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闕 第11章 遙想當年 郎情妾意

作者 ︰

蘭陵,蕭府。

蕭家歷來以「知詩書,好禮義」著稱,既為世家望族,常年拜會之人不絕,盤桓數日甚或數月有之,西園便是蕭家專門闢出的招待之所,裴慕寒與謝慎此時便暫住園中。

清晨的太陽還沉睡在迷漫的霧中,朦朧的晨曦已偷偷降臨。西園德信閣後花園的空氣中,不時傳來劍鳴呼嘯之聲,一黑一白兩道人影舞劍正憨,四周百年老椿樹被那凌厲刀氣掃得微微顫抖,枝頭常青的綠葉飄飛墜落。

服侍在旁的伺書,看得津津有味,心下暗嘆︰當日裴公子搭救他二人時,赤手空拳,沒想到劍術也如此精妙啊……

忽地,裴慕寒收劍沉勢,謝慎見狀也跟著停下,漫天飛舞的葉雨也頓住,四面八方逼人的氣勢頓時一散。下一刻,一個娉婷的人影出現在花園入口處,身後緊跟著兩個正小口喘氣的丫鬟。

「裴大哥!」蕭蘊很快走近兩人,清清脆脆地喚了一聲心上人。

「果真女大不中留,蘊兒每次都忽視我這個表哥!」被當成空氣的謝慎嬉皮笑臉地調侃道。

「怎麼一大早就跑來了?」略顯沙啞的嗓音在這清晨里,格外地舒暢人心。清晨這兩個時辰是他和謝慎的練功時間,為防打擾到他們,蘊兒一向很少在這個時候來訪。

雖是寒秋,但因一路小跑,蕭蘊清麗的臉蛋染上兩朵紅霞,美得驚人,縱是每天見她,裴慕寒仍有一刻恍神。他暗自嘲笑自己一番,靜下心取過伺書手上的毛巾,不動神色地替她抹掉額頭薄薄的一層香汗。幾日前,老太爺已口頭應允將蕭蘊許配于他,如今兩人雖尚無媒妁之言,但已和未婚夫妻無異。

「裴大哥,我想去開雲寺還願,已經稟告過爺爺了,你和表哥陪我去好不好?」蕭蘊相信,冥冥中一定有佛祖保佑他們蕭家,所以,不但派人救了她,還賜了她一個如意郎君。

「好啊好啊,我正覺悶得慌呢!」謝慎第一個舉雙手贊同。

「吃過早膳沒?東西都準備好了?」那聲音,柔滑如綢。

「早準備好了!」蕭蘊滿是雀躍和迫不及待,這些事情下人早已輕車熟路,吩咐下去即可。

「好,一會兒就出發!」事情就此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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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冰凍著的雲塊縫里濺射出來,顯得疲倦又混沌,山路經過人足和畜蹄的揉搓,表皮翻起一層橘黃色的泥漿。兩輛光鮮亮麗的馬車正在這山道上悠然行走。一輛載著蕭蘊及貼身丫鬟暖玉,一輛則裝了吃喝用品。馬車周圍,環繞著幾名童僕護院,以及兩名昂藏的男子--裴慕寒和謝慎。

蕭蘊掀開馬車上的窗簾,看向裴慕寒身下那神采奕奕的黑亮馬兒︰「裴大哥,我也一起騎馬好不好?」

「你想讓我被外祖父責罰嗎?」。謝慎快人快語,對她的提議敬謝不敏。堂堂蕭家千金在大庭廣眾之下騎馬,像什麼話?

「不行。」裴慕寒也一臉堅決地搖頭。即便他不像謝慎一般看重禮教,但潛意識里不希望其他人看到她的美麗。看到蕭蘊掃興地嘟撅著嘴,尚未來得及認真思考,安慰的話便月兌口而出︰「今天不行,改日到了漠城我再教你。」

「真的嗎,裴大哥說話算數!」原本失望的小臉登時又興奮起來。

裴慕寒微笑著點點頭。漠城家中牧場良駒無數,幾乎是駿馬伴著他長大的。隨即又想到了家人,大義父是否依舊每天飼馬跑馬,二義父是否依舊鎮日忙碌于賬冊之中,二yi母依舊溫柔如昔吧,慕煙也該像蘊兒一般美麗動人了吧,還有小弟慕雲,如今也有7歲了,不知道長得像誰多一些呢……離家游歷近六年,是該回去了,不過從此以後他的身邊,會多一人……此刻的他,才真正感受到了當日二義父對二yi母的情懷︰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旁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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