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都市 148.加布里埃爾的兩面

作者 ︰ 九尾的黑貓

「加布里埃爾~」

伴隨著一聲呢喃的呼喚,映入周楚眼簾的,是一個只穿著內衣,有些羞澀、卻又仍然鼓足勇氣呼喚的棕發女孩。

雖然棕色的頭發仍算順滑,五官還算標致,但那張青澀的臉上也能夠看到不少雀斑,身材也很一般,總而言之,這是一個看上去還可以,卻不是太漂亮的女孩。

但加布里埃爾,就算面對這樣普通尋常的女孩,他仍然感覺緊張,在那一聲有些羞澀,卻鼓起勇氣的呼喚下,他猶豫著,張了張嘴。

「莎蘭,你確定嗎?」

女孩咬了咬下嘴唇,然後假裝不悅︰「我都這樣了,你還問我確定不確定?那我可把衣服穿起來了。」

女孩作勢就要穿起衣服,加布里埃爾慌忙上前幾步,一把握住了莎蘭的手。

「不不,我只是害怕你後悔。」

「我怎麼會後悔?」

總算是有了美好的一幕嗎?周楚注視著這一切,有些想要微笑,但很快,他又沉默起來,因為顯而易見的,如果完全是美好的一幕,那麼里世界的內心就不可能是加布里埃爾,所以在想到這一點後,周楚沉默了,沉默的等待不美好的那一幕出現。

溫馨而美好的一幕很快就過去,在送別加布里埃爾之後,房間里的一切開始猶如快進一般飛速的變化著,然後一直到緩慢下來之後,周楚看到,有一個大男生在敲門之後,走了進來。

周楚能夠清晰的听到莎蘭有些疑惑的聲音。

「賈巴爾?你有什麼事嗎?」

賈巴爾微笑著看著莎蘭,突然從背後捧出一大束鮮花。

「莎蘭,我喜歡你。」

莎蘭那張有著雀斑的小臉蛋上,充滿了不可思議與難以置信,雖然一開始是有著狂喜,但少女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不,賈巴爾。你是在開玩笑的吧。」

「不,我怎麼會是開玩笑的呢,莎蘭。」賈巴爾很誠摯的看著她,「我是認真的。」

「可我有喜歡的人了。」莎蘭猶豫著。

「誰?加布里埃爾?」

「是誰並不重要,謝謝你。賈巴爾。能夠喜歡我,可太晚了,我真的有喜歡的人了。」

「你確定嗎?真的嗎?」賈巴爾露出後悔與痛苦的表情,「早知道我就應該早點說了。」

兩人又交談了一陣。賈巴爾有些失望的離開了,但周楚卻看到賈巴爾在轉過身,背對著莎蘭時,卻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成功了,周楚想。莎蘭在動搖,而且,莎蘭並不知道,虛掩的門後,加布里埃爾的「剛好到來」,讓他听到了兩人的對話。

加布里埃爾會怎麼想?對于一個自卑而又不自信的大男孩來說,這或許是災難。

房間里的場景仍然在飛速的變幻,但周楚仍然能夠從那飛速的變化里看到兩人因為誤會而鬧別扭,然後爭執。爭吵,而當最後一個畫面停止下來時,周楚听到莎蘭說。

「抱歉,加布里埃爾,我已經找不到當初的感覺了。」

迎接她的是加布里埃爾難得的咆哮。

「因為賈巴爾對吧!因為你曾經喜歡的他。突然開始追求你了,所以你動搖了,想要接受他了對吧!校橄欖球隊明星球員,家里是上市公司。人又帥氣,沒錯啊沒錯啊。他要比我好一萬倍!」

莎蘭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加布里埃爾,她有些不敢相信,加布里埃爾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被內心巨大的失望所覆蓋,說出了另外一句話。

「加布里埃爾……就這樣吧。」

說著就一把推開了加布里埃爾,奪門而出。

情緒明顯失控的加布里埃爾,憤怒的在屋子里發泄著,狂躁著,一直到許久之後,才頹然的坐了下來,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周楚卻看到了,一滴滑落的眼淚。

周楚仍然是沉默著,但在這個時候,加布里埃爾的聲音,卻在他身後響了起來。

「拙劣的,卻又成功了的策劃,對吧。」

周楚猛然回頭,看到加布里埃爾的幽靈就站在自己身側,一個斯文、清秀的男孩子。

「我沒有惡意……」看到周楚警惕和戒備的眼神,加布里埃爾說,然後看著房間里那另一個頹然的自己,「我只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里,只是想讓你看看曾經發生的一切。」

里世界邪惡內心里,被剝離而失去部分記憶的,善的一面嗎?

