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雲漠 第八十二章 年宴(2)

作者 ︰

康熙看著手中氣勢澎湃的詩句,更有了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不禁感慨道︰「小小女子竟有如此手筆文采,著實難得!如此氣勢恢宏令朕也不禁心生敬畏!」

胤祥略一驚,卻又听康熙對李德全吩咐道︰「呈下去,讓眾人看看朕的兒媳婦作的詩是何等的氣勢逼人,恐怕普通男子都無法寫出這般詩詞!」

李德全呈下來,正欲給一旁的太後看,胤祥忍不住道︰「皇阿瑪,兒臣想先睹為快,玉兒做的詞我還未看過便呈了上去。」康熙笑著揮揮手,李德全拿過去,胤祥第一眼看到左上角的詞不禁詫異,詞做的十分大氣,壯志凌雲,他的玉兒何時有這般情懷?

胤祥詫異間,所有看到詞的人都驚訝萬分,咋舌感慨,有的甚至感嘆道︰「怪不得十三阿哥對十三福晉如此痴情,原來十三福晉文采如此非凡,令人咋舌!」

「皇額娘,這丫頭在你那兒不曾做過詞?若有皇額娘怎的不同兒子一同觀賞觀賞?倒顯得皇額娘金屋藏嬌了!」康熙甚是高興,詞中雖沒有一個字是寫治國之理,可是詞的恢宏卻同他心中對滿清江山的情感是一樣的,沒想到他的知己竟會是這麼一個小丫頭!竟會是自己的兒媳婦!

四阿哥看過詞,猛地和十三阿哥對視一眼,心中都開始擔憂。皇阿瑪一直賞識文采出眾之人,多年來都不曾像今日這般看到詩句如此激動,唯恐唐玄宗「父奪子妻」的怪聞再次上演。

「皇帝你說的什麼話,皇額娘何時金屋藏嬌過?這玉兒往日鬧得厲害玩得厲害,就連青吟歌舒這兩個同她要好的丫頭都不見得看過她的手筆,我又怎會看到?」太後也笑了,只是心中驚奇,小小女子文采竟這般出眾,說只略識幾個字有誰信?

「福晉!福晉!」小福子快馬加鞭回了府,一路直奔芙棠殿,紜寧急急忙忙迎出來,便同小福子擁作一團摔了個四腳朝天,「哎喲!我的腰!」紜寧驚呼。

溫玉讓秀菱和秀溪攙扶出來,看到此景,急忙吩咐︰「小圖子,還不快幫著拉開呀!」

小圖子上前拉過小福子,又扶起壓在底下的紜寧,紜寧發鬢已亂作一團,急急忙忙起身邊簪發邊忍不住當著溫玉的面嗔怪︰「你這是做什麼,若不是我打小力氣好,換了小姐還不被你壓成……」

小圖子猛地捂住她的嘴,道︰「姑娘怎的越來越不懂得斂嘴了呢?呸呸呸!說的晦氣話!」紜寧回過神,拉開小圖子的手急忙呸呸呸三聲,道︰「都是奴婢快嘴……」

「行了,你們二人別再鬧騰了,小福子你到底為何如此急匆匆的?」沉穩的秀菱扶著溫玉邊問道。

小福子扶正歪了的冠帽,對著溫玉跪伏下去,溫玉詫異,莫不是宮中出了什麼事?卻听小福子道︰「福晉,皇上召您入宮覲見!」

穿了水紅色的正旗裝,外襯了繡紫藤纏繞的水紫色馬甲,一字襟和袖口均瓖嵌棕色的皮草,襖子的舒袖上是精致的瓖滾彩繡薔薇花案,穿上許久未曾觸及的花盆底。溫玉端詳起鏡中綰簪瑪瑙珠花的鈿子,再者是刻意淡雅的妝容,耳上是碧綠圓潤的翡翠耳墜,端莊大氣,絲毫沒有小女子的嬌柔之感,只有為人婦為人母的端莊。

此番入宮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無非就是為了毛主席的《沁園春•雪》,此番入宮,必定還會引起軒然大波,她的腿,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由小圖子抱上了馬車,坐定後,小圖子便退了出去,在外策馬。「小圖子,一會兒入宮你便看四處可有轎攆,有的話便將他們喚過來。」「是。奴才明白。」

若是康熙召入宮想必胤祥和四阿哥他們都知曉了,他們知道情況的必然會命人步好轎攆,那她也不用白費那些沒用的心思了。

咿呀咿呀,馬車有些微的顛簸,許久未曾坐過倒是有種十分懷念的感覺。過了半響,馬車晃著停下,外頭小圖子以及小福子勒馬聲高高響起,「福晉,到了!」

「嗯。」倚著紜寧,小圖子掀開簾子進來把溫玉抱起,萬分小心地伺候下了馬車,溫玉微眯雙眼看著遠處亭亭玉立的一個身影——青吟。

「給十三福晉請安,太後命奴婢在此等候,讓奴婢伺候您上轎攆。」青吟畢恭畢敬地說道。溫玉訝然間,仍舊保持著一貫的淡定,笑道︰「青吟姐姐何時跟玉兒這麼客氣了,不勞煩姐姐,小圖子……」

喊了小圖子的名字,小圖子便了然地將溫玉小心放在了鋪了蒲團皮草的轎攆上,坐定後,青吟又遞來一個雕花的暖爐,「福晉注意身子,氣色看起來已經大不如前了。」

輕聲淡然的關懷讓溫玉在漫天雪地中不禁心中一暖,「你也是。」青吟勾出清然一笑。

四處靜的可憐,漫天的雪白,空曠的一切讓溫玉不禁感慨,卻又有些害怕地緊了緊披風。

「這是哪位娘娘勞煩青吟姐姐護送?」似曾相識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轎攆停住,只見青吟回過身請安道︰「給九阿哥請安,回九阿哥,轎攆上的是十三福晉,福晉身子不適,太後特命我前來照看。」

