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期待的人會關心著期待何時會實現，就好像買了彩票的人會去關注的那組數字，盡全力復習的考生會關注考試成績。
可是秦放的期待，碎成了一片一片。
他听到了何彬的夢話，邵言。
這兩個字他見過，在何彬的電話簿中。巧的是，他也熟悉這只號碼，並且認識號碼的主人。
他的大學同學。還是同寢室的。
他記得自己曾經問過邵言︰你是怎麼認識你女朋友的？
那時候邵言說了他暑期回到這個城市打工，說他有個可愛成熟的戀人，說他們的相識，但是秦放從來沒想過邵言竟然會和何彬扯上關系。
那個學校里的被人仰望著的邵言，有著被人羨慕的出身，樣貌，每一樣幾乎都是一等一的好。他喜歡的人居然是……秦放親梅竹馬的何小彬？
他記得邵言當時躺在床上，單手橫在臉上，壓抑的說著︰「真是可笑，我總是對著他說著喜歡，結果連和他在一起都做不到。」他懷疑那個時候，邵言哭了。那人一翻身，側睡，背對著秦放。
他一直以為是因為對方出身的原因，從來不曾將性別歸納入邵言分手的原因。
何彬一定也一樣愛邵言的吧。
更甚也說不定。
「你昨天晚上做夢了，都哭了。你喊著，邵言。」秦放假裝不經意的提到，但是眼楮卻不放過何彬的蛛絲馬跡。
果然，何彬拿著筷子的手不自然的停頓了一記。狀似回憶的談到︰「是嗎？好久都沒有听到這個人的名字了。原來我還沒有忘記他啊。」
秦放覺得提出這種明明知曉答案的問題，比較像是自殘。
「我以前也有個同學叫邵言，還真巧。」秦放僵硬的笑了笑，站起身，去洗那個還沒吃完的盤子，他吃不下了，一定有什麼梗住喉嚨了，難過的令人無法咽食。
「哦。怪不得你今天會問。那是我之前的男朋友。」何彬回答的非常坦白，像是在敘述著今天早上看的早間新聞。
秦放不知道自己帶著什麼表情，還好自己背對著何彬，他使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很正常︰「你從前交過男朋友？從來沒听你說過啊。」
「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除了分手的時候，我們在一起的時光一直很快樂。」何彬含著笑的回憶。「沒想到現在說夢話會被你听到，他和你同年，那時也是大學生。」
秦放開不了口，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比不過邵言，也比不過任何人。
何彬當然不會曉得秦放心里的掙扎，只是以為秦放對同性戀的故事不感興趣，就不再多言了。
秦放站在水槽前，認真的洗著盤子。太髒了，看來是要多洗幾遍才可以啊。而且今天早上好像吃的有些飽，不然為什麼胸腔好像被食物擠到了，有種不能透氣的稀薄感。
然後，秦放把窗開到最大，冷冷的空氣被秦放用力的吸進了肺里。
上次客廳里過了一夜，秦放都沒著涼，看來冷風只會讓他變得清醒吧。帶著過錯的人，沒資格生病，更沒資格要人照顧，因為他們需要時間來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