周楚思考著,然後嘗試著和他對話。

「你能夠听見我說話?」

「當然。」加布里埃爾很奇怪的看著周楚,「為什麼不能。」

「……」周楚思考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的問出了自己的問題,「為什麼會這樣?我是說寂靜嶺市。」

「我不知道。」加布里埃爾誠實的說,「我有意識的時候,就這個樣子了,我只知道,我必須把這些告訴某些人,讓某些人看到,然後希望他們能夠找到原因……」

你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這樣的話差點從周楚的口中月兌口而出,但他還是忍住了,換成了另外的說法。

「嗯,能把你的經歷,從頭到尾詳詳細細的告訴我嗎?」

「當然可以……」加布里埃爾說,但卻在這個時候,他那張青澀而靦腆的臉上,卻露出了驚慌與恐懼的表情。

「不好!他來了。」

「誰?」周楚疑惑,他並沒有感覺到危險的接近。

「下次再說吧,我得走了,被他抓到,我就完了。」

加布里埃爾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立即朝門外跑去,隨著他的離開,周楚面前的幻境也隨之消失。

「等等。」

周楚追趕著加布里埃爾,也沖出了門外。但在沖出門之後,一股巨大而恐怖的氣勢轟的一下就撲面而來,直接將周楚的初始形態最高階段給轟了出來。

里世界就這麼突然而毫無征兆的來襲。黑夜之中更加濃郁的黑暗與血色來襲,渾身散發著金色與紅光的周楚,那非人的形態無比顯眼。

可就算再顯眼,也沒有辦法對抗與抵擋眼前那突然出現的恐怖存在。

黑色的霧氣與紅色的氣息彌漫在他的身前身後,似乎每踏出一步。都能夠將黑暗與血紅擴散一步。他的雙瞳是黑色的,沒有瞳仁,只是有著猶如野獸與魔鬼一般的紅光,而那張蒼白的臉。周楚是見過的……

加布里埃爾!

同樣的臉,但先前的那一個加布里埃爾,是青澀而靦腆的少年,眼前的這一個,卻猶如地獄之中的魔鬼一般。一前一後兩個加布里埃爾,給人的感覺是截然相反的。

「加布里埃爾?」

被瞬間炸出了初始形態最高階段的周楚,嘗試著呼喚了一聲。結果這一聲呼喚,卻讓對面那恐怖的存在,朝周楚揮出了手臂。

只是這一揮,周楚連反應都沒有來得及反應,一股恐怖到極致的氣勢與力量就呼嘯而來,直接將他轟出了樓外,一直撞到街道對面的樓中。才停了下來。

五髒六腑第一次產生了震蕩與翻騰感,也是周楚在初始形態下第一次被打出內傷。

吐出了一口帶著金色的鮮血後,周楚站了起來,第一時間警惕的看向對面。但對方卻只是在街道另外一頭建築的破洞那里,遠遠的看了周楚一眼。然後消失了。

雖然並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離開,但周楚卻是松了一口氣,因為從剛才的情形來看,幾乎是毫無勝算。

是因為加布里埃爾善良的一面出現的緣故嗎?周楚只覺得自己似乎離真相更近了一些。但這樣的真相……一個人的話,要如何去解決?

或許只能依靠團隊的力量。帶著這樣的思考,周楚返回了聖彼得教堂。

返回教堂時,其他人似乎都沒有入睡,都在討論剛才那瞬間降臨又消失的里世界。周楚走進教堂時,白狼正在發表他的意見。

「這樣的征兆,應該是表示,斯卡里說的里世界永久降臨的可能越來越大和接近了,我覺得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里世界的降臨將會變得更加頻繁與無法預測,最後的某一次,就會是永久降臨。」

斯卡里只是微笑著,沒有附議也沒有說什麼,芳子也還是那副溫馴的模樣,點頭回應著,其他人也都沒有出聲,只有瑪麗安娜依舊是習慣性的哼了一聲。

看到周楚進來,也仍然是斯卡里和芳子朝他微笑,其他人卻沒有什麼表示。不,還有趙寧,這丫頭似乎對這樣的討論沒有任何興趣,在那里昏昏欲睡的樣子,但看到周楚回來,立即一個跳起,沖到他面前。

「你去哪了?」

「就到處轉轉。」周楚笑著看著趙寧,再看看其他人,于是就想到了金璇珠,忽然就覺得有些厭倦起來,虛偽也好、直接也罷、這終究是一個力量至上的世界,何必如此惺惺作態?

想到這,他就問斯卡里。

「里世界永久降臨還要多久?」

「這個不清楚。」斯卡里說,「應該不會是馬上。」

「謝了。」周楚謝過斯卡里,又轉向了芳子,「可以的話,我打算返回現實世界兩天,有些事情要處理,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夠在現實世界里也能夠了解到這里發生的事情?我是說,如果里世界突然明天就永久降臨的話,我有什麼辦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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