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以語恆 第十四章

作者 ︰

報道的時候就接到通知晚上六點半在高一十六班的教室舉行新學期的第一次班會,言靜好不容易在一堆新生手冊當中翻到校園布局地圖,仔仔細細地揣摩起來——俗話說得好,功夫不負有心人,路痴也是可以有春天的。言靜這般煞費苦心總算研究出了三條從宿舍到達教室的路徑,用紅黃藍三種彩筆標注後她將地圖對折後放入書包。到了出發時間,言靜豪氣雲干地說了句「跟我走」于是便領著另外三個雲里霧里的小跟班踏上了征途。言靜原本按照紅色彩筆標注的第一路徑行動,可是走著走著發現到了黃色彩筆標注的第二路徑,她想著雖然過程不同,終點不變即可,所以心安理得地繼續走下去。最後在藍色彩筆標注的第三路徑上徘徊許久發現宿舍樓還在自己的視野範圍內以後,言靜終于意識到自己繞著宿舍樓區走了一大圈。再一回首看著那三雙飽含質疑的眼楮,言靜覺得需要重振自己的雄風,于是揮手一指位于左側的大門說道︰「大門是面朝東的,教學樓在北面,所以我們往相反方向走就可以了……」阮晴伸出雙手將言靜的腦袋向上仰起一個小角度,問道︰「告訴我們你看到了什麼?」「夕陽……」經此一劫,阮晴、溫蓉、鄧瑤充分認清了這樣一個事實︰言靜會帶路,母豬能上樹。日後言靜對這樣具有攻擊力的結論提出多次抗議︰「怎麼能拿我和母豬進行類比?」三人始終口徑一致地回答︰「我們也覺得很對不起人家母豬……」最後憑借著鄧瑤的美色虜獲了多位學長耐心指路悉心引導,終于在班會開始前到達,可是座位卻所剩無幾了。因為言靜和阮晴都頗為高挑,所以坐到了倒數第二排的兩個座位上,鄧瑤和溫蓉則獲得了某位男同學的友好讓座,獲得了第四排這樣極具中庸之道的優越位置。真乃食色,性也。繞了大半天的校園終于可以坐下來休息,言靜和阮晴二人一起默契地伸了一個愜意的懶腰,只是這愜意的時間維持得過于短暫,因為她兩听到了後面桌子上有飲料瓶倒下的聲音。兩人驚慌失措地迅速站起身,一人急忙將飲料瓶扶好,另一人則掏出紙巾擦干因為蓋子沒旋緊而滲出的水漬。不巧的是當時桌上恰好一本硬皮筆記本,言靜在擦干封面的水漬後正想翻進去查看下有沒浸濕,一聲厲喝傳來︰「你在干什麼?」然後手中的筆記本瞬間被奪去。言靜呆愣在原地,還保持著手捧的姿勢,看著眼前這個男生。他身材勻稱,少一分則弱不禁風,多一分則盛氣凌人,一身白色的籃球運動服顯得他的膚色有些黝黑,留著干淨利落的寸頭,五官不同于花美男的精致,眉宇間英氣逼人。耳畔響起阮晴微弱的聲音,言靜通常不會在關鍵時候犯花痴,這次只是因為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這麼吼一時沒反應過來罷了。看著低著頭磕磕絆絆解釋的阮晴,言靜的自尊心空前爆發,也顧不上什麼淑女形象,回吼了一句︰「你懂不懂得尊重人啊?」面色剛緩和下來的應黎再次青筋暴跳,眼看情形已經發展到劍拔弩張,但這醞釀中的山雨欲來之勢卻被班主任的駕到活生生地給扼殺了。大家鳥獸群散地歸到自己的座位上,班主任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班級內那異樣的氛圍,發乎自然地作自我介紹,講一些開學注意的事宜以及班級的工作安排。臨時班委的建立迫在眉睫,在班主任黃同志的多番鼓勵引導以及威逼利誘下,一位林氏同學勇敢地擔當起班長這一重任。