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八愛 第一章 生第三節 生緣

作者 ︰

生緣,佛教謂受生轉世的的因緣。

陶知,我覺得自己已經認識你很久了。好像我上輩子就認識你那般。或許我們曾是愛人,親人,朋友。但無論是哪種,我們的緣分都是那樣的深,一生不夠,所以我們又在一起了。你說我們是這樣的嗎。我們是這樣的吧。我是這樣有幸的遇到你。

今天城市的南端下了一場很大的雨,我下了晚自習沒有再淋著雨回到宿舍。因為我知道即使我再如何寒冷在這巨大的夜幕下,也不會再有一個你來為我撐傘。是否和你在一起太久了我變的軟弱了很多呢。依賴,這對我來說可並不是一個好習慣。

新的學校有著一個大大的操場。我經常在下晚自習後一個人繞著操場跑。我喜歡那種在風中飛翔的感覺。可能因為是在郊區,夜晚學校的上空總有飛機的轟鳴聲。每每我都抬頭望著它們,在想它們飛向哪里呢。這一架飛向東京,這一架飛向柏林,這一架飛向倫敦。我想終有一天我也會跟隨者飛向那個遙遠的未來。

畢業至今,我並未給你打電話。我害怕你的責怪。跟你在一起,我從未給過你任何的承諾。我也並未像其他的朋友那般跟你相約以後要做什麼。我只是不想做那些我並沒有任何擔當的承諾。太多的人把承諾說出口,那樣便宜,那樣的無謂。仿佛吃飯喝水般容易。說了做不到,還不如不說,也亦不會有那些所謂的傷心了。但是但凡應允你的我卻絕不會去忘記。未來太盛大了,現實告訴我們的便是過好今天就是。我們甚至都無法預計下一秒我們是否會死去。我是個連承諾都給不起的人,可是這樣的軟弱,我卻無力改變。這個世間有那麼多的事,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無能為力。我們都無法緊抱彼此。

秋天已經慢慢來了,楓葉都紅了,飄落下來。我在回宿舍的路上看到它們鋪在地上,突然心生不忍。但是卻也覺得它們這樣也是好的。落葉歸根,化作春泥。于是撿了一些夾在書中。標本讓它們的美和時間永遠的停住下來。我想給你當書簽也很好。順便就多寄一些給你。

我最近讀了很多杜拉斯的書。《情人》、《廣島之戀》、《長別離》、《毀滅,她說》等等一部一部的接著看下去。她年輕時有著花朵一般的美麗容顏後來沉迷在酗酒和抽煙中那花朵般的容顏也便凋零下來。

放假的周末在一個小巷中找到一家放舊電影的小小影院,坐整整一個下午,一場接一場的看下去。周圍的來人大多都是兩兩一起,那情景突然讓我覺得深深的孤獨。但那也就只是一剎那的事情,這樣的情緒就像一場急雨,至少對于我來說便是如此。是誰說過,最深的寂寞是當你處在人群中時。那樣的寂寞無際可遁。但我也亦不覺得那是一種難堪。

周圍有同學已經開始為戀愛而煩惱,但是我是厭惡與那些幼稚的男生有任何發展的可能的。我堅信這個世界是有愛存在的,是有愛情存在的。只是或許它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罷了。我不知道為何自己會一直有這樣的念頭。我沒辦法相信它的永恆。但我相信它存在著。我要自己相信它。

我還是一個人,我終究還是會靜靜的一個人下去吧。

深秋了,天越來越冷。陶知,你要好好的。

九月二十八日

陶知在一個星期後收到來自城市南端的陌上的來信。信封里有著厚厚的包裝仔細的楓樹葉。燦爛的紅,就像傍晚的夕陽。正如陌上所說,它們的美終究定格在了那一瞬。陌上成全了它們的美。

陌上搬了家,整整五個月,陌上並未打電話給陶知。唯一一次,陶知在深夜接到來自陌上的電話,電話的另一端傳來壓抑的哭聲,陌上不發一言。陶知的淚亦是流了下來。

我們都要好好的,陌上。你也要好好的。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掛機的盲音。陶知一度懷疑是否自己那晚出現了幻听,可是她明白,陌上的桀驁便是如此。她的決然,她的狠心,她的堅強,軟弱是那樣的不被允許。陌上說所有的示人以軟弱都是可恥的。

聖誕節那天陶知和陌上所在的城市迎來了第一場大雪。陌上今天會跨越大半個城市來尋她。陶知想想便覺得很安心。

高中的生活對陶知來說和以往並沒有任何不同。無論是生活亦是學習。下了晚自習,陶知去車棚推出自行車。和身邊的同學一一告別。一抬頭便看到了不遠處的陌上。

更加的瘦而蕭索。越發顯得淡漠。臉上還是掛著淡漠疏離的笑容。

「陶知。」寂靜沙啞的聲音傳入陶知的耳朵。陶知會心的笑著走了過去。

兩個人去了火鍋店。陶知喜歡吃火鍋,陌上是知道的。陶知也記得自己第一次和陌上來吃火鍋時陌上的局促,被她笑了很久。她給陌上加了滿滿一碗的菜。火鍋要一大堆人一起吃吧。這是陌上當時說的話。陶知當時只是低下頭裝作吃飯,讓眼淚滴在碗里。那樣的陌生讓陶知覺得心里尖銳的疼痛。

陌上送陶知到家屬院的樓下。雪越下越大。陶知知道陌上趕回去那邊的家坐車需要一個半鐘頭。

快要年關了,來我家過年吧。陶知看著陌上低聲說道。陌上笑著搖搖頭。陶知的家人很喜歡陌上。很難相信這樣冷然的陌上在面對她的家人時竟然像個嬌柔的小女生。就像一只撒嬌的貓咪。

我想去一趟西藏。陌上看著陶知淡淡的說道。我並不想違背你的好意,可是,陶知這不是我的。這些都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不會去強求。一個人如果總是在品嘗不屬于自己的幸福,他就會起不該有的貪戀佔有的心思。那些幸福就像甜蜜的毒藥。

不,你只是不敢去追求。有什麼不行。你不願去踏出第一步,沒誰能救得了你。難道你真的就這樣準備孤獨一生。陌上,你太自私,自私所有的付出。當別人對你示好,你變轉身逃跑。你從不面對。陶知第一次對陌上說出這樣尖銳的話語。

陌上蒼白著臉,從衣兜里拿出煙點著。她看著陶知,淡淡的笑,拿煙的手顫抖著。

陶知看著陌上,走過去,抱著她的頭。眼淚流下來。陌上你也是需要被照顧的。你沒自己想的那樣堅不可摧。你需要讓自己溫暖起來。陌上,對不起。

那年陌上還是堅持的去了西藏。那個她一直想去的地方。在海拔3651米的地方。巨大的高原氣壓讓她說話很是氣喘。在新的一年來臨倒數時,她打電話給陶知。我是這樣的想你陶知。

陶知,我是這樣有幸的遇到你。

佛曰︰你可以擁有愛,但是不要太執著,因為分離是必然的。

佛曰︰有因有緣集世間,有因有緣世間集;有因有緣滅世間,有因有緣世間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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