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都市 257.死鐮之舞

作者 ︰ 九尾的黑貓

黑色的長柄鐮刀,黑色的長裙與長發在夜風中獵獵飛舞,只有一雙眸子,猶如銀白的皎月一般。

莉莉絲就這樣站著,嘴角朝著周楚,勾起了一絲淺笑,然後轉過身,就這樣拖著那柄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黑色長柄鐮刀,朝剩下的吸血鬼走去。

沒有人是傻子,這樣詭異的一幕,已經向他們說明了,眼前的這個,被他們稱呼為低等生物的女妖,擁有多麼恐怖而神秘的力量,每一只吸血鬼都清楚,他們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所以德克士男爵也當機立斷的做出了決定。

「我們走。」他低低的說了一句,然後第一個掉頭轉身朝山谷里走去,他們今晚可不是在這里和這怪異的人與女妖糾纏,他們的目標,是那幾輛馬車里的人,只要繞開了這兩個怪異的家伙,他們就有機會利用速度追上已經離去的車隊,畢竟那幾輛馬車身邊,還有受他們所控制的人類在控制,吸血鬼並不知道,車廂內還有一個阿蕾莎的存在。

于是在德克士男爵的帶領下,吸血鬼們,開始掉頭,緩慢的朝山谷里走去。

雖然說是走,但吸血鬼們的注意力,卻仍然高度集中著,在自己的身前身後,因為並不知道那詭異的女妖會在什麼時候消失,而那柄鐮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來,而如果不是消失,而是追趕,那麼他們也會瞬間提升自己的速度,他們仍然有著絕對的自信,只要自己再小心和注意一些,不要中了那詭異的魔法的話,那麼沒有人能夠追趕得上吸血鬼的速度。

他們卻忘記了。先前自己的同伴,就是有兩個,硬生生的被那個人類用速度追上,並且解決掉一個,重傷掉一個。

他們現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詭異的女妖身上。

莉莉絲也沒有阻止,而是轉過頭來,看著周楚。

「主人,你不擔心趕不上馬車吧?」

周楚搖了搖頭,他並不著急,而且他也好奇著。莉莉絲的領域更多的能力。

于是莉莉絲就笑吟吟的轉過身去,看著那群正在離開的吸血鬼。

看著,只是看著,什麼也不做。

所以吸血鬼們,也仍然只是警惕著,一邊朝山谷中走去。

但他們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因為幾步路的距離,他們竟然一直都沒有走到,更像是在原地踏步。

首先發現了不對,也是走在最前面的德克士男爵,停下了腳步,然後低聲咒罵了一句。

「該死的女妖!」

然後轉過身來。

「不把這女妖的結界破壞掉,我們都沒有辦法離開了。」德克士男爵說。「一起上吧,這是唯一的辦法,只要能夠讓她不能夠集中精神制造結界,我們就有機會逃出去。」

其它吸血鬼听到德克士這樣說,也紛紛轉過身來,因為走不出去,那就只有想辦法解決掉眼前的麻煩,直到現在,他們仍然對自己有著足夠的信心,就算覺得一對一沒有辦法。可一群吸血鬼的話,還是能夠給對方制造麻煩,也許女妖是殺不死的,但只要破掉了結界,那就可以離開了。

只是德克士男爵沒有說的是。大概他們今天,就全部都要死在這里了,這樣令人不安的預感與直覺,一直在他的心里盤旋著,能夠使用出這樣的力量,對方絕非一般的女妖,並且,在如何離開這里上,他撒了謊,只有殺死女妖,才能夠離開。

可見鬼的,他們當中全是戰斗型吸血鬼,一個會魔法的吸血鬼都沒有,殺死沒有實體的女妖?這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德克士男爵在心里盤算著,卻仍然帶頭朝莉莉絲走去,並且在他的背後,張開了一對黑色的,猶如蝙蝠一般的巨大肉翅,有無形的力量,開始朝外散發開來。

其它吸血鬼看到男爵的翅膀,知道男爵是打算用上所有的力量了,于是也紛紛不再保留自己的力量,而是盡可能的,將自身的力量全部施放出來。

一時間,吸血鬼的方向,似乎那種黑暗而濃郁的,令人恐懼的氣息更加的強烈,吸血鬼們的雙眼也更加血紅,就連獠牙與指甲,都更加鋒利與尖銳。

「啊,發現了。」莉莉絲在看到吸血鬼掉頭朝自己走來時,美眸眨了眨,似乎對這樣的結果有些不太滿意,「我以為這群小家伙,要更久一點的時間才能發現呢,那麼,主人,我開動了?」

猶如申請著準備進食晚餐的妻妾一般,委婉而討好的請求。

周楚這一次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算是默許了莉莉絲的要求,同時他朝四周看了看,在視線里,一切景物都沒有變化,只是並不知道,莉莉絲的領域,是否將自己也籠罩在內。

只是看吸血鬼們的反應,讓周楚想到了在寂靜嶺時,曾經與趙寧所遇到的一個覺醒者,對方的能力,也是制造出類似于鬼打牆那樣的幻境效果,而趙寧所選擇的方式,而是用暴力強行破開,當然,最後夏曉的騎士殺死了覺醒者,幻境也就不復存在。

如果莉莉絲的領域將自己籠罩在內,那麼永遠走不出這個領域的錯覺,是如何產生的?精神誤導?還是通過視線誤導,又或者直接將生物本能中對于方向、距離、與速度等各方面都進行干擾?

周楚看不出來,因為在他的角度看著,吸血鬼們確實也是在離開,而吸血鬼移動時,周圍的景色並沒有變化,但吸血鬼們的身形,卻始終沒有越去越遠,而山谷,也似乎永遠就在前面。

有機會的話,自己可以嘗試一下?

