫蘆放到了鍋里。「姐,去弄些米糠進來。」

沈月提著一大袋的米糠走了進來,「清兒,可是這玩意兒?」米糠鐵定是家家戶戶都有的,不然沒了外衣的大米哪來?

沈清點了點頭。

然後往鍋里再放了些米糠。

她找了個比較破的木桶,然後將鍋里的豬食用一個爛勺子舀起來。

「姐,把這提過去,可以喂給那頭豬吃了。」沈清邊叫沈月,邊開始刷另外一口鍋,準備煮人吃的食物。

沈月照辦,在豬圈里,往木盆里將木桶里的這些食物都倒了進去。

豬吃得倒是挺香的,沈月抓過空了的木桶,走了出去,「清兒,這頭豬,吃得可是享受了。」

沈清笑了笑,能有那麼一頭豬,會挑食的嗎?

柳天鶴被凌慕山趕了出去後,唉聲嘆氣回了柳府。

「夫人,這都是你給出的好主意,現在倒好,惹上凌市官了。」柳天鶴知道凌慕山是跟自己對著干了,感覺應該是沒那麼簡單的。

江氏听了,懵了,都讓柳天鶴宋上一盒的白銀,怎麼會不夠凌慕山吃?而且凌慕山可是一個貪官,只認錢不認人的貪官,「老爺,這是怎麼回事?銀子不夠多?」

柳天鶴搖了搖頭,「夫人啊,老夫說話急了些,直接在凌市官面前要他把縣官的位子留給自己,想來應該是這句話惹怒了他,才讓他把我往家門口推的。」

「難不成縣官跟市官背地里也有往來?凌縣官先我們一步?」江氏看起來比較冷靜,這個時候她也亂不得,要是亂了手腳,結果肯定是更加凌亂。

柳天鶴用手順著胡須,臉上的表情有些擔憂,「應該是這樣的,真不知道凌縣官還能留有這麼一手。我們跟他斗,簡直就是雞蛋踫石頭。」

「老爺,現在外面都在傳著秋雨肚中小孩不是朱家的,已經引起了一陣風言風語,這樣讓秋雨怎麼出去見人?她還直嚷著要找肚中孩子的親身父親,我們這要上哪找去啊?」柳天鶴只是一個村官罷了,想跟凌文寒斗,那簡直就是自掘墳墓。

「現在錢是解決不了問題了。凌市官那里現在也不能去求。只能找凌縣官好好商量下對策,要是都能內部解決,那也就罷了,要是不行,那只能上血書,定要給秋雨找回公道,這縣官的位子老夫現在是不敢妄想了。能給秋雨找回正常的日子,就已經是最佳對策了。」

柳天鶴算是明白了,村縣對抗,力量懸殊,只會越挫越敗。

「這要是凌文寒死不承認,我們也是敵不過他的,這時候倒是苦了秋雨。這孩子出世了,倒是一個累贅。」江氏真不敢想象柳秋雨今後的生活。

柳天鶴嘆了口氣,「那也是她自己的命。」

社會就是這麼現實,他能怎樣?

柳秋雨躲在房間里,吃著各種水果,相當享受,還順便做著白日夢,想著自己跟凌文寒一起生活的快活日子。

沈乾敲響了凌文寒的房門,「凌縣官,凌市官找你。」

凌文寒正在屋里寫著毛筆字,毛筆頭下醒目的沈清二字,看著竟然那般無力。

他放下毛筆,「叫他在大廳內等著,我換身衣服,這就出去。」凌文寒披上了一件外套,開了門,走出去。

「凌大人,可好久不見,讓我如此思念著。」凌文寒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從自己嘴里冒出的話竟然這麼惡心。

他笑臉迎人,太會假裝,讓旁人看來,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在他身上一樣。明明那麼受傷。

「凌縣官,今兒想找你說說話,踫巧府上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找過來了,近日可好?」凌慕山往廳內正對面的木凳上坐,趁機看著凌文寒,只是一臉的笑意,再無其它表情,那麼干淨。

「能怎麼樣,在院子里賞賞花,出去踏踏青,然後坐在房里整理些文件,如此而已。甚是無聊。」凌文寒修長的手指抓起杯蓋,儒雅地將杯蓋輕輕向前推著,「倒是今日凌大哥怎麼這麼有空?」

「昨日石頭村的村官上我那去說了你的壞話,今兒過來听听,他說的可是真的。」凌慕山翹著腿,臉上表情充滿了質疑,至少在他的記憶里,凌文寒不是那麼亂來的人。就算是喝醉酒,他也不會做出這等下流之事。凌文寒的酒品可是在他認識的所有人里最好的一個,怎麼會做出這麼種傷風敗俗之事?