多年以後的一次聚會問起老班長當時為何會挺身而出,林某人一抹縱橫的老淚哀怨道︰「天知道我當時多麼想回宿舍玩psp!」班長確定下來以後,後頭的班委職務也就陸陸續續有人願意出任,不知為何等到宣傳委員任免時大家又恢復了最初的一片靜默,班主任無可奈何只好欽點︰「我稍微翻了下你們的個人資料,有繪畫特長的就只有言靜和應黎兩位同學,所以就你們共同擔任宣傳委員,可以嗎?」。「可以。」從同一個方向傳來兩個一致的回答,所有人都愣住了。班主任頗為高興地說︰「這麼巧剛好是前後桌,以後交流設計排版也很方便……」全班人都倒吸一口冷氣,除了兩個當事人在暗自磨牙。班委會建立以後,班主任要求每個人必須站起來做一個簡短的自我介紹,剛開始大家還是十分正經地介紹自己的名字,畢業于哪所初中,興趣愛好之類的雲雲,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演變成摻雜各種奇聞異事的個人成長史,大家都其樂融融地傾听著,因為每個人的故事都或多或少有些你的影子出現在其中,結果到了晚上十點教學樓清樓的時間,這場自我介紹完成的人數才堪堪過了三分之一,班主任不無遺憾地宣布在下次班會再繼續進行。散會以後,言靜等人十分識趣地跟隨著人群返回宿舍,一路上還不忘談論在自我介紹會中听到的各種亮點。言靜這廝在當孩子王時養成一習慣,就是每次一旦講到興奮處便容易手舞足蹈起來,這一惡習不知被言母前前後後嘮叨過多少次,雖然後來收斂了不少,但是人往往處于理性化的時間比感性化的少上許多,所以總是會听到那句如果當初。這不言靜同學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巴掌沒輕沒重地就甩到了後邊人的手臂上。言靜轉身準備道歉,但看到那一身白色的運動衣徹底打消了這一念頭,而是不冷不熱地說了句︰「見到兄台你我才明白原來這世上還真有陰魂不散這回事……」應黎盯著眼前這頗有些囂張跋扈的女生,嘲笑道︰「大嬸,您老難道不知道正常人都走這條回宿舍最近的路嗎?」。言靜順著他的話接著道︰「也虧你臉皮夠厚能把自己當做正常人……」火藥味漸濃,阮晴使眼色讓溫蓉和鄧瑤架著言靜迅速離開現場,而她也趕在應黎發火前說了句「不好意思」。對著這麼個可愛乖巧的女生應黎什麼脾氣也都磨沒了,只是語重心長地對阮晴說道︰「同學,交給你一個艱巨的任務……」見他神態如此凝重,阮晴也不由認真起來︰「什麼任務?」「好好感化你同桌,讓她逐漸向你靠攏……」說完,兩人都不由相視而笑。晚上洗漱時,鄧瑤一只手拿著牙刷刷牙,一只手拿著手機拼命摁鍵,言靜好奇地問道︰「討論啥呢這麼熱火朝天的?」鄧瑤含糊地回答道︰「還不是幫你探听你對手的消息……」言靜連忙把頭湊過去圍觀︰「數學競賽全省一等獎,物理競賽全省一等獎,化學競賽全省一等獎,直接保送進我校,擅長籃球、排球、乒乓球等各種球類運動……?」鄧瑤嘆了句︰「他的實力比氣勢還彪悍!」言靜吐掉口中的泡沫,說道︰「還真跟我有的一拼……」鄧瑤也吐掉泡沫︰「對了,忘記跟你說他可是我們班第二爺們的人?」言靜順著問了句︰「那誰是第一?」然後含了口漱口水,只是鄧瑤的回答讓那來不及吐出來的水直接進入到了言靜的胃里。「當然是言大爺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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