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小皇“叔” 070 無邪威武

作者 ︰ 亂鴉

將傷藥上好後,無邪便拿著剪刀與紗布躥到秦燕歸面前,因他正坐著,她也不得不在他面前跪坐到了地上,小心翼翼地從傷口最大的地方開始纏上紗布。無邪本就比同齡人生得修長,饒是如此,每次將紗布在秦燕歸身上繞圈的時候,整個身子還是得伏著靠近才能順利將紗布從一只手接到另一只手在繞過來,每一次靠近,她的臉便仿佛貼近秦燕歸的胸膛一般,耳畔甚至能听到那胸腔里鮮活悅動的心跳聲,鼻息里,嗅的是他熟悉的味道,無邪面色窘迫,面頰泛紅,她低低埋著頭,甚至連眼楮都一刻也不敢從他的傷口處挪開,顯得那麼的心無旁騖,實際上,她只是覺得這樣親近的距離,讓她有些慌亂。

她心中亂得很,腦袋里也混沌得像一團漿糊一般,手里抓著紗布的一端,連著打了好幾個結,快要將它打成死結了仍不自知。

秦燕歸底下頭來看著貌似正專心致志為他包扎的無邪,無邪自始至終都不曾把腦袋抬起過,只用頭頂對著他,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無邪衣領空隙里露出的瓷白的後頸與那不自然地泛出紅潮的耳廓。

她看似專心致志,但顯然是心不在焉,手中的死結越打越厚,秦燕歸也沒有阻止她,良久,他的唇角似乎才淺淺泛起了一道不知算不算得上是笑的弧度,那一雙皓月般的眼眸,深沉而又靜謐︰「無邪,你想要的是什麼。」

這本就安靜得令無邪胸口直突突的環境驀然響起了秦燕歸的聲音,醇厚的嗓音如清泉簌過了玉石,令人心中一跳,似乎更不安了。

她想要的是什麼……

她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無論是前世也好,今生也罷,從來沒有人給過她機會做選擇,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她自出生至今,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被動的,都是不得不走的路,就連一步步走到秦燕歸身邊也是,她從未想過自己想要什麼,只是為了不做那砧上魚肉,因為只有他,才能令她活著。

從前她是為了活命,那現在呢?

假如有一天,這江山易主,建帝再也不是她的顧忌,那她想要的是什麼呢?父王明知她是個女兒身,卻將她當做世子來教養,父王的目的是什麼,無邪至今沒有得到答案,隨著秦靖的逝世,她似乎更加無法尋到答案了,只能被動地按照秦靖為她謀劃好的路,一直走下去。

她想要的……心中似乎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無邪手上的活頓了頓,然後好似為了掩飾一般,繼續打結……

她雖沒有抬頭,但那猶豫的態度太過明顯了,耳後根,似乎越發地紅潤,這孩子,到底已不再是從前的模樣,她美得向玉一般,雖不曾自覺,可那美好,卻始終會讓人察覺。

「無邪,你若想要富貴榮華一生無憂,或是最奢侈的……自由,也許在你無理取鬧撒嬌懇求之後,即便是我,也會無法自制地點頭許你。但那日我罰你時說的那些話,仍是你無法觸踫的底線,不能是我,別人也不行。」秦燕歸與她說話的語氣甚至算得上溫和了,可他幽深如潭的眼底卻毫無笑意。

無邪打結的手終于頓住了,猛然抬起頭來,即刻便撞進了秦燕歸高雅不可攀附的淡漠瞳仁,他眼底似有些不屑與嘲弄,就好似在說「別說你不懂」一般……

不能是他,別人也不行……

電光火石之間,無邪的反應竟然出奇的快,他口中的「別人」,可是指軒轅南陵?果然,沒有什麼是能瞞得過她的眼楮的,他一早就知道她對他撒了謊,也知道那洞穴之內就藏著一個人,可他不拆穿她,也不為難她,她在他眼里就像一個再耍小把戲的孩子一般,那麼不值一提,他甚至還大發慈悲地任她胡鬧,末了,也不責罰,也不質問,卻盡了教導的職責,地點到為止地提點了她一番。

他以為她對他撒了謊,是因為不希望他殺了軒轅南陵?他以為她是舍不得軒轅南陵出事?他以為她是……少女懷春,心思萌動,不能是他,所以移情別戀看上了軒轅南陵?!

