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王夫人，你真好，我都不會自己穿這麼復雜的衣服。」千金水靈靈的大眼楮一眨一眨看著王雅容。
王雅容只是淡淡一笑，給她整理好腰帶衣襟，丫鬟給她梳頭，細致的盤花，垂下的青絲，一支樸素的珠釵。王雅容有些失神，遞過胭脂水粉，千金照照模糊的梳妝鏡，雖然穿越了，長相沒有變，太好了，不是別人，然後開心的牽著衣裙輕輕轉一圈。
「千金小姐可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少女？」丫鬟們目瞪口呆。
王雅容心想幸好她只有十來歲，否則是怎樣一番傾國傾城。
一諾拉著雅容的手，興奮得手舞足蹈，這可是親自嘗試古代的服裝呀，以前只在電視上見過，哪怕藝術照也沒有這種效果。
「千金，我領你去見文公子。」雅容依舊淡淡一笑，如沐春風。
「文公子？」一諾對不上號。
雅容不語，笑著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一諾恍然大悟，這里是南順國，卓文這個王爺身份自然要掩飾，卓文就是文公子。
「他的傷怎麼樣了？還要不要緊？」一諾還忘不了昨夜驚心動魄的一幕。
「大夫都處理了，現在臥床休息。千金隨我來。」王雅容待她溫柔親切。
「是杜三哥的書信，不出所料，有人應該要在山神廟常駐了。」肖揚在燭台邊燒掉書信。
卓文倚坐在床上，端起茶杯，輕吹兩下，飲一小口，嘴角一絲淡笑。
「大夫說說傷勢已無大礙，只需好生修養，復原只是時日問題。」肖揚搖搖扇子，「公子要不要給那邊回個話？」
「肖揚你擬筆就好。」他有的就是時間，卓文冷冷一笑。他背地里下了殺手 ，以為這次能一勞永逸借徐運文的手殺他，可惜。
佟千金，卓文默念這個名字，笑容充滿暖意。若非是她，今日已經全盤皆輸了。
她的出現是個謎，她不說，他也不想問，只要，她不是他的人就好。他也應該不會如此大費周折，但往他身邊塞女人，又不是第一次。
不會是，她長得如此像她，他還沒有那個膽子。
肖揚磨墨提筆，迅速成文，遞給卓文過目。卓文看完，又拿出隨身的印鑒加蓋，肖揚蠟封。「把信送到皇上手上。」卓文吩咐一名親信。
「公子打算如何安置千金？」肖揚冷不丁問。
「嗯？」卓文倒是吃了一驚。
「那這里的糖葫蘆是帶籽兒的呢？還是不帶籽兒的呢？」遠遠地就能听見千金一行人過來。
「有帶籽兒的，也有不帶籽兒的。」雅容溫柔的聲音。
「那有葡萄的嗎？就是包在糖里的是葡萄，不是山楂。」
雅容搖搖頭，丫鬟們爭先恐後地說沒有見過。
「文公子，肖公子，我帶千金來了。」雅容領著她走進內堂。
丫鬟們簇擁在她身邊嘰嘰喳喳。
肖揚不經意一瞥，然後楞了，這是……臉先紅了，然後綠了，然後又紅了，沒有頻率地揮舞著他的羽扇，轉頭向卓文。
洗漱一襲塵霜，再進過王雅容的細心雕琢，當然和那天狼狽的穿著睡衣的佟一諾有天壤之別，何況，一諾在從前也算得上公認的擁有較高回頭率的花瓶。
卓文端著茶杯的手並沒有放下，直到千金笑著看著他，他只看了她一眼，問她可否喜歡這套衣服。直到千金俏皮點頭，用手好奇地模模自己的頭飾和發釵，卓文終于失神打翻了茶杯。
「我先去準備餐食，公子，這陣子你只能在房間遷就了。」王雅容淡淡一笑。
「無妨，有勞雅容費心了。」卓文的這張嘴。
「公子，有些事情我先去打點。」肖揚也借口走掉。
卓文點頭。
他略帶倦容的臉，竟然十分好看，佟一諾想到第一次見到他時，那種驚艷，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一諾上前，順勢在床沿邊上坐下，「還疼嗎？」。
卓文微微一愣，古代女子向來保守，佟一諾反而沒有意識，其實他也無需詫異，當時在馬車上，這丫頭也是枕著他的腿睡的，而且睡相令人瞠目結舌。
「不了，調養一段時間即可，只是一時半刻下不了地。」卓文怎麼會介意。這點，倒是和那個小鬼很像。
「那我每日來陪你，講故事給你听。」
「故事？你是說說書嗎？」。卓文大概明白她的意思。
呃……還是點頭吧，在佟一諾的印象中，說書就是在茶館，一群人圍著一個老大爺。
「文公子，你听說過小美人魚的傳說嗎？」。你肯定沒有听說過，佟一諾如是想。
「美人魚？」卓文皺皺眉，「恕卓某孤陋寡聞。」
「美人魚是生活在大海中的一種很美麗的生物，……」佟一諾開始慢慢講述這個故事。
卓文認真得听著，這個故事雖然天馬行空，卻有如行雲流水。听到美人魚初遇王子，他淡然一笑，以為又是一個郎才女貌的故事；听到小人魚救了王子，卻匆匆離去，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了眼前的佟千金；听到小美人魚拿自己的聲音換取雙腿，每一個舞步都是在刀尖上綻放，只是為了能在近處看到王子，卓文也會皺緊眉頭；最後听到她將匕首扔進大海，在第一抹朝陽晨光中化為泡沫，卓文靜靜看著千金的眼楮。
「所以，每當她們看到一個乖孩子，她們的成為精靈的時間就會從三百年中減少一年；而每當她們看到調皮的孩子，她們成為精靈的時間，就會增添一天。所以，」佟一諾收走他手上的書，「你需要听大夫的話，好好休養，這樣，美人魚成為精靈的時間就會減少一年。」
卓文哭笑不得。
雅容敲門，丫鬟們端進來各種盤子，看來是餐食到了。
「文公子，我走啦，你好好休息。」一諾起身。
卓文嘴角微微上揚，「千金。」
「嗯？」
「你明日什麼時候再來？」
佟一諾托托下巴，「你休息好了，我就來。」然後沖他一笑，走出房門。
卓文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又笑出聲來，日子似乎又開始沒那麼無聊了。