「起來吧!十三福晉?我說呢,誰家的媳婦這麼不懂事,見了兄長也不行禮,真是麻雀變鳳凰也沒這麼個飛法。」九阿哥仍舊是一副冷嘲熱諷的腔調,溫玉見怪不怪,倒是有幾分懷舊感。坐在轎攆上絲毫不動彈,以背對著九阿哥。

「我說呢,宮中哪個太監這麼不曉事,原來是九哥。弟妹身子不適所以不便行禮,九哥寬宏大量,望不要見怪。」溫玉有條不紊地緩聲說道。

「弟妹既然認為九哥我寬宏大量,九哥又怎麼能怪十三弟妹不懂禮數?那便下不為例吧!」九阿哥走上前來,宮人手中掌燈,九阿哥依稀看到燈光迷離中的溫玉,細看臉色還真是大不如前呢,瘦都瘦了一大圈。

溫玉感受到九阿哥的眼神,略微避讓著,「九哥不見怪自然最好,皇上召弟妹入宮,恕弟妹不能奉陪。」

「那便一塊兒去吧!反正我酒氣上了頭,醒過酒吹了冷風,也正打算回去!」九阿哥打的什麼主意溫玉不知道,反正她只知道毒蛇老九是絕對不會給她什麼好處的,避都避不及,又怎麼可能讓他跟著?

「九哥說笑了,若是九哥同溫玉一塊兒到了殿上,別人說閑話對您可能不要緊,可是弟妹的清白可能就有損,九哥刻意為難不要緊,到時候皇上問及怪罪,那也是九哥的事。」溫玉的聲音如弱柳扶風,微微掃過九阿哥的心田,真是奇怪的感覺。

九阿哥抬頭看溫玉,笑道︰「弟妹害怕別人說閑話?既怕當初在宮中怎麼也不避諱著?」

溫玉緊抓著扶手的十指有些僵硬,收緊袖管中,暖意襲來,靠向椅背,溫玉微闔雙眼,清冷又帶著輕微森然的聲音傳進九阿哥耳中,「若是有人有心,怎麼避也避不過,走吧,九哥既然願意跟著。」

轎攆緩步前行,九阿哥蹙眉,卻听轎攆上的女子沉寂半響,又開始道︰「歌舒由始至終都會是我的好姐妹,我不曾怨過她,人在宮里頭哪里沒有點難為的地方,可九哥你是否知道,因為你,歌舒在宮中寸步難行,步步維艱,對此,你有否後悔過半分,心疼過一絲?」

「你既然知道了,那也不必拐彎抹角,你這種說法听來也有趣得很,你知道歌舒的,就必然知道宛闕和襄柔,那你是否也要問問我對她們,我有否後悔過半分,心疼過一絲?路是她們選的,我只不過為她們鋪了道罷了,談後悔心疼,豈非笑話?」九阿哥不屑道。

溫玉輕聲笑出聲,青吟在旁早已驚詫,沒想到溫玉早已知曉歌舒的身份,卻仍舊對歌舒這般,暗暗欣慰。

「笑什麼?」九阿哥問道。

「笑九哥啊,」溫玉整張小臉此刻充斥著笑意,唇角微勾,「路何時是她們選的,若非九哥引誘威脅,什麼女子會甘心為你所用?」

「弟妹這話說的也在理,可是若她們心中沒有欲念,又豈會讓我輕輕引誘威脅便上鉤?弟妹,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般聰明,不要把每個人都想的那般美好,包括你的胤祥,你又怎麼知道他沒有像我這樣呢?」女人就是女人,愚鈍無知,婦人之仁,早前對溫玉的欣賞頓時煙消雲散,甚至帶了調侃的語氣說道。

「九哥,你想想,歌舒當時可曾被你引誘威脅過?」溫玉忽然問。

九阿哥頓步,復繼續回答︰「這種小事我怎麼可能會記得,弟妹問了又有何用?難不成是想說那個賤人對我心生愛意?」

溫玉的心替歌舒澆了一盆冷水,她只不過是問問想打探歌舒是如何為九阿哥所用,卻不曾想九阿哥竟出言踐踏。歌舒啊歌舒,你是如何的痴,如何的?

「九哥,若她是賤人,世上所有人都是賤人,自然包括你我,你怎麼能把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弄壞,弄壞了那麼個女孩,你還能出口賤人,我知道你不曾悔悟過,但是她在宮中走的險棋,步步都是為了你,她把自己也賠了進去。」

溫玉看向隱匿在黑暗中的九阿哥,他不言語,可能在沉思,也可能又在不屑。溫玉輕笑,「她真傻,為了不該為的人,愛了不該愛的人,受了本不該受的苦,這都不該,可是她該有的別人對她的愧疚,她卻沒有。」

「弟妹若想自個兒走著路大可直說,拐彎抹角的九哥听著難受,你們走的也真慢,八哥他們等著,九哥先行一步。」九阿哥快步趕在了溫玉面前,溫玉看著九阿哥挺拔的身影,垮下笑臉,不知道這番說辭能否為歌舒賺得半點的憐愛,若是憐愛,歌舒會否心里好過些?

若是憐愛,她心中會否怪她?

ps︰新帳舊賬,補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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