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皆是一震,王維安面色已然近墨,鄭彧的臉色似也愈加蒼白,只有江原,眉稍沁出三分喜色。
李晟死了!饒是酈遠慣見生死,喜怒從不形于色,也語帶了一分震驚,道︰「主公,準備?」
門被輕輕打開,門框上顯出半個血手印。蘇嵐就立于門下,唇邊浮著一抹輕淡的笑意,眸光冷如寒泉。
「自然是請李夫人過來照顧李大人了。」蘇嵐笑意悠然地從台階上去下來,「你以為什麼?準備後事?」
鄭彧如釋重負地走上前去,勾起如出一轍的笑意道︰「阿嵐,煩你以後說話別這麼簡潔,我這凍了許久,再被你如此一嚇,真是吃不消。」
蘇嵐輕輕一笑,將手在他胸前一抹,道︰「唉呀,這可是件雲錦的袍子,文若,你不會生氣吧?」
鄭彧看著蘇嵐歪著頭,眨著眼楮一臉笑容的模樣,一陣氣急,眯起雙眼,聲音醇厚低沉,道︰「怎麼會呢?不過是件衣服而已。」
蘇嵐細細看著,這男人唇邊笑意無瑕,可卻有點,嗯,陰謀的意味。
江源的面色在兩個人說著閑話時,正如死灰一般。蘇嵐眉梢一挑,對酈遠道︰「兩件事要你辦,先去將李夫人接來,然後照方子抓藥。你都親自去。」
酈遠點了點頭,酈越就在跨院回廊之上,有一個暗衛在她身邊,那便可以。
「行了,三更天了,我也累了,諸位都先回吧。」蘇嵐淡淡地看向江源和王維安,「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罷。」
蘇嵐未待二人反應,就與鄭彧一同離去。周品站在跨園門口,蘇嵐在他耳邊輕輕道︰「今夜你辛苦一些,給我寸步不離地守著,別讓任何人接近他。」
「阿彧,若是再晚到一刻鐘,李晟就真活不成了。」蘇府燈火通明,下人正在檢查備給鄭鐸的房間是否妥當無恙,蘇嵐和鄭彧也早無睡意。
「是誰借江源下的手?」鄭彧道,「還是他自作主張,或者根本不是他做的?」
「我原也以為,與他無關,他不會這麼蠢,可他卻如此行事。就算是他做的,也一定有關。」蘇嵐袖中放著的正是酈越剛送過來的來自于王府的消息,「昨夜抓他的時候,他去哪里弄藥?要是要藥,那可是好大一番周折,還不如撞柱子干淨。」
「東邊怎麼會知道得這麼快?」鄭彧忽然想通個中關節,「那就是說,其實李晟早就是棄子了,只要他一死,江原就算月兌不開關系,可也死無對證了。」
蘇嵐一笑,將手中紙條遞給鄭彧,「你手下人也收到了吧。」
鄭彧點點頭,鄭家的勢力強大,各種消息亦有自個的途徑。蘇嵐自個的勢力,遠不及綿延百年的鄭氏。只有依靠蘇家的本家勢力,才算能夠略壓一籌。
「只可惜,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鄭彧笑著說。
可蘇嵐卻笑不出來。這背後陰影之中,似有一只手,恰到好處的時機,就連毒藥都是那種藥性霸道卻易解的。自己似全然在他掌控之中,一個名字在心里一點點浮現,他的笑容一閃而過,可一個模糊的認知,卻讓她的心瞬間冰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人,就當真可怕的無與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