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小皇“叔” 110 到底是誰

作者 ︰ 亂鴉

110到底是誰

天牢,這種地方,無邪不算陌生了,真可笑,不久前,這里關著秦燕歸,如今,她也來了,看來此生,她真的是永不停歇地在追逐他,仰望他,對他秦燕歸的執著,連無邪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可她卻又遠遠不如秦燕歸,為何她總是記得,即便秦燕歸亦是遍體鱗傷,形容再狼狽,也依然那樣高貴優雅,那種即便再狼狽也讓人不敢輕視的王者之風,原來她秦無邪真是半點也沒有,比起秦燕歸來,此刻被關在天牢里的她,可就狼狽多了,像一灘爛泥一樣,令人不屑一顧,令自己都心生唾棄。舒駑襻

入冬的天牢,連鼠蟻蛇蟲都不願意出來了,那冷冰冰的地磚散發出的寒衣,錐心刺骨,四下一片漆黑,暗無天日,潮濕的氣息自那些破舊的枯草之上傳來,伴隨著濃重的腐臭。

無邪背靠著牆,那刺骨的寒意,便滲透了衣衫,從後面鑽進了心窩里,被折斷的手臂尚未正骨,扭曲地垂在身旁,那寒意鑽進了心窩里,無邪只覺得胸窩一澀,忍不住咳嗽了起來,每一次咳嗽,都是剮心般的疼痛,五髒六腑仿佛都要扭曲到了一起……

這咳嗽聲,在這空曠冰涼的天牢里,陣陣傳回回聲,是這死寂得連個活人都沒有的地獄一般的地方,傳來的唯一的聲響,無邪的面色蒼白,連嘴唇都干裂發紫,眼底滿滿地都是血絲,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只覺得人生真是,太戲劇了!

不料無邪這一笑,竟是又牽扯到了揪到一起隱隱發痛的五髒六腑,引發了另一陣更加劇烈的咳嗽,喉嚨忽然涌上了一陣腥甜,無邪猛然一咳,竟然是啐出了一口鮮血來,這一口血吐出來,不知是哪一處的淤堵被咳了出來,整個胸腔里,竟然反而莫名地舒服了許多……

總算是緩和了一口氣,無邪這才將注意力放到自己被秦燕歸一手毫不留情卸下的那只斷手之上,關節處完全錯位折斷了,整個手臂,正以一種無比畸形的形狀扭曲著,無力地垂在身側,可奇怪的是,無邪竟然感受不到半分疼痛,哪怕他當場把她的兩只手臂都一起卸了,或許她也不會感受到半分疼痛,別人常說,當人某一處的疼痛達到了烈火焚生寒冰刺穿的錐心刺骨之痛,別的傷,再大,也再不會感到半點疼了。

扯了扯嘴角,無邪莫名地想笑,可這笑意,到達嘴角的時候,竟成了滿滿的諷刺。

抬起僅剩的另一只尚且完好的手,無邪執起了自己那只扭曲變形垂在身側的手,幾乎是眼也不眨,就像那只斷掉的手,不是自己的一般,抬起,扭曲,推進……

這一系列動作,無邪一氣呵成,沒有半分不忍,這世間的事,好像總有那麼一瞬間會突然莫名地重合,在這一刻,無邪驀然想起了當年在自己面前面不改色地接回自己的斷手的秦燕歸,可這世間的事,又是多麼的不盡相同,為何秦燕歸即便是對自己這樣心狠,他也能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好像那身體根本與他自己無關一般,這樣的冷漠,連待自己都是……

哪里像她,無邪將骨頭推送回去的那一瞬間,即便她的大腦早已經麻木了,感受不到半分疼痛,可她的身子卻顫抖了起來,全身上下,霎時間被一層冷汗給浸濕了,在這寒冷的天牢里,身上的體溫,又再一次無法抑制地降溫,她幾乎是筋疲力盡,背靠著牆劇烈地喘息著,喘息著,不斷有豆大的冷汗自額頭落下,心跳也跟著劇烈了起來,全身的骨頭和皮肉都被拆離了一般,這樣冷的地方,這樣冷的時間,無邪卻像剛被人從水里撈起來似的。

那只手還是無力地垂在身邊,砸回了地面上,指節和冷硬的地面向相撞,發出清晰的一聲脆響,不疼,她感受不到半分疼痛,可這身體的反應,卻全然不受她自己控制,無邪忽然有些發笑,她從來都知道自己比不上秦燕歸的,只是從前她以為,自己比不上他,只是因為不如他鐵石心腸,也不如他冷漠無情,如今看來,他那強大的心里掌控力,卻是她此生也無法比得上的,有的人再鐵石心腸,再冷漠無情,這種不受自己大腦控制的身體的本能,卻仍然真實地反應著人脆弱的一面,可秦燕歸不同,他是真的狠,狠到早已經能夠用強大的心里掌控力,掌控自己的身子,即便是有人在他身上千刀萬剮挖心剔骨,恐怕他也有本事連眉頭都能不皺一下,這種人的缺點是什麼呢,無邪真的很想知道……

可如果連自己身體的本能反應,都能夠掌控,那不是很可怕嗎?連待自己都是如此,更何況待別人呢?哪怕有一日,他真的是有了心,動了心,只要他願意,是不是連這種身不由己的東西,都能扼殺呢?

