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檐走壁一段時間以後,風世顯開始後悔劫持這只小貓。
她死死抱著他哇哇吐了一身。他不得不停下,佟小貓開始跪在地上吐。
「你該不是只病貓吧?」某人呈驚異狀,呈嫌棄狀,呈遠離狀。
「是啊,病死拉你陪葬。」佟一諾氣急敗壞,從來沒有嘗試這麼快速度跳躍式飛檐走壁,「暈車你沒听說嗎?」。
「你髒死了!死小貓!」風世顯捏捏鼻子。
「那你離我越遠越好,自己找虐。」一諾厭惡瞪瞪他。
然後太陽落入大山,有狼嚎聲此起彼伏響起。
一諾一個哆嗦,跳到他身後。
風世顯幸災樂禍地恐嚇,「你要是不想在這荒山野嶺過夜被狼吃,就老老實實配合我,反正你是跑不掉的。」
好女不跟惡男斗!某貓如是想。
好容易在荒山野嶺找到一戶人家,熱情的主人家看二人如此狼狽(全是被某人吐的),執意留他們泡個熱澡,換身衣物,留下過夜。
風世顯欣然答應,一諾也覺得比露宿山頭的好。
「哈哈哈!果然像個村姑!」看到某人換了身衣服,風世顯笑得眼淚都出來。
某人咬牙切齒,她本來就不會穿這些衣服,在慈州都是別人代勞的,居然說她像個村姑。
「這丫頭,真俊,富家小姐,不會穿這些也不奇怪,來大嬸幫你。」還是大嬸人好,拖著她進里屋。
大叔樂哈哈得給風世顯斟酒,「公子不嫌棄,農家的粗茶淡飯,喝兩口燒酒。」
「哪里哪里,荒野山村的,求之不得,倒是多謝大叔收留。」風世顯這會兒倒是人模人樣的。
農家喝酒都是大碗,風世顯入鄉隨俗。
大嬸終于給一諾收拾好,上桌吃飯。
「你們兩兄妹只管在這里住下,什麼時候歇息好了再上路。」大嬸沒有子女,那是萬分稀罕佟一諾。
「謝謝大叔大嬸,給你們添麻煩了。」一諾很識大體。
風世顯倒是吃驚,這只小貓貌似挺配合他,又不哭又不鬧,貌似一點沒有被挾持的感覺。
她倒是一點不擔心被綁架的事情,風世顯不過是個惹人討厭的臭小子,仗著自己武功了不起就喜歡惹亂子。看到卓文的牌子之後,還執意抓她來,只能是要引卓文來找他,那麼她安全的不得了。
一諾嘆口氣,看來卓文真是個不受重視的皇親貴族,隨便一個江湖人士都這麼對她。她望望窗外,雨還是一直稀里嘩啦地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盡頭,不知道雅容姐姐他們是不是在擔心她。
「丫頭,喝一口,去去寒氣。」大嬸倒了一碗,遞到跟前。
一諾笑著接過,落落大方。
風世顯湊到某人耳朵面前,「笨貓,你會喝酒嗎?」。
一諾不理,這個討厭鬼。
風世顯端起她面前的大碗,「還是我來代勞吧。」
結果一諾奪過他手中的酒碗,咕嚕咕嚕幾口喝掉,還用袖子擦擦嘴,長舒一口氣。
風世顯眼珠子差點沒有掉出來。
「好好好,再來一碗!」大叔明顯很高興,趕緊給她滿上。
「我真是對你刮~(高音)目相看。」風世顯瞪大了眼。
大嬸趕緊給她夾菜,「就你這老頭子,人姑娘家不能喝這麼急,來丫頭,吃菜。」
一諾笑著點頭,臉色有些微紅,這里的米酒比想象中更有酒勁,有些上頭。
風世顯也拼命給小貓夾菜,她可不要喝死了,卓文管他要人怎麼辦!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噠!
大叔大嬸都覺得多麼有愛的一對兄妹。
足足能有一個時辰,才酒足飯飽。大叔掌燈,大嬸還給鋪好了床褥,風世顯扶著昏昏沉沉的佟一諾。
「丫頭睡這間房,公子你睡隔壁。」大嬸交代清楚。
「好的,謝謝大嬸,我安頓好千金就去。」
把那只笨貓扔到床上,結果笨貓要喝水,風世顯又去找大嬸倒水,等回來的時候,笨貓渾渾噩噩倚靠在床頭,眼楮都睜不開。
風世顯只好把她安放下,又給蓋上被子。一諾卷著被子一個翻身,抱著他的一只手,臉上甜甜笑意。
風世顯眼珠子差點沒有掉下來,這是神馬情況。
「海川,等我睡著了你再走。」一諾說完,仿佛真的安心似的,呼吸漸入平靜。
「喂!!喂!!喂!!笨貓。」風世顯驚訝地合不攏嘴,行走江湖這麼久,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某貓果然沉沉睡去。
他也跟著安靜下來,窗外透進的點點月光把這張臉映襯得格外嬌小誘人,風世顯忍不住仔細端詳。她的眼楮充滿靈性,像有說不完的神秘,她的言辭總能有氣得他跳的本事。她不像那些女人那般諂媚,她不怕他,甚至在這種時候和陌生人把酒言歡。
她好像有些特別。
他覺得自己臉紅了,他居然會在這里臉紅,他會對著她臉紅。
風世顯慢慢抽出手來,心驚肉跳。
笨貓,你是卓文身邊的人吧,他肯定會來找你的。
不過,要是他不來,其實也挺好。我敢打賭,老頭子肯定會喜歡你的。
清早起床,雨後的山村空氣好好,換回原先的行頭,匆匆和大叔大嬸告別,一諾還真有點舍不得。
走了好遠回頭,還看到他們在山頭揮手,一諾也遠遠地揮手作別。
然後風世顯又開始拎著她又飛檐走壁,在山林中穿梭。
「笨貓,你父母呢?」風世顯冷不丁地問。
「過世很久了。」一諾淡淡回答。
風世顯微微一愣,「原來我們同命相連。」然後良久沒有說話。
一諾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原來只是以為他是江湖中的紈褲子弟,她突然有些明白他為什麼會養成個好事的性格,或許只想引起別人的注意。
之後風世顯明顯對她溫柔了許多,出了山林,甚至在驛站尋一馬車,美其名曰,免得你吐我一身。
一諾竊笑,此人確實心眼兒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