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都市 76.夢、意志、主宰

作者 ︰ 九尾的黑貓

他身處一片古希臘時的戰場之中,化身為了那掀起宏大的特洛伊戰爭的帕里斯,先是邂逅了海倫,然後因此拉開了希臘城邦與特洛伊之間的戰爭,夢里的故事就猶如他所熟悉的希臘神話一般發展,阿喀琉斯的出戰與英勇,讓希臘聯軍不斷取勝,特洛伊逼近了失敗的下場。

這是種奇怪的感覺,他似乎附身在帕里斯的身上,但似乎每一個選擇和決定,卻又都是他自己所做,被海倫的美貌所驚艷,所誘惑,選擇了她,甚至願意為了她和整個希臘為敵,但周楚自己又很明顯的感覺到來源于自己的不滿和不甘,因為如果完全是他自己,他是不會選擇海倫的。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更何況那時候帕里斯已經有了自己的妻子,並且也是他主動追求對方。

這種不甘和厭惡,伴隨著特洛伊戰爭的推進,越發上漲,當看到因為‘帕里斯’,也就是自己的選擇,而讓特洛伊陷入被攻破的境地,周楚終于在太陽神阿波羅的指點下,射中了阿喀琉斯的腳踵,讓這名偉大的希臘英雄死去。

可這也仍然是按照著故事的發展在進行,接下來,帕里斯應該就會被憤怒的希臘射手菲羅克忒忒斯用毒箭殺死。

在生化世界里,那種不甘與憤怒再一次在他的意識里爆發出來,在夢里,這種憤怒與不甘,讓周楚擺月兌了夢里故事的情節,在千鈞一發之時,躲過了菲羅克忒忒斯的毒箭,又讓他在最後,帶著一隊士兵,躲在了城中。

當那架巨大的特洛伊木馬被推進城中的夜晚,當希臘的英雄和士兵們,從空月復的木馬里偷偷溜出來時,被埋伏的特洛伊士兵全軍覆滅。

而在第二天清晨,在初升的曙光下,身為帕里斯的周楚,站在城頭上,看著那些一個個著名的希臘神話里的英雄被砍下頭顱時,他的心里突然就冒出了一個想法。

這才應該是夢,這才應該是我自己的夢,隨心所欲,由我意志和自由決定我的一切和行動,甚至夢境內容的夢。

伴隨著這樣的一個想法,周楚似乎听到了什麼破碎的聲音,然後在一瞬間,他又出現在了下一個夢境。

這一次,他成為了項羽,那個氣拔山河的楚霸王項羽,而這一次垓下之戰也已經結束,但周楚這一次也沒有讓夢境主導著自己太長的時間,所以在最關鍵的時候,他還是奪下了虞姬的劍,並且帶著她硬是度過了烏江,然後隱忍三年,卷土重來,當他重新站在咸陽的城牆上時,竟一時無言。

再下一個夢境,他成為了孫策,再再下個夢境,又化身為北歐神話里,最終失敗的洛基,但所有的夢境里,他都在最後,改變了故事的結局,以及自己的走向。

當他再一次成為阿喀琉斯,再一次躲過了帕里斯的箭後,整個世界忽然就崩塌了,就像是畫面碎裂一般的崩塌,一片片,一塊塊的掉落,似乎他身處的世界,只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拍攝現場的布景,而布景壞掉了,背後的一切,開始顯露出最初的真實。

一片混沌,卻又不是一個混沌,他站在一片巨大而虛無的空間中,這空間很像是身處夢魘空間時的宇宙一般,卻又有些不太一樣,似乎更加虛無,至少沒有那麼多如同繁星一樣的光點,而只是在無盡的遠處盡頭,有著一片似乎緩緩流動的紫色星雲。

這是什麼地方?周楚在思考這樣的問題。

還沒有等他思索清楚,遠處忽然一幅巨大的畫面襲來——確實是巨大的畫面,猶如3d電影院里戴上了3d眼鏡後,那撲面而來的世界一般,一幅佔據著所有的空間的畫面,朝周楚撲了過來,瞬間就將他吞沒在畫面之中。

然後周楚就發現,這畫面,是他所做的第一個夢,以一種電影快進一般,一幅幅的閃動與秒進,然後完結。

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下一個畫面又呼嘯而來,是他的第二個夢,緊接著,第三個、四個、他先前所做過的所有的夢境,都在以這樣的方式朝他呼嘯而來,並且一一回放,一直到最後一個夢。

然後又是一片虛無,仍然只有那一片遠處的紫色星雲在緩緩轉動著。

然後有個聲音響了起來。

「這是你的夢。」

是個平和而清冷的女聲。

「我知道。」周楚回答。

「夢魘世界在某個意義上來說,也是你的夢。」

周楚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所以他只是沉默著。

「所以你的夢,其實可以由你的潛意識決定,夢魘空間里的世界,你也可以自己來決定,只是方式有些不太一樣。」

「是嗎?」周楚反問,他似乎隱約猜測得到,那個聲音是誰,或者說,那個聲音是什麼人。

「是的,這樣的事情,你已經做過了很多次。」

「在哪?」

「在現實里,在夢里,在夢魘世界中,你都做過。」

現實?如果說在夢里,在夢魘世界里做過類似的事情,周楚或許還能夠猜得出一二,但是現實里,自己有做出過按照潛意識去做,而不理會其他的事情嗎?