凌文寒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哦?我倒是要听听,什麼事情。」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很好奇地望著凌慕山,雖然他明明知道凌慕山會說出什麼事情來。

「柳天鶴你可認識?」凌慕山問出這個問號後,就朝凌文寒望去,臉上表情卻沒有變化,依然那麼鎮定。

「石頭村村官,柳天鶴?」凌文寒有些不耐煩,但是又不敢表現出來,「你倒是說了正事,好讓我听听他怎麼冤枉我?」

「你先別急,我怕你听了,會承受不住。我是不相信你會做出這麼骯髒的事情來。」凌慕山喝了一口茶,然後繼續,「他昨日帶了一小盒的白銀,說是要給他家人討回公道。他說他女兒柳秋雨,你把人家給毀了,她可是有夫之婦。所以說你這事做得太背人心,不能讓老百姓所接受,就請求我能摘了你頭上的烏紗帽,然後讓他上位。」

凌慕山放聲笑了笑,「這柳村官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這種話也能直言不諱,我算是服了他了。」

「那凌市官,可是要明察秋毫?」凌文寒沒做過這樣的事情,他為何要逃避。

凌慕山都把事情的經過說得這般清楚,凌文寒居然還能紋絲不動,甚至一點憤怒之意都沒有,這讓凌慕山有些捉模不透,「凌縣官,你倒是夠冷靜的,這可是在毀你名聲,還要了你的位子,你居然不表現得憤怒些?」

或許這就是凌慕山看中凌文寒的原因,他就是喜歡這樣穩如泰山的人。

「我知道宋大哥會給清白之人一個交代,我就不必大動干戈了吧?氣壞了身子倒是虧了。」凌文寒喊來了沈乾,「備些酒菜,我要跟凌慕山喝上一杯。」

凌慕山擺了擺手,「凌縣官想得可真是周到,計算著也是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今兒倒是不醉不歸啊。」

說完,讓沈乾下去。

「凌縣官,這柳村官的事,那就交給我吧。我可是很相信你的人品,不過要是這些事情真如柳村官所說,那我也幫不了你。」凌慕山想試探下,自己要是把話說絕了,凌文寒還會不會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真如他想的,凌文寒還真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凌大哥,你就隨便處置吧。不過,你得答應我,要是柳村官說得跟事實有背,你可得好好幫我報仇。」

凌文寒就是想借凌慕山的手解決柳天鶴,看柳天鶴一個小村官能怎麼遮風擋雨?這就是欺負他凌文寒的下場。

「那定是要的,那時候本官絕對會讓柳天鶴好不到哪去。竟然敢欺負凌縣官,真是吃了豹子膽了。」凌慕山笑著說道。

「凌大人,酒菜都備好了,可以上桌去續。」沈乾進了來,喊著凌縣官。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天凌文寒都呆在府里,要是平常,他都是急著要離開的,現在倒好,時時刻刻都能看到他那張板著的臉。

凌文寒站起了身,「凌大哥,那我們喝一杯去?」他朝凌慕山扯開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凌慕山也站起了身,「那當然是最好的,我們都好些時日沒再一起喝酒了,該是敘敘舊了。」

說完兩人笑著進了院子里的一個小亭子內。

梁秀蘭本來沒想著要煮飯,但是現在她要先鎮定住沈二,搶回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所以她老老實實煮起了飯菜。

雖然很久沒煮了,但是從小就做慣這些活的她還是能知道要怎麼下手的。

沈二從街上買了種子進了門,一聞,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哦,娘也會煮飯哪,真是稀奇啊。」沈屎蛋放下了手上的種子,說著就跑進了廚房,從後背抱著梁秀蘭,「娘,你給屎蛋煮什麼好吃的?」

屎蛋臉上還掛著兩行淚痕,剛剛出門的時候吵著沈二要買糖果,被沈二惡言拒絕,才哭成這樣,不過現在他才不管沈二呢,有好吃的,他就高興。

梁秀蘭拍了拍沈屎蛋的那雙髒手,「放開你那髒手,要是不放開,娘就把這些煮好的都扔了,給隔壁的狗狗吃。」這招還真是靈,話才剛落,沈屎蛋就松開了手。

沈二也笑著走了進來,梁秀蘭能改邪歸正,跟自己好好過日子,他的高興是一般人體會不到的,「這煮什麼呢?這麼香。」梁秀蘭廚藝還是不錯的,自己去朱家當廚子的時候,還是梁秀蘭傳授的廚藝。

「能是什麼?不就幾顆大頭菜,要肉沒肉,要蛋沒蛋的。」梁秀蘭嫌棄起來,其實這樣自己煮飯吃,等著相公和孩子回來,也是挺幸福的一件事。

「屎蛋,洗了手,出去把外屋的桌子擦干淨,準備吃飯啦。」沈二從現在開始也要訓練沈屎蛋做些事情,免得到時候他老了,屎蛋就沒人照應了。

沈屎蛋撅著嘴,搖著,「才不要,就是不听你的。」

沈二看著沈屎蛋那副欠揍的德性,抬起手就準備要打他,「你還真是不听話啊,一定要爹出去外面找根鞭子回來?」

梁秀蘭在一旁很是不耐煩,「你們爹倆倒是煩不煩啊,這廚房本來就不寬,你們還在這佔位置,趕緊都給我滾出去,看著就讓人惱火的。」

沈屎蛋跑過來打了沈二的大腿,然後跑出了沈二的視線,「這孩子,真要好好教育一番,不然無法無天了。」

「出去備好碗筷,菜可是快要好了。」這樣看來,梁秀蘭還真是賢惠,根本不能跟極品掛鉤。

「好 。」沈二幸福地應著梁秀蘭,日子不就是應該這麼過嗎?

沈清正準備上街去買些花生,今兒要下田種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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