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們的結果，只是變的夸張到無以復加。
現在他看見了我，只是點點頭，叫我表姐，從前他最討厭的就是比我小七個月，不理任何人的叫我名字，沒听過幾次的表姐的卻听得我心里長針一樣，扎著難受。
我知道我再沒了什麼資格與他走在一起，再說說笑笑，在那些話之後，在沒有資格。
他側了身給我讓路，我聞見他身上的淡淡煙草味道。
「去換件衣服，有味道，別抽」
我還沒有說完，他已經轉身走進房間。
我苦笑著下樓去了，現在他同我陌生到路人。
叔叔聯系到了a市的一個當老師的朋友，拜托他讓成誠上學。
a市並不遠，坐車要三個小時，來回六個小時。
成誠知道後，十分平靜的答應了，我想他現在不願意在和我靠得這麼近，要走的遠遠的。
大概三天後走，嬸嬸心疼的幫他收拾東西，一邊哭一邊吩咐他。
「你沒住過校，自己當心，吃東西一定要吃飽，脾氣也要改改，開始可能不習慣，慢慢會好的，知道嗎，成誠，媽媽希望你努力一點，別在讓你爸失望了好不好，我昨天看見你爸偷偷抹著眼淚，也是舍不得你的，別怨他，成誠，記得打電話過來，坐車小心一點」
他也紅了眼眶，對嬸嬸點頭，我請了三天的假，正好趕上送他走。
嬸嬸問他還有什麼要和我說的「這回要離開成然了，你自己開始獨立了」
他把視線投向我，沉默了一會「照顧他們，再見」
沒有話是留給我的，我想說的對不起也留在了喉嚨里面，好久好久都沒說出去過。
他走了，坐上巴士，叔叔陪著他去，嬸嬸站在我旁邊哭。
「小然啊，成誠沒有吃過苦，他能堅持嗎」
我說會的，嬸嬸，他明白的，也會學會的」
成誠變的成熟了一些可能是听見嚴肅的父親偷偷的抹眼淚刺激到了他，一下子變得成熟以來，懂事起來，知道走的時候叫他們注意身體。
我想不知該是慶幸還是無奈這樣的結果，反正心里面的自責漫延過了脖子，快窒息了我自己。
汽車沒了蹤影，我和嬸嬸回去。
忍不住轉頭看，可是也已經沒有什麼了，只得轉回來。
回到家，進了他的房間，一切太熟悉了，好像昨天他還在這里和我看電影，兩個人被感動的紅了眼眶，好像他還在坐在這張桌子上，抱怨數學這種東西是哪個人發明的，難得要死，好像都還是昨天的樣子。
我想象到，昨天的他坐在椅子上，點著煙，不會抽的他被嗆了一口，然後繼續的抽，吐出白煙，到煙霧繚繞了房間，他才會起身把窗戶開了，重新在點一根，眯著眼楮，一只手習慣性的模著鎖骨。
回到自己的房間同樣也能看見他還是赤著上身躺在床上，要麼在看我畫的漫畫，要麼是坐在桌子上面和我講話。
終于發現自己其實難過自責愧疚的要死，趴在桌子上哭了一夜。
第二天以這樣糟糕的樣子去了學校，坐在位子上看著書發愣。
秦雪沒一會兒和江笙一起進來的，剛坐下來就發現我的異狀。
大呼小叫起來「怎麼了，精神很差，憔悴死了」
我搖搖頭「沒事，睡不好了」
江笙看得出我絕對不是睡不好了這麼簡單的，在上課的時候幫我請了假陪我去醫務室。
當然是借口。
我們又坐在草地上，他的目光投在小河上
「成誠和我說了他要去a市。沒說理由，看你這個樣子，肯定是你們有什麼事情發生」
他就是這麼看透了我的現狀。
我沉默了一會「我說了很傷人的話」
事情大概他清楚了，除了我去找老師的那件事情，成誠沒說。
「我覺得成誠應該很傷心，他經常說你對他多好，突然你親口說了這麼傷人的話」
我點點頭，我知道，只是這個世界想吃後悔藥的人這麼多，也沒有後悔藥能夠讓人挽回什麼。
他並沒有改變我的心情，反而和我說了很多成誠提起我時候的事情，越發讓自己愧疚生活也就這樣過了下去，一天復一天的，夏天過去了，轉眼就學期期末了。
我們穿著腫腫的校服，學校的制度那時候變了，都要開始穿校服。
江笙坐在我身邊，哈著氣
「成然，寒假怎麼過」
我搖搖頭「不知道」
「要不要去打工，我有親戚招寒假工，工資高而且鍛煉自己，不過不能在家過年，我是決定去了」
我突然想起成誠剛去a市，天氣冷起來的那段時間，大概是在國慶放假，他不回來，又沒有厚一點沒有衣服，所以打電話過來，是我去送衣服給他，隨便看看他。
因為也不知道他的宿舍在哪里，只好坐在那里等他，手機嬸嬸說他換了號碼，可笑的是我竟然沒有，我只能坐在那里干等，來往的人看著我。
從中午到晚上六點多，他總算和他的室友一起回來，驚訝的看著突然出現的我，他沒有我想象的那種高興。
禮貌客氣的說了謝謝，叫他室友把衣服帶回去，帶我去外面吃東西。
我的興奮那一刻冷卻了，在背後看著他長高了，可是我不敢說，不敢把他制造的生疏打破。
兩個人對面坐著，點了牛肉面兩碗默默吃著。
因為沒有回去的夜班車，只好去睡了旅館，他就躺在我的對面床上。
背對著我，沉默很久都沒有睡著，我知道他也是。
我問他「現在你也是很討厭很討厭我嗎」
在我以為是我認為錯了的時候，他悶悶的回答「是」
我苦笑了一下「好，明天我就回去了，這一晚真是抱歉」
之後就不講話了，等我醒來他早就醒了，我不知道他幾點起的，只知道很早很早。
送我，我上了車他就站在原地看著，我努力不轉頭看他，等到我真的忍不住轉頭他已經走的很遠，只剩下背影。
我想他很討厭很討厭我，那麼就別留在家里好了。
江笙叫醒了發愣的我「怎麼樣」
我點點頭「好」
說服叔叔嬸嬸也沒花多大的力氣，我一直堅持他們就隨著我了。
如果寒假回家看不見這麼討厭的我應該會高興一點吧。那麼我就不在家里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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