一陣疲憊,疲憊到無邪連手指頭都再沒有力氣能動一下,渾身的冷汗,讓她的面色更加蒼白,低低喘著息,無邪終于是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再也動彈不得,這里分明如此刺骨寒冷,可她只覺得燙,好燙,這滾燙的感覺,好像要灼燒了自己,將自己燒為一團灰燼,再也醒不過來。

這暗無天日的天牢,讓人分不清白天黑晝,就連無邪也不知道,自己在這里待了多久,也許是一天,也許是兩天,三天,大多數時間,她都是昏昏沉沉地,即便偶爾醒來,這個身子也好像不受自己使喚,一下也不想動彈,什麼時候有人給她送來了水和食物的,她不知,偶爾清醒一下,她便勉強喝了幾口水,冰涼的水,一下子刺激了她的胸肺,每一次都會令她劇烈地咳嗽……

轟隆一聲巨響,原來是天牢的門被人破開了,那一瞬間,有光線從外頭穿透了進來,原來這天牢外頭,是黑夜,可即便是這幾縷從外刺穿而入的月光,對無邪來說,竟然也是一陣刺眼,讓她忍不住閉上了眼楮,懶洋洋地抬起了完好的那只手,擋在自己面前。

透過指縫,她好像勉強看到了那個渾身浴血的身影,傲然挺立在這充滿腐臭和惡心味道的天牢里,那濃重的血腥味,幾乎都被這天牢里的腐臭給掩蓋了,在這對無邪來說都算刺眼的月光里,他背光而來,讓人看不出他的面容,只覺得他周身上下,都充斥著冰冷孤傲的氣息,手中那柄暗紅色的長劍,無邪是第一次見,暗紅色的劍身,似乎正宣告著,在來這里之前,它曾飲過無數人的鮮血,就算在這刺眼的月光里,竟然也能發現淒厲的寒光。

呵,當無邪的目光終于落在了那樣一雙美麗得像寶石一般的眼楮里的時候,她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這雙妖冶又美麗異常的紅眸啊,太過美麗的東西,總是會讓人輕視,可此時此刻,這雙眼楮里,卻掩蓋不住它的主人骨子里透出的冷峻鋒芒,想到這,無邪不禁有些失笑,在這種時候,她竟然還有心情想些無關緊要的事。

那道不知何時,已經變得高大如山一般令人安心的男子的身影,已經朝無邪走來,沾滿了暗紅色的劍身, 當一聲削在了鎖住牢門的鏈子上,嘩啦,頓時間火花四濺,那門,便被打開了。

他向無邪走來,渾身都是冰冷的,同樣沾滿了鮮血,看著無邪這副懶洋洋含笑可卻消瘦蒼白的模樣,那雙紅色的瞳仁閃了閃,滿滿的都是戾色,即便他的變化再大,那雙眼楮還是一如很多年前所見的那個少年一般,小心翼翼,驕傲,又乖唳,像只被困在牢籠里的受傷的獸。

「衛狄,你怎麼來了。」無邪的聲音很輕,很沙啞,人生如戲,當年驕傲的衛狄出現在她面前,甘願向她這麼一個紈褲不化眼楮長在頭頂上的王府世子低頭,她記得當初衛狄曾與她說過,他們都是困在籠子里的人,可他和她不一樣,他比她強,果然誠不欺人也……

對于無邪唇畔的淡笑,衛狄只覺得很刺眼,他彎,妖冶的紅眸底下,閃過一絲輕蔑,口氣也滿是不客氣,可抱起無邪的動作,卻極其小心,像是在對待一件極其珍貴的寶物︰「我來,只不過是不想讓你死在這種骯髒的地方罷了,要死,也該死得好看些。」

無邪的身子很虛弱,所以被衛狄抱起來,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她勉力才抬起一只手,繞住了衛狄的脖子,另一只受傷的手,仍舊以怪狀垂了下來,她的精神似乎不大好,仍是一副茫然的樣子,像是在夢囈︰「死在這里,不好麼……」

衛狄冷哼了一聲︰「你死了便也罷了,只是我還不想跟著丟臉!」

衛狄說完這一句話的時候,那張冷峻乖戾的俊臉,忽然閃過一抹詭異的紅,只是太快了,稍縱即逝。

無邪愣了一下,倒是沒听出衛狄言下之意,畢竟他可是她的男寵,她丟臉便也罷了,他自然是跟著丟臉!

那一瞬間,無邪漆黑的眼底,忽然出現了一片清明,聲音還是那樣的沙啞,可那雙眼楮沉靜,仿佛穿透了人心,令他無處遁形︰「衛狄,你是誰。」

一個乞兒,一個生了一張異常美貌的少年,怎又會有那樣的一身驕傲,即便是當初她曾經折辱他,令他跪在自己的面前時,她也從來不曾輕視了他,只因那股子驕傲,太耀眼了,皮囊再狼狽,骨子還是那樣尊貴桀驁。

若是尋常人,怎麼可能在秦燕歸的眼皮底下,滿身是血,卻毫發無傷地走到這里,要將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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