他低頭沉思起來,先是回想起最近,然後他腦海里閃過了那天車禍的現場,是那一個嗎?他不太確定,只是知道在那時候,明明知道可能會被疾馳的車撞到,卻還是選擇了上去救下那個小女孩,可這和所謂的自己決定自己的夢之間,有什麼聯系嗎?

他似乎隱約抓到了什麼,卻又不確定是什麼,于是他繼續思考著,所有似乎反抗著生活,按照著自己潛意識去選擇和去做的事情。

一直到那一次,自己既沒有听從自己的恐懼與害怕,將自己被不良少年勒索與敲詐的事情告訴學校與家長,也沒有听從那些好學生的建議,妥協了事,而是做出了任何人都想不到的舉動——他讓自己成為了不良少年。

這是一個沒有任何人想到,也沒有預料到的改變與發展。

似乎,明白了什麼。

似乎也是感應到周楚的想法,那個清冷的女聲又響了起來。

「是的,如果把所有的世界,和所有的時間,當成一個巨大的故事,或是電影,那麼最大的劇本是誰在撰寫,命運,又是誰在安排?如果每個人自己心里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劇本,自己的世界,那麼這個劇本和世界,又應該誰在主宰?」

周楚沉思了一下,然後說︰「是這樣說沒錯,但你又怎麼確定自己的劇本就能夠按照自己想的去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可這個世界也是客觀存在的大世界,而我們只是生活在其中的一員,我們的意志,能夠影響到世界的意志,或是說,命運的意志嗎?」

「或許不能?或許能?」清冷的女聲沒有給出決定的答案,反而是這樣反問著,「但至少可以改變一下自己的路線和劇情?從而影響和改變到世界原本的意志和本身?或者自己的命運?這些問題,只有你自己才有答案。」

「因為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所以因為身為這個世界的一員,在間接上也等于改變了這個世界原本的意志和命運的安排?有意思的說法。」周楚沉思著,「不過,又怎麼知道,自己的意志是自己的意志,而不是世界操控下的意志,只是我們自以為這就是我們的意志,其實一直以來,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安排的,安排你反抗,安排你抗爭,並且讓你沾沾自喜?」

「……」清冷的女生第一次沉默和沒有回答,似乎周楚也把她問住了。

「破夢者……」周楚喃喃自語,在這句話說出時,似乎整個虛無而混沌的空間都晃動了一下。

他微笑起來,抬起頭,看著虛無中的某一處。

「其實說得沒錯,按照著潛意識去做,或是反抗著什麼,或者洞悉什麼規則與事物,都沒有什麼關系,或許真的可以改變所謂的世界意志和命運的安排。但世界安排的意志也好,我自己的意志也好,都沒有什麼關系,有時候,想太多會很復雜,所以只需要明白最簡單的一點就可以了。」

「什麼呢?」那聲音這樣問。

「這是我的夢吧?」周楚問。

「是的。」

「剛才你說過,至少在夢里,夢世界的一切,其實都可以由自己的意志來決定和改變吧?」

「是的。」

「那……」周楚又再次微笑起來,「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吧?」

盡管是微笑著,語氣也是平靜得就像是闡述,但整個空間都因此劇烈的晃動起來,似乎有什麼在破碎,卻又有另外一股力量想要努力維持著這個空間。

因為周楚說的話而產生的力量,與那不知名的力量在角力,以這個空間為平台,相互踫撞著,比拼著,空間時而搖晃著,時而平穩著,連帶著黑暗遠處那片紫色星雲的旋轉也時快時慢。

但周楚同時也看到,那片旋轉的星雲,從一開始的璀璨與明亮,開始變得黯淡與無光。

並不是有什麼在消失,感覺更像是在逐漸的遠去與離開。

「如果我的夢,是我自己在做主,那麼,暫時還是不要離開吧。」

這一次,整個空間都在顫抖,連帶著遠處的星雲都在顫抖,並且時而明亮,時而黯淡,忽大忽小。

最終,整個空間都在以飛速的速度在崩塌,而星雲也越發的明亮與縮小,在空間崩塌的瞬間,也凝聚成一團刺眼的光團,瞬間炸裂開來。

刺目的白光閃耀著周楚的整個眼簾,只是在白光炸裂的瞬間,周楚也看到了那片星雲之後的人。

一個女人,一個渾身都散發著幽藍色光芒的女人,她的五官並不太美麗,組合在一起卻有些耐看,並且給人一種沉靜如水一般的感覺。

只是一瞬,只是來得及在那一瞬看到對方的樣子,以及眉眼間一抹訝異,隨後一切就都消失不見。

而周楚,也從自己的夢中醒了過來。

(抱歉,前兩天去台里執行和拍攝晚會去了,沒來得及更。另外感謝arthur0320書友的打賞,雖然可能偶爾更新會斷,但不會斷好幾天,並且也不會太監的,某貓也只能給這樣的保證,然後埋頭寫書,感謝到現在一直追著夢魘世界的大大們,某貓只能在這里感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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