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幻想家今時陰謀家 第十二章 你情我願

作者 ︰

明宴兮。

隆冬時節午時

終于閑暇下來的。討厭看牙醫的。日子過得越來越頹廢的。居然有些瘦了的。

頭發略略長長的。怎麼也睡不醒的。被電視帶壞的。日夜顛倒的。

被日子折磨的有點頹廢的。看到醫院就心慌慌的。對學習實在提不起興趣的。不喜歡白天的。

愈加自以為是的。離不開手機的。好久都沒有真心笑過的。面容干巴巴的。

前幾天做了無聊事兒的。現在還懶懶的。脾性倔強,心性執拗的。大多時候不太像個大人的。

其實對感情沒什麼興趣的。總是容易一時沖動的。不知淑女為何物的。有點二的。

總是幻想些不切實際東西的。懶懶散散的。口齒過于伶俐不凡的。吐槽成癮的。

孩子一樣難以教化的,不肯成熟的。

因為落雪大驚小怪的,對世事過于敏感的,離不開音樂手機的。

突然喜歡上日式純情電影的,還好沒有忘記怎麼寫字的。

莫名的,陷入愛情謎團的。

可憐兮兮的,幻想家。

明宴兮多多少少是有些小心眼兒的,對人對己都留著點兒心思的,這樣兒的人活著都比別人家的孩兒要累上幾分。

且想想,誰家父母不想讓自家孩子能比別家孩子強上幾分啊,何況明家又是祖祖輩輩的書香門第,規矩自然是短不了的了,除了養女明淨峒和常年不在家住的明楷南,家里只剩下明宴兮和明裎北了。

前些年,明易斌還在的時候,就沒少對家里孩子的管教,當時明裎北還小點兒,男孩子家管教不能太死,但是明宴兮卻到了懂事兒的時候了,明家對女孩子的管教到底是封建了點兒,見天兒的不讓她出門玩兒,每日每日的家庭作業,要麼臨摹大字,要麼就要去古箏的練習班兒,多多少少磨了磨她的性子,也對個未成年的小孩兒的心性壓抑過甚了。

現今兒,明宴兮落了大學,倒是愈加不管不顧了,把以前小時候學的那一套世家子女的範兒全數都丟沒了。

其實,這樣兒也沒什麼不好的。

多少愛情開始于彌蒙的你情我願,結束在迷離的不情不願里。

明朗的午後,空氣里的潮氣漸漸褪盡,慢慢凝起濃濃的暖意,和著溫吞吞的太陽,讓人懶洋洋的。

明宴兮極其不情願的從床上爬起來,攏了被子坐起來。

隔壁宿舍的姑娘特地過來,說是有人捎了話給她,宴兮自己卻仍舊是一副迷迷蒙蒙的樣子,弄得人家捎話的人很是無奈。

「有個男的,說是找明宴兮,他在樓下等。」

「嗯?」宴兮揉了揉眼楮,努力回憶了一下,才想起前幾天那茬子事兒,一拍腦門直呼麻煩,連忙翻身爬起來,手忙腳亂的穿衣服。

「慌成這個樣子,這又是要給誰接駕?」彌蒙仰在床上,戴著大大的外掛式耳機,閉著眼楮,不咸不淡的打趣明宴兮。

宴兮的手停了停,才覺得好像不太對,慢慢穿好了衣服,順著梯子爬下來,順勢側坐在彌蒙床邊上,湊近她,「一男的,前兒個追我,我莫名其妙就答應了,這不,估計這就找上門來了。」

「慌什麼,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你嘴里就不能少幾句哲理詞兒。」明宴兮展展灰色呢子外套,站起來披起來,一個眼神沖彌蒙橫過去,「整天把自己弄得跟非主流似的。」

「承情承情。」

模了手機揣在褲兜兒里,走出去幾步,又匆忙回來,沖著桌子上的鏡子攏了攏頭發,呲牙一樂。

彌蒙略一抬眼,擺擺手,口里攛掇著明宴兮趕緊走,宴兮回頭橫了她一眼,張手把鏡子拋到她床上,提提騰騰就走了。

大中午頭兒的,樓道里沒什麼人,大家大概都窩在自己個兒的宿舍里會周公呢。

明宴兮從三樓的圍欄探出視線,午後的陽光有點烈,刺刺的在樓下的小空地上劃拉出一個人迷迷糊糊的身影,卻看不清面容,她單手貼貼臉頰,覺得身形好像不太像是禮海,但又想,自己才見了禮海一回兒,哪能把他的身影記得那麼清楚啊,再說了,除了他,誰會這個時候來找她啊。

