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香江 第121章 黑夜震撼

作者 ︰ 憂郁的青蛙

畫面開始于一個漆黑的雨夜,一道曲折的電光,在墨一般的天空中顫抖了兩下,在這一瞬間,觀眾看清了這是一座教堂的鐘樓。

暴雨嘩嘩地下著,像有千針萬線,把天地密密集集縫合起來,閃電沒能撕碎濃重的烏雲,巨雷在低低的雲層中滾過,發出沉悶的巨響。鏡頭轉入鐘樓內部,一群鴿子被雷聲驚起,嘩嘩亂飛。

這時候,一個女人略帶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既像是在自述,也像是內心旁白,說的似乎是兩個種族之間的恩怨,卻又語焉不詳。在她的敘述中,觀眾的視角跟著鏡頭畫面一起推進,眼尖的人已經看到石制的欄桿上,蹲著一個穿黑色皮衣的女人。

緊身皮衣將女人妙曼的身材勾勒得很完美,她蹲在那里一動不動,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然後又順著她蒼白的手指滴落。

鏡頭並沒有直接給出她的正臉,但坐在影院里的人都知道這便是鐘楚虹,她蹲在鐘樓頂部,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只有獵獵飛揚的風衣,能讓人感覺到她的存在。

鐘樓對面的一棟大樓屋頂,蹲著一名和鐘楚虹同樣裝束的寸頭男子,他手里正拿著一台相機,對著樓下街道上打著雨傘匆匆而行的路人,  兩聲快門輕響,兩個神色可疑的男子被他用相機照了下來。

寸頭男子放下手里的相機,抬頭朝鐘楚虹這邊看了一眼,鐘楚虹沖他一點頭。便看到他從屋頂上一躍而下。

影院里不少觀眾都跟著發出了一聲驚呼,男子跳樓的舉動實在讓人意外,可惜鏡頭只是一閃而過,畫面又回到了鐘楚虹這邊。

「吹得多厲害。我看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用了點剪輯的技巧,難道這就是高科技特技?」潘笛生冷哼了一聲,岑健勛坐在他身邊,卻沒有吭聲。

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潘笛生看到的只是畫面的快速轉換,岑健勛琢磨的卻是這種凌厲的剪輯手法。電影才開場不到2分鐘,此時就下結論不免有些草率。

潘迪生才說那個寸頭男子不是真跳,跟著鐘楚虹也從鐘樓上跳了下來,她的身影剛在鐘樓頂消失。畫面鏡頭立刻就切換到地面仰拍的視角,只見鐘楚虹的身影筆直地從天而降,落地深蹲卸去下墜的力道,接著便大步朝前走出。

岑健勛知道從天而降的那組鏡頭肯定是用的替身拍攝,但是在落地的瞬間巧妙的切換。直接便給觀眾造成了鐘楚虹真從鐘樓上跳下來的假象。

影院的觀眾們都震撼于這組干淨利落的驚險動作,只有少數人能像岑健勛這般看得透徹。

坐在潘笛生右手邊的楊子瓊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銀幕,心里不時的拿自己和鐘楚虹做比較,等看到這組跳樓動作時。突然有些氣餒,她發現自己無論怎麼設想。都無法像鐘楚虹那樣完成如此高難度的動作。

潘笛生一開始也給唬住了,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等岑健勛在他耳邊小聲解釋來自這組鏡頭的拍攝原理,這才稍稍好轉一些。

這時候,男主角甄梓丹出現了,他披著一件雨衣,行色匆匆在雨夜中趕路,之前被寸頭男子用相機拍下的兩個男子,鬼鬼祟祟的跟在他身後。

鏡頭跟著甄梓丹進了地鐵站,很多觀眾一眼就看出這是82年建成通車的太子站,實景拍攝一下子就拉近了觀眾和影片的距離。

鐘楚虹與甄梓丹在地鐵站台上擦肩而過,寸頭男子跟蹤著那兩個形跡可疑的男子進入觀眾的視線,卻不慎被對方發現,其中一個光頭大漢突然從大衣中掏出沖鋒槍向四周一通狂掃,乘客紛紛抱頭躲避。寸頭男子正準備要掏槍射擊,光頭大漢的同伙趕在他之前開槍,鐘楚虹躲在柱子背後,眼看著同伴中槍倒地。