即便他以為她對軒轅南陵懷有情意,可他的反應還是那樣平靜,甚至明知道她為了別人撒謊騙他,他也仍是那樣雲淡風輕,不在乎,不動怒,不生氣!

他待她的態度,讓她有些不舒服,就像一個長輩,在嘲笑一個孩子初長成的少女心事一般,他為何要用那樣的目光看她,即便她在他眼中不是一個女子,可她也不是小孩,更和他半點關系也沒有,別說他不是她的長輩了,論起來,她還是他的長輩呢!

無邪咬了咬牙,倏地一下站起身來,小臉緊繃著,顯然是有些不高興了。

秦燕歸也只當她鬧小孩子脾氣,輕嘆了口氣,緩緩地將褪至腰間的衣衫重新穿上,並未再看無邪一眼︰「夜深了,你身上也有傷,回去歇著吧。」

無邪卻沒有動,她繃著臉,許久,竟忽然挑起唇笑了,眼神黯然,有些自嘲︰「我近來一直在反思那日你訓我的話……」

秦燕歸終于因為她的話而止住了腳步,停來,靜靜地看著她,似乎在等著她說下去。

無邪笑了笑,此刻的笑容,竟有些豁然開朗了,在那迷惑人心的燭光下,泛著嫻靜美好的光澤,那瓷白的膚色,若凝脂吹彈可破,面上的笑靨,似桃李芬芳,一時間,竟讓人看得有些怔神。

「從前我總是對你言听計從,你說的話,我便當做真理,當做聖旨。可這兩日,在鬼門關晃悠的時候,我總忍不住在想,我這樣信仰你的每一句話,是不是錯了?就像孝子愚孝,信徒愚信一般?」無邪抬起眼來,眼波燦爛,看向那始終淡然溫和卻又遙不可及的人︰「但如今我不想再不顧一切地遵從你的話,我也是有思想的人,我是一個人,並不是你的所有物,為什麼你讓我往東,我就必須往東?我反而覺得,你說的話並不一定全是真理,就如你那日訓我的話,若你是因為我擅自離京,你罰我,我心服口服,可你若是因為我動了心思,喜歡誰而不喜歡誰,你罰我,我不甘心。」

秦燕歸仍舊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的目光越發幽深了起來,似要將她洞穿了一般,良久,他終于慢慢抬起了唇,微眯著眼,開口緩緩說︰「是啊,你是個有思想的人。」

無邪面頰燥紅,秦燕歸這話,就好像在諷刺她一般。

無邪心中惱怒,她在他眼里,永遠什麼也不是,果然,秦燕歸淡淡掃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早已經漸漸淡了下去,然後轉身便走,看也不看她一眼,明顯是下了逐客令。

無邪哪里肯,上前幾步就拽住了秦燕歸的袖子,秦燕歸卻好似根本視若無睹一般,拂袖抽去,那拂袖的瞬間,他從身體里迸射出了一道凜冽的罡風,明顯是好不留情,當即將無邪震得渾身一麻,胸口鎮痛,往後摔去,口中有腥味溢出,無邪用手指在嘴角一抹,然後忽然笑了︰「你並不關心我與從前有何不同,也許,你是知道的,只是不屑?」

說著,無邪突然站起身來,那一下是被秦燕歸震出了些內傷的,只是憑秦燕歸的本事,若要人死,甚至連手指頭都無需動一下,她又怎麼可能只是受了點無傷大雅的內傷?無邪私心里認為,秦燕歸是瞧不起她的,所以就連與她動手也不屑。

她忽然運氣朝秦燕歸襲去,秦燕歸背對著她,甚至沒有轉過身來,身子一側,避過了無邪的襲擊,她甚至連他的衣袖都沒有踫到,比內力,無邪不是他的對手,她自然也從未想過傻乎乎地和他比內力,這一回,無邪出手快如閃電,秦燕歸終于留了一只手,化她的攻勢,然而無邪就像一只發了威的小豹子一般,眼也不眨,狠了心地只攻不守,將自己的所有弱點都暴露在了秦燕歸的面前,只一個勁地襲擊他,秦燕歸自然不會對她出手,只化她的攻勢罷了,可這野蠻的小豹子好似有無窮無盡的體力一般,沒有絲毫退意,反而越戰越狠,秦燕歸皺了皺眉,不欲與她糾纏。