她篤定的歪歪腦袋,邁著零零散散的步子下樓,背著手藏進樓角的陰影里,沖他招招手,「嗨,不怕熱麼?」

男生很快就應了聲,小步跑過來,光線角度漸離,一度一度的露出男生的面容,明宴兮略一蹙眉,張口就問,「你是?」

「哦,我是禮海的舍友,我安瑞群。」男生憨憨的笑,目光卻透著幾分了然和聰慧,明宴兮心思幾轉,卻沒想說什麼難為他的話,畢竟人家也只是被委托的而已,她想了想,「有事?」

「禮海讓我問你,周末有時間麼?」他的往陰影旁邊走了走,聲音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從口袋里拿出手機,低頭一通亂按,「對了,他還要你的手機號。」

明宴兮心里一陣無奈,這禮海是窩囊成什麼樣子了啊,自己不都答應了他了麼,難道還怕自己賴賬麼,如此懦弱,連要個手機號,約個會都要假手于人,他是被爸媽慣成了什麼樣兒了啊,越想越煩氣,宴兮只覺得這個禮海太靠不住了,對他好感度連續降了好幾個百分點。

但是,在外人面前,她還是很好脾氣的模出手機,給了手機號,也應了周六下午的電影約會。

「明宴兮,那個……」安瑞群垂了垂頭,似乎欲言又止,「我們海哥是個好人,真的,就是木了點兒,人品那沒說的,一頂一的好。」

「嗯。」明宴兮只覺得一陣陣的無力,他還要別人來幫他說好話啊,他小學畢業了麼,如此幼稚……

「他這是初戀,難免的……」

明宴兮一怔,一開始的煩氣幾乎消散了一大半,原來他什麼都不懂啊,原來原來,那這麼無緣無故就怪上他的自己,是不是顯得太小家子氣兒了?她抿抿唇,什麼都沒說。

安瑞群只是說了些關于禮海的小事兒,例證一下「海哥是個好人」這個論點,然後也沒多說什麼,打了招呼就走了。

冬日的艷陽下,站在樓角陰影里的明宴兮,卻有點不知所措了,時間推移,陽光傾瀉,燦色的光華漫上她的小布靴子,一寸一寸的漫上去。

我會不會,就這麼,毀了他的初戀……?

她站在那里,心亂如麻。

但是,這麼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太矯情了,感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兒,誰傷了誰,誰疼了誰,都是難說定的事兒,見了禮海還沒第二面,自己怎麼就擔心起這些有的沒的了,真的白操心。

有男朋友如何,沒有又如何,生活里多了個幫忙的,添亂的人罷了,沒什麼好擔心的,日子長長的,總有能一番平靜的時候。

得過且過,隨遇而安,就好了。

安瑞群閃過女生宿舍樓,抹抹額角的汗,從草叢里提溜出一人,熟絡的一巴掌拍上去。

「哎呀,你小子膽子也太小了吧,就會躲在角落里偷拍!」

「什麼啊!」快手掙月兌他,禮海站起來,撲撲身上的冬青葉子,抬頭就反駁他,只是反駁的很無力。

「不過你還真不介意啊,你家媳婦兒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安瑞群揚揚手機,順手揣進褲兜里,側頭瞅了瞅禮海,「我說你這也太不爺們兒了,什麼都躲躲藏藏的,一點也不大氣。」

「啊,我……」禮海一听這話,心里一急,著急之間失手,相機月兌手,幾番翻滾,摔出了草叢,黑了屏躺在人行石板路上。

安瑞群嘆氣,幾步邁出去,撿了金色的小相機抹抹灰,抬手遞給禮海,沉了聲跟他說︰「一點兒也不成熟,倒像是中學沒畢業的孩子。」抬頭見禮海只是低著頭擺弄著相機,他也是無奈了,「你這樣還想追女孩兒?」

這句話莫名其妙的就刺激到了禮海同學的自尊心,他眉毛一挑,眼底橫起淡淡的慍怒,「我就不用追了,明宴兮都已經答應我了。」

「她答應了,你就不用追了?」安瑞群只覺得他真是純真的可愛,幼稚的可憐,無知的可怕,他不禁暗自打量了禮海一下,看他裹著深藍色的網面兒運動大衣,穿著普普通通的深藍運動褲,和白的有點兒發黃的運動鞋,他突然有點兒同情明宴兮,但又懷疑起明宴兮怎麼會答應禮海呢?想了小半晌,只覺得自己白替別人操心,閑的無聊費這心做什麼啊。

想了幾個輪回,安瑞群才嘆嘆氣,瞅瞅一邊兒沾著的禮海,也沒打算再提點他了,隨隨便便糊弄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不明白……」禮海暗暗嘟囔了幾聲,就沒再想什麼,幾步跨出花壇,彎腰撲撲褲子上沾著的殘碎葉子和塵土,一邊低頭擺弄著相機,一邊暗自念念有詞,徑自順著東面兒的小石子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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