看到這里,部分觀眾心頭浮出一個疑惑,這不是一部僵尸片嗎?怎麼改成槍戰片了。

更多人被緊張的劇情吸引,還不及想去想這個問題,接下來所有人都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那個中槍倒地的寸頭男子,身體上彈孔透出詭異的藍色幽光,像是身體里面有東西在劇烈地燃燒,身體劇烈地抽動著,皮膚急劇衰老,痛苦長大的嘴里,觀眾終于看到了尖尖的僵尸牙齒。

這段匪夷所思的視效,是在化妝和電腦特技的雙重作用下完成的,效果其實還不算不上特別的逼真,可對于只見過一些簡單聲光煙霧特效的香港觀眾而言,這組特效鏡頭帶來的震撼沖擊可以說是前所未有。

這一刻,電影院里安靜極了,有的觀眾甚至捂住了嘴,驚訝得難以置信。

岑健勛知道這種程度的電影特效在好萊塢並不算稀奇,不過一部香港電影里出現這樣的鏡頭,絕對稱得上是頂級制作。一想到這里,岑健勛只感覺嘴里干巴巴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潘笛生的臉色再一次變得很難看,他雖然是個電影外行,可這組特效鏡頭背後代表著什麼,只需要看周圍觀眾臉上那一張張驚恐呆滯的表情就知道了。

還沒等大家從這組特效鏡頭里回過味來,銀幕上鐘楚虹已經拔槍沖了出去,砰砰的槍響聲又將觀眾拉回到緊張激烈的槍戰劇情中。

在一場激烈的追逐戲之後,鐘楚虹的另一個同伴追上那個光頭大漢,兩人在激烈的搏斗中一起從列車後車門撞了出去,滾落在地之後,光頭大漢臉上突然浮現出暴戾凶殘的神色。他一把扯開衣服,牛筋般擰緊的肌肉突出隆起,身形陡然拔高,骨骼發出爆豆般 里啪啦的脆響,如刀鋒一般的利爪毫無征兆的從指尖冒出。狂暴的怒吼聲中,臉部表情愈發顯得猙獰。

光頭大漢突然間的變身把很多觀眾給嚇到了,那些心中疑惑這究竟是不是僵尸片的觀眾此時終于明白了一件事,這確確實實是一部僵尸片。不過此僵尸非彼僵尸。

很多人驚奇得如寒蟬般啞然無聲,看過這般炫目特技打造出的僵尸變身,大家才感覺以前看過那些恐怖片里的僵尸簡直弱爆了。

在場觀眾里,卻有兩個人心里五味雜陳,他們便是代表寶禾公司觀影的劉觀韋和林正英。說起來這兩個人都和僵尸片有著莫大的淵源,當初因為林宥倫的一番話,劉觀韋拍攝的《僵尸先生》這才受到嘉禾的重視,得以提前上映並取得驚人的票房成績;而林正英憑借其「一字眉、冷幽默、身手敏捷、連畫符都有款有型」的獨特造型。一直是僵尸片里出演「茅山道士」的不二人選。

《黑夜傳說》在對外宣傳時貼的就是僵尸片的標簽,洪勁寶就讓劉觀韋和林正英過來,希望他們兩位僵尸片的行家能夠模清這部片子的路數,以便在寶禾後面的作品里加以學習模仿。

誰曾想。《黑夜傳說》卻是對僵尸片概念的一次徹頭徹尾的顛覆,「死氣沉沉」的僵尸變成了更加吸引眼球的美女帥哥,取代茅山道術的是各種高科技槍械,各種特技視效層出不窮,眼花繚亂之間。劉觀韋和林正英發現自己的思維已經有些跟不上這部電影的節奏,在其他觀眾都已經認可了這是一部僵尸片的時候,他們心里卻在深深的懷疑,這真的還能算是一部僵尸片?