她的進步,讓他有些詫異,或許他是真的太久沒有關心過這個孩子了,她竟有了這樣敏捷的身手,除去欲速則不達的內力不談,小小年紀,她的身手,已算得上數一數二,她平日沉靜沉穩,但動起手來,卻似一只暴躁的小獸,不肯留半分余地,也難怪在來這的路上,會有那麼多人栽在她手里了,看來,溫淺月是廢了心血教她的。

秦燕歸處處只躲不攻,本以他的本事,對付一個無邪是不在話下的,可今日,無邪的確給了他莫大的驚喜,她出手的招式,招招快如閃電,不給她自己留半分余地,秦燕歸面露無奈,終是在無邪襲向他心口的時候,輕嘆了口氣,氣力忽竭,手里的動作也稍作遲鈍,令她一掌擊中了他,雖未用上內勁,可卻有如神威,一下將他撲倒在地,整個人也像頭小獸一樣將他壓制在了地上。

對上無邪那一雙漆黑又固執的眼瞳,秦燕歸沒有動,反倒是放松了身子,任她壓在他身上鉗制著他,目光靜靜地看著她,嘴角已有了微微的上揚,似嘲非嘲。

他就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她壓制住了他,然後呢,要殺了他泄憤?

無邪並未察覺出秦燕歸的不對勁,她將秦燕歸壓制在地上的時候,連自己都一下子愣住了,似乎也有些難以置信。

的確,憑她的身手,怎麼可能輕而易舉鉗制了秦燕歸?

可秦燕歸並非是個會為了敷衍她而任她這樣粗蠻無禮地將他壓制在地上的人,秦燕歸方才,的確是氣力忽竭,避無可避她那野蠻的攻擊,那一掌,他挨得也實,此刻倒地,傷口處便又滲出了猩紅來,看得人觸目驚心,他似乎也的確無力再將她推開來,這才任她這樣整個人壓在他身上鉗制著他。

無邪心中忽然透徹起來,今日秦燕歸的確是有些不對勁,否則那一下甩出的罡風,又怎麼可能只令她受了些無關緊要的小傷?他似乎真的有些疲倦,血氣也不順暢,面色微白,眉間隱有倦色,就連行動也比平日遲緩一些,從一開始就是。

秦燕歸這傷有些古怪,僅僅是那穿膛一劍,似乎還不足以讓他的狀態變得這樣不對勁,她忽然想起那日自己隱約之間,似乎見到秦燕歸忽然面色煞白嘴角溢血的模樣,且守城之日,他以自己為鉺,她也曾听聞,他的異樣。

他的身子本就還未恢復,今夜又為了救她,大耗心神,只怕不僅未恢復,還更糟了些,又逢她今夜暴躁蠻橫地纏了上來,也難怪秦燕歸先前與她對招的時候,會那樣的滿臉無奈。

無邪雖知,自己是佔了秦燕歸的便宜,勝之不武,可心中卻也無半分愧色,也不肯放松了鉗制秦燕歸的姿勢,只趴在他身上,兩人湊得是那樣的近,他身上那淡淡的檀香味,似乎又要擾亂她的心神。

秦燕歸無奈地看著她︰「你贏了,要如何處置?」

無邪被他的身影引回神來,這才想起,總那麼僵持著也不合適,她既已制服了他,當然不能就這麼灰溜溜地松了手就走。

無邪眯起眼楮,緊緊抿著唇,面頰泛紅,就連脖子也微微染上了一層醉酒的醺紅,頓了頓,無邪霸道地低下頭,重重地在秦燕歸那有些失了血色的嘴唇上印了下去,就連秦燕歸也不由得微微愣住了,沒有想到無邪會這麼做。

她有些狼狽,不敢久留,那嘴唇柔軟的接觸,好像突然有電流鑽了過來一般,令無邪心慌,他的唇有些涼,也許是失了血的緣故,可卻像有毒的罌粟一般,會讓人欲罷不能,她不敢去看他的神情,只垂著眼簾惡狠狠地又啃了下去,胸口的心跳亂成了一團,完全沒有頻率,她偷襲過了他,又一下子躥了起來,別過腦袋,看也不看他,丟下一句︰「你說我們這樣的人不配有的東西是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听。」

說罷,她便風一樣地往外躥去……

秦燕歸坐起身來,似乎也有良久的失神,眼神幽暗,深邃了下來……

------題外話------

汗,今晚有事得出門了,來不及碼了,更得有點少,大家見諒,明天會多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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