但這也只是周楚的想法,而在他的面前,莉莉絲也開始拖著鐮刀,朝吸血鬼們走去,只是無論是步態還是速度。都不像是準備戰斗的樣子,而更像是精心打扮了的貴婦,正在前往宮廷舞會的路上。

只是那柄鐮刀,讓周楚想起了趙寧,只是趙寧雖然也是拖著鐮刀。但方式卻是充滿著一往直前的氣勢與沖擊感的,而不像是莉莉絲這般,步態緩慢而慵懶,充滿優雅與挑逗。

莉莉絲的速度很慢,但她的身影,卻開始若隱若現。並且每一次消失,而又再出現時,她的身影,要比上一次更為不可見與黯淡得多。

「她要消失了,快!」德克士舉起了手,尖銳的指甲指著莉莉絲的方向。「在她消失前,盡可能的攻擊到她!」

吸血鬼們咆哮與怪叫起來,一只兩只三只,除了德克士和他的侍從之外,其余六只吸血鬼,瞬間都達到了自己的最高速度,朝莉莉絲沖了過去。

如此短的距離。又是以速度著稱的吸血鬼,在用上了最快的速度時,這樣的距離,幾乎就是瞬息便至,快的幾乎就像是瞬間移動一般。

可就在吸血鬼們瞬間出現莉莉絲原本的位置時,莉莉絲卻也在同一時間里,消失不見。

然後幾乎也在消失同一時間里,莉莉絲就出現在了那些吸血鬼的身後,她並沒有轉身,而是壓低了聲音。

「汝可知。夜之生物,皆為我用,夜之所至,皆為鎖鏈?」

隨著這帶著疑問的,誘惑的低吟。

黑暗中突然就響起了金屬的聲音。周楚的視線里,看得真切,就像是從黑暗與虛空中伸出一般,無數的粗壯或是細小的鎖鏈,就這樣筆直的伸了出來,粗壯的鎖鏈,將吸血鬼們活動的空間完全的封鎖,而細小的鎖鏈,卻是直接穿過了吸血鬼們的鎖骨,手腕,腳腕,脊椎,硬生生的將每一只吸血鬼,給牢牢的鎖死在那里,甚至有些吸血鬼還來不及反應,就以仍然是飛撲的姿勢,被硬生生的穿過身體的鎖鏈鎖在了那里。

「死鐮之舞,于夜色之下,為汝等上演。」

莉莉絲仍然沒有回頭,只是將鐮刀拋向了空中。

朝著空中旋轉的黑色長柄鐮刀,再一次消失不見。

然後周楚就看見了那柄鐮刀,出現在了某只吸血鬼的身後,就像是有無形的手操控一般,鐮刀高高的揮起,然後輕盈的落下,穿過那些鎖鏈,將那只吸血鬼的頭顱,與他的身軀所分離。然後沒有停頓的,在揮下一顆頭顱後,長柄鐮刀又順勢劃了一個圈,自下而上的,將一只吸血鬼懶腰斬斷。

就像是有看不見的影子,以舞者的方式,揮舞著鐮刀,將那些被鎖鏈穿過,動彈不得的吸血鬼,一一斬斷與切割,猶如死神為死亡上演的死亡之舞。

黑暗的夜空中,吸血鬼的鮮血猶如雨水一般灑落,而周楚只是平靜的看著,也許吸收了吸血鬼的細胞之後,他也能夠擁有吸血鬼的高速移動,以及通過鮮血來轉化力量的能力,但已經隱約明白進化與變異分支路線提升的最好辦法,並不是將所有生物的基因或是細胞,以及能力都吞噬與融合,而是去蕪存菁,將最合適與最好的部分變成自己的周楚,對于吸血鬼的鮮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更何況,他體內可是有著吸血鬼始祖,該隱的心髒,沒有任何的必要去拿取吸血鬼的任何一項特性。

沒有人會撿了芝麻丟了西瓜,也不是所有的軀體都能夠融合所有的能力與基因,所以當然只會選擇最好的,而不是選擇最多的。

莉莉絲仍然朝前走著,這時候,似乎所有的一切又都出現了變化,她是在走著,在周楚的角度來看,她是緩慢的,在德克士和他的侍從眼里,她也是緩慢的,但相對于莉莉絲的緩慢,他們發現,自己的動作卻更加的緩慢。

如果說莉莉絲的動作是慢動作,那麼他們的動作,就是慢動作的再慢動作,當他們才做出轉頭的動作時,莉莉絲已經‘慢慢’的走到了他們的跟前。

莉莉絲的夜之領域,再一次展現了新的能力與特性,時間亂流。

一直到莉莉絲出現在他們面前,一切似乎都才恢復正常,可德克士和他的侍從身後,已經縱橫交錯著無數的鎖鏈,他們,逃無可逃。

「主人說……需要留活口。」

莉莉絲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兩只吸血鬼。

「那我們就是您的俘虜,尊貴的女士。」德克士男爵听到這句話後,立即朝莉莉絲謙卑的彎下了自己的腰。

「噢?」莉莉絲的眼里,閃過了一絲笑意,「可我的主人,只打算要一個活口……」

莉莉絲的口字才剛剛說出口,前一刻還在謙卑的彎下自己的腰的德克士男爵,這一秒就立即轉身,將自己的手,準確而沒有猶豫的刺穿了自己侍從的咽喉。

沒有理會侍從驚訝而怨恨的目光,德克士把手緩緩的抽了出來,又再度謙卑的低頭彎腰。

「現在只有一個活口了,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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