如果光頭大漢的變身僵尸這組鏡頭完全靠的是特效技術在支撐。那麼隨後一系列快速凌厲的剪輯展示的便是導演的功力,觀眾幾乎看不到僵尸間的正面搏斗。但偏偏能從浮光掠影般的鏡頭畫面里感受到搏斗的驚險慘烈。

鐘楚虹在追捕旱魃族余孽時意外發現他們遺留下來的槍械,這些槍械使用的是一種特殊的紫外線子彈。專門克制將臣一族。鐘楚虹將子彈帶回將臣族集居的祖宅,但將臣族長老們並未對此事引起重視,他們覺得旱魃族已經在百年前的大戰中被消滅殆盡,僥幸存留下來的只是一些貪生怕死的無用之輩。

這些長老們只知道成天和祖宅里那些穿著高叉旗袍、濃妝艷抹的妖嬈女子鬼混,全然沒有危機意識,鐘楚虹對他們的所作所為感到非常失望,決定單獨追查此事。

她發現旱魃族在跟蹤甄梓丹飾演的人類醫生,連夜趕到甄梓丹家里查看,不巧遇到旱魃族也來抓捕甄梓丹,雙方展開激烈大戰。甄梓丹趁亂從電梯逃生,鐘楚虹卻陷入了四只旱魃族變身僵尸的圍攻,情急之下,她旋轉開槍打穿地板,從坍塌的樓層中逃生的動作場面再一次震撼了觀眾的眼球。

鐘楚虹及時趕到,從旱魃族首領手中救下了被咬傷的甄梓丹,旱魃族首領月兌去上衣,大家都以為他馬上要變身了,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鐘楚虹開槍射入他身體里的子彈,被一顆接一顆的從傷口里逼了出來,大家只在武俠小說里听過用內力將毒素逼出體外的情形,依靠強悍的**將子彈逼出來卻還是第一會見到,一時間心中的震撼驚訝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大家都還沒有從這一幕震撼的畫面中回過神來,銀幕上畫面一轉,旱魃族首領已經追上了開車逃離的鐘楚虹和甄梓丹,他躍身跳上車頂,手上變出利爪,直接穿透車底刺了進去,看得不少觀眾倒吸一口涼氣。

看到鐘楚虹肩膀被刺傷,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少觀眾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你臉上的表情也太逼真了,不會導演真讓人往你肩膀上刺了一刀吧?」周閏發看到這里,不禁扭頭問坐在自己身邊的鐘楚虹。

「哪有那麼夸張。」鐘楚虹回憶起當初這段戲拍,ng了好幾次才拍出導演滿意的效果,她為此也吃了不小的苦頭。

周閏發嘖嘖嘴,「我就說嘛,林先生這麼心疼你,要是吳雨森真讓你受傷了,估計這部影片的導演早換人了。」

鐘楚虹用眼神提出抗議,周閏發卻不為所動,「我知道你現在心里肯定既幸福又開心,所以想笑就笑出來吧,我會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的。」

兩人說話這會兒,銀幕上的內容卻更加的精彩刺激起來,鐘楚虹開車撞飛旱魃族首領,將甄梓丹帶回將臣族祖宅,甄梓丹被旱魃族咬傷的事情暴露,情急之下他自己逃出了祖宅。

密封在棺槨中的將臣族首領從沉睡中蘇醒,骨瘦如柴恐怖造型卻是完全靠化妝來完成,董彪不愧是老戲骨,將臣族首領在他的演繹下流露出一種強烈的控制欲,森然的眼神更是讓坐在前排的觀眾不禁毛骨悚然。

因為僵尸不能見到陽光,所以《黑夜傳說》所有的故事都發生在晚上,影片整體氣氛有些陰沉壓抑,而鐘楚虹的角色便成為了戲中唯一一抹亮色。她身穿皮質背心,在室****擊場試用新型子彈的表演,是讓不少男性觀眾大呼過癮。

鐘楚虹在窈窕性感之外更有一種落寞悲情,干淨利落的美,仿佛游離于人世外,《黑夜傳說》中更是肌膚蒼白的將臣族女戰士的形象,將這種冰冷攝人的氣質發揮到了極致。

影片從鐘楚虹追殺旱魃族僵尸開始,一步一步,抽絲剝繭般揭示了將臣族與旱魃族戰爭表面下的私底盟約,旱魃族首領看起來是影片中的反角,實際上卻是將臣族固執地恪守血統論,阻止將臣族與旱魃族聯姻的犧牲品和反抗者。

鐘楚虹最信任的養父,卻是她最大的仇人。她為將臣族奮戰多年,換來的卻是一場欺騙。

種種頭緒在最後二十分鐘水落石出,誰是誰非已經不再重要,觀眾心里最關心的卻是叛出將臣族的鐘楚虹該怎麼辦,最後她最後一躍,砍下了將臣族二代首領的腦袋,了結了過往的恩怨,但隨著第一代僵尸被喚醒,新的故事卻